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節是體育課
葉玙站隊伍裏沒心沒肺的跟一群小孩在操場上跑圈,跑完休息三分鐘,她剛跳上雙杠準備坐着休息一會兒,那個白婷婷不知為什麽跟了過來。
葉玙假裝沒看見,目視遠方看別的班做操。
白婷婷抿着唇,很是鼓了勇氣似的,擡頭對她說道,“葉玙你好,我能和你說個事兒嗎?”
葉玙立刻就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注目禮,集中到她和白婷婷身上。
風吹了過來,帶來了女生們竊竊的私語,“聽說趙臻把葉玙給甩了,又和白婷婷好上了!”
“你眼睛瞎了呀,沒看見是葉玙不搭理趙臻好嗎,而且葉玙不跟趙臻做同桌了以後,白婷婷才轉來的!”
“你聲音小點!”
“哎呀她都看過來了!別說了別說了!”
葉玙收回目光,還沒回答白婷婷,又發現遠處的趙臻頻頻看向她倆,——坐的高就是看得遠,一切盡在掌握。
“……可以嗎?”白婷婷前半句她沒聽見。
葉玙只聽見了別的女生又在嚼舌根,“趙臻和葉玙都是33小的好吧,人家六年級就在一起了!”
“真的?怪不得!”
“我也是33小的,不過不在一個班,不信你問曉琳去,她和他們一個班,看我說的對不對!”
聽不下去了。
葉玙跳下雙杠,接着她剛剛問的,直接對白婷婷道,“不可以。”
說完話,剛好體育老師吹哨集合,葉玙大步流行走回隊伍裏,不想和白婷婷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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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好隊準備做操,葉玙旁邊的女生拉她袖子低聲道,“你們倆怎麽了,你說她什麽了,她怎麽哭了?”
葉玙立刻轉頭去看雙眼紅彤彤低頭不語的白婷婷,心裏一個卧槽。
要不是老子看過那麽多綠茶成精的小說,還真就有可能不知道你在玩什麽把戲。
她馬上舉手對體育老師說,“報告,白婷婷同學剛剛給我說她肚子疼,想請假休息一節課,老師你看她都疼哭了。”
衆人對葉玙的注目禮刷的集中到白婷婷身上。
白婷婷擡頭慌亂的擺手,“我不是……”臉紅的要命,聲音細小無力。
體育老師仔細觀察了一下,就讓白婷婷出列,“旁邊休息。”
等下了課,葉玙就聽見成群結隊回教室的腦洞朋友們互相謠傳,“白婷婷肯定是來例假啦!她來的好早呀!發育的真好!”
女生們隐秘地笑說“我都看見她穿小內衣啦!”
“喔噢!”
大家嘻嘻笑成一團。
回到教室,白婷婷趴在課桌上弱弱地哭泣,旁邊趙臻手腳慌亂不知道怎麽安慰,求助似的看向後面進來的葉玙。
葉玙目不斜視回到座位。
耳邊又聽見後排女生笑嘻嘻對前面的白婷婷指指點點,她都開始懷疑當年傳播白婷婷惡性謠言的,是原來的那個葉玙背了別人的鍋。
04
放學的時候白婷婷到底再沒有跟過來找她。
倒是別的女生有和她一路走的,大家都是一個線路的公交車。
這個女生很能說,很快就從車好難等說到了白婷婷今天哭了,“誰又沒欺負她,哭個什麽勁,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嗳,她下午體育課跟你說什麽了?”
