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出事
向雎沒想到阮子悭這個時間還會敲她的門,立時壓下訝異之餘忙退到旁側,“不知公子有何事?”
阮子悭低頭瞧了眼向雎濕漉漉的頭發,跨步就進了門檻內,“關上門罷。”
诶?公子要做什麽?向雎疑惑地側頭往門外瞧了瞧,卻被夜間清冷的風給吹的猛地打了個哆嗦。
下意識縮肩的向雎慌忙關上了門,轉身時卻見阮子悭已在靠近床側的桌邊坐下,茫然無措的向雎只得讷讷地挪到阮子悭身側等待他發話。
難不成公子看出了什麽端倪?向雎深埋着頭兀自揣測着,兩只手也不由自主地絞在了一起。
阮子悭也沒在意向雎的忐忑,只開口淡淡道:“伸出手來。”
咦?向雎悔恨自己又驚異地低呼出了聲,忙咬唇垂下頭去,她讨厭與阮子悭之間的這種被動。
縮在床上的小銀探頭幽幽地望着兩人,看到向雎雖有些畏縮,但還是小心翼翼地伸出了雙手,小銀不免一陣唏噓,但沒敢嘶嘶出聲,它還是有些懼怕阮子悭。
“你坐下罷。”阮子悭邊說邊從袖口裏掏出一白玉瓷瓶,拔下瓶塞倒出一些晶亮的軟膏,聞來香氣清新。
向雎愣怔着坐到了椅凳上,待阮子悭捏着她的手腕細細塗抹膏藥時,向雎才猛然意識到阮子悭的來意。
“公子,我……”面色有些為難的向雎下意識地就要縮回手去,可恁她怎地用力,兩只手腕仍紋絲不動地被阮子悭捏在手裏。
手掌是有些紅腫還起了水泡,但向雎不想與人如此親近,何況還是一個行屍走肉的男人。
“公子,我可以自己抹藥。”深埋頭的向雎弱弱地喃喃着。
一副清冷模樣的阮子悭仍舊專注地抹着藥,仿似沒有聽到向雎的請求,小銀的半個頭都快探出了簾幕,細細的紅舌探進着,示意向雎趕緊離他遠點。
可向雎恨不能将頭埋到勁窩裏,自是沒有看見小銀都快扭斷了身體,倒是阮子悭适時地略擡了擡頭,“雲笙是你什麽人?”
诶?霍然擡頭的向雎猛地瞪圓了雙眼,驚疑之聲更甚于上兩次,整個上身也下意識地後挪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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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總是一驚一乍。”阮子悭捏着向雎的手腕又往前拽了拽,語音依舊淡然,雙眸也依舊盯着那紅腫的小手。
“雲笙……是……我師叔。”向雎盯着阮子悭的側臉,有些不自然地吞吐着,想要低頭不再去看卻又忍不住轉了眸子去偷瞄。
如此近距離的細看,向雎更覺氣氛尴尬起來,原來公子長得是這般好看,英挺的鼻,薄薄的唇,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暗影,淡漠之中雖夾雜着幾絲病容,卻也毫不掩儒雅清正之氣。
但這幾絲病容也足以将他拖垮,只覺凄然的向雎不禁蹙了蹙眉。
“很疼嗎?”阮子悭略轉眸對上蹙眉的向雎,淡淡地開口問着。
“不,不疼。”向雎埋頭慌亂地避了眼神,好似自己剛才做了什麽錯事般。
阮子悭輕輕地放了她的手,又将白玉瓷瓶擱在了桌子上,“這些你留着用,早些睡罷。”
向雎張着塗滿藥膏的手,放也不是,擡也不是,只得站起身讷讷地随在阮子悭身後低聲道:“謝謝公子。”
“不用出來了,自己絞幹頭發罷。”阮子悭頭也未回,邊說邊随手關上了門。
向雎有些不明所以地瞅了瞅滿是藥膏的手掌,又瞅了瞅門外離去的身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是哪裏。
難道是因為雲笙師叔?可是公子也沒問其他的吶!想不透的向雎輕搖了搖頭。
關于阮子悭她有太多的疑惑,小銀也是,自從向雎滅燈上了床,好奇的小銀就在黑暗中游來游去地嘶嘶個不停,最終向雎不言不語地捏着它塞在了茶壺裏時,整個屋子才安靜了下來。
翌日早起時,向雎揉着眼睛首先瞅了瞅冰涼的手掌,果然紅腫消了,水泡也癟了下去。
自小從未用過藥膏的向雎覺得這東西有些珍貴,套了衣服後便将白玉瓷瓶用布巾包了塞在了枕頭底下。
匆匆趕往飯堂時,向雎見天色依舊陰沉,心想着又晾曬不了藥材,只能再在藥舍切藥搗藥了,不免側頭望了藥舍幾眼。
轉眸間卻正對上從藥舍內打簾而出的竹青,向雎慌忙避了眼神,卻還是被竹青張口喊住。
“昨夜沒睡好嗎?怎麽臉色如此蒼白。”竹青踏上臺階第一句話就是關切的問候。
向雎有些不自然地垂了眸,低聲道:“沒,睡得很好。”
“姑娘向來臉色蒼白,你套什麽近乎!”小銀極是不屑地嗤了聲。
向雎更加不自然地捏了左袖,尋了另一話題道:“竹青師兄怎麽這麽早就在藥舍?”
“公子讓我去搗碎了些藥。”竹青邊說邊拍了拍手上的藥末,臨近飯堂時仍舊不放心地低頭問道:“這幾日看你吃的不多,是沒有食欲嗎?”
