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如花美眷（九）

女人的第六感啊……

——秦大帥比的“娶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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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是個好天氣。

請假去比賽的林子衿背着畫板，坐在平均年齡比自己小三歲的學生堆裏，望着窗外和煦溫暖的陽光，內心翻騰，忍不住再一次發出靈魂叩問：

你真的是腦子抽了吧！

林子衿鶴立雞群般的存在，加上她生無可戀的表情，毫無動筆的意思，讓老師頻頻望過來。

呆坐在椅子上後悔十幾分鐘，林子衿終于沉沉嘆氣，拿起筆，在紙上勾勒起來。

宣紙上撒了一縷陽光，像輕柔的長發，垂落在她的指尖。

現在，她也只能寄希望于秦楓，給她拍一場稍微完整的校慶表演，解解饞了。

同樣浸在陽光中的，還有浩海一中，只是，這邊的氣氛，比陽光更熱烈。

七班的位置剛好在體育館的中間，秦楓和學校提前溝通，拿了老爹的攝影機和三腳架，支在班級最前面，自己幹脆坐在地上，靜心拍攝。

剛剛表演完的是《西游記》，創意不錯，圍繞孫悟空，把近年來熒幕上呈現過的美猴王統統搬上去，串成了一臺戲，最後還不忘點題升華，引得坐在前排的校領導掌聲連連。

按照原本的計劃，《西游記》結束後應該就是他們上場了，但因為道具損壞事故，幾場彩排都沒有出席，很多人一度認為他們沒法再上場了，為了把風險降到最低，幹脆他們的節目排在最後，壓臺出場。

好在道具及時補上了，現在彙演進度過了大半，馬上就要上場表演了。

工作人員摸過來，對他們說：“七班做好彩排準備，從後面出來，不要打擾到會場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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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過來，兩個班的人點頭，貓着腰離開等待觀看場地，轉去等待室。

“大家不要緊張，就像平時彩排那樣就好。”

“還有，搬道具的時候盡量輕一點，快一點。”

“需要換衣服的現在去廁所換，需要補妝的去七班找于涵。”

“要上廁所的現在趕快去，還來得及。”

“覺得嗓子不舒服的喝一小口水就好，不要喝太多。”

進了休息室，蔣山就像是一個老媽子一樣喋喋不休，這邊轉完那邊轉，檢查所有東西，生怕有一點閃失，對着時間表，腳步虎虎生風。

“沒關系，還有半個小時的準備時間，足夠了。”

秦楓穿着黑色短袖，拉開校服褂子，給頭上頂個帽子就變裝完成，他扮演的角色很雜，時尚攝影師、資深執事、逛景區被迫害的路人甲，還有搬道具的臨時工。

他們節目應該是上場人物最多的一個，即便有不少人去廁所換衣服，還是快把休息室擠滿了。

蘇錦一的衣服很簡單，套在校服裏，同樣脫了褂子就能上場，她坐在人堆裏，抱着自己的校服：“前面還有三個節目，我們來的是不是有點早？”

秦楓随手從道具箱裏抽出一把折扇扇風，“沒事，等上一個節目結束了，下一個節目上場了就不會擠了。”

後面沒有節目，不會再有人填充進來，休息室等待的人只會越來越少。

他們還是高估了休息室的承載能力。

等到去廁所換裝的女生們回來，這方小小的空間，徹底爆了。

女生們提着裙擺，連下腳的地方都快沒有了。

秦楓領着所有男生，去了休息室外面等着，直到上一組節目的人全部出來，他們才重新進去。

“……這就是東亞四大邪術的威力嗎？”莫傑驚得動都不會動了，他看着一屋子打扮精致的女孩們，臉爬上一層紅色。

女孩們平時就富有朝氣，青春活力，臉上不施粉黛，是最純真自然的模樣。現在描畫了唇眉，容貌更加精致有型，像是精心雕刻出來的工藝品。

“……真好看啊。”莫傑很沒骨氣的吸了吸鼻子，感慨：“我這回真的相信，《夢回紅樓》就是為我們班量身定做的，這個世界太美好了！”

秦楓哼笑一聲，拍拍他的肩膀：“電子競技沒有愛情，你要是想上王者，此時此刻就應該心無波瀾無欲無求。”

莫傑很嫌棄的把他的手拍下去，“你形容的是掉進女兒國的唐僧，爸爸我又不去西天取經，為毛要斬斷紅塵。”

他抱着胳膊，環顧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神情放松：“我能享受這般樂趣，你的眼裏只有林妹妹，咱們不能想提并論。”

“哎呀，可惜林妹妹不在，不然還能看看林妹妹精心化妝後是個什麽樣子。”莫傑用餘光觀察秦楓，道：“想到那唇紅齒白，笑臉如花的樣子，就讓你欲罷不能啊。”

秦楓收了浮想聯翩的神色，嫌棄的啧了一聲：“你能不能不要滿嘴跑火車。”

