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後遺症

即使已經知曉只是個夢,但那一日夢境裏經歷的一切仍是給言留下了不小陰影,并給他帶來幾個短期內都無法複原的‘後遺症’。

後遺症之一,便是恨不得雄主時時刻刻都能留在自己的視線範圍裏。

這症狀在噩夢過後的最初幾日表現最為明顯。

在家的時候,褐發雌蟲簡直成了齊斐的小尾巴,無論對方去做什麽,他都緊緊跟在後面,以至于最近他們在洗浴一事上,一直都洗的是‘鴛鴦浴’。

這些行為雖然看上去有些讓蟲無奈,但都不會為當事者帶去困擾。齊斐非常理解那場噩夢帶給伴侶的陰影,他包容着對方的緊張不安,也希望自己能夠多給對方一些安全感和寬慰,讓言早點從這種狀态中走出來。

讓黑發雄蟲略微感到困擾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自家伴侶在睡覺時也不願意看不見他。

“睡覺。”

“可是……”

雌蟲明明已經困得雙眼随時都會閉上,也還強打着精神盯着他。

“我不會在你看不見的時候就忽然消失不見。”

每到這種時刻,齊斐只有在心底嘆口氣,将手覆蓋到伴侶的眼睛上,略顯強勢的‘幫’對方閉上眼,“所以快睡,沒事的。”

“……嗯。”

被這樣覆蓋着眼睛的言,眼皮在他的手掌下終于放下,閉上了眼。

不過這并不代表對方會就此開始好好睡覺。

齊斐已經不止一次的在半夜因感到有誰在一直盯着自己而醒來——盯着他的自然就是言。

“我吵醒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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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雄蟲醒過來,神色裏帶上明顯的無奈看着自己,言感到內疚。但他沒法控制自己的這種行為。仿佛只要一閉上眼,便會又回到那個夢境裏,他的雄主又将在他的世界裏消失。這種恐慌一直盤踞在心底,讓他無法安然睡去。

齊斐無言的伸出手将伴侶朝自己又拉近一點,他圈抱着對方,并往上挪了挪,讓身量本是相當的他們之間有了一截高度差,這高度差讓伴侶剛好能靠到他的胸膛上。

“雄主……”

感到背上傳來的溫柔拍撫,側貼在雄蟲胸口的那邊耳朵能清晰聽見屬于雄蟲的穩健心跳,言叫了對方一聲。

“嗯,我在。”

餘出一只手去撥弄伴侶的短發,手指穿過發絲落在頭皮上,探尋着布于頭頂的穴位,在找到幾個利于舒緩精神的穴位後指尖微微發力,輕柔按摩。

“……雄主!”

沉浸在自頭頂傳來的舒服感受裏片刻,言才反應過來他竟然在讓雄蟲為自己服務,這讓他差點從雄主身上彈起來,“這種事情不該勞煩您,應是我為您做才……”

後面的話沒能被完整說出,因為他的嘴被黑發雄蟲捂住了。

“噓。”

齊斐示意他注意一旁的小床上正睡着的小蟲崽,低聲道,“會吵醒昱。”

“!”

自知理虧,已經弄醒了雄主不說,還差點音量過大再弄醒自己的幼崽,剛剛那陣一時被遺忘的內疚感又湧了上來,并變得愈發強烈。

言微微分開唇,伸出舌尖,讨好的舔了舔雄蟲的手心。

“……”

掌心裏傳來帶着些癢意的濡濕感,齊斐的眸色暗了一度。他覆蓋于伴侶唇上的手挪開,改為用指尖按着對方的唇瓣。

雌蟲立即乖巧的張開嘴,主動将他的指尖以舌卷入口中。

“……唔……”

