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南安路的房子是後來買的,因為離公司比較近,所以平時都住在那邊。”

隐沒在層層疊疊茂密林蔭之下的純色小樓,太陽落山以後,月亮靜悄悄地升起來,照亮了安靜的院落。

靜谧的庭院內,嶙峋的假山和潺潺流水,路旁種滿了白色的山茶花,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澤。

雖說主人不常在這邊居住,但房屋日常的維護都有專門的人負責在做,不至于荒廢成鬼屋。

樓房的內部裝潢擺設給謝景遲一種怪異的熟悉感:淺色的地板,深色的家具,客廳中央的壁爐因為此刻正處于炎熱的夏季而暫且擱置。

不等他想明白究竟是在何處見過這種宛如上世紀租界投影的複古格局,身邊的秦深就又開口說話,“我小時候生活在國外,被爺爺帶回來就一直住在這邊。”

秦深父母雙亡後就被爺爺秦念川接到身邊,親自撫養長大。

以己度人,謝景遲不願過多提起他的傷心事,草草将話題扯到別處,“這樣啊。”

“這裏是我的房間,沒有鎖,你先進去等我。”

一想到門後是少年時代的秦深使用過的房間,謝景遲就變得像是那些近鄉情怯的人,久久不敢推開門。

在南安路那棟房子借住的幾個月間,他全部的活動範圍只有客廳、起居室和自己的卧房,一次都未曾踏足過秦深的私人領域。

他最後看了眼正在露臺上打電話的秦深的背影,鼓足勇氣擰開了門把。

謝景遲很少到別人家做客,對其他十幾歲男生的房間該是什麽樣沒有太多具體的了解,不過秦深的房間和他想象中差不太多,主色調是深藍和乳白,幹淨、簡潔,所有的東西都分門別類地整理好,細節部分缺乏太多個性化的裝飾。

飄窗的窗簾在夜風中輕輕飄動,他站在門口,忽然被人從後方搭住了肩膀。

“怎麽不進去?”

謝景遲被秦深推着進入房間,然後房門在他身後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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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解開襯衣的紐扣,謝景遲的視線在他的身軀上停留了幾秒鐘,又不動聲色地調轉開。

“我先去洗澡,你要玩游戲的話用那臺電腦,沒有開機密碼,要看書的話那邊書架上有,不過都是些很無聊的書。”

書架上德文和英文的原版書占了大半,剩下的是科幻小說和,謝景遲局促地拉開椅子坐下,“不用了。”他婉拒了秦深給他安排的夜間活動,“我在這裏就好。”

“那等我回來。”

沒一會兒,浴室裏響起嘩啦啦的水聲,暖黃的燈光透過茸茸的磨砂玻璃,暈染出一片溫暖潮濕的光暈。

趁秦深去洗澡的間隙,謝景遲在房間裏随便走動。

這裏随處可見某個人曾生活過的痕跡,謝景遲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架子上那些小衆搖滾樂隊的唱片,心裏想的是原來那個人喜歡這些。

書桌上有一副卧倒的相框,謝景遲第一反應是想要拿起來,但是考慮到這是對方的隐私,最後還是放棄了。

“是我母親的照片。”

有人越過他,将相框擺正。

照片裏是一個美得很古典的年輕女人,眼神憂郁,氣質淡雅,白色的旗袍貼着她窈窕的身軀,像一朵盛放的白色山茶花。

他回過頭,發現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洗完了澡的秦深正站在自己後面。

換下一絲不茍的西裝,回到家的秦深穿着簡單的T恤和短褲,頭發濕漉漉的垂下來,這種難得的居家感讓他看起來不再冷淡、難以接近。

望着兩人相似的輪廓和五官,尤其是眼睛,謝景遲恍然大悟,原來秦深的長相是随的她。

謝景遲還注意到秦深正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張照片,眼神裏有他讀不懂的悲哀和痛苦。

“她拍這張照片的時候還很年輕。”

“阿姨……”理論上來說,他應該叫這個美麗的女人一聲母親,可是他叫不出口,“阿姨很漂亮。”

秦深笑了下,謝景遲敏銳地覺察出這不是聽到有人誇贊自己母親後那種欣悅的笑,“你想看我高中時期的照片嗎?”

