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到了?”察覺到車停下, 封揚回神,轉臉輕聲問道。
回來的車程一個小時, 他大概中途有些困頓,尾音比平時拖得還要長還要軟。
“嗯。”蘇晚目光收的快,沒有和他對上,徑直從車上下來。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封揚并未多想, 開門也從車上走下來, 這個時間點,校內小道依舊有人來往,只不過比白日要安靜許多。
“上去吧, 周五見。”蘇晚把車停在美院男寝樓下, 隔着車對封揚道。
“好。”他應了一聲。
封揚順着右側往男寝走去,拿出校園卡刷開大門, 聽見‘滴’的一聲,終于有些清醒過來, 陡然反應過來,這是美院男寝,蘇晚沒有必要下車。
再回頭看去, 只見到車的尾燈快速消散在夜色之中。
在大門口站了一會, 封揚才上樓,一打開寝室門,許照轉頭問:“流星雨好看嗎?”
“……好看。”只是沒有那麽直觀。
“不是說分校區那邊突然飄來一大坨烏雲把流星雨都擋住?”床上的室友捧着手機問,“你怎麽看到的?”
封揚走到自己位子上還未開口解釋,石宏餘插進來:“那個蘇晚在山上直播給你看?這烏雲她都算的到, 她是學氣象還是計算機的?”
同樣呆在寝室內,許照感覺自己信息落了好幾道:“宏餘,你怎麽知道蘇晚直播?”
石宏餘轉手把帖子發給許照:“論壇裏剛剛發出來的,應該是天文社團裏的人。”
封揚習慣被人談論,并不在意,只是解釋:“她和攝影系一起在山上拍流星雨,不是專門直播給我看。”
“哦——”石宏餘聲音拉長,眼中帶點揶揄。
洗漱過後,封揚靠在床上,猶豫會點開論壇,果不其然見到那條新發的帖子,裏面在讨論今天他和蘇晚。
【她在追求封揚嗎?又是奶茶又是流星雨的。】
【蘇晚好像加了攝影社團,去山上拍流星雨也正常吧。】
【這兩個人在一起,校內得有不少人傷心吧。】
【哈哈哈,好像沒誰喜歡蘇晚。】
【是不敢喜歡,蘇晚太強了,唉,這點只有我們計院能清楚。】
……
封揚往下看了一點便沒有看下去,他視線落在桌旁的大箱子,裏面的顏料他還未開過,原先答應畫的一幅畫,他最後還是準備答應之前蘇晚發來的要求。
只是……不知道從何開始。
周四下午沒課,蘇晚拿着上次拍攝的照片去老柯那洗出來,順便過塑。
“流星雨,昨天拍的?”老柯湊過來掃一眼就失去興趣,“我們這裏的有什麽好看的,流量這麽丁點。”
蘇晚拍是拍的好看,不過老柯以前走南闖北的時候,見過比這好看多了去的流星雨,實在看不上。
拿出照片,蘇晚又放進過塑機中,動作仔細,等的過程中,又将導在手機上的相片發給學姐。
老柯靠在一旁,見她這認真的樣子,好奇:“我記得你有拍過不少流星雨。”
“昨天的沒拍過。”蘇晚漫不經心道。
老柯眯眼,他和蘇晚也算認識幾年,不過因為她來A大上學,去年來往更勤,知道這位對攝影純粹的愛好,只愛拍,基本沒見過把照片洗出來。
能洗出來的都是她最喜歡的照片,幾年也沒一張。
這回一洗卻洗這麽多張。
“有沒有相冊?”蘇晚将過塑好的照片收攏,問老柯。
“你當我這百貨店?”老柯說着,還是去後面櫃子翻出一堆相冊,“正好有個星空類型的木質相冊。”
蘇晚接過來,把照片一一放進去。
老柯這時才回過味:“你這是要送人?”
蘇晚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從包裏拿出卡給他。
老柯啧啧稱奇,一邊拿着卡道:“那相冊外殼用上好紫檀木做的,價格貴,本來是我留着己用的攝影集。”
“自己刷。”
老柯美滋滋刷完卡:“哪位朋友讓你這麽費心?肯定不是羅子明。”
蘇晚将相冊放回包內,并不答話,只道:“走了。”
走到半路,蘇晚像是想起什麽,點開昨天拍攝的照片選好發送給封揚。
蘇晚:【昨天你們天文社團要的照片。】
封揚沒有回,她也不急,收回手機往前走,明天上午兩人要一起上課。
剛回到寝室,蘇小姨打來電話:“晚晚,你怎麽又對紅秋國際大賽感興趣,以前不是最讨厭油畫?要是想學,小姨再教你。”
想起油畫顏料沾在手裏的感覺,蘇晚下意識皺眉:“只是想看看,沒興趣學。”
“行吧,看看也能熏陶一二分,你太糙了。”蘇小姨光明正大吐槽,“得沾上點藝術氣息。”
“小姨,票。”
“知道知道,幫你準備好了。”
挂斷電話後,蘇晚盯着自己桌上電腦旁的相機,她想看到不同面的封揚。
或許在決賽現場能見到。
封揚是在下午上完課後,才發現蘇晚發的照片,他點開看後不由驚訝,照片拍的有些過于好了。
仔細将照片看完後,他一一保存下來,再轉發給天文社團群中。
封揚以為這是蘇晚一起發給他的照片。
直到周五選修課,蘇晚坐過來從包中拿出一個相冊來時,他才發現昨天的照片只是字面上給天文社團的意思。
這相冊紫黑色镂空花紋邊,中間一看便知是星空之下相連的星星,流星雨的照片放在其中,也算符合主題。
常人看不來木材,只會覺得木質相冊複古,但封揚學畫,有一段時間對木頭還有瓷器知識深入了解過,為的是加強專業技能。
他一眼便看出這木材是紫檀。
封揚翻開相冊,裏面的照片比在手機上看會更清晰好看,黑色天空下,豎狀銀色流星劃過,神秘耀眼。
一一将相冊中的照片翻看完,封揚合上相冊,将其退還給蘇晚:“我自己用手機把照片洗出來就好。”
蘇晚垂眼看着紫檀相冊,再擡眼時,随意找了借口:“你幫我保管,寝室東西太多,放不下,以後再找你要。”
她神情懶散,仿佛只是說了一句很尋常的話,完全看不出要送給他的意思。
封揚愣了愣,原以為她又是拿來送他的。
“朋友之間,保管東西而已。”蘇晚摸着口袋的試軸器,不動聲色道,“實在不行算了。”
搬出‘朋友’二字,封揚猶豫一會:“你什麽時候要,可以和我說。”
蘇晚見他收下,收回放在桌上的手,轉而靠向椅背。
如果羅子明在這,見到她的模樣,能立馬認出來蘇晚這副表情和當年投喂成功小貓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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