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死一樣的寂靜半晌過後,秦深還是選擇了開燈。

光驅散了黑暗,也讓他徹底看清自己所犯下的的罪行:被強迫進行了标記行為的Omega衣衫淩亂,動也不動地躺在原處,後頸還有新鮮的咬痕。

眼前的這一幕和深埋在記憶中噩夢一樣的畫面漸漸重合。

無法愈合的傷口,舊的疊着新的,一圈又一圈,觸目驚心,仿佛罪惡刻下的年輪。

秦深不容許自己從他的面前逃開,假如逃走了的話他甚至連那個男人都不如。

“說對不起也沒什麽用。”他在手機上屏幕上按下一個號碼,放到謝景遲面前,“你要報警嗎?”

一切都仿佛謝景遲十八歲生日的重現,只是這一次傷害謝景遲的人換成了他。

回籠的理智把他所剩無幾的良心放在火上煎烤,他仔細觀察着謝景遲的一舉一動,“如果要的話就點點頭,我幫你。”

這句話仿佛一個開關,謝景遲無神的眼中泛起一層光亮的水霧,霧氣越積越多,直至碎裂。

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眶裏滾落,順着烏黑的鬓角流進發間,留下一條條濕漉漉的痕跡。

像是覺得眼淚礙事,謝景遲擡手去擦,但瀕臨崩潰的情緒就和決堤的洪水一樣,哪裏是這樣容易就能夠止歇的。

最後他放棄了這些無謂的嘗試,崩潰似的嚎啕大哭。

為了保持安靜,他把嘴唇咬得出血,喉嚨裏還是不斷發出破碎的嗚咽和泣音。

秦深看着面前的他失控一樣地哭泣,很想像過去一樣把他摟進懷裏撫摸他發抖的脊背,安撫他親吻他,讓他鎮定下來,卻因為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資格,知道自己不該再觸碰謝景遲哪怕一根頭發絲,最終只是默默地遞給他一張濕巾。

謝景遲壓根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快速地呼吸着,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

秦深皺起眉,“慢一點,這樣你會窒息的。”

缺氧帶來的暈眩感愈發強烈,謝景遲心知這樣下去不行,思前想後,便做了當下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他低下頭,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腕,靠疼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別咬自己,你要恨的話就咬我。”秦深的話中有顯而易見的驚慌,然而謝景遲恍若未聞。

那層薄薄的皮肉幾乎要被他咬穿,尖銳的疼痛直沖腦海,奇異地讓他鎮定了下來。

“你咬我就好了!”

秦深又重複了一遍,他試圖把謝景遲咬住的那截手腕替換成自己的,卻被謝景遲用力揮開。

被拒絕了的秦深害怕他再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不敢再動。

謝景遲維持了這個姿勢很久。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把自己的手腕咬得傷痕累累。

當他的肩膀不再顫抖,他對秦深說了自方才那場荒誕情事之後的第一句話。

“為什麽?”

從很小的時候起,謝景遲就明白了一個淺顯易懂的道理:謝煊哭泣的話,方如君、謝明耀乃至家裏的其他傭人,他們都會心疼,而他哭泣的話沒有任何人在乎,所以他需要放棄用哭泣來獲取其他人的注意力。

不能換取利益的哭泣是軟弱怯懦的行為,除了丢人現眼以外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謝明耀曾不止一次用輕蔑的語氣嘲笑那些遇到一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的Omega。在謝明耀看來,Omega脆弱、無能且情緒化,明明很多事情沒有崩潰的必要,他們卻驚惶得像是天都要塌下來。

謝景遲痛恨謝明耀乃至痛恨他的一切,他拒絕承認謝明耀說得對,卻一次次敗給了自己的無用,就像此刻,他明明一點不想哭,可是他忍不住。

他身體裏那個用來盛裝情緒的容器滿到溢了出來,無處安放的酸楚和委屈到處亂竄,最後全部化作了徒勞的淚水。

“為什麽?”謝景遲舔了舔嘴唇,同時嘗到了淚水的苦澀和血的腥甜。

秦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也許是不知道要怎樣回答,也許是沒有回答的必要。

謝景遲的呼吸還是很淩亂,但比剛剛要好一點了,起碼不會被憋得臉頰通紅,“為什麽我都要放手了,你卻表現得好像很在意我。”

“我……不明白。”

謝景遲不小心嗆了一下,開始劇烈地咳嗽。

他咳了很久,咳到喉嚨裏也滿是血腥味,“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對我做這種事情。”

他想過很多次,他會在這段關系裏受傷是因為他想要的太多,得到的又太少——可能說太少也不恰當,他只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他想要愛,毫無保留的、純粹的愛,然而這偏偏是秦深給不了他的。

愛是不能勉強的,他勉強了四年,落到了現在這種境地。

如今他不再奢望那些遙遠的、可望不可即的東西,他相信只要學着接受自己從來不被愛的事實,無論多麽鮮血淋漓的傷口,總會有痊愈的那一天。

可是為什麽,這個人又要用那麽殘忍的行為把他拉回到昨日的怪圈裏。

看他像傻子一樣尋求不可能的東西就這麽有趣嗎?