“我又和她不熟,能說什麽。”
葉玙無所謂地答道,“再說了,那麽短時間,還沒說呢老師就喊集合,然後她就眼睛紅了。難道能說是老師欺負她,不給她和我說話的機會?太搞笑了吧。”
葉玙心道,這個白婷婷,如果她是故意的紅眼睛要哭,那就是搞事情;如果她不是故意的,那就是先天的本事,誰也嫉妒不來。
老天爺賞飯吃,後來她不當演員可惜了。
回到家裏,葉玙自己下了方便面吃了。
朱娅冬總是加班到半夜,每天早上兩人能見一面就不錯了。
葉玙留下也許沒用的紙條,背起書包坐公交車繼續去奶奶家門口耗。
仍舊是不能進門的一個下午。
院子裏人來人往,都是下了班的鄰裏和不寫作業玩耍的孩子們,葉玙趁着太陽還沒下山,抓緊把學校的作業寫完了,再看一套要考附中的卷子。
周議黎被爺爺打發過來,給鄭奶奶送今天新摘的桑葚,滿樹的綠果子只有一點點成熟的,全被爺爺踩着梯子摘下來,一顆顆洗幹淨放在巴掌大的竹籃子裏,晶瑩可愛非常饞口。
過了這個點,鄭奶奶就要出門散步去了。
他抓緊時間趕來。
一進院子,忽然就看見那個小妹,可憐兮兮的坐在鄭奶奶家的門檻上,膝蓋頂着作業本埋頭苦學。
爺爺不知道小妹妹在?
他有點猶豫。
上次鄭奶奶讓他進屋,卻不準自己的孫女進去,就很尴尬,要是今天還這樣,多不合适。
唉。
“魚魚?”周議黎站在兩米外喊她。
葉玙擡頭。
別人家的孫子今天穿的好清涼,春天才來了一半她裏外穿了三層,這家夥居然就穿了夏天打籃球那種短袖短褲?!
年輕人火氣大吧。
她微微蹙眉,“你幹啥?”
周議黎被這小妹看麻煩似的看了一眼,原本訓練回來的熱汗霎時都要變成冷汗了。
他佯裝很自然地擡了擡手裏的小竹籃,說道,“我爺爺讓我給你奶奶送點水果,剛摘的。……你要不要吃一點?”
葉玙擺擺手,側身挪了挪,讓開一點讓他可以進門的位置,“進去吧,我奶奶在家呢。謝謝李爺爺!”
周議黎就更尴尬了。
但也沒來得及多想,屋裏已經傳出來鄭奶奶的聲音,“貍子嗎?進來吧。”
門沒鎖,只是輕輕掩着。
放下水果周議黎就出來了,遲疑了片刻,還是像剛才一樣,把門輕輕掩着。
魚魚還在低頭學習,仿佛根本不在意他能進去似的。
那上次幹嘛推他?!
葉玙頭也不擡的給他胡亂揮了兩下手道別,“好走。”
周議黎只好走了。
葉玙挪回之前坐熱的地方,繼續做題。
——之前跟你耍小脾氣是給大人看的,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嫉妒,現在嫉妒完了、又沒什麽外人,祖孫倆都是犟脾氣,很符合人設了。
就是不知道為啥爺爺是李爺爺,孫子姓周?
關她啥事。
晚上差不多最後一班公交車要開之前,奶奶把門從裏面拉開。
外面的女孩戴着耳機不知道聽什麽,歪着頭靠在門框上。
奶奶用手帕包了幾個桑葚給她,嫌棄道,“回家去吧,明天別來了。”
葉玙懷裏多了個東西,“呀”地一聲趕緊摘下耳機站起回過身來,連連謝謝奶奶,可表情很是糾結,有話要說的樣子,“……奶奶,我想跟你說個話。”
不等她奶奶關門拒絕,她三兩下就說完,“我爸爸要在南州待好久都不回來,我媽媽好像要去海京上班,我……到時候,我能住奶奶這裏嗎?”
奶奶不知道心裏想什麽,反正表情卻始終表情嚴肅冷冰,“不能,回家去吧。”
葉興還能不管自己女兒了?跟她有什麽關系!
葉玙不敢糾纏。
只好道別。
但明天肯定還來。
等這孩子走遠了,奶奶悄悄鎖上門,跟在她後面,遠遠看着她上了公交車,然後慢慢散步回家。
一路上奶奶就忍不住在想,小東西堵門口這招哪裏學來的,連累她她不能出來散步,真是煩人,要天天都來煩她……唉。
葉玙并不知道這些。
回到家裏,可家裏還是沒有人,看來這一次媽媽手上的這個工程量很大啊。
葉玙洗漱的時候都在想,她父母都是很厲害的人,怎麽到她手裏,就能差那麽多?一個人就罷了,連累父母跟着受罪。
唉。
第二天到學校,她還沒把英語書打開,就聽見後排那幾個慣常八卦的女生湊在角落那邊,有人一臉輕蔑地低聲問同伴,“你知道昨天她為什麽哭嗎?”
