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所以我只對你說（一）

她是那樣彌足珍貴，世間所有的珠寶，都不及其分毫。

而這珍寶，屬于我。

——秦大帥比的“娶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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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開學了。

文化街重新熱鬧起來，擠滿了買參考書和文具的學生。

紀武站在講臺上，甩着鑰匙，用熟悉的語調催學生趕快走，不要聽老趙頭的廢話。

七班又一次做了最早出校門的那批人，在交通還很暢通的時候離開了學校，留下紀武和在門口蹲守的郝主任鬥智鬥勇。

新學期，好像什麽都沒有變。

“好了，咱們來重新排一下座位。”晚自習，紀武拿着成績單站在講臺上，對一衆學生說：“我也懶得想座位表了，就按照成績來吧，挨個進來選位子坐。”

換座位有人憂愁有人歡笑，至少莫傑很開心，笑得陽光燦爛的，抱着自己的騷橘色書包，頭也不回直奔最後一排，在走廊的另一邊坐下了。

終于能重回自由之地，愉快的渾水摸魚了！

周煊進來，同樣在自己的老位置坐下，他們小組約定好了，還在原來的位置不動。

班級前十選完了位子，紀武扶了扶眼睛，對比後門紮堆的人和前幾排零星分布的情況，準備喊下一個人進來選位子。

“你們班這是在幹什麽？”

紀武擡眼，瞬間換了一副谄媚的笑臉：“郝主任，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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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柴仁沒搭理紀武，掃視空空如也的教師，問：“這是在幹嘛？”

“哦，我們在換座位。”紀武說得很自然，指了指已經坐下的人：“這都是我們班的扛把子。”

“扛把子？”郝柴仁憑借敏銳的直覺，一瞬間鎖定了後門一角，面色有些不悅，壓低聲音：“不是說好了要讓他們分開坐的嗎？怎麽還是同桌？”

紀武看上去有些為難，摸摸後腦，把成績單遞給郝柴仁：“都是按照成績選座位的，選擇坐在哪裏是學生的權利，這名次是他們自己争取來的，我總不好幹涉。”

秦楓和林子衿的成績都不錯，不但在班級裏成績排名一上一下，在年紀裏也是緊緊挨着，像是一對連體嬰兒，但凡看見其中一個人的名字，上下兩名浮動之內，必定有另一個人的名字。

郝主任：“……”

“那怎麽辦！”郝主任沒打算放棄，“總不能繼續讓他們做同桌吧！再上一次熱搜，就真的有理說不清了。”

“為什麽不能呢？”紀武擺手，像在酒局上推酒，把疑問重新丢回去：“不僅他們，你再看看他們的周圍，全部都是數一數二的人才，那都是清華北大的料啊！在那樣濃厚的學習氛圍下，他們能出什麽幺蛾子！”

郝柴仁緊皺着眉頭：“可是……”

“郝主任！”紀武的聲音陡然拔高，正色嚴肅問：“我校一直秉持着公正公開的原則，排座位我也是按照大部分班級會采取的方法，讓同學們自己選擇，并沒有刻意偏頗誰，不管是您還是同學，我都會為他們負責，您希望他們能分開坐視您的意見，他們選擇坐在一起是他們的想法，我尊重您，同樣也尊重我的學生，這件事，不是我說了算。”

郝柴仁咬着牙，幾次三番想要張口說話，最終只是張了張嘴，轉身離去。

憋着一股勁的紀武聽着高跟鞋的聲音逐漸遠去，總算松了口氣，變回了之前那個痞裏脾氣的班主任，笑得像是拉皮條的，招呼下一名學生：“來來來，下一位！”

秦楓同樣收了目光，垂下眼睫蓋住眼底的所有情緒，莫傑看得清楚，沖他不懷好意的笑：哥們兒，剛才刺不刺激？

秦楓翻了個白眼給他：“你媽對你的成績不做要求了？”

“哎呀，都連着兩次蟬聯第一了，她總得放心些，去跳跳廣場舞什麽的，老盯着我多累啊。”

林子衿在旁邊提醒：“班長，你這次就差兩分就被賈凱陽追上了。”

“兩分呢！他追上來不容易吧！”莫傑不服。

周煊算了算，表示：“我也就差你七分。”

莫傑瞪大眼睛：“七分呢！更不容易吧！按照老師說的，一分幹掉一千人，你們得幹掉七千人才能追上我！”

林子衿：……

您以為能考到這個分數的人有多少啊？

不知不覺，班裏已經坐下了一半，和最開始後門紮堆的情況不一樣，大都分布在前面，莫傑周圍坐了幾個平時一起打籃球的男生，笑嘻嘻的坐下，湊成一個小團體。

林子衿張望了一會兒，忽道：“唉，副班長和孫睿沒有坐在一起呢。”

秦楓聞言，擡頭掃過去。

武萱依舊坐在老位子，倒是孫睿挪遠了些，低垂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武萱的成績不錯，她原本和賈凱陽是同桌，現在還是那個位置，并沒有打算換地方，林子衿以為孫睿至少會選擇後桌這種離得近的位置，而不是專門挑了一個對角。

“他們為什麽不做同桌啊？”

秦楓撐着下巴，回：“大概分手了吧。”

“什麽！這麽快！”

“想什麽呢。”莫傑無語，解釋道：“三四排本來就是香饽饽，孫睿進來的時候，武萱周圍已經沒什麽位子可坐了，他坐那裏，純粹是因為只能選那裏坐。”

