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如花美眷（六）

土味情話什麽的，我也只會對你說啊。

——秦大帥比的“娶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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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校慶演出只剩下半個月了。

各班都在積極的調整排練時間，盡可能争取到體育場館的使用權。

在真正的舞臺排練，比起教室操場或者小樹林什麽的，要有效率的多，氣氛大不必說，能夠及時調整走位隊形，也足夠下一番功夫。

學校在了解情況後，給每個班排了時間，确保能夠獨自使用，雨露均沾。

六七班的排練時間在周三和周四的下午五點到六點，占去了大自習的時間，好處是這兩天他們可以提前離場，吃完飯不用排隊。

林子衿往嘴裏塞了一口炒飯，掃着窗口前排氣的長龍，感慨：“我終于體會到濫用職權的快樂了。”

蘇錦一毫不留情的撕碎她泡沫般的快樂：“快樂完還要幹苦力，體育館的道具還得搬回去。”

“啊……我又痛苦了。”

秦楓道：“今天周三，明天還能排練，不然道具先放在這邊？”

林子衿用勺子戳盤子上的飯粒，聲音憤憤的：“不行，聽說前幾天有一個班，把道具放在體育館沒搬回去，第二天去道具全被損壞了。”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蘇錦一難得的沉下臉，“放東西的地方剛好是監控沒拍到的死角，學校全力排查，也沒把人揪出來。”

也因為這件事，體育館每晚都要檢查一遍，大廳走廊，樓道拐角，确保沒有任何東西才會鎖門。

那幾大箱的道具服裝，都得靠人力從教學樓搬去體育館，再從體育館搬回教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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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楓托着下腮，提議：“器材室有一個老師我認識，要不問問能不能放到旁邊的休息室裏？”

休息室的鑰匙只有值班的體育老師有，作為體育老師臨時的辦公室，十分空蕩。

器材室和體育館也就十幾步的距離，如果能從那裏往出搬東西，能夠省下不少力氣。

“可以嗎！”

秦楓點頭，“一個是可以的，老師很通情達理，好好溝通一下就沒問題。”

林子衿又舒坦了：“濫用職權真是快樂啊！”

吃完飯，秦楓就去找了體育老師，很快争取到了借用休息室的權利。

一行人真摯道謝，“謝謝老師，給您添麻煩了。”

體育老師随意的揮揮手，笑聲爽朗：“沒事，我看過你們的表演，很有意思，好好排練，有需要都可以過來找我。”

回去的路上，林子衿一蹦一跳的，盤算搬道具剩下來的時間，“真是太爽了，我喜歡這個老師。”

蘇錦一問：“咱們的道具都在那裏嗎？”

“還有一副惜春的大觀園圖，我已經畫完了，再裝上畫框就可以，明天就能用了。”林子衿搓搓手，笑得賊兮兮的，“那幅畫我可是請教了一位大神才完成的，效果超好，作為背景牆使用，一定能驚豔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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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下午，秦楓帶着幾個男生去體育館搬東西，林子衿抱着新裝好的畫，先一步去體育館：“我去看看上一個班收拾好了沒，你們不用着急。”

因為不舍得辜負精致的劇本，他們對道具的要求很高，學校撥發的資助金實打實用在刀刃上，但還是有些不夠。

紅樓那一家子，過的是白玉為堂金做馬的奢靡生活，不能完全搬課桌椅子當道具，西裝革履的霸氣CEO在小小的課桌上辦公相當出戲的，他們的配件絕不能落下。

當然，也不能真的把紅木辦公桌搬去學校，他們也只是給簡陋的課桌鋪上一層華美的外皮。

于是有了各種款式的布料，鋪桌子的，鋪椅子的，還有一小卷紅地毯，雜七雜八令人發指。

起點太高，學校發的那點資金肯定是不夠的，蔣山提出建議，去學校周邊的店鋪拉廣告，稍微修改臺詞，算是對金主爸爸表示感謝。

大家也知道這劇本快讓班裏揭不開鍋了，能提供服裝的提供服裝，能提供飾品的提供飾品，力所能及的滿足小細節。

這也導致了他們組的道具前所未有的多，沒幾趟來回還真搞不定。

林子衿匆匆忙忙小跑去體育館，門口的電子表顯示五點零二了。

前面的班應該已經收拾好了吧。

“你們班一個人都沒有，說什麽蠢話呢。”

還沒拐進場館，就聽見一個分外尖銳的聲音。

“什麽時間到了，等你們的學生來了再收拾不也不遲，你們人都不來，占個空臺子，不是浪費資源嗎。”

“切，一屆高一的牛什麽，禮讓學姐都不知道。”

“學姐們這邊還沒排練完，小綿羊，去邊上等着吧。”

林子衿皺眉，從門裏探出一雙眼睛，想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不行！五點到六點是我們的排練時間，布置場地就要花費很長時間，排練和收拾東西都要在這一個小時內完成，請學姐們現在就收拾東西！”