“秦深,你知道你剛剛表現得像什麽嗎?”

因為他洗掉了标記,因為他有接受其他的人追求的可能而大發雷霆,這樣的行為除了嫉妒他想不出別的答案。

只有嫉妒才會讓人面目全非、醜惡猙獰。

謝景遲擡起頭,語調艱澀,“就好像你……愛着我一樣。我不明白。”

在他們七年多的相處中,他頭一次這樣執拗地想要得到一個回答。

如果他不在這裏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之後漫長的餘生裏,他會一直一直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哪怕他死了,埋進泥土裏腐爛、化為累累白骨,他得不到解脫的靈魂都無法安息。

“謝景遲,我……”秦深凝望着他。那雙虹膜色澤略淺的眼睛跟旋渦似的,拖曳着謝景遲的注意力旋轉、向下,直至萬丈深淵。

“嗯。”謝景遲低低地應了他一聲。

秦深停頓了很久,快速地說道,“我不知道我是否愛着你。”

對于這樣的回答,謝景遲像是從未認識過這個人一樣,驚愕地張大了眼睛。

同床共枕四年,再親密的事情也做過了,如果真的喜歡,真的愛過,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他想,這其實只是一個委婉的說法,他又做了自取其辱的事情。

他強迫秦深回答他的問題,秦深回答了,他到底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

“沒關系,我知道你的答案了……”謝景遲慌亂地想要後退。

“我……”秦深下意識想要伸手抓住他,卻在觸碰到他的一瞬間又縮了回去。

“別說了。”謝景遲背靠着堅硬的車門,這給了浮萍一樣的他幾分安全感,“我不想聽。”

不要說了,不要再一次提醒他在這段失敗的婚姻裏他始終不被愛的事實。

不是他喜歡秦深,秦深就一定要喜歡他,他居然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會忘記。

“你說的我都理解,我知道我……”

“謝景遲!”秦深終于忍無可忍一樣厲聲呵斥道。

謝景遲不再說話,好不容易才勉強止住的淚水又一次蓄滿了眼眶。

深知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難看又糟糕,他極力忍耐着哭泣的沖動,忍得鼻頭和眼眶都紅了,看上去可憐極了。

秦深嘆了口氣,重新放緩了語調,“謝景遲,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完,好嗎?”

不是他想的那樣,又是什麽樣?謝景遲呆呆地望着這個人。

他想說,不要繼續羞辱我了,可是看着眼前人頹然又疲憊的模樣,他就什麽都說不出口。

都到了這種時候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對這個人心軟,可能他……真的沒有救了。

秦深深吸了一口氣,“讓我想想到底要從什麽地方說起。”

在思考的間隙,他重新取了一張濕巾,溫柔地替謝景遲把眼淚擦幹淨,免得淚痕幹了以後刺痛他細嫩的皮膚。

“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和你提過給了我另一半血緣的那個人。”

雖然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麽突然說起這件事,謝景遲卻還是點了點頭。

“他叫秦逸,和我一樣是男性Alpha。至于為什麽我不和你提他,純粹是因為羞恥和虛榮……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其實是個非常不堪的男人,有着那樣的家庭和出身。”

這一瞬間,巨大的迷惑蓋過了謝景遲原本的悲傷。

這有什麽隐藏的必要?他不知道還有什麽樣的家庭能夠比方如君和謝明耀組成的那個還要龌龊。

“我的母親,阮珩,她是個Beta,你看過她的照片。”

Omega的數量是三種性別中最少的,所以許多Alpha會選擇和Beta組成家庭,這并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很漂亮。”謝景遲回想起那個像白山茶一樣典雅美麗的女人,“你很像她。”

秦深笑了下,那笑容裏沒有多少歡欣,只有無窮無盡的苦澀和譏嘲。

謝景遲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笑,也不明白這到底有什麽好笑的。

“她以前是個明星,很有名。他們怎麽認識的我就不說了,總而言之他們的結合是一個錯誤。你知道阮珩是怎麽死的嗎?”