謝景遲知道他不想過多讨論這件事,于是選擇屈從內心的渴盼,“……想。”

不止是高中時代,只要是他不曾見過的,他都想要知道。

“好像放在儲物間了,改天讓人找出來給你看。”秦深牽着他手,将他帶回到卧房,“你病還沒好全,明天又要很早起來,今天先早點睡。”

來的路上他們在一家粵式餐廳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到這時謝景遲才意識到時間的流逝是那樣快,現在已經是九點半了。

要去洗澡以前,謝景遲想起自己沒有帶替換的衣物,秦深把自己的T恤借給他當睡衣。

起初謝景遲沒有意識到哪裏不對,直到要出浴室的時候才發現鏡子裏的人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下擺長得都要遮住大腿。

簡直像是下半身沒有穿衣服。謝景遲有一點尴尬地回到卧室裏,卻看到秦深正抱着筆記本在床頭看郵件。

“洗好了?”秦深從工作中分出一點注意力給他。

“嗯。”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可能有點滑稽的謝景遲局促地回答着,忽然衣領被人扯了一下。

“太大了。”确保謝景遲鎖骨以下的大片胸膛不再露在外面,秦深收回手,“下次我會讓人準備你的衣服,今天先将就一下。”

謝景遲蜷縮在他身邊看他處理工作,偶爾拿起手機和人聊兩句天,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枕邊人的身上。

不論簽字還是輸密碼,秦深從不避諱在他面前做這些事情,有時候他都忍不住要提醒一下對方,防人之心不可無,而他又偏偏特別擅長從別人那裏挖掘秘密。

他連謝明耀的鑰匙和密碼都可以搞到手,秦深最好還是提防他一下。

“很辛苦嗎?”謝景遲打了個哈欠,聲音倦倦的,眼皮子不斷地往下沉。

“還好。”秦深捏了捏鼻梁,“做習慣以後就沒那麽難了。困了嗎?”

“沒有很困,躺着就容易打哈欠。”

謝景遲小聲辯解,但秦深還是把臺燈的亮度調暗了許多,最後只能勉強照亮那一小塊區域。

有那條十一點前上床睡覺的禁令,十點五十左右,處理完日常瑣事的秦深就将臺燈熄掉。

“睡覺吧。”

身邊的人也躺下後,謝景遲閉上了眼睛。

明明之前還那麽困,為什麽黑暗降臨了他反而變得清醒。

他習慣了轉鐘之後還在學習的生物鐘讓他翻來覆去地難以入睡。

單人床就這麽大,睡一個人是恰到好處,睡兩個人就稍微有一點擁擠,謝景遲翻了兩次身,發覺可能會吵到身邊人就立刻不動了。

“不習慣嗎?”

謝景遲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秦深摟着他的那條手臂上。秦深把他往自己懷裏帶了一點,“還是說玩具不在身邊就睡不着?”

就連高考的那幾天謝景遲都把那只掉毛的醜水獺帶在身邊,任何人看了都會以為他是睡覺還要玩具陪着的類型。

秦深的語氣分明在說是他的疏忽,謝景遲卻硬是聽出了幾分調笑意味在裏面。

對于這樣離譜的誤解,謝景遲羞恥地把自己往被子裏又縮了幾分。

秦深思索了一會,像是想出了一個很好的解決方法,“這樣抱着你可以嗎?”

“不是,沒有,我睡覺不抱東西,我就是……”我就是想江行雲了。謝景遲沒有把這句話說完。

現在的謝景遲有人陪在身邊,可以不用從陳舊的毛絨玩具身上尋找虛無缥缈的安慰,所以他不需要別人來可憐自己。

“我以為你不習慣和我一起睡。”秦深抵着他肩頸的交界處,呼出的氣息弄得他癢癢的。

“沒有……”

Omega對标記過自己的Alpha有本能的依賴,年長的Alpha很容易就把自己的Omega整個地裹在懷抱裏。

謝景遲靠着身後人溫暖的胸膛,緩慢地放松了自己。如果要一起生活的話,以後他要習慣的事情很多,一起睡,還有……還有大企鵝。他冷不丁想起那個無厘頭的夢,夢裏那只漂亮驕傲的大企鵝就是這樣,把屬于自己幼崽裹在羽毛最柔軟最溫暖的地方,使它免受一切天災。

“你身上有我信息素的味道,真好聞。”

秦深的嘴唇貼着他後頸的皮膚輕輕滑動,在靠近腺體附近時突然停了下來。

洗完澡的謝景遲沒有再使用阻隔劑,沐浴液的氣味和信息素混合在一起,必須很仔細才能分辨出裏面那一絲屬于某個Alpha的氣息。

昨天夜裏秦深在他身上留下的标記還很清晰,信息素和纏繞在內心裏的某些感情将他拖入永不停歇的欲望旋渦。

謝景遲閉上雙眼,小小聲地附和,“嗯,我是你的。”

哪怕這個标記只是臨時的,終有一天會再度淡去,他的身體也只會認可這一個Alpha。

去登記的前夜,謝景遲以為自己多少會因為焦慮、緊張還有認床的老毛病失眠一會,可是他喜歡的Alpha信息素帶來的安全感和依賴感太過霸道,讓他無暇在意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睡眠狀況空前的好,幾乎可以說是一夜無夢地睡到了第二天天明。

