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戴花回（七）

子衿……

——秦大帥比的“娶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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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跳高成績，冠軍，高二七班，杜水，成績一米三六！刷新校記錄。

七班同學們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先是驚訝，而後是興奮，一個個脫了褂子往天上摔。

他們不但贏了，還刷新了記錄！

這就是英雄啊！

大家夥私下搜索，準備好了熱乎乎的水，迎接加冕的英雄。

然後，他們看見杜水和林子衿手挽着手回來了，英雄臉上有溫婉的笑容，而林子衿……在哭。

真心實意的哭，像是看到自家的崽崽長大了，一夜之間出人頭地般，老母親的淚水。

她也是操碎了心啊。

“阿水，你真的太棒了，我愛你。”林子衿吸着鼻子，渾身散發着母愛般的光輝。

我家崽崽真是太棒了！

“嗯，謝謝。”杜水把人送回班裏，等着男生跳高比完，一并去領獎。

“女子4*100米的選手，請去排球場檢查準備。”

林子衿從書包裏翻出自己的號碼牌別在後背，給自己加油打氣，“我也要拿塊金牌回來！”

她去檢查的時候，正好看見了排隊準備入場的秦楓，遠遠的對他招手：“秦楓，杜水刷新記錄了，你也要加油啊！”

“好，我再刷新一次！你也加油啊！”秦楓笑着朝她揮揮手，走進操場。

七班的跑道是一號跑道，在最內圈，四個女生讨論分配位置，壓腿熱身。

男子跳高結束得很快，林子衿她們還沒來得及入場，跳高成績也出來了。

秦楓确實刷新了記錄，一跳成名，直接越過了一米八的高度，讓後面的男生望塵莫及，喪失了信心。

碾壓式結局，讓比賽的勝利毫無懸念，只是草草決出了季亞軍，比賽就結束了。

莫傑毫不意外，提着只裝了個底子的垃圾袋啧啧兩聲，果然，和秦瘋子在一塊兒玩耍，很容易喪失游戲體驗。

他搖頭，拉着垃圾袋出去拾荒，為班級環保做貢獻。

**

女子接力入場後，林子衿的氣勢恢宏，眼裏冒火，一口氣刷新兩個記錄，她至少要帶一塊獎牌回去。

林子衿排在第三棒，跑的是一個彎道，正好離七班的位置近，所以比賽還沒開始，她就聽見加油助威聲一浪蓋過一浪。

他們班在其他方面大顯身手，但這場接力賽并不如意。

比賽規定每個人只能參加兩項項目，跑得快的都去參加個人賽了，留下來的大都是被頂上去湊數的，他們班尤其明顯。

比賽開始後，和林子衿同為第三棒的人都跑了，孤零零的只剩下她一個人站在一號跑道上，有些尴尬。

七班的加油助威聲依舊沒有停，林子衿大體瞄了一眼第三棒的人，她雖然追不到第一去，但争取不是最後一位還是可能的。

接上紅白接力棒，林子衿猛的沖了出去，她體育本來就不差，除了長跑不能太好收住自己的速度之外，其他大都算可以，短跑，她有信心超過大部分的人。

風在耳邊掠過去，束在腦後的頭發高高飛揚起來，身體前傾，是加速沖刺的時候。

林子衿握緊接力棒，她能看見跑在她前面的女生，只差了十來米的樣子，她盯着前面也在奮力奔跑的背影，咬牙發力，速度越來越快。

猛不丁，視野中出現了一雙運動鞋。

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一號賽道上。

根本來不及反應。

林子衿憑借着身體反應，只來得及本能的雙臂交叉護在頭前，和突然出現在賽道上的男生撞在一起。

左腳被絆到，剛才的撞擊并沒有緩沖多少力度，反而打亂了應有的平衡，慣性讓她的速度依舊很快，卻不再平穩，就像在高橋上脫了軌的火車，直沖沖的朝着軌道下的懸崖深淵飛過去。

林子衿只感覺一陣騰空，自己整個人幾乎飛了起來，身體下意識保持平衡，右腳觸及地面，努力緩沖，保持平衡。

平衡一旦被破壞了，便很難恢複，更何況是已經提起速度，被突然撞飛的普通女孩。

右腳踝一陣疼痛，林子衿終是再難掙紮。

她努力護着頭部，狠狠的，被砸摔在地上。

七班的同學們只看見一個男生走上了賽道，再回過神來，林子衿就被撞飛，狠摔在賽道上，她護着頭，在地上滾了兩圈，不動了。

“林子衿！”蘇錦一下意識站起來，從看臺上沖進操場。

“林子衿！”整個七班騷動了，紛紛從看臺上湧下來。

走進賽道的男生只是原地轉了個圈，踉跄兩步，就穩住了身子，他下意識看向和他相撞的女生。

女生手裏攥着接力棒，馬尾散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有點害怕，不敢上前。

“子衿！”

林子衿被扶起來的時候，混混沌沌的看着周圍一圈的人，腦袋暈暈的，全身發疼。

她看向了邊上焦急喊她的人，顫抖着聲音開口：“……錦一？”