手指在口腔內攪動了一會,在敏感的上颚處輕搔,再夾住熱情迎上來的舌,沒過多久,言便發出了壓抑過音量的低喘聲。

眼見着伴侶快要進入到狀态,齊斐當機立斷抽回了手。

“?”還準備繼續追尋雄主的指尖的雌蟲有些迷惑。

“該睡覺了。”他的雄主十分沉靜的道。

如果不是手指上還帶有些色澤旖旎的水光,黑發雄蟲表現的看起來就像剛剛什麽暧昧舉動也沒發生過。

“雄主……“

被吊在快進入狀态的門口不上不下,言難耐了片刻,在雄蟲的眼裏捕捉到一絲笑意,遂反應過來雄主是在故意逗弄自己。

他有點想撇嘴——在他這麽想的時候他已經這麽做了。

這個帶點小委屈的神态讓他看上去和齊昱委屈時一模一樣,齊斐不由去親了那下撇的唇角一下,暗想自家伴侶和自家小蟲崽不愧是長得就十分相似的父子倆。

“确實該睡覺了。”

将那擡起來看着自己的褐毛腦袋按回胸口,齊斐的手放回雌蟲的頭頂,輕輕按揉着先前的那幾個穴位。

他用餘光看了一眼房間內的時鐘,此時又是已經距離天亮沒幾個小時。

“……是。”

盡管非常想繼續剛才的事情,并以剛才所做之事為基礎再繼續深入發展一下,但現在的确已經很晚,更別說他的雄主還是被他給‘看’醒,對方本該正處于安穩的睡眠中。

讓自家的雄主勞累,并不是一只好雌蟲應有的行為。

言應了一聲後乖順靠在齊斐胸口,不再亂動。

經過這樣一番折騰,即使對于入睡一事仍有些緊張,沒法完全放下心去任自己沉入睡眠,但這樣貼着雄蟲的胸口,聽着自雄主胸膛內傳來的平穩心跳聲,對方的手還在溫柔的安撫着自己。這一切都讓言覺得安心不少。

“睡吧。”

頭頂落下黑發雄蟲壓低過聲音的話語。

本就是低沉磁性的聲線,在這樣刻意放輕後更有別樣的溫柔效果。齊斐基本是在用哄齊昱睡覺的聲調語氣哄自己的伴侶入睡,像對待着幼崽一般溫和耐心。

“沒事的。”

他在雌蟲閉上眼後,于對方的額角處落下一個吻,“乖。”

這樣‘哄着伴侶入睡——半夜被看醒——再次哄着伴侶入睡’的循環,一直持續了大半個月,言的狀況才逐漸好轉,每晚花費在入睡準備上的時間慢慢縮短。

齊斐在好幾次被看醒後,還無奈的打趣過自家伴侶,問褐發雌蟲是否準備未來兩年內都申請留任蟲星本部,推拒一切外出任務,最好是還能申請陪同他去學院上課,這樣才能保證自己随時都處在對方的視線範圍裏。

原本只是作為玩笑話随口一說,結果他發現自家的傻瓜蟲竟然真的在認真考慮這一說法的可實現性。

齊斐,“……”

他沒能忍住的再次在自己的公衆網平臺上發了條動态——

[齊斐:傻乎乎的。今天也非常喜歡雄主]

言在三十秒後立即轉發并評論了這條動态——

[今天也非常喜歡雄主:!//齊斐:傻乎乎的。今天也非常喜歡雄主]

而還僅是噩夢帶來的後遺症之一。

後遺症之二,便是包括齊斐在內的全家蟲都發現,言忽然對他們家大門口的電子磁卡刷卡處‘情有獨鐘’。

“滴。”

明明是準備出門就餐,都已經出了院門,但褐發雌蟲踟躇了兩下。還是返回身去,掏出自己的id卡貼到電子磁卡刷卡處上。

房屋中央系統盡職盡責對本次刷卡做出回應,“身份信息驗證成功,歡迎您回家。”

聽到這樣的回應,言才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滿足的再鎖上大門。

然後迎接他的是全家默默看着他的奇異眼光。

齊昱拉拉齊斐的袖子,“雄父,雌父是在檢查我們家門有沒有鎖好嗎?”

齊斐,“嗯。”

齊昱歪了歪頭,“可剛才鎖門的不是您嗎?”

