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圖江，哥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我聽着江兼的聲音，很是飄渺。他要去哪裏？他為什麽不帶上我？

哥，你又要丢下我一個人了嗎？

別走，哥……求你別離開我。

“哥……”我低低的□□，緩慢的睜開眼，手觸及到身旁柔軟的發梢，我一愣。

我輕偏頭一看，是好景。他好像還睡着，但睡得很難受，他的眉頭皺緊着，臉色蒼白，身上穿着和我同樣的病號服。他一直守着我嗎？

好景這樣，我很難受啊……

我們倆會到這地步，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嗎？可他如今反常的樣子讓我分不清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

我能再一次相信他嗎？好景他能讓我再一次相信你嗎？但是好像都晚了……晚了。

我閉上眼，不在去想，聽着心電圖一跳一跳的聲音，腦子裏安靜下來。

“圖江……”

好景的一聲呼喚讓我睜眼，但他只是夢裏低喃，臉上有些痛苦。

他夢到了我嗎？好景他也會夢到我嗎？在他的夢裏面我是怎麽樣的呢？為何他表現的這麽難受？

我沉默了一會兒，見他沒有清醒，猶豫一下，握着他的手，才驀然發現，原來好景的手心是有熱度的，并不是冰冷的。

我心中蔓延一陣抽疼，好像在提醒我，曾經好景對我做的事，讓我下意識把手抽回來，卻被好景拽住了。

好景他睜開有些惺忪的眼睛，迷糊的樣子跟當初我見他一模一樣，可終究是有些東西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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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對視，他的眼睛變得澄明起來，而他的手心溫度沒變。

“圖江，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他啞着聲音，臉上帶着疲憊和憔悴。

我心有些發疼，但腦海裏浮現了嚴諾弦祈的話，讓我那異樣的情緒被壓制住了。

嚴諾弦祈那時的意思是不是想告訴我，讓我乖乖的待在好景身邊，我哥就會沒事？是不是讓我順從好景，我哥就安全了？

我眼睛裏神情暗淡下去，輕輕搖頭。

我沒事……只是我怕我哥有事。

好景凝望我，他握緊我的手，掩蓋掉眼裏的寒霜，說道，“圖江，我哥他并不是有意打你的。”

我一怔，嚴諾弦祈不是有意？他不是有意才怪了！

我心中有些對嚴諾弦祈升起來的怒火。他扇了我那麽多個巴掌，把我打到吐血，那不是有意？

“……你說他不是有意打我？他分明是故意的……”

好景聽到我的話，眼中帶着冰冷，他握着我的手一重，我疼得輕蹰眉頭。

“圖江，你說這話之前，是不是該想他那時為什麽打你。”

我沒想好景臉變得這麽快，覺得自己居然可笑到差點認為好景對我是關懷的，我是白癡嗎？怎麽能忘了他和嚴諾弦祈在本質上沒什麽區別。

他對我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

“你想讓我說什麽？”我望着好景。

其實在我和他之間存在這一道無形的厚牆，把我們分成兩個區域的人，永遠都靠近不了對方。

就像蝴蝶注定非不過滄海。

好景臉色一變，陰郁的盯着我，“圖江，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

又是這句話……他說的是什麽意思？讓我猜嗎？這莫名其妙的問法，讓我能怎麽回答。

嚴諾好景，我又怎麽能夠猜透你的想法，說出你滿意的答案。

我不懂你。

更不知該懂什麽？

“……我不知道你這話裏的意思，但好景，我真的不想和你糾纏下去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不行嗎？”我盡量控制自己那顫抖的聲音，我是怕嚴諾弦祈和他了。遲早有一天，我會比好景還先瘋的。或許，我的生命到達不了那天，也不一定了。

“你還是想和江兼在一起嗎？”

好景冷眼的看我，我完全不懂他為什麽說話時老扯到我哥。

“他是我哥，我當然想和他一塊生活。”