葉玙的耳朵豎了起來。
“為什麽?”
“快說說!”
“呵,你就知道了?”
八卦中心的女生很傲慢道,“聽說因為體育老師欺負她了!”
卧槽。
周圍傳來一陣抽氣聲。
葉玙駭然的看向謠言的來源,想辯解什麽,但又覺得現在的孩子可能還單純吧,他們想的欺負,應該是老師孤立誰誰,不正眼看誰誰,或者體罰誰誰這種。
應該吧。
自己說服了自己,葉玙不是很自信地為自己解釋。
然而下午放學時,已經有別的班謠言他們十一班,有個女生和後六個班的那個男體育老師有不正當關系。
幾個高年級混混嘻嘻哈哈毫無顧忌的說白婷婷段子。
葉玙扶着電線杆,走不動路了。
昨天和她一路的那個女生馬曉琳今天還一起走,緊張焦慮的挽着她的手道,“诶葉玙,你說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我怎麽覺得不可能呢。明明體育老師就不認識她啊!你說他們說的是不是那個意思?難道體育老師是裝不認識白婷婷?”
“我不知道,別問我。”
馬曉琳還在煩惱,“她怎麽能那樣!”
葉玙無語地嘆氣,認認真真反駁道,“這你也信?今天早上我還聽那誰誰說,說白婷婷哭是因為體育老是欺負她,昨天上課明明是老師給她放假讓她休息好不好,什麽亂七八糟的可真會編。”
“不是你昨天說體育老是欺負她嗎?”馬曉琳抿嘴不悅。
“我哪有?”“葉玙!”
葉玙和另一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她和同行的馬曉琳停下來回頭,卻見是趙臻似乎是忍着怒意直視着她。
“葉玙,是你給別人亂說的?說白婷婷被體育老師欺負過?”
馬曉琳吓得往後退了一步。
“你瞎說什麽呢趙臻。跟你有關系嗎?”葉玙心想這太巧了,冷冷地看他,“你跟蹤我?”
趙臻費勁的打聽到是這個碎嘴馬曉琳到處傳謠言,沒想到他來找馬曉琳對峙,竟然聽見始作俑者是葉玙!
“別跟我瞎掰扯,你說,是不是你在人背後說人家白婷婷壞話!”
“我說我沒有你信了?反正跟你沒關系。”葉玙拉着馬曉琳就走。
趙臻狠狠瞪了一眼馬曉琳。
他出手扯住葉玙的校服袖子,又避嫌似的立刻松開,讓自己冷靜了一秒,然後質問道,“葉玙,你為什麽要這麽對白婷婷?你知道你說的那些話對她傷害有多大嗎?我都不知道你心裏這麽陰暗,能編出那麽惡心的謠言!”
周圍有同學見勢不妙,紛紛繞着走,也有好事者,偷偷摸摸在不遠處圍觀。
葉玙就這麽靜靜地看着這個傻逼。
遲遲開口,說道,“小朋友,你今年有13歲嗎?家裏人準你看那些愛情片了沒,你知道以你這個年齡來說,實在想得太多了。”
“這跟年齡有什麽關系!葉玙你給我站住!”小朋友這三個字對趙臻打擊太大,他還沒從震怒中反應過來,葉玙就已經拉扯這馬曉琳走了。
要不要追過去?
趙臻握拳,最後憋着一股子悶氣轉身回家了。
葉玙剛才想踢爆那個傻逼的頭。
但是她打不過那個傻逼。
今天下午她聽奶奶的話不去當門神,明天再去。
葉玙在坐公交車的站牌那裏,和擔驚受怕的馬曉琳在提前分了手,她決定先城東區的少年宮去咨詢學習少年散打、或者什麽自由搏擊之類的,得先提高人民素質。
學習的時間可以擠一擠,打人的本事不能沒有。
少年宮是複古式建築,但也有十幾級的臺階要上去。
順着人流,葉玙背着書包,跟着接送孩子的家長往裏溜。
“魚魚?你怎麽在這裏?”一道不算陌生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來,高高的身影再下面看了一會兒,感覺沒差,就追了過來。
葉玙邊上臺階邊回頭,“哦,來看看。”再往上走了兩個臺階,停下來等他。
周議黎意外,趕緊一步三個臺階的跨上臺階,跟她一起往前走,左右看看,“我還以為看錯了,真的是你啊,……就你一個人?”