齊斐,“……雌父怕雄父粗心,沒有鎖好。”

“哎?”小蟲崽睜大了眼,“雄父也會有粗心的時候嗎?!”

“有的。”

黑發雄蟲一本正經的在幼崽面前替自家伴侶的反常行為圓場。

在外出就餐歸家後,一家蟲走進院門,大門由走在最後的左卅順手鎖上。

電子鎖已鎖定的提示音剛響起,左卅便看到自家孩子的伴侶又反身回來,掏出了id卡。

“滴。”

褐發雌蟲手中的id卡貼上了置于院內的電子磁卡刷卡處。

房屋中央系統盡職盡責的對本次刷卡做出回應,“身份信息驗證成功,出門請小心。”

左卅,“……”

齊昱這次是跑過來拉他的衣角,“您也會有在鎖門時粗心的時候嗎?”

“……嗯。”

在自家孩子的眼神暗示下,左卅非常勉強的給出了肯定回應,站在他身旁牽着他的手的奧齊好笑的悄悄撓了撓他的手心。

當晚回到房間後,齊斐打開終端,便發現[左卅_抱緊崽和齊]給他最新的那條動态點了個贊。

“你啊。”

奧齊看着自家伴侶給自家崽的動态點贊,知曉那條動态內容的他在一旁搖搖頭。

“言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有待磨練。”左卅冷靜給出評語,“他有些過于受後遺症影響。”

那一晚的情形後來齊斐有詳細告知自家雌父,左卅明白造成褐發雌蟲最近反常舉動的原因。

“說起受‘後遺症’的影響程度,你似乎也沒多大發言權去評價他蟲。”

“?”

一時不能理解金發雄蟲為何說出這樣的話語,左卅疑惑的看着奧齊。

奧齊伸手将伴侶拉近一些,示意對方坐到自己腿上,黑發雌蟲照做,面對面的跨坐上自家雄主的大腿。

外套在進入室內時已經脫去,伴侶的身上只餘一件貼身的襯衫,奧齊熟練的解開襯衫的紐扣,手掌探入到雌蟲的衣內。

“你看。”

在身前的紐扣全部解開,露出其內對于雌蟲來說過于潔淨的肌膚後,奧齊嘆了一口氣,撫摸上伴侶隐藏起了所有蟲紋的胸膛,“你不也是一樣,至今都還留着一些受‘後遺症’影響而産生的習慣。”

“……”

左卅沉默了一下,“我是早已習慣了換上雄蟲的身份僞裝。”

“我知道。”奧齊親親伴侶的臉頰,“你的職業是造成這後遺症影響的原因之一,不過……”他頓了頓,“這真的只是原因之一?”

“……不是。”

在雄主面前無法撒謊,黑發雌蟲垂下眼去。

他一直下意識維持着‘雄性’的身份,還有着另一個重要的原因。

“哎。”

伴侶的态度讓奧齊不由想嘆氣,他擡起左卅的下颌,仔細看着對方的眼睛,“你是不是還在為‘我究竟是否是喜歡的作為雄蟲的你’這件事感到在意?”

“是。”

“……”

黑發雌蟲果斷的回答反而讓奧齊一時沒了話語。

他與伴侶的雙眼對視,清楚看見其內的認真,這讓他……讓他更想嘆氣。

“是不是傻?”

忽然便理解了自家崽每次對着言說對方‘傻’時的心情,奧齊擡起雙臂抱住伴侶的身體。

左卅靠在他懷裏安靜片刻,低聲道,“當年您是對着還是雄蟲之身的我表達情意,而在您對我表白之前,您在對我和對待兄長的态度上,看起來并沒有什麽差別。”

“……等等?”

奧齊回顧了一遍伴侶的話,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細節,這讓他有些遲疑,“你該不會覺得我和鳴之間……也有發展的可能性?”

左卅沒有用‘說’來回答,但是點了點頭。

“?!”

“而且兄長他至今也還是單身。您和他的關系一如當年那樣親密,就像您在對我表達情意前您和我的關系一樣。”

“??!!”

奧齊覺得他需要去緩一緩,他家伴侶的思維發散能力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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