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手機裏,穆峥的聲音帶着暧昧不明的蠱惑意味,輕柔地在他耳邊道:“打開。”

裴昭聞身軀緊繃,壓抑着呼吸,盯着電腦那個小小的開機鍵,手指僵硬地握起,小聲道:“不。”他從來沒想過會有這種事,實在太過了,怎麽能……

穆峥聲音低柔,輕笑着:“不什麽?”他看了眼窗外昏昧燈光下的瓢潑大雨,說道,“這邊在下雨,我覺得很冷,你不想抱着我嗎?下午那時候,你想對我做什麽的?嗯?”

他的聲音原本便極動人,刻意壓低了些許,便帶上了一股磁性惑人的味道,又說着這樣旖旎的話,簡直像是誘人堕落的惡魔,直令人神魂颠倒。裴昭聞險些便要守不住心防,當下站起身,快步走出了書房,遠離那臺擾亂他心神的電腦,卻不知該怎麽阻止對面那人再提出什麽難堪的要求。

手機那頭,穆峥聽見裴昭聞克制的呼吸,伴随着一陣又低又快的腳步聲,心下了然:“呵,出去了?裴哥,你在害羞嗎?”

裴昭聞猛地停住了腳步,一股莫名的浪潮陡然在胸腔中炸開,令他頭暈目眩。他從來沒聽過穆峥這樣的稱呼,過去誤會叢生的時候,彼此間的交流總是格外寡淡,及至後來心意相通,穆峥便喜歡戲谑地喚他裴律師,這樣帶着些難言的親昵的稱呼卻是從來沒有的。

明知道這是那人在故意引誘他,裴昭聞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确被蠱惑了。

穆峥坐在沙發上,房間裏暖氣開得很足,甚至有些熱了,他一身西裝卻仍穿得很整齊,低垂着眼睫,對手機裏溫柔低語:“為什麽不說話?不喜歡我這樣叫你?嗯?裴哥——”

他的聲音拖得又長又緩,尾音像是羽毛般輕柔地搔弄着裴昭聞的心,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終于摧毀了他心底那道早已千瘡百孔的屏障,壓抑已久的情潮沖破了禁锢,氣勢洶洶地沸騰起來。

裴昭聞深吸口氣,聲音沙啞:“別說了。”他快步走進卧室,靠坐在床頭,難耐地曲起一腿。

穆峥笑了,聽着那道低沉冷淡的嗓音漸漸被欲望侵蝕,他的眼眸也愈發深不見底:“硬了嗎?想不想我摸摸它?”

那邊半晌沒有說話,穆峥卻能聽到裴昭聞壓抑不住的濁重喘息,于是聲音更低,緩慢道:“你在床上嗎,裴哥?穿的什麽?”

喘息聲輕了一瞬,裴昭聞低低地答道:“西裝。”他終于還是沒能抵得住誘惑,體內欲潮早在下午被那人百般挑逗時便已起了波瀾,此刻被刻意引誘着,早已是洶湧澎湃駭浪滔天。

“我也穿着西裝呢,想你替我脫掉。”穆峥低笑着,又否定了,“不,還是不脫了,只解開一些,讓你進來,好不好?”

裴昭聞閉了閉眼,随着穆峥輕柔誘惑的低語,绮麗靡豔的畫面不由自主地浮現在眼前——窗外是傾盆大雨,窗裏是桌子後面互相擁抱着取暖的兩個人,上身皆是西裝革履端正整潔,下身卻淫亂不堪地連接在一起,他坐在椅中,穆峥便跨坐在他身上,西褲褪下些許,身後那柔軟高熱的秘處緩慢地吞進他的物事……

身下硬挺的欲望漲得幾乎有些疼,裴昭聞仰頭喘息了聲,終于忍不住,手指僵硬着,緩慢地拉開了西褲的拉鏈,耳聽着手機那一頭,穆峥仿佛有所感應般笑了起來:“你在自己玩嗎裴哥?難受了?我也很難受,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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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低啞輕緩的嗓音猶如催情的烈藥,自耳畔直灌入胸口,在他體內攪動起一波|波洶湧狂潮。裴昭聞一腿曲着,一腿踩在地上,手指緩慢地動作,自暴自棄地放開了壓抑着的呼吸,喘息道:“滿意了嗎?”

