23 跟在我身後(一)
唔……好像被盯上了。
切,又不是沒被盯上過,大不了一條腿的事,誰怕誰啊!
——秦大帥比的“娶衿”之路
——————————
“郝主任好。”兩個學生乖乖的打招呼。
郝柴仁雷厲風行的大步走過來,到了近前,一扶眼鏡,掃過他們的胸牌,小眼睛就眯了起來:“走讀生這麽早來學校做什麽?”
浩海一中不僅每一屆的校服款式會稍有差別,為了方便區分,走讀生和住校生的校牌顏色也不一樣,随便一掃就能辨別身份。
“我們來跑步。”秦楓禮貌的解釋:“快體測了,怕長跑跑不下來,就來練練。”
“來練練?”郝柴仁那雙宛若火眼金睛的眼睛對着兩人上上下下掃了一通,直覺裏面不對,轉而問林子衿:“怎麽只有你們兩個?”
女孩子臉皮薄,一般吓唬一下就都說出來了。
林子衿帶上極具欺騙性的笑容,文文靜靜的說:“我們家就住對門,平時上學也是一起,就約着一起來鍛煉,所以只有我們兩個。”
說罷,看郝柴仁還是不怎麽相信的樣子,補充:“我們就跑到周五,體測結束了以後就不來了,絕對不會打攪其他人跑步訓練的。”
秦楓跟着說:“如果這樣可能幹擾到您檢查早操,我們可以找別的地方,去排球場或者繞着教學樓跑。”
兩人像是站在郝柴仁的角度一樣,說得體貼無比,生怕礙着她的事,靜靜地等她的回複。
“你們……只是普通同學?”郝柴仁直覺不對,一雙眼睛像刀子一樣朝着兩人戳過去,似是要剖開他們的表面,仔仔細細的檢查內裏有沒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問題還真是有點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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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們是普通同學吧,他們不是,同學二字雖然是對的,但他們的關系絕對不普通,以他們現在十五歲的年紀,也算是占據了對方三分之二生命的人了,再怎麽說也和普通沾不上邊。
可若是說他們不是普通朋友,也就是向郝主任變相地承認了二人非比尋常的關系,這位大名鼎鼎的郝拆拆,為的不就是确定兩人有“非比尋常”的關系嗎?承認了不就是給對方地枕頭?
林子衿有些頭痛,這位教導主任的大名她是聽說過的,但凡碰上點不對勁的她都能抓出來,不說謊或者說了謊沒被看出來還好,若要是被發現了,恐怕就不僅僅是一頓嚴加審問了。
她屬于刨根問底的那一款,又不知道是學習過什麽心理學還是微表情解析,堪稱行走的測謊儀,總而言之,被這位盯上了,怕是沒有什麽好果子吃了。
“嗯?怎麽不說話了?”郝柴仁眯着眼睛,似乎在準備大招。
“我們……”
“我們不只是普通同學,”秦楓開口,無比正直地看着郝柴仁,“我們......”
“什麽!”沒等聽完就急急的打斷,郝柴仁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已經得出結論,翻出手機,瞟了一眼兩人的胸牌。
高一七班的,又是紀武那個班,他們班怎麽這麽能搞事啊!
“我叫你們班主任來,和他也說清楚!”明顯郝柴仁是在紀武那邊跌過跟頭的人,很想給他找事,二話不說飛速的劃開手機,點開電話簿,往下劃拉着找紀武的電話。
“郝主任,我們還是同桌。”秦楓總算是說出了後面被打斷的話。
“啊?”郝主任手僵在半空中,重新看向秦楓,他明明知道自己想問的是什麽,這又是什麽狗屁回答?
秦楓的表情很嚴肅,鄭重的點了點頭,補充:“我們還不止是同桌。”
“哦?”郝柴仁尋找電話號碼的手又開始動了。
秦楓端正自己的态度,像是被賦予了極其光輝的使命,虔誠道:“我們還是班裏的班委。我是體育委員,她是文藝委員。”
翻找號碼的手指又停下了,郝柴仁不明覺厲:“所以呢?”
她這次學聰明了,問的不是說話喜歡說一半吊着別人胃口,下半句還會來個神轉折的秦楓,轉而看着邊上乖巧站着,看起來明顯蠢萌好欺負的林子衿,向她詢問答案。
林子衿秦楓再怎麽也是玩玩鬧鬧十年了,對方說一句話他們基本就能得出下一句想說什麽了,更何況秦楓剛剛那個調調,林子衿分外熟悉。
她跟着端正态度,對上郝柴仁的眼睛,誠懇道:“所以我們更應該起到一個帶頭作用,為同學們做榜樣啊!”
“啊?”郝柴仁有些淩亂了,前言不搭後語的,他們想說什麽?
林子衿沉吟片刻,分外貼心的決定改用一些更官方點的用詞,開口解釋:“意思就是我們自成為高一七班的一員,且被寄予厚望當選班委,就始終把為班級謀幸福,為同學做榜樣作為自己的初心和使命,我們會帶領同學們艱苦奮鬥,實現德智體美勞的全面發展,在學校的正确領導下,堅定不移貫徹篤學求真,明辨慎思的校規校訓,堅決端正不抛棄不放棄任何一位學子的發展理念,堅持完善同學親老師親的思想理念……”
“停!停!停!”郝柴仁電話號碼都不找了,捂着腦袋消化林子衿脫口而出的那一大段官話。本來昨天晚上開會就念叨了一個多小時,今天早上聽着着似曾相識的話語,她怎麽想怎麽頭暈。
這小孩兒是那位政客家的孩子吧!官腔說起來一溜一溜的,她都拍馬莫及!