“車禍。”在看過《故園春夢》以後,謝景遲查了很多阮珩的資料,甚至還把阮珩出演過的電影電視劇廣告全部找來看了一遍。

當時他不知道這有什麽用,現在他模模糊糊地意識到了一點。

“你知道她啊。那你肯定也知道她是結婚後息的影。”想說的話被人提前說了,秦深有點意外,“是我父親要求她放棄的,因為他為她放棄了秦氏繼承人的身份。”

這這場婚姻中,雙方都為彼此放棄了俗世的光環,所以少時的秦深一度以為他們是真心相愛。

他目光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退圈後,她就一直在家沒有工作,結婚的第二年,她生下了我,然後我就是她白天在家的全部。”

在秦深的講述中,阮珩當了十多年的家庭主婦,直到他十歲那年《故園春夢》的導演找上門來。

“她想要複出,我父親不同意又攔不住她,便給她下藥把她囚禁在了家裏,顏洄那邊靠僞造的電話錄音和病歷搪塞過去。”秦深清楚地看見謝景遲的臉色變了,“在那之後,等着她的是長達三年的監禁、強暴和淩辱。”

秦逸對外聲稱自己的妻子得了不便見人的疾病,直到三年後,她才“病愈”。

阮珩不愧是有三座影後獎杯的女人,她騙過了所有人,其中還包括她的親生兒子。

最後的最後,無法逃離的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和那個男人玉石俱焚。

“謝景遲,你覺得愛是什麽?”講完了那兩個人的事情,秦深問了謝景遲一些他始終想不明白的問題,“在你的觀念中,秦逸是愛着阮珩的嗎?”

他沒有辦法把這樣的行為稱之為愛,所以他想要知道謝景遲的回答。

謝景遲答不出來。

他怎麽能答得出來這種問題呢?

如果愛着,為什麽能夠對她做出那麽可怕的事情,如果不愛,為什麽連一刻都離不開她的身邊?

“為什麽要突然和我說這個……”他的話裏有連他自己都能聽出來的動搖。

“真的不明白嗎?”秦深輕描淡寫地拆穿了他的明知故問,“我是那個男人的兒子,我和他是一類人,這是什麽很難想象的事情嗎?”

就像這世上許多長久凝視深淵的人,他也逃不開被深淵吞噬同化的結局。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父親對她做那些事情很惡心?我一面覺得這樣的自己惡心,一面忍不住想對你做一些類似的事情。”秦深彎起嘴角,明明是在笑着,眼裏的光卻冷酷又陰鸷,“你不要覺得剛剛的事情是沖動之下的意外,從帶你來這裏,到把你按在椅子上臨時标記,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處心積慮設計的。”

謝景遲愣在原地,一時間連如何呼吸都忘記了。

狹小的空間裏,秦深把他的震驚和慌亂看在眼裏,連一絲一毫都沒有遺漏,“謝景遲,你依賴我喜歡我,完全是因為我是那個情況下我是唯一一個能對你好的人,我想要裝成一個好人,回應你的這份喜歡,可歸根結底,我從來不是一個健全的人,我越是觸碰你,那種畸形的渴望就越發強烈。”

秦深伸出手,想要撫摸他眼底那塊柔軟的肌膚,手懸在半空,還是硬生生地止住了。

“你應該被合适的人愛護着長大,可我光是和自己扭曲的陰暗面作鬥争就已經筋疲力盡。”眉宇間的暴戾和陰郁如筆墨遇水一般褪去,他又變回了謝景遲熟悉的那個人,“我很認真地想對你好,最後卻還是傷害了你,對不起。”

煙草色的燈光如同柔軟的水波,悄無聲息地向四處蔓延,秦深半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投下灰色的陰影。

在他的神情中有愧疚,也有認命以後的無可奈何,“如果你決定起訴我,我會老老實實地認罪,我不會逃避自己應受的懲罰……”

“你對別的人有這樣的渴望嗎?”謝景遲冷漠地打斷了他。

起訴也好道歉也罷,別的事情他都不關心,他想知道的只有這個。

秦深那張面上有難以掩飾的驚訝,“沒有,只有你。可能聽起來像是在為自己開脫,但我曾經真的認為我可以為了你控制住自己……”

謝景遲面無表情地看着秦深,而秦深同樣安靜地回望。

他在等,等謝景遲宣判他的死刑——他罪無可赦,早已不奢求回得到任何形式的諒解。

時間靜悄悄地流逝,大約過了一萬年那麽漫長,謝景遲慢慢地呼出肺裏的濁氣。

他做了一個可能沒有那麽艱難的決定。

“你想對我做的就是這種事情嗎?”

謝景遲把手放到胸口,一顆顆解開紐扣。

之前秦深沒能做下去的事情,他代替他完成了。

首先是西裝,再是馬甲,最後是領帶和襯衣。

謝景遲有一副很漂亮很容易勾起Alpha施虐欲的軀體,這一點沒有人比秦深更清楚。

當襯衣的紐扣全部解開,謝景遲的上半身完全的、不加任何遮擋地暴露在了秦深的視野裏。

精致的鎖骨,平坦的胸脯,和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因為第二性別是Omega,即使沒有生育過,淺粉色的乳暈也微微鼓起。

“你是說,想把我關起來,重新标記我,讓我做屬于你一個人的東西,是嗎?”

