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結束

秋一衣臉僵住了。

所有人都被顏盛這種不解風情的木頭回答整的無言以對。

人是在跟你告白啊!人是在追你啊!你這回答也太……那啥了吧?

方圓幾裏都能聽到人心碎的聲音啊!

則予卻是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揚了揚,素來冰冷的雙眸此刻盡數化為山明水盡的輕快笑意。

沒人能在這個時候還能維持冰冷淡定,他也不能例外。

突然變得更不一樣的則予下意識做了個十分幼稚的動作——

他忽然伸手握住顏盛的胳膊,動作卻又十分溫柔又珍重如對待着這天地獨一無二的至寶。

“顏盛走吧?”

“我帶的有酸奶小點心。”

一聽有自己喜歡的東西顏盛果斷點了個贊,也沒在意則予的動作。

嗨,朋友之間偶爾拉個手臂實屬平常。

誰都沒在意則予這突如其來類似于打岔的言行,更不可能因此覺察到什麽。一來代子陽季存花他們算是和則予從小長大,在他們的印象中則予就是一清心寡欲的沒了小JJ的和尚,再國色天香的人他也只會無動于衷,視作無物。他們從來就沒想過則予會喜歡誰。

二來朋友之間拉個胳膊多正常,誰會往那想。

但秋一衣和程無恙注意到了。

秋一衣大概是因為情敵間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而意識到什麽,程無恙則是因為在之前感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這才格外注意則予對待顏盛的态度。他心思細膩,若是注意到一個人。那麽哪怕那個人只是不顯分毫的一個動作、一句話,便足以讓他看出端倪,更何況則予剛才如此明顯的喜悅和……争風吃醋。

程無恙落在最後看了看顏盛和則予,又扭頭看向身後雙眸晦暗的秋一衣。

啧。他懶懶想,麻煩。

沒走兩步顏盛又被季存花拉住了,季姑娘笑的見牙不見眼。

顏盛啧了一聲給了四個字:“賊眉鼠眼。”

季姑娘不愛聽了,“什麽叫賊眉鼠眼啊?咋這麽不會說話呢?”她反駁了句又笑嘻嘻了。

那樣子,嗯,還真有些賊眉鼠眼。

“你剛才明白不明白那個男說請你吃飯背後的意思?”

他們初時聽到顏盛的去病咒和耿直的回答第一反應:注孤生!

可再一想顏盛是不是壓根沒明白那男的想追他?

就見顏盛垂眸思索:“他是不是想設下鴻門宴?”

季存花:……

代子陽:……

幾個人對于顏盛的腦回路徹底跪了。

季存花受不了了,幹脆直接道:“難道你就沒明白那男的是想通過燭光晚餐追你?”

代子陽眼裏閃着八卦的光芒。

十三月華賦莊不凡也沒能控制自己那滿腔的八卦之心。

唯有則予眸子低了低、沉了沉。

看透這一切的程無恙表示他就一喝茶群衆。

聽到季存花這麽說,顏盛有些訝異。可随後一想。他發現自己被喜歡實在是件不足為道的小事,于是他就淡淡哦了一聲。

等着看熱鬧的吃瓜群衆之一季存花又問了:“你就沒什麽感想?”

顏盛挑了挑眉:“我需要什麽感想?”

季存花被這句反問整的有點不知怎麽回答了,季姑娘忍不住有點操心:“男神你這樣不解風情以後喜歡的人一定要善解人意溫柔賢惠。”

則予手指收緊了些。

顏盛淡淡道:“我不會喜歡誰。”

愛是軟肋也好是盔甲也罷,他都不需要。

對他而言愛恨嗔癡只會讓他的手腳多上一層枷鎖,那是以愛為名的囚牢。

他要的、所愛的不過是這天大地大,無人可留,無物可拘的逍遙。曾有人問過他這樣始終獨自一人會不會孤獨?那時他只是輕輕一笑并未作答。

其實,有這江山風月做伴怎會孤獨?

……

已經明白某件事的蕭塵不知作何反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到秋一衣身邊的。

在得知秋一衣喜歡上顏盛後,他心底莫名有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這種不舒服感讓他的雙眉不自覺皺了皺:“一衣你……”

聽到他聲音後原本正低着頭不知道想什麽的秋一衣擡了頭看他,一眼,蕭塵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

因為秋一衣的眼睛太過寂靜了,像是幽幽一潭死水沒有半分光澤。

秋一衣像是在看着他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吶……你說為什麽?不管我是任性還是坦誠……不管我是以什麽樣的姿态出現在他面前他都不會注意我呢?”

蕭塵現在就一個感覺:秋一衣好像真的有病了。

秋一衣用着種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着什麽,一會,秋一衣忽的笑了。

“不過……也沒關系了……因為我已經明白怎麽讓他注意到我了……啊,真的……再好不過了。”

秋一衣眯着眼笑的開心。

如果與你站在一起不會得到絲毫注意……那麽,我就永遠站在你的對立面好了。

那樣的話你就永遠能看到我了吧?

是夜。

則予坐在紅木椅上低頭看書,落在他清俊側臉的燈光倒更像是一層冷冽雪色。

對于他為什麽獨自一人在這裏看書,則予表示他不想解釋自己和代子陽程無恙三個人是如何被顏盛攆了出來。

則予的手指輕撫着紙張,不知怎麽往常享受喜愛的獨自一人竟然變得如此乏味。

則予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想:大概是顏盛不在時間便難熬許多。

就在此時門被人敲響了,初時只是不輕不重的三下,則予知道是誰也懶于應答。随之只聽“吱”一聲門被推開了。

果然是程無恙。

程無恙進來就見則予渾身上下不帶一點煙火味的在那看書。

冰冷不近人,一如往常。

程無恙道:“怎麽?沒顏盛在你連敷衍的請坐喝茶都收了?”