說話的是于涵，她手上提着裝服裝的袋子，一個人站在會場中央，和四五個女生對峙。

看氣勢，似乎不錯。

聽聲音……

“呵呵，小學妹都快哭了。”為首的女生捂着嘴，帶着一股莫名的得意嬌俏：“真可憐呢，姐姐我不想欺負小綿羊，你就別趕着過來找罵了。”

“不行！”對這件事，于涵似乎特別倔強，哪怕淚珠都在眼眶裏打轉，也一步沒有後退。

“啧。”女生不耐煩了，沒再多嘴，只是冷冷的吐了一個字：“滾。”

于涵沒動，手指攥緊袋子，有些顫抖。

“哎呀，這麽重的口氣啊，怪熏人的。”

“姐姐們，我認識權威的口腔科醫生，需要幫你介紹嗎？”

“哈？”為首女生眯着眼，不滿的看着用手捂着鼻子的林子衿，“你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啊。”林子衿無辜的眨眨眼，用很疑惑的神情反問：“難不成，不止嘴巴臭，腦子也不好使？”

她一手抓着畫框，一手托腮，頗是為難：“真是不好意思，精神科我不太熟唉。”

女生徹底沉下臉：“你再說一遍？”

林子衿笑得很輕松，慢悠悠走到于涵的前面，把人擋在身後，可可愛愛的回答：“這個确實沒有，畢竟我身邊，并沒有智障呢。”

女生怒火中燒，上前一步，伸手欲拽林子衿的領口，被她手疾眼快一巴掌拍開，拉着于涵快退幾步，把畫框丢出去，橫在兩撥人中間。

“哎呀呀，病情已經這麽嚴重了嗎？都有暴力傾向了。”林子衿臉上笑容不在，神色冰冷。

“該滾的，應該是你們吧？”

“學校是學校的安排，屁話給你自己放就好了，別一天到晚散播口臭，污染空氣污染環境。”

“裝了點趾高氣揚的樣子，就真把自己當長頸鹿了？既然喜歡擡頭看人，怎麽不把眼睛安在鼻孔上？”

“死丫頭！你再給老子說一句！”女生急了，一腳踢開橫在地上的畫框，揚起拳頭幾欲上前打人。

林子衿一動不動，目光凝在揚起的拳頭上，蓄勢待發。

拳頭沒有落下來，女生被身邊的同學拉住了，“不能在這裏打架，學校現在查的很嚴，別惹事！”

“真可惜……”林子衿興致缺缺的轉頭，掃了一眼邊上黑洞洞的攝像頭，“政教處的茶喝不上了。”

女生也知道現在這架勢自己動手絕對理虧，掙開周遭的人，放下狠話：“你給我等着。”

被這一鬧騰，女生們很快把舞臺清理出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子衿緊繃的後背終于松弛下來，深呼吸一口氣，轉去邊上撿被踢出去的畫。

畫用箱子包着，應該不會有什麽損壞吧？

可千萬不能有什麽損壞了，這麽複雜的東西，再畫第二遍是要命的。

“你……”于涵的手握在胸口，聲音有些顫抖，“你不怕被打嗎？”

“怕啊。”林子衿把畫取出來，仔細的檢查，确定沒有損壞才放心下來。

于涵更不明白了，“那為什麽還要來幫我？”

我說了那麽過分的話，你不是讨厭我嗎？這個時候，站才邊上看熱鬧才對啊。

林子衿歪頭，看着于涵通紅的眼眶，想起那副明明很害怕，卻還是一步也不退的倔強模樣，“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我确實和你合不來，但也絕對不會放任你被校園暴力。”

那幾個女生仗着人多對她冷嘲熱諷，看于涵那個倔勁是不會退步的，僵持下去，她讨不到好處。

“更何況，你做的沒錯。不……你做的很好。”她輕笑了一聲，神色柔和，對于涵道：“為我們争取寶貴的排練時間，謝謝你了。”

像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話，于涵身子一震，低下頭來，一言不發。

看着那副被欺負的樣子，林子衿嘴角一抽。

于涵這被寵的小公主，不會是不能接受自己被讨厭的人給救了吧？自尊心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嗎？

她想了想，幹脆換了個說法：“如果你實在不能接受這個回答，就當做我實在看那幫人不順眼，不是想要幫你才站出來的。”

話說完，于涵的肩膀都開始顫抖了，像是極力忍耐着什麽。

林子衿抿嘴，極力想要擺脫責任，“我沒帶紙，安慰不了你的，哭花臉可不能怪我。”

于涵抽抽搭搭的，淚珠終于掉下來，砸在木質地板上。

想起和于涵的三次見面，對方都是欲哭不哭的，林子衿吐槽：“……我覺得你很适合演林黛玉。”

于涵終于有了別的反應，一邊哭，一邊笑，一邊用手指抹淚，還要開口回話：“我也覺得你很适合演王熙鳳。”

林子衿回想起自己先前罵人好不留情的冷苛形象，竟然十分認同于涵說的話：“我姑且把這句話當做你在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