“不是,我本就吃這麽多。”向雎回完話後便埋了頭去幫老陳盛飯。
當阮子悭趕到坐下時,明海才縮着身匆匆跑進了飯堂,連坐下時也險些一個哆嗦打翻了碗筷,整個人全然不似以往的精神氣小夥。
“明海,你這是怎麽了?”發現不對勁的竹青忙遞上一杯熱水。
明海抓着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下後,才苦了臉黯啞着嗓子道:“我好像被小鬼附身了……”
此話一出,衆人此時才注意到明海那極差的臉色以及眼眸下的一圈黑影,想來昨夜必是沒睡好。
“才多大點小孩,不要亂說。”老陳率先打破了沉寂,玩笑般地彈了彈明海的腦門,他知道阮子悭最是不待見這些,想轉過話題,孰料明海再次開了口,急急辯解道:“真的!我說的是真的!我昨夜看到一條銀光一條銀光的閃過,很是瘆人。”
銀光?向雎心底一咯噔,忙垂下眸捏了捏袖中的小銀,可不論她在桌底下如何捏,小銀就是裝死躺倒不出聲。
現下向雎心裏全然明了,面上不禁含了愧疚之色,想來也是昨夜小銀從茶壺溜出去明海房中倒騰了番。
“想必你是做夢吧,別想太多了。”竹青又将一杯熱水遞了過去,寬慰道:“今日不是有法師來嗎,讓他順道幫你看看。”
“竹青說得對,趕緊吃飯罷。”老陳側頭忙止了話題,示意兩人也別再多說話,阮子悭對巫師鬼神的冷淡脾氣他自是知曉。
可夾着肉塊緩緩咀嚼的阮子悭倒像是沒在意般停了竹筷,淡淡道:“既然明海不舒服,那也就請來後院順道看看罷。”
一整頓飯,向雎都只埋首扒着米飯,連擡眸夾菜的勇氣都沒有,畢竟這整件事的起因都是她。
極不安的吃完早飯後,向雎就回藥舍揀選起藥材來,因為搗碎藥材的活竹青已經幹完了,她便也沒了昨日的勞累,遂趁着揀選藥材的空擋,向雎将小銀的頭提溜了出來。
“為什麽去吓唬明海?”
“那厮老欺負你,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那也不能胡來。”向雎雖有些氣結,但她也知道小銀是為她好,便也不再做過多解釋,将小銀又塞回了袖口裏。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向雎便聽後院傳來嘈雜的聲響,待她從門簾縫隙處瞧時,才知曉老陳已将法師與其弟子請到了後院。
身着寬袍的法師手執法器捋着胡子竟真将後院瞧了一圈,随後又在院中央擺了小木桌布了陣,因一切背對着向雎,她也只知道法師在那裏念念有詞,倒看不見他在做些什麽。
向雎不免覺得好笑,這種騙人的伎倆也真敢班門弄斧。
當她垂眸縮身時,不料瞧見了阮子悭站在廊下的身影,兩人雖相隔幾丈遠,但向雎仍能看清阮子悭那淡然的模樣,只是這次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他面上極冷,冷到讓人心俱,眸色極狠,狠到讓人心寒。
渾身一個哆嗦的向雎猛地拉上了門簾,整個人竟倚着門框軟軟地坐在了地上,她心中無比的恐慌,只因那眼神中仿似能游移出萬千游靈般将院中的人盡數捏碎。
他到底承受了什麽?難道……
亂了意識的向雎喃喃着,卻沒意識到明海已風風火火地進了藥舍,“這是你今日要搗碎的藥材。”
明海雖說氣色不佳,但扔藥的力度說話的氣勢還是一如昨日。
小銀見他還是如此放肆,氣蹭蹭地探了頭在袖口處狠狠地盯着明海,仿似下一刻就要纏上去。
走了沒幾步的明海忽覺身後一陣陰寒,忙吓得跳轉過身,警惕地四處瞅了瞅,可整個藥舍裏除了藥架再無其他,看來又多疑了。
垂下頭的明海慌忙跑去了前堂,如此一整天,每當向雎将揀選的藥材送到前堂時,明海總是感覺一陣陰寒從背後幽幽地傳來,雖是心神不定,但明海還是撐到了傍晚才恹恹地回房休息。
向雎雖不知曉小銀無時無刻不幽幽地盯着明海,但她知道明海是被小銀吓着了,晚上回房後,向雎将小銀塞進了鞋子裏,嚴令禁止它外出。
小銀也不想給向雎惹上麻煩,便乖乖地縮在了鞋子裏。
可向雎自上床後便再也沒睡着,只因她的腦海裏總是浮現出阮子悭那陰冷的眼神,直至午夜時分,向雎幹脆縮在床角以下巴抵着膝蓋上的被角,一個人默默地發起呆來。
也不知愣怔了多久,直至向雎回神時,窗外已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滴在樹葉又落向臺階的吧嗒聲在這靜谧的深夜格外刺耳。
就在向雎閉眼冥神時,窗外忽然傳來“咚咚咚”般沉重的聲音,雖然時斷時續卻也清晰可辨。
難道有人進了醫館?向雎慌忙披上袍子趿拉着鞋子就奔了出去,打開門的瞬間卻正對上一身影正從天井處漸漸往這邊移近。
細密的雨絲打在臉上甚是冰涼,向雎險些止了氣息,直至那清瘦身影漸漸放大時,向雎才喘出了氣息,“公子……”
渾身濕透的阮子悭立在廊下淡淡地瞥了眼向雎,沒有開口,許是受涼的緣故,臉色竟慘白的有些吓人。
“公子……”低聲輕喚的向雎終究是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話語,畢竟種在公子身上的蠱于她來說也是陌生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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