沒成想則予居然很認真的嗯了一聲。

程無恙有點想笑,對于則予的坦然他實在是說不出話。

他幹脆自個倒了杯茶在椅子上坐下,程無恙垂眸喝了口茶,又擡眼看向則予,心裏有些糾結要怎麽開口。

則予卻擡頭看他道:“說吧。”他把書合上很認真的樣子:“他們沒有注意可你一定注意到了,我知道。”

程無恙原本在聽到則予那句“說吧”時有些愕然,可聽完他微笑着想到一句話:“當你遠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

程無恙若有所思:“我在注意你的時候你也在注意着我,該說是給予什麽便得到什麽嗎?”

則予冷冷看他:“我這不是你總結人生經驗的地方。”

程無恙聳肩:“那我就直言了。”他坐直了身體認認真真道:“你喜歡顏盛?”不像疑問句倒像是肯定句。

則予眼裏突然生出極致溫柔的神色:“是。”不帶一絲猶疑的肯定。

“你以前不喜歡男人。”

“我以前誰都不喜歡。”

“那你為什麽喜歡顏盛?”

“不知道。”

“則家的長輩是不會同意的,你若要成為家主也絕不可能沒有子嗣。”

“所以我不會成為家主。”則予突然笑了笑“人這一生很難遇到真正喜愛的人和事,所以我不希望自己為了并不喜愛的家主之位而去放棄真正讓自己歡喜的人。”

程無恙無言以對,半晌他道:“顏盛不會喜歡你,你若執意只是求不得。”白天顏盛所說他們都清楚并無一絲虛假,顏盛是真的看淡了男歡女愛。

則予眉目舒展:“你喜歡山水花月、日月星辰難道因為不能擁有就不會喜歡嗎?”

程無恙再度無言,他慢慢笑了笑:“啊,是這樣沒錯。”

說完程無恙起身打了個哈欠,懶懶散散的樣子:“回去睡覺去了。”

則予複又低頭看書:“門關好。”

程無恙走出去在關門的那一剎那,又低着聲音道:“所以你的心思不要說出來,不要打擾到顏盛,不要讓他為難哪怕絲毫……都不要。”顏盛是他一見如故的友人,他真誠的希望這樣有着一片錦繡天地的人不要為了什麽人、什麽事、而去為難糾結。他該在九天之上不入紅塵。

則予擡頭看去門已關了。于是他便低頭繼續看書,只在心裏漫不經心想程無恙今個怎麽這麽糊塗?他怎麽會讓顏盛有絲毫為難?

這樣的對話像是從沒出現過,則予程無恙十分默契的揭過這頁,再不提起。他倆不說顏盛自然不知道,顏盛每天拍拍戲、一到飯點又去則予那蹭蹭飯、沒事逗逗季存花幾個人過的別提多舒心了。

啊,也有一些不和諧,來源秋一衣。

也不知為什麽秋一衣這厮最近酷愛出現在他面前,并且找他麻煩。

顏盛本來挺想吐槽他是不是又忘吃藥了,可由于突然想到的一個腦洞顏盛決定還是……別吐槽了。

( “你有病啊!”

“你有藥啊?”

“你吃多少?”

“你有多少?”

“你有多少我吃多少!”

“你吃多少我有多少!”)

被這樣的腦洞惡寒到的顏盛果斷決定還是別在意秋一衣來的好。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了,拍攝正式結束進入到後期的剪輯、配樂中去了。

錄音室。

“死麽?我總會死的。所以……又有什麽好難過的?”

……

配完殷商刻羽最後一段臺詞的顏盛揚眉一笑,這是他所拍攝的第二部影片如今算是正式結束了。

王天也挺開心:“再過半個月我們就能正式上映影片了。”

顏盛有些訝異:“這麽快?”九界拍攝結束都三個多月了還沒公映。

王天現在跟顏盛越來越熟,說話也沒了開始的客氣疏遠:“現在的娛樂作品有多豐富你知道嗎?現在每年拍攝的影視有多少你知道嗎?現在每天上映的影視作品平均有幾部你知道嗎?”

現在的影視作品簡直海了去了,他得趕緊趕在觀衆們對這部影片有期待的時候把電影上映了,要不過三四個月大半年的觀衆們完全忘了這部電影他還賺個屁啊!

當然這話還是不和顏盛說了,影響形象→_→

顏盛想了想很誠實的搖了搖頭:“不知道。”他說完又特別真誠、特別勤問好學看着王天:“是多少?”

王天:“……”他怎麽知道?

王天強轉話題:“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終于拍完了我請大家吃飯啊!”他提高了聲音對着全體人員吆喝:“來!說說你們都想吃什麽?我請客!”

“太贊啦!我要吃燒烤!”

“我想吃海鮮!”

“我簡單不挑食只要是肉就好!”

……

顏盛撇了撇嘴:“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強轉話題。”

他用一種看破了一切的眼神看着激動得嗷嗷叫的男男女女們:你們真是太天真了,王摳門的外號難道是白叫的?

作者有話要說:

想回去找蒲清泫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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