穆峥輕笑了聲,嘆息般說道:“我說了,這是懲罰,裴哥,記得我說的話嗎?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裴昭聞雙眼中盤旋着黑色的風暴,聲音沙啞低沉,所有的矜持端方都被穆峥摧殘殆盡:“想進去……你的後面。”

“哦?有多想?”穆峥仍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着,明明身下的欲望早已不堪束縛,被壓迫着甚至覺得一陣陣的疼,他卻偏偏沒有任何動作,這般掌控着那人的欲望,令他感到一種無與倫比的快感,扭曲的,快活的,甚至超過了身體上的渴望。

他的眼眸黑沉沉的,翻湧着危險的幽光,語氣卻是極致的溫柔淫靡:“流水了嗎?我想嘗一嘗,舔舔它,好不好?”

裴昭聞呼吸一滞,險些握不住手機,陽根因這一句更是漲痛難耐,仿佛真能感受到那唇舌舔舐的觸感。他垂下眼,看着身下硬到極限的陽物,手指緩慢地捋過凸起的青筋,低聲喘息道:“流水了。”

“很濕,很滑。”這一次,沒有等穆峥再說什麽,裴昭聞自己接口道。

穆峥聞言笑了起來:“那就好好摸摸它,夠濕了,就可以插進來了……”

裴昭聞全然被欲望支配,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沉聲喘息着,雙眸顯出幾分失神的沉醉。

“好了嗎?我很想你,想你進來。”穆峥幾乎以氣音說着,伴随着輕聲的喘息,濕黏纏綿的語調猶如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籠罩着裴昭聞,令他掙不脫這情色的陷阱。

“唔——”裴昭聞忽然極輕地呻吟了聲,仰起頭,閉上了眼睛,雙眉輕輕皺着,拇指抵着陽根前端的肉棱摩挲,四指捋弄着柱身,加快了動作。

穆峥便知道他快到了,更将聲音壓低了些許:“告訴我,我的裏面,是什麽樣的?是不是又濕,又熱,緊緊地裹着你?嗯?”

“是,”裴昭聞一聲聲喘息更重,竭力維持着平靜的聲調,回應穆峥的挑逗,“很滑,很緊,吸着我不放。”他的手指收緊,滑膩的汁液自指縫間漏出來,濕濕黏黏地粘在半露出來的黑色叢林中,洇在西裝褲上,顯出星星點點深色的濕痕。

“哦?那,吸得你舒服麽?”

眼前倏然炸開一片炫目的白光,銷魂蝕骨的快感潮水般在身體中蕩漾,沖刷着四肢百骸五髒六腑,裴昭聞閉着眼沉沉喘息,啞着聲音低低道:“舒服。”而後不等穆峥再說什麽,毅然挂斷了電話。

穆峥看着通話結束的界面,輕聲笑了起來,想了想,打開了錄音器。

片刻後,裴昭聞收到了對方發來的消息。

——裴律師,爽完就走,未免太無情了。

後面附着一段音頻。

裴昭聞猶豫片刻,還是點開了。

起初是極靜谧的,只聽得見微弱的沙沙雨聲,過得片刻,忽然多了一道低低的喘息,伴随着偶爾一兩聲又輕又啞的拉長了的呻吟聲,極致的性感且誘惑,不多時,又有黏膩的水聲漸漸響起……

意識到那人在做什麽,裴昭聞的手禁不住一抖,手機掉落在床上,那暧昧淫靡的聲音便持續地響着,令裴昭聞面上漫上一層火燒火燎的紅。

直到最後播放完畢,裴昭聞才動了動身體,繼而垂眸定了許久,拿起手機将那段音頻點了保存。

裴昭聞沒有回複過來,穆峥便也不再挑逗他,總要給對方一段“反省”的時間,端方穩重的裴律師,卻在電話裏與人做愛,等到情欲消退後,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穆峥的唇角勾了起來,他知道裴昭聞今夜必定不會太好過,羞恥,或者是欲望難消,都足以令他對今夜的一切印象深刻。