葉玙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似的,好幾次打量他的校服,雙手拉着自己的書包背帶,問道,“你是附中的?”
05
最近兩次去鄭奶奶家他都沒穿校服,今天見她這麽問,想着這幾年鄭奶奶不同葉叔叔家往來,不知道他前年考去了附中也是有可能的。
周議黎帶她走到旁邊一點以免被路人誤撞,聞言回答道,“嗯,附中。怎麽了?”
葉玙閉嘴。
她回頭看了看少年宮的大門,門口坐着一個保安大叔。
她問,“你也來這裏上課?”張望顧盼之間,她臉上顯示出對裏面的向往。
周議黎在這裏訓練時間很久了,從沒見過她,就自告奮勇帶她去裏面參觀,“基礎訓練,這裏離我家近。”
兩人進了少年宮大門,周議黎道,“你有要找的老師嗎,還是想學什麽?”
“我想學散打武術或者自由搏擊這些。就是不知道有沒有。”
周議黎十分意外,帶着她走了上樓的臺階,“女孩學這些會很辛苦,教練打到身上非常疼。”
“哦。”
她左看右看,看見什麽都新鮮,忙的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周議黎本着大人照顧小孩子,熟門熟路的帶她去了武術班的樓層,跟老師說明情況,讓她先看一看,了解一下武術是什麽,等會他做完訓練了再來接。
武術班的小朋友都是一年級大小,看見進來兩個高大的人,有不想跟着老師練習的小孩非常興奮的喊“叔叔好!姐姐好!”
周議黎黑臉,“我是哥哥。”
葉玙被小孩子們逗得露出了今天下午第一個笑容,給小孩們瘋狂揮手,“你們好!”
周議黎和老師說了兩句,囑咐她,“你就在這裏,我等會下來接你。”
葉玙不厭其煩的打發他趕緊走,“你還買橘子呢,就在此地,呵。”
“你想吃橘子?”
“再見。”
周議黎出了教室,就從書包裏掏出一支銀色滑蓋的摩托羅拉舊手機,“喂,爺爺,我是貍子,剛在少年宮碰見魚魚了,……她一個人來的,說要來學武術什麽的,嗯,我懷疑她在學校被欺負了……”
葉玙覺得武術太難了,還是拳擊簡單。
想走,但是老師不讓,非得讓大人或者剛才那個大孩子來接。
葉玙氣得當場掏出卷子來寫作業。
這下老師倒是很欣慰的繼續給其他小學生上課去了。
一個小時後周議黎渾身冒汗的進來,給老師彎腰道謝,把一臉不情願的小妹帶走,走到樓道看她還在負氣背單詞不理他,好奇的多看了一眼,震驚道,“這是托福詞彙?”
“哎喲,你知道的挺多。”
葉玙背完最後五個,嘴裏念念有詞,辭典放回書包,“有沒有拳擊館,沒有的話我就去健身館去找了。”
周議黎本來還有一組訓練,看着樣子是沒辦法去上了,一路跟着小孩苦口婆心的勸,“你才多大學什麽拳擊,我看武術就很好,強身健體,學了基本功,……嗯,最起碼在學校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
葉玙終于停下腳步,細細打量他。
只把周議黎看得不好意思了,她才奇道,“貍子哥,你怎麽知道我是要去打人?萬一我是正當防衛呢?不說這個。诶,你爺爺今天去我奶奶那裏了沒?你幫我問問,我奶奶看見我今天沒有,有沒有意外有沒有失落?明天我再去奶奶會不會期待?”
她一跳一跳下着臺階,看得周議黎心驚膽戰,總想給她叫停,但又怕她再怼他,只能伸出一只手小心護着,“……我晚上回去問問。”
可惜她沒有手機。
她的第一只手機還在高中等着她呢,現在父母肯定不會給買的。
“貍子哥,你有手機沒?”