說是早起,其實還是比謝景遲往日上學的點要晚得多,至少太陽都升了起來。

早晨九點的婚姻登記處已經有不少情侶在等着排隊,同樣的,也有不少等着離婚的怨偶。

當今高居不下的離婚率已經成為了一個讨論度經久不衰的社會話題。

比起其他性別組成的情侶,Alpha和Omega感情破裂的話會更加麻煩一些:因為相互吸引和繁衍本能這種寫在了A與O的天性中的事情,哪怕平日裏尚且可以依靠理智控制住,進入到發情期和易感期後也很難不标記。

任何有眼睛和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标記這種事情并不公平,相比受到的影響沒有那麽大的Alpha,Omega一旦被永久标記了好像就只有結婚在一起一條路可以走。

——你要讓他永久标記你嗎?

那天陸栩問他的問題再一次出現在了腦海裏。

陸栩臉頰漲得通紅,吞吞吐吐地說,“成結還有标記,那種事情……你難道不覺得聽起來就很痛很可怕嗎?而且萬一将來後悔了……”

謝景遲很清楚終生标記以後會發生怎樣的變化:除了留下标記的Alpha,別的Alpha将不再能感知到他的信息素,貿然觸碰只會給他帶來莫大的痛苦和抵觸;留下标記的Alpha很輕易就能掌控他的身體和欲望,哪怕違背了他本身的意願,他也會在信息素的驅使下渴求對方給予的對一切。

再直白一點,被标記等于成為某個Alpha的所有物。

所以如果兩個人失去了賴以為生的感情決定要分開,Omega必須去做标記清除手術才能擺脫Alpha對自己的控制,不會影響以後的生活。

終生标記很難清除,但并非無法清除,只是Omega那方要稍微受點罪……不是一點點,是很多,多到即使是當做為過去的輕率和愚蠢付出代價也太過昂貴。

“我大概……不會後悔。”面對陸栩驚訝的目光,謝景遲記得是這樣回答的。

對身體沒有損傷的片劑型抑制劑需要定期按時的服用,一旦中途停止就等于前功盡棄,需要從頭再來。

他的發情期就在最近,如果停止使用抑制劑的話,很快就會如期而至。

民政局的兩個部門,左邊負責為滿懷希望的新人們做婚姻登記,右邊負責給那些感情走到盡頭的怨侶們剪斷情絲,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謝景遲親眼看到一對曾經的愛侶在拿到離婚證的一瞬間同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他側過頭悄悄看自己身邊的Alpha,察覺到他的目光,秦深面上不顯,私底下卻反握住他的手,手指扣在他的指縫間,輕輕地捏了一下。

——不要緊張。

秦深錯誤理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在焦慮這個。

“我沒有緊張。”

在不可預見的未來,他們會有不得不走到離婚這一步的那天嗎?

謝景遲不想在這樣好的日子裏去想這麽掃興和悲傷的事情。

他低下頭,看着他和秦深交握的手掌,暫且相信他們的将來不會有這一天。

雖然沒有提前預約,鑒于來得早,等前面的人登記結束,很快便輪到了謝景遲他們。

婚姻登記遵循自願原則,工作人員審查完他們的身份,确認他們沒有三代之內的血緣關系,就開始慣例的提問。

“謝景遲先生,你是自願與秦深先生結為伴侶嗎?”

謝景遲大腦空白了一秒鐘,後來想起自己必須快點回答,否則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是的,我願意。”

“那秦深先生,您願意和謝景遲先生共度一生,從此愛護他照顧他嗎?”

問話的是前面的工作人員,秦深的目光卻落在了謝景遲的身上,“我願意。”

在那份結婚申請書上,謝景遲填完了所有的空格,最後一筆一劃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工作人員拿到他們的申請書,将信息錄入系統,修改完他們的婚姻狀況,大致的流程便結束了。

沒多久之後,謝景遲從工作人員那裏拿到了屬于他和秦深的那本紅色的小冊子。

到這一刻,謝景遲還是沒有太多真實感。

他成為了秦深法律意義上的伴侶,他們的婚約不再停留于淺顯的口頭約定而是變成了既定事實。

半年多以前,他從沒奢想過他和秦深能走到這一步。

大約是圖喜慶和吉利,登記處的工作人員給每一對來領證的新人準備了喜糖。

“我……能挑一下嗎?”謝景遲猶豫着提出自己的請求。

“當然可以,不過要快一點。”

“嗯,我知道,不會太麻煩你們的。”

謝景遲瞄了兩眼,從盒子裏挑了兩顆,小心地攥在了手心裏,“謝謝。”他很輕地說。

工作人員對他笑了笑,“祝你新婚快樂,你和你先生看起來很相配。”

或許這是對所有新人都會說的社交辭令,可是謝景遲的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他和秦深很相配嗎?如果是真的話就好了。

