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那晚之後，好景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病房裏了。反倒是嚴諾弦祈過來看了我幾次。我猜想他是怕我死了之後，夏謙會找他麻煩。他們之間的事情誰又能想得到，而我和好景，是否會就此結束呢？那麽今後我該何去何從？

門被推響，我擡頭向門口望去，是嚴諾弦祈那張讓我害怕的臉。同時在我心底的最隐秘處還帶有些失落。

他來到我床邊坐下，盯着我，卻不說話。我每次被他盯的頭皮發麻。

房間裏很寂靜，只聽的見外面風吹樹葉發出的聲響。

我以為他這一次也是看我一會兒就走了，卻沒想他過會兒之後開口說了話。

“圖江，你對好景是什麽樣的感情？”

我沉默不語，不知怎麽回答。我對好景的感情？怕是如今，我自己都不清楚了，而他問這個做什麽？

“回答不了嗎？”

嚴諾弦祈語氣很平常，讓我聽不出來他話裏深層的意思。

“你……到底想說什麽？”我不想跟他完猜謎語的游戲，他性格陰晴不定，我怕他。

他望着我，嘴邊勾起了笑，“圖江，你真的很聰明。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早知道真相了，卻又怕自己受到傷害，所以假裝不懂來充傻？”

我皺眉，卻也說不出什麽辨別的話。他是指我哥吧，江兼，江雅心。

“你知道當初為什麽你哥明明在你身邊而不認你的原因嗎？而他在你被我的人帶去做心髒移植手術的時候是可以救你的，但他沒有去救你，你猜一猜是因為什麽？”嚴諾弦祈的眼睛裏有着嘲諷，他是來諷刺我的嗎？

我不去猜，不是怕猜出事情的真相，而是我不想把我心底裏最後一片陽光也給抹殺掉。

我不說話，那樣會不會避開這個問題？但我太天真了。

嚴諾弦祈看我發白着臉，笑容更甚，“你看來是早知道卻又裝不知道，不過我倒是挺佩服你的。明知道自己哥哥也是傷害自己的人，居然還能和他生活一年，你的心理承受能力還真是超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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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裏的譏諷我知道，伴随的還有難受。

真相被人硬生生的揭露出來，會對人造成多麽重的傷痛。

我忍住淚水，在心裏安慰自己不要哭，卻還是流下了兩行淚水。

“圖江，你是從什麽時候察覺的呢？在很早之前？還是前不久？”

我哽咽着，捂着耳朵。

嚴諾弦祈拽着我的手，使我和他對視，“說啊圖江。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江兼他是小雅的哥哥的？”

我搖頭，努力的想從他手裏掙脫開，卻是徒勞。

我看着他一張一合的嘴巴和耳邊進入的那如同惡魔的聲音，無聲的哭着。

不想聽，不想知道那個真相。

“他裝得那麽像，比好景裝的都真，你是不是陷進去了呢？他可是想用自己親弟弟的命救他喜歡的人，有着和好景同樣的理由啊。”嚴諾弦祈殘酷的對我說着我明白的真相，“這種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你應該感覺特別可悲吧？”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我懇求他，心中的傷疤被他揭露着，悲痛的感覺又開始到來了。那會帶來太大的痛苦。

“為什麽不說呢？圖江，你哥他可是親手把你推進絕望深淵的。你一定想不到他是故意讓你能被好景找到，而他眼睜睜的看着好景傷害你，卻不來拯救你。你說他心狠不狠？他可比我和好景還殘忍多了。”

“……不是的……我哥不會的……他……不會的……”

我無力的辯解，真實的答案卻已經定型了。

內心裏那空洞下去的一塊再也無法複原。那抹陽光好像在快速消散。

我咬唇止住自己喉嚨出快要溢出的哭聲，無聲的落淚。我的眼睛燒的好疼，可眼淚止不住的流出。

“他其實從你被好景的人帶回來時就回來這邊了，而他卻一次也沒來看你。他要是在乎你這弟弟，為什麽不來醫院看你呢？”

他嘲笑着我，我分不清自我。

命運的玩笑老是開在我身上。我是上輩子做多少罪孽的事情，才會讓今世的我這麽痛苦。

“圖江，不是我想說這些話來刺激你，相反我有些可憐你。但你讓小謙在意，我就很讨厭你。”

嚴諾弦祈松開我的手，挂起他原來才有的冰冷，卻有些陰狠。

“我真的很想看你會用什麽樣的表情和江兼再次見面。”

他的聲音在我聽來格外的刺耳，而我卻困擾在這聲音說的話裏。

他站了起來，靠近我，在我耳邊輕道，“圖江，有些人的人生就是一個笑話，專門讓人來取笑的，別人嘲笑他，他卻還不以為然，你覺得他是不是白癡呢？”

我一愣，他譏諷的笑了笑，轉身離去，但我還在他的話裏停留，沒有回神。

笑話嗎？可我為什麽沒有感覺到？難道因為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可笑嗎？

“呵……”我無神的盯着床單，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

嚴諾弦祈他說的沒錯，我或許真的是一個笑話，不然我怎麽會那麽天真呢？

騙子，都是一群騙子。我再也不會再去相信他們了。

有些夢驚醒浮生。那是夢嗎？不，是那殘酷的現實。

不知哪裏傳來流蘇清脆的聲響，敲碎了一地的玻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