我見好景捏緊拳頭，眼裏神情冰冷的吓人。我說錯什麽嗎？我想有一個家啊。

好景他一定不知道我多麽渴望有一個家；一定不知道我多想被親情包裹着；一定沒想象過一個人的孤獨與寂寞。

好景，我不是你，我孤單到現在才見到我的哥哥，我肯定想多有些親情啊。

“圖江，你真的特別想離開我的身邊，去找你哥？”好景這話沒有溫度，他好像在壓抑着他的情緒。

他額前的碎發遮住雙眼，我只見他嘴巴一張一合。

在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很疼，像被人撕裂了一樣。

可是呢……我又怎麽能和他在一起呢？他已經那麽重的傷害過我，我對你有的更多是恐懼啊。

“……是。”我遠離好景才是最好的選擇，那怕我還對好景有情，可我是怕了。

一個膽小的人，怎麽可能會有勇氣呢？我只會懦弱的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着，過着我的餘生。

“我可以放你走。”

“你……說真的？”我有些激動，他肯放過我了？

“有條件。”

好景松開我的手，表情變得淡然，一種很危險的氣息環繞在他身邊。

“……什麽條件？”我想不會是他上次要我玩的那游戲吧？

好景松開我的手，站起來，沒看我，而是看着窗外那蔚藍天空道，“就是你殺了我，我便放了你。”

他的聲音第一次很柔和，柔和到我都覺得這話和他聲音完全搭不上邊。

我該知道的，好景他的條件我怎麽可能做到。

“圖江，在你左邊抽屜裏有一把□□，你拿出來，對我開一槍你就自由了。”

好景的話像是惡魔般的低語，在訴說絕望的悲涼。

我不會傷他的，他明知道我不會那麽做的。這是他說的條件嗎？和沒說有什麽區別。

“我不想做殺人犯。”

我不是傻子，殺了他，嚴諾弦祈會放過我？我還有命活着嗎？

好景低頭看我，他冰冷的面容上挂起我認為有些詭異的笑，“這麽說，你是舍不得我了？”

我無言，舍不得？或許吧，也可能是我膽小。

好景坐到床邊，又一次牽起我的手，“圖江，你其實還愛我對吧？只是你怕再次受傷。”

“……”

我想否定，可話卻卡在喉嚨處，嗓子發不出聲音。

好景見我沒說話，有些喜悅在他臉上閃現，“圖江，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做傷害你的事了。”

我聽着他的話，心髒很疼，他這樣說又是何必呢？

“……你放了我哥，我便待在你身邊……”

我的話讓好景面部表情瞬間變得陰沉，他的眼睛裏的溫度散去，換來的是冰冷。

“你這是在和我談交易嗎？”

“是，交易。”

強取豪奪，不就是他和嚴諾弦祈對付像我這種人的手段嗎？我傻，可我不笨。

我要的，他可以給，但又條件。他要的，我也可以給，同樣也有條件。我們互換一下，也許還真是兩全其美，可真的是兩全其美嗎？

我的手被他捏的很疼，我忍着疼痛，沒有叫喊出聲音。

好景空出的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沒用力，但他語氣狠厲，“圖江我真想掐死你！”

他說這話，莫名的使我有些想笑。

“那你就掐死我好了……”

他神情一頓，手真的開始用力，我脖子上有着的壓迫和疼痛讓我頭開始暈眩。

他這是真要殺我嗎？我是不是可以解脫了？

好景用了一下力又松開了他的手，他糾結又複雜的看我，在他眼裏，我居然看到了痛苦的神色。

他怎麽會有這種眼神？他痛苦？他居然會痛苦！該痛苦的人不是我嗎？他又怎麽能露出這種目光，而且還望着我……

好景看到我有些錯愕的眼神，他迅速掩蓋掉他眼裏的情緒，恢複冰冷。

他目光淩冽，說話開始刻薄，“圖江，我一在的忍你，可你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耐力呢？”

好景話語裏不知有他什麽樣的感情，我是聽不出來，只能感覺到好景在壓制他的怒火，他在生氣嗎？為什麽？

“……你可以不必忍我啊。”我輕說。

好景他這時沉默了，我以為他會發火，可他沒有。

他只是望着我，動了動嘴唇，卻沒說出來話。

他眉語之間藏着什麽情緒，卻又好像不是。

外面有人敲門，一個保镖走進來，靠在好景耳邊低語，好景身形一頓。

他看了看我，不做停留，轉身離去。

門被關上了，病房裏安靜下來，而我卻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