秦深錯開視線,“別亂來。”他的呼吸愈發粗重。

“什麽叫亂來?”謝景遲貓一樣輕巧地靠近了他。

從秦深的角度能看到他後頸那個尚且鮮血淋漓的咬痕。

Alpha的本能讓他想要懲罰這個還帶着他的标記就敢不知死活撩撥自己的Omega。為了防止自己做出一些過界的行為,他抓住了離手邊最近的方向盤,因為用力過度,指節泛起青白的顏色,手背浮起一片片的青筋。

謝景遲大着膽子覆上他的手背,秦深身體僵硬,卻沒有把他推開。

如同得到了默許,謝景遲繼續得寸進尺,“把我鎖起來吧,用繩子、鎖鏈……随便什麽都好,讓我只屬于你一個人,如果你真的這樣想的話。那就來吧,我不怕。”

秦深猛地睜開眼睛,“不要開這種玩笑!”他冷着臉,想要用這樣的話語把謝景遲吓退,“我真的會傷害你……”

“我不在乎,其實你也很想要,不是嗎?”謝景遲的目光往下,嘴上說着讓他不要開玩笑,實際上有反應得這麽明顯。

謝景遲垂下眼睛,這麽明顯的事情,為什麽以前的他從來都沒有發覺?

“你還要放開我嗎?”

“你要放我自由嗎?”

秦深張了張口,像是有了答案。

謝景遲豎起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機會。”身處于溫暖的夏夜中,他的手卻很涼。

他仰望着眼前這張俊美的臉龐,只有這種時候,這雙淺色的眼中才會全部都是他的倒影。

“我想聽你的真心話,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希望我走嗎?”

痛苦、掙紮、矛盾、悲傷……秦深內心天人交戰,他掙紮了很久,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不敢看謝景遲的眼睛,謝景遲明白了他的抉擇,失望似的抽身,“那我走了。”

在他完全離開這個人身邊以前,有人拉住了他,将他扯到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像小男孩抱着他失而複得的、最喜歡的那個玩具,秦深完全不考慮他是否舒服,只是緊緊地抓着他,不容許他從自己的身邊掙脫。

“求求你,別離開我。”秦深把下巴放在他的頭頂,慌亂急促地說,“沒有你我活不下去,別離開我。”

謝景遲被他整個地抱在懷裏,眼前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一下比一下急促的心跳,“這是你的心裏話嗎?別可憐我……”

讓他怎麽都想不到的是,當他這樣說了,秦深把他抱得更加用力,“要什麽才能讓你留下來,告訴我,我去做……只要能讓你留下來,我就算去死都願意。”

“別說這種話,你又不會真的去死……”他滿不在乎地彎了彎嘴角。

“沒有你我真的會死。”秦深急切地辯駁道。

——你沒有我會死,那你之前推開我的時候,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

謝景遲吞下喉嚨裏那股又鹹又苦的熱流,張開嘴,咬住這個人的肩膀。

驚人的恨意爆發出來,他都不知道他的身體裏居然藏着這麽多恨和委屈,像是要把這麽多年受到的冷遇和推拒統統報複回來一樣。

秦深抱着他,無論他怎麽撕咬,怎麽掙紮都不放手,哪怕弄痛了他也是。

隔着一層層的衣料,謝景遲依舊咬得很深,秦深也一句痛都不說,只是抱着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他的頭發和後背。

等到發洩得差不多了,謝景遲慢慢地松了口,“我恨你。”昂貴的毛呢面料在他的手中揪成一團,他抓着秦深的衣領,用沙啞的嗓音一遍遍地重複。

秦深貼着他,親他的頂心和耳朵,“嗯,我知道。”

“你什麽都不知道。我恨你,秦深,我好恨你,你憑什麽自說自話地那樣對我……我恨你。”謝景遲貼攀附在他的身上,音量越來越小,到最後已近似呢喃,“可是我更愛你……”

溫暖的松脂香環繞着他,漸漸地讓他放松下來。他真可悲,就算被這樣對待了,還是沒有辦法真正的去恨這個人。

秦深稍稍放開他一點,牽起他受傷了的手腕,愛憐似的在附近落下親吻。

“我也……愛你。”他像是還不習慣說愛這個字眼,生澀地給予謝景遲回應。

即使他仍舊不能确定這種感情是否能被稱作是愛,至少不會再像過去一樣,無論說什麽做什麽都是謝景遲一個人的獨角戲。

謝景遲嗯了一聲,把臉埋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Alpha的肩膀裏,“如果你再推開我,我會跑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了……你明白嗎,我只給你這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不要再讓我走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