剛剛沒發現,現在下了樓反應過來,周議黎好像第一次被這個小孩叫哥,渾身不自在,“有。”拿出來給她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有點炫耀似的不好意思。
他們班也就三個四個同學有手機。
初中的小孩們肯定全都沒有。
葉玙無語的看着這老式的藍屏手機,算着智能觸屏手機到來的蠻長時間,把手機還給他,“有沒有俄羅斯方塊,诶算了不玩了。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你坐哪路車?有沒有直達車?”
“不知道,今天第一次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着無聊的話走到公交站牌,周議黎跟她一起上車,“送你回家。”
葉玙無所謂的點頭。
放學下班高峰期過了,車上沒多少人,他倆一前一後坐在單排的椅子上。
周議黎忽然戳了戳前面的小孩,問她,“你是不是想考附中,……的錢學森班?”
看她之前學習的內容,做題的卷子,還有背英語單詞的詞彙範圍,這都不是一個初一小孩的知識範疇。
而且吧,剛剛對他是附中學生這一點,表示了一點體面的關注,也再沒介意他能去鄭奶奶家裏面、屈尊叫他“哥”,都說明,她對附中有興趣。
還不是一般的興趣。
應該有更高的追求,比如被稱為天才班的錢學森班。
他就沒考進去。
如果當年他有這個小孩不用人管、自主學習的勁兒,或者吧,有她能夠把控學習方向和儲備知識的能力,說不定那年就進去了。
葉玙本來聽耳機裏的米國新聞,忽然被搭話,摘下一個耳機“嗯”了一聲,然後道,“差不多。”把耳機再帶上。
還沒帶上,手裏的左耳耳機就被拿走,塞進了周貍子的耳朵裏。
他“啧”了一聲。
葉玙瞪他。
周議黎笑笑,把耳機還給她。
葉玙嘴角動了動,想說點什麽,想了一秒覺得沒意思,就轉了過去。
“早上你們幾點到校?我送你。”周議黎問。
葉玙猛回頭,坐直了身體不再靠着椅子背,盡量保持距離警惕地看他,“幹啥。”
她現在不逃學了好吧,教室不好光明正大不上課,但是她坐最後一排比坐奶奶家門檻舒服多了。放學再去奶奶家煎熬也不遲。
周議黎道,“……33中是吧,我有個表弟在那裏,你明天到學校到他們班幫我把他叫出來。我正好找他,要不我還得去找保安什麽的,太麻煩了。”
果真如此?
葉玙狐疑地看着他。
“你不信我?”
葉玙心道,算了,信你附中好學生一次。
她于是給他安排時間,“早上七點半之前我們就要到校。要找人就走早一點,六點五十我從家裏出發,七點十分到校門口,我就在門口等五分鐘,你要不來我就進去了。你自己去找你弟弟。”
“好。”周議黎好像感覺到她在抵觸什麽,也說不準,就閉了嘴。
好好學習的孩子,應該有好好學習的環境。
周議黎暗暗給自己加把勁,回去也要努力了。
次日一早,葉玙就在33中初中部門口的公交站旁看見周貍子,他笑着看她下車,“你太準時了,連公交車的時間都算的準準的。”
“那可不,每天早上這趟車我最清楚了。”
葉玙跟着他,兩人不遠不近的距離,一起走到學校大門口。
一路上不停地有人朝他倆張望。
周議黎停在校門口一百米處的地方,說道,“我表弟初二一班,叫牛牧,你去他們班問一下,要來了學校的話就幫我叫出來,沒來就算了,別再出來直接上課去,我在這裏就能等到他。”
牛牧?!
我擦33中優秀混混代表初二一班牛牧?!
葉玙震驚,“你表弟大名叫牛牧?”
大腦風暴席卷她的神經,這幾天她都習慣了不回憶将來會發生的不好的事兒,結果這裏給她冒出來了個未來的重要人物!
在本學期末和初一的三好學生趙臻打了轟轟烈烈的一場架的牛牧。
根子上他倆大家,是因白婷婷而起的争風吃醋!