這是情趣,也是懲罰,那人總是躊躇不前,等着他主動,而他自己只管接受。其實穆峥未必不喜歡這樣掌控的意味,然而他心裏明白,那是他的愛人,而非奴隸。裴昭聞仍是不自信,所以從不對他要求什麽,明明是那樣好的人,卻只知付出而未有索取。

穆峥不願他總是沉在這樣的怪圈裏,他想給那人最好的,愛情,人格,享受,快樂,還有這一輩子的幸福。

第二天,雨仍沒有停,穆峥早上時接到消息,拍攝還是繼續,場次要換一換。

電影接近尾聲時,有一段雨中戲,也是程峰這個角色落幕前的最後一場戲。

滾滾江水,橫亘的鐵橋上,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戰友,終于迎來了宿命般的最終決戰。

黎臻一路追着程峰來到這裏,兩個人無可逃避地展開了一場面對面的較量。

兄弟之間的情誼,同袍之間的默契,法律與人性的沖突,正義與複仇的矛盾,在這一刻爆發至頂峰。

李導對這樣的天氣很是滿意,眼睛盯住了攝影機中的畫面,點頭道:“很好,兩個人的表現都不錯。”

一旁副導演聞言問道:“等下落江的鏡頭,要上替身嗎?”

李導搖頭道:“不,不用,穆峥控得住。”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個後生可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斯文。

程峰仍是一身白大褂,渾身淋得濕透,一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裏,一手将額前發絲盡數抹到腦後,露出一雙冷漠又陰郁的眼睛,淡淡地看着對面的男人。

黎臻死死盯着他插在口袋裏的那只手,如臨大敵,仿佛遭遇了極可怕的事情,一手顫抖着扣在了腰間,那裏是放置手槍的位置。

兩人同時,緩慢地抽出了槍,指向了對方。

“我沒有想到……有一天,你的槍對準的人,會是我。”黎臻的聲音很低,聽不出什麽情緒,眼中卻充滿了複雜的神色,痛苦,難以置信,以及絕望。

程峰聞言滿不在乎地嗤笑了聲:“我也沒想到,到了最後,抓到我的人,還是你。”

“我這輩子,好像一直都在輸給你,一次也沒有勝過。這次,你也不打算讓我贏一回了?”他像是很無所謂的樣子,越到後來,眼神越淡,站姿仍是挺拔,舉槍的手很穩,同當初在警校那時并沒有什麽變化,然而周身的氣息卻充滿了一種毫不留戀的意味,仿佛這世間再沒有什麽能讓他看進眼裏,放在心上。

——他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充滿了正義感的,勇敢無畏的年輕人了。

黎臻感覺到了,然而他什麽都不能說,每多說一個字,就會讓他身為警察的心多動搖一分。

“自首吧,你沒有機會了。”

程峰搖頭,卻是笑了笑:“阿臻,這時候還說這樣的話,一點都不像你。你知道我的,我從不認輸。”

“所以,就比這最後一場吧,賭注是……我,跟你的命。”話音方落,他的手指緩緩扣動了扳機。

黎臻的眼神漸漸變了,那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昔日同窗時的意氣風發,并肩作戰的情誼,變故之後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以及那麽多逍遙法外的罪犯……然而到了最後,他心裏想到的,是他身為刑警的責任。

他的眼神變得堅定,所有的痛苦都被隐藏在了冷酷的目光之下,手指放松又扣緊,扣緊又放松,面對着程峰,在對方扣下扳機的剎那,毅然射出了子彈。

那一瞬間,穆峥的瞳孔驟然緊縮,突然做出了一個違背劇本的動作——他往右側了側身。然而太晚了,方毓與他的距離不算遠,子彈甫一出膛,緊接着便射進了他的肩膀,他連躲避的餘地都沒有,左肩頓時炸開了一片血花,瞬間洇濕了雪白的外衣。

現場瞬間嘩然,方毓震驚地看着自己被後坐力震得發麻的手臂,與脫手掉在地上的手槍,劇烈地喘息着,眼神恐懼。

攝影機後,李導一剎那從凳子上彈起身,大吼道:“叫救護車,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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