林子衿皺眉，孫睿的成績不應該這麽靠後啊。

“這小子開始成績不錯，後來不知道怎麽了，成績一落千丈，上課也集中不了注意力，跟丢了魂似的，慢慢的就變成這個樣子了。”莫傑唏噓一陣，轉頭看了一眼秦楓，似有所指道：“早戀害人吶。”

秦楓：“……”

林子衿跟着接茬，似是認同的點頭：“是啊，早戀害人吶。”

莫傑：“……”

不是林妹妹，我和秦瘋子說，你怎麽同意了？這樣我會死的很慘的。還有秦楓你能不能不要瞪我了，成績下滑的又不是你，我發表一下個人感慨幹嘛那麽斤斤計較！再說你瞪我又有什麽用，早戀的人又不是我，還能瞪出花兒來不成！

看着逐漸理直氣壯的莫傑，秦楓輕飄飄給出重擊：“你王者沒了。”

莫傑：“……淦！”

“什麽？”

莫傑：爸爸我錯了祝您倆百年好合QAQ。

**

街道清冷，明月如盤。

林子衿推着自行車鎖好，問：“叔叔阿姨今天晚上還回來嗎？”

“回的，可能會晚一些。”秦楓單肩背着書包，問：“你家沒人嗎？”

“現在沒人，他們說要去陪客戶吃飯，也要晚些回。”

看來兩家去的是同一場飯局。

秦楓問：“我放下書包去找你？”

林子衿點頭：“我收拾收拾，你十分鐘之後來吧。”

秦楓回家換上常服，随手順了本雜志，等時間差不多走出家門。

林子衿給自己留了門，他握着把手拉開大門，踏進去，客廳漆黑一片沒什麽光線。

怎麽不開燈？

“子衿？”

“少年啊！”大概就在自己的左前方，林子衿刻意壓低的聲音傳過來：“吾等了很久了，終于見到你了。”

秦楓像模像樣的颔首鞠躬，問：“不知前輩是？”

“哈哈，吾的名字吾自己也記不得了。但吾能感受到，你身上的鴻運之氣。既然有緣，吾就完成你一個願望，在聖光燃起之後，說出你的願望吧！”

眼睛已經适應了黑暗，秦楓可以看到林子衿影影綽綽的輪廓，她的身上系着不知從哪弄來的披風，手裏舉着什麽，向前一伸，咔吧——

打火機噴出火焰，點燃蠟燭，中二少女将蠟燭平舉，昏黃的燭光落在臉上，投下半邊陰影，她嚴肅着臉，似乎真的在宣布什麽神聖重要的事情：“聖光已經燃起，少年啊，閉上眼睛，說出你的願望吧！”

秦楓十分配合的閉上眼睛，學着林子衿的動作，張開雙手，宛若電影裏最後的主角，朗聲道：“我願，國泰民安，世界和平！”

林子衿：“……”

“嘭——”

秦楓猛的睜眼，看見好好托着蠟燭的林子衿，不知什麽時候拿了三兩只氣球，正用牙簽戳破，嘭嘭嘭的聲音像炮響回蕩在客廳，氣球悉數炸掉，前一秒還是神秘莫測的世外高人，這一秒就已經變回了鄰家女孩。

她哈哈一笑，左跨一步，露出身後藏着的蛋糕：“秦楓！生日快樂！！！”

女孩說完，跑去玄關開燈，把呆愣在原地的人拉進屋子，“快來許願吹蠟燭啊！”

桌子上放着一個小巧的蛋糕，是世面上最常見的生日蛋糕，蛋糕正中間畫着一個Q版的小男孩，抱着一顆籃球酷酷的朝自己看過來，小人底下寫着：秦楓小朋友四歲了！

“這蛋糕……是你做的嗎？”

林子衿翹着鼻子，好一番炫耀：“做蛋糕我學了一個寒假呢！當然要自己做啦！”

“什麽時候？”

“蛋糕要現做出來才好吃，當然是今天下午做的。”說起這個林子衿就有些心酸了，這是她第一次自己獨立完成做蛋糕，即便把家裏上上下下幾乎所有的盤子都占用了，還是有些手忙腳亂。

秦楓依舊回不過神來，林子衿解釋：“我知道你平時過的是農歷的生日，可是二月二十九日每隔四年一次，今年錯過了還要再等四年，實在可惜，叔叔阿姨最近太忙，就由我來陪你過吧！”

她的笑容燦爛，像黑暗中最明亮的火光，照進了他的人生。

“好了，快許願吧。”

“嗯。”秦楓笑了，閉上眼睛。

我希望，下個二月二十九，下下個二月二十九，每一個二月二十九，都是她陪我過。

我希望，她的眼睛永遠透亮，裏面只裝得下我一個人。

我希望，這一切就此停止，化作永恒。

“許好了嗎？”林子衿對上秦楓溫潤的眸子，下意識道：“吹蠟燭吧。”

吹滅了蠟燭，秦楓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你一開始為什麽要扮成那個樣子，讓我把願望說出來呢？”

林子衿含着叉子，看了眼被随意扔在沙發上的床單，那就是她假扮世外高人披在身上的道具，“哦，因為确實想聽聽你的願望是什麽，又不讓今晚的驚喜露餡，所以只能演一出戲了。”

她又叉下來一塊蛋糕送進嘴裏，含糊道：“我也沒想到你竟然希望世界和平。要是你的願望我能實現，就不用發愁該送你什麽生日禮物了。”

秦楓緩慢的思考，腦中靈光閃過，手上用力險些折斷塑料叉子。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不戲精發作，許一些其他的願望，林子衿可能當場就為他實現了？！！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