“謝謝。”

處理完戶籍的事情回到家裏已經是中午。

午餐還有一點時間才能準備好,謝景遲在起居室裏用平板電腦看電影,旁邊的秦深偶爾湊過來和他一起看。

看到一半,謝景遲有些口渴,到另一頭的小吧臺給自己倒了杯礦泉水——礙于某個人,他沒敢往裏面加冰塊。

回來的路上,謝景遲不小心被絆了一下。

“小心一點。”

有人摟着他的腰穩住他的身體,同時将杯子從他手裏拿走放到茶幾上。

謝景遲想要坐回去,但對方的力氣很大,怎麽都無法掙脫。

秦深輕而易舉地把他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

面對那張近在咫尺的英俊面龐,謝景遲懷疑如果不是秦深的手始終扣在他的腰上,自己一定會因為羞恥和尴尬而轉身就跑。

“在登記處,你是不是拿了什麽東西沒給我看?”

謝景遲花了點時間才理解秦深的意思,“工作人員給我的……喜糖。”

謝景遲把手掌展開,将自己捏了一路的東西展露在秦深面前。

普通的硬質糖果,應該被歸類秦深不會感興趣的東西當中,畢竟回想他們之前那些不算約會的約會,秦深對那些精致漂亮的甜點從未表露出任何近似于喜愛的情緒。

然而就像是為了駁斥他的固有印象一般,秦深當着他的面撕開包裝,

“你真的要吃啊?”謝景遲驚訝地看着他将半透明的乳白色糖塊送進了嘴裏。

“難道不是給我的嗎?”

“可是……”謝景遲還想說點什麽,還沒說完秦深就吻了上來。

秦深按着他的後腦不許他從中逃脫,牙齒輕輕咬他的下嘴唇,水果香精的濃郁香氣連同糖果本身甜甜的味道在唇齒間彌散。

“荔枝味的。”謝景遲聽到剛剛成為自己丈夫的Alpha這樣說着,“不過還是這個更甜一點。”

謝景遲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坦然面對許多事情,卻還是被這樣直白的逗弄臊得擡不起頭,紅暈從臉頰向脖子不斷地擴散。

他的信息素是荔枝和玫瑰,秦深是在用他的味道和糖果作比較嗎?

謝景遲被吻得不斷發出細碎的呻吟,零散的思維卻在想,這個人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秦深嗎?

“既然已經是我的人了,秦太太,你想要怎麽樣的婚禮?”這個甜得發膩的吻結束以後,秦深抵着他的肩膀輕聲說,“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滿足你。”

“什麽?”被吻得暈頭漲腦的謝景遲急促地喘着氣,“你說什麽?”

“你想要這種嗎?”

秦深拿過他放在一邊的平板電腦,按亮屏幕,調到某個頁面放到他面前。

謝景遲愣了下。早上去民政局的路上他一直在打瞌睡,為了防止證件照上的自己一臉惺忪睡意,他用平板電腦看新聞,看到岑游和他另一半的婚期将近,媒體都在猜測他們的婚禮要在哪裏舉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話說到這個地步,謝景遲才後知後覺地發覺原來秦深以為他是在羨慕這個。

“是陸栩喜歡岑游……”說完他發覺可能有歧義,修改了一下措辭,“陸栩是他的歌迷,好多年了……”

朋友的偶像要結婚,他出于好奇就多留意了一下,本身沒有太多的喜惡在裏面。

“哦,那你想要嗎?”秦深還是沒有放棄這個念頭,“比這個更誇張的婚禮我也能給你,你可以邀請你的同學和朋友們來參加,很多人都會知道,你和我結婚了。”

說話的間隙,謝景遲清楚地感覺到上衣的下擺被人挑開。寬大的手掌貼着腰間溫熱細膩的皮膚,指腹按壓在脊柱的凹陷,一點點往上攀爬。

“你呢?”

秦深的嗓音很啞,“我無所謂,你的喜好比較重要。”

落在肌膚上的愛撫愈發煽情,謝景遲咬住舌尖,盡可能穩住自己的聲調,免得洩露了喘息的聲音,“不要,我不想喜歡誇張的。”

“是嗎?”

“就這樣吧。”無關其他,他讨厭一切麻煩的事情,不想要太鋪張的婚禮,也不想要邀請太多的人,“只有我和你就行了。”

他只想和這個人在一起,現在,這個願望已經實現了。

雖然從來沒有得到過确切的言語确認,不過他猜秦深應該是喜歡他的吧。

如果不喜歡的話,為什麽要為他做到這個程度呢?

“只有我和你嗎?這倒是個簡單又很好滿足的要求。下周起你有空嗎?”不等他回答,秦深便自問自答起來,“考完了的話應該是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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