“你認識他?”周議黎奇怪。
“全校都認識他,”葉玙嘆氣,“算了,答應你的事兒一定要做到。”
順便看看童年的牛牧長什麽樣。
後來的後來,記憶裏的趙臻和牛牧一直是事業的對手,但怎麽對手的,已經淪為平凡砂礫一員的葉玙,就不是很清楚大佬們的世界了。
但是初中的這一場架打的非常勁爆,趙臻越級挑戰把牛牧撂翻,在當年是很給初一的同學們長臉,是為初一十一班風雲往事中不可缺少的大事件。
十一班在此事後一年中,走到哪裏都很拉風。
葉玙麻木的去了初二一班,不出所料沒找到牛牧。
有點33中常識的人都知道,牛牧哪天不遲到那就奇了怪了。
她們班的女生聞風出來,看見是初一小孩,就都散了。
葉玙平白“受辱”,小孩怎麽了,牛牧不照樣和白婷婷眉來眼去嗎。
煩惱的回到教室。
趙臻今天頭一次在教室看見她進來,別開臉不去看她。
這就對了,葉玙心道。
早讀下了之後,有人從窗外伸進腦袋大聲喊她,“葉玙!葉玙有人找你!初二的學長!”
卧槽。
她沒跳級離開之前不能和整個班級為敵啊。
葉玙下意識地慫了一秒,看向前排的趙臻。
誰知道趙臻剛好也聽見外面喊話,白婷婷“咦”了一聲,十分好奇似的。
他目光複雜的回頭看她。
06
看什麽看!
暗暗白了他一眼。
葉玙收回目光。
站起來,挺起胸膛準備往外走,誰知第一排坐着的幾個學生突然安靜下來,後排的學生聞風而動,都紛紛朝前面看去,初二的打群架霸王牛牧,校服上衣沒拉拉鏈,敞着衣服,就那麽酷酷地站在十一班教室門口,往教室裏看來看去。
“誰是葉玙?”他懶懶地問。
趙臻立刻站起來,“牛牧?我是十一班班長,你到我們班,找我們班同學幹什麽?”
葉玙簡直了。
她快步走到第一排,停下來遠遠的站着,故意擋住白婷婷的視線,對那個牛牧說道,“你表哥周議黎找你,讓我給帶個話,我去你們班沒看見你就走了。你早上在校門口沒看見他嗎?”
“他啊,”牛牧身上那股子西皮勁兒收了些,多看了蓄勢待發的趙臻一眼,沒什麽意思的給葉玙道了謝,“沒看見。你就叫葉玙?有事兒到我們班找哥,哥沒在就找我們班王珅。”
他拍了拍旁邊哥們的肩膀。
“走了。”
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
牛牧心裏煩得要死,一個小豆丁而已,還必須他特意跑一趟給鎮場子。
他哥真是閑得慌。
王坤無語道,“跟我有啥關系。”
“沒關系,說說而已。”
牛牧摸摸鼻子,誰知道這個小豆丁是不是告狀鬼,要不怕他哥知道他沒親自去罩小豆丁,擔心到時候他哥把他壓着打一頓,去初一那邊這種小事哪兒值得他跑兩步。
随便找個手下來應付多方便,可惜不能。
等這個全校聞名的校霸走了,班級裏竊竊私語瞬間變得爆炸,馬曉琳和幾個女生立刻圍住她,陪着她從第一排走回了最後一排,不停地問東問西。
就連隐隐和她鬧別扭的趙臻,此時也忍不住叫住她詢問,“诶,你怎麽認識他?他學習特別差。”
“不認識。早上門口一個高中生讓我找他弟弟,我就去初二一班找人的,不認識。”
有人相信有人不信。
兩節課中間十五分鐘休息的時候,白婷婷忍不住問趙臻,“那個牛牧……”
“初二的,仗着他爸是議員,沒人敢真的搞他,”趙臻冷哼,“成天到處打架,估計連33中高中部都考不上去。”
白婷婷不說話了。
趙臻心裏挺鄙視牛牧這種人的,他爸也是議員好吧,他可從來不仗勢欺人,——反正牛牧那學習成績,算了,那家夥肯定最後是得留在33中上高中的,他爸是議長也沒辦法把他塞進附中。
白婷婷卻被“議員”兩個字影響。
國會議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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