“我在呢，你怎麽樣？”蘇錦一攬着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摔着哪兒了？身上有沒有疼的地方？”

男生看見林子衿被扶起來，似乎沒什麽事的樣子，才壯着膽子走進些，“同學對不起啊，我沒有看到你。”

林子衿慢慢反應過來，試着動了動，沒站起來，右腳踝一陣刺痛鑽心，深入脊髓。

她的臉色一白，跌回蘇錦一懷裏，扔掉接力棒，兩手握着自己的腳踝。

她的腳動不了了。

賈凱陽蹲在林子衿前面，一眼看出她的不對勁，“腳疼嗎？”

林子衿咬着下唇點頭，眼淚在眼裏打轉，她幾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腳。

紀武把圍在操場上的人喊回去，蹲下去看林子衿的傷勢，“腳能動嗎？”

一抽一抽的刺痛刺激着林子衿的神經，生理性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試着挪動右腳，無用。

她現在唯一能感覺到的，就只有腳踝上的脹痛。

賈凱陽轉過身子，後背對着她：“我先背你去醫務室。”

蘇錦一攙扶着林子衿，棒她趴上賈凱陽的後背。

紀武喊了忽然出現在賽道上的男生，問了名字和班級，帶着賈凱陽去了醫務室。

原本喜氣洋洋的氛圍，被這一變故沖的異常沉重。

林子衿沒有如願拿上獎牌，他們班的接力最後連成績也沒有，而她本人，腳踝處高腫一片，動都動不了。

七班同學們惡狠狠的盯着那個撞人的罪魁禍首，牙咬的癢癢。

男生被盯得無措，知道自己闖了禍，轉身回了自己班級，躲在人群裏不出來。

五分鐘後，播報成績的廣播頓了頓，插入裏一條其他的播報。

“高二七班的林子衿同學，我是五班的王浩宇，關于剛剛的接力賽時間，是我的原因讓你受了傷，在此公開向你和七班同學道歉，對不起。”

主持人停頓片刻，在道歉書的後面補了一句：“請同學們遵守賽場紀律，不随意去賽場，阻礙比賽進行。請各班班主任，班長及輪值同學加緊監督，避免以外受傷……”

七班同學聽着播報，憤憤的站起來，沖對面喊：“你有本事當着我們的面道歉啊！遞張條給廣播是幾個意思！”

剛剛的事，就發生在眼前，他們都很清楚，林子衿會被撞倒，純粹是因為那個叫做王浩宇的男生忽然走上跑道，而撞倒後，他也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林子衿的情況，反而自己表現得像是被碰瓷一樣，只是遠遠的看着，不管不顧。

五班沒有人回話，安靜如雞。

一片沉默中，秦楓飛奔過來，後面追着幾個輪值的同學，他回到七班，沒有找到熟悉的人影，随手抓起一個同學，問：“怎麽回事？林子衿呢？”

被抓的同學憤憤的咬牙，指着對面的五班道：“他們班的一個人把林子衿撞倒了，她現在和老紀他們去醫務室了。”

“操。”秦楓面色一沉，頭頂青筋暴起，也沒空管五班縮着脖子的那群人，轉身就往操場外跑。

“同學這邊不能出的。”為了維持紀律，操場設置了單向出入口。看見秦楓氣勢洶洶的跑過來，輪值同學連忙合上小門，攔住去路。

秦楓毫不理會，單手一撐，人已經翻過去跑了。

後面追着的值班同學：“……”

媽的人還沒追到就跑出去了，這讓我們怎麽辦？

“怎麽辦？”

“……去找老師吧。”

**

醫務室，校醫看着林子衿高高腫起的腳踝，腳面明顯向一邊歪，眉頭皺的緊緊的：“怎麽這麽嚴重，看上去像是骨折了。”

“同學，你的腳還能動嗎？”

林子衿搖頭。

“腳趾能動嗎？”

林子衿試了試，腳趾幅度很小的動了動。

校醫松了口氣，“應該還沒有骨折。”

他拿出雲南白藥鎮定劑，對着林子衿的腳踝噴。

突然的冰涼刺得林子衿驚叫出聲，校醫道：“去買幾根冰棍來，先敷着，這情況是沒法繼續參加運動會了，通知家長來接吧，最好先去醫院拍個片，看看到底有沒有骨折。”

“子衿！”

“秦楓？”林子衿訝異，“你怎麽來了？”

秦楓喘着粗氣，快不走到林子衿面前，半蹲下來，看她的傷勢。

處去高高腫起的腳踝，手肘，膝蓋都有輕微的擦傷，已經塗了碘伏。

他的手指懸在她的腳踝上，不敢觸下去，聲音有些顫抖：“疼嗎？”

這兩個字一說出來，一股委屈騰上了林子衿的心頭，她扁着嘴，低下頭，身上的傷痕像是被放大了數萬倍，刺戳着內心最敏感的地方，眼淚巴巴的就掉下來了。

“疼。”她的聲音又低又啞，無助的像蹲在街頭的小貓。

但那時，她的心，是從未有過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