天生對政治不敏感的教導主任消化不良,徹底放棄林子衿,重新轉向秦楓:“你說。”
秦楓答:“同學之間應該互幫互助,我又是體委,幫助班裏體質較弱甚至可能難以通過體測的同學是份內之事。”
郝柴仁重新轉向林子衿:“你呢?”她還不忘在末尾加上一句:“說人話!”
林子衿:“我是文委,應該起到帶頭表率的作用,同時,我也是那些可能難以通過體測的同學之一。”
郝柴仁:“所以呢?”
“所以我們早上來操場跑步了。”
“沒了?”
兩人異口同聲:“沒了。”
被這番雲裏霧裏的對話強行帶着繞了一大圈以後,大名鼎鼎的教導主任有些暈乎,當即認真思考兩個人說這些話的可能性,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最開始想問的問題究竟是什麽。
林子衿适時開口:“郝主任您要是不信可以問紀老師,我的文藝委員還是他特地點名的呢。”
郝主任嘴角一抽,聽見紀武的大名,就像是見着瘟神一樣,“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那主任,我們以後早上還能來操場跑步嗎?”
郝主任揮揮手,随意道:“可以,注意些安全,碰到體育生要避讓跑道。”
“好的,”兩個人從始至終都保持着三好學生的風範,臨走時還不忘說再見:“謝謝郝主任,郝主任再見。”
兩個人抱着書包往食堂跑,等到郝柴仁反應過來,他們已經看不見影子了。
彼時,浩浩蕩蕩的方隊結束了晨跑,朝着操場口蜂擁過去,轟隆隆的腳步聲,就像郝柴仁腦海裏的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所以,來來回回打太極地繞了這麽大一圈,這倆小屁孩到底是什麽關系!
**
“呦!錦一!煊哥!早上好啊!”林子衿歡樂的蹦跶進教室,滿面紅光,心情愉悅。
“早啊子衿。”同樣剛到的蘇錦一放下書包,微笑着打招呼。
“這是發生了什麽好事了嗎?”周煊笑眯眯地湊過來。
林子衿笑:“煊哥今天按時交上作業不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嗎?”
周煊笑得很欠扁,一點不在意,完全忘記昨天被統治的恐慌不說,現在還很驕傲,翹着二郎腿嘚瑟:“唉,別提了,沒能承包下今天的黑板,我還是有些遺憾的。”
秦楓毫不猶豫地捅刀:“那屬于我的那片黑板送給你承包。”
林子衿緊跟:“我的也送你。”
蘇錦一拍拍手,做官方總結:“那就正式宣布,今天的黑板周煊承包了。”
秦楓謙虛點頭:“不客氣,助人為樂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林子衿微笑祝賀:“恭喜煊哥喜提塘主……啊不,喜提板主!”
蘇錦一冷酷下令:“鼓掌!
啪啪啪——
圍在周煊邊上的三個人毫無良心的鼓起掌來,嘴裏陽奉陰違的說着恭喜的話,新晉板主無語望天,感受到了這個世界對他的深深惡意。
**
今天還算平靜。
普通的值日,普通的升旗,普通的上課。就像是裝在玻璃杯裏的涼白開,無色無味,除了深秋的帶着的涼寒,沒有任何特色。
數學老師在講臺上,用三角尺劃拉着黑板,慷慨激昂道:“都看這裏,注意了,我要變型了!”
黑板上的公式不同于變形金剛,冗長複雜的式子雜糅在一起,變型的的花樣再多,也并沒有讓多少人喜歡它,在大多數人眼裏,它只是從一個深奧複雜的形式轉化為另一個相對簡單的形式,歸根到底,都是一堆字符和數字。
區別在于能不能看懂它。
奈何這也是它的魅力所在,每每數學老師說出這句話,大家就會聚精會神的盯着黑板,看那一長溜魔咒一樣的數字,套用轉化一下就成了另一番模樣,驚嘆聲此起彼伏,像魔法學徒,勤奮的在筆記本上飛快記錄着。
這是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叮鈴鈴鈴鈴鈴——”
哦,真可惜,變型過程被打斷了。
課間操的音樂在喇叭裏歡快的響着,催促安靜的班級出來活動,陸陸續續的,有學生走出班級,三五成群慢吞吞的往操場走。
數學老師的嗓音被迫提了一個度,還在堅持不懈的變型,和機器做成的喇叭比起來,一道題目講完,基本上嗓子就罷工了。
解脫般揮揮手,數學老師宣布了下課,端起水杯灌了兩大口,轉向抱着書擠過來問問題的同學。
要考試了,大家求知的精神就是火焰山的山火,越吹越旺,灼燒得周圍的人都喘不過氣來,包括老師。
七班的數學老師也是六班的班主任,被纏了好久才得以解放,卡着點進了操場,同樣作為班主任,他也得看自家班的做操情況。
做操的時候,他環着胳膊,湊過去找紀武聊天,打趣:“你們班的學風真是好,攔着老師都不讓走,那一股子勁都是哪來的,和對樓的高三有的一拼了。”
紀武叼了根可樂味的阿爾卑斯棒棒糖,笑得神秘莫測:“順其自然,無為而治。”
數學老師笑着推他:“你就貧吧,年年順其自然,年年成績那麽好!”
紀武嘿嘿一笑,揚着眉正經道:“順其自然的前提是先把可能破壞平衡的領頭羊給拴住喽。”
數學老師眼睛亮了:“怎麽個拴法?”
紀武:“就是你得……”
“紀老師!”
邊上,一道聲音突兀地插進來,打斷了二位老師的親密會談。
數學老師眯眼,不滿的望向聲音來源,嘴角一抽,收回腦袋,拍拍紀武的肩膀,“改天再聊。”
紀武皺眉,轉過身來,又笑了,含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招呼:“郝主任!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郝主任:早死晚死都是死,繞來繞去一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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