莫傑挑眉，用看破不說破的語氣笑了兩聲。

我不過是把你的心裏話說出來，就變成滿嘴跑火車了？

就這還只是想想，等林妹妹真的站在你面前，你不一定會比我好到哪去！

于涵對化妝很有一手，很短的時間就把所有人的妝都小補了一次，等到徹底補完裝，也快要輪到他們上場了。

主持人簡單的報幕後，舞臺燈滅，喇叭裏傳來背景音。

“開辟蒙鴻，誰為情種？都只為風月情濃。趁着這奈何天，傷懷日，寂寥時，試遣愚衷。因此上，演出這懷金悼玉的夢回紅樓……”

現代的十二金釵，就在珠玉敲擊般的琵琶聲中，重新活了過來。

我便為了情愛，也是心中所尋，自會以筆為鋤，再去葬花，贏上淚珠多少，不枉凝眉愁嘆，心事虛化！

想是執念野心，意懸半生，若有良機，也不必于宅中機關算盡反誤性命，大廈覆傾！

本就英豪高闊大寬宏量，誰需兒女私情萦心上，但将俗世容我，便可霁月風光耀玉堂！

……

原本悲慘的十二個結局，在現代，竟然都活的有模有樣。

她們本來就是天之嬌女，本來就有傲人的才貌學識，只是世界不一樣，觀念不一樣，可憐的人兒最終都成了葬在土裏的殘紅，可惜嗟嘆。

在書中，成了遺憾，現在，一定能得以成全。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

演出結束，掌聲雷動。

所有人站在臺上謝幕，排成一排，幾乎占了整個舞臺。

等到他們全部下臺，也依稀聽得到傳來的掌聲和叫好。

這次的演出，很成功。

誰都沒想到，最難改編的紅樓夢回成為整個演出裏完整度最高的故事，這個一波三折的演出，經歷了改劇本，換角色，補道具。

太多太多困難磨砺着他們，改變着他們，把原本散成一盤的沙子，揉在一起，那個時候，抱團的沙子就不再是普通的沙子了，他們凝成寶石，堅硬又璀璨，像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閃閃發光。

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當你朝着目标前進的時候，不要忘記，這條路上不只有你一個人。

周遭的那些朋友們，同樣能夠影響到你的一生，而那些回憶，也将刻在記憶深處，歷久彌新。

紀武和六班的班主任坐在班級的後面，看臺上還沒收拾的道具，欣慰又感慨，像是提前知道這樣的結果：

“你看，我就說吧，他們能做好，還能做得更好！”

主持人在臺上總結，同時校領導評選出所有節目的排名。

追憶經典本來是學校兩年一屆的活動，趕上校慶大辦一場，學校也沒有讓所有人的努力白費，獎項很充足，每個班都會有，大家圖的，也只是一時放松。

主持人已經拿到了結果，吊着懸念宣布：“獲得評委一致好評的節目是——”

“——由高一六班，高一七班聯合奉獻的追憶經典，《紅樓夢》！”

“下面由趙校長為獲獎班級頒發獎狀獎杯！”

實至名歸。

兩個班都沸騰了，歡呼鼓舞着，盯着他們的代表人蔣山走上領獎臺，接過獎杯，對大家揮手。

趙校長親切的攬着蔣山的肩膀，語氣欣慰，“孩子，劇本寫的很好，要繼續努力啊。”

蔣山重重點頭：“嗯！”

兩人站在一起，拍了合照，蔣山問：“校長，我能和大家說幾句話嗎？”

趙校長點頭，示意主持人把話筒給他：“說吧，老師知道你有很多話對大家說。”

拿着話筒，蔣山不自覺的咳嗽兩聲，正色道：“這個算是老師和同學對我們的認可，謝謝你們的鼓勵。”

他向前面的評委席鞠了一躬，再次轉向六七班的方位，高高舉起手中的獎杯：“還要感謝我們班的同學們，我有時候性子很倔，排練過程可能會有些小摩擦，感謝你們的包容，今天，我們把應得的東西拿回來了！”

六七班再次傳來一片歡騰的笑聲，張揚又灑脫。

“最後，我還想，發自內心的感謝一個人，沒有她，也沒有這個劇本的完成。”

蔣山攥緊話筒，深吸一口氣，目視前方，大喊出來：

“林子衿同學！你是我的缪斯！謝謝你！我真的，很喜歡你！”

………………

會場沉寂了足足五秒，下一聲聲響，是前排郝主任猛然站起，帶翻椅子的聲音。

椅子撞擊地面的聲音像是不經意打開的開關，回籠了所有人的思緒，再然後，整個會場沸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辟蒙鴻，誰為情種？都只為風月情濃。趁着這奈何天，傷懷日，寂寥時，試遣愚衷。因此上，演出這懷金悼玉的紅樓夢。

——紅樓夢原句。

文中我把最後的“紅樓夢”改成了：“夢回紅樓”

後面的三段是我根據十二金釵曲改編的，分別對應林黛玉、王熙鳳、史湘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