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小幸運(上)

陸北盯着袋子裏的吃食,與司澤一同安靜了片刻。

“北鼻?阿澤?”

白皓不明白兩個朋友怎麽突然就看着袋子發起呆來,他伸過了腦袋,“哇,是齊斐爸爸給我們準備的宵夜嗎!”

“不。”

剛剛還像呆成了雕塑的司澤迅速合上袋口,并推開白皓湊過來的腦袋,“不是‘我們’,是我的。”

他在‘我’字上落了重音。

“什麽?齊斐爸爸偏心!”

白皓嚷嚷完,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是被司澤用‘推’這樣粗暴的方式格擋開,他愣了愣,“……阿澤。”

“怎麽?”

“你今天一直有點怪怪的哦?”

白皓揉了揉自己剛被對方推開的地方,“你好久沒這樣簡單粗暴的推過我腦袋了。”

“……”

司澤下意識看了看自己沒有拎袋子的那只手。

“阿澤這一年性格真的變沉穩好多,這種以前常見的‘推腦袋’确實好久不見了。”

展坤附和了白皓的觀點,“很久沒見過這種互動,忽然見了竟然還覺得有點懷念。”他笑着打趣司澤,“是因為今天和阿斐重逢,所以一年多前那個非沉穩版的阿澤又回來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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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澤含混的應了一聲。

“什麽呀。”白皓琢磨了一下展坤的話後,忍不住抗議,“你是在懷念我以前天天被阿澤花式推腦袋嗎?”

“我可沒這麽說。”

“好啦,有什麽話邊走邊繼續說。”陸北見機插話,“再耽擱一會導師來查房時我們一個都不在宿舍裏,可就得出亂子了。”

他在三名好友背後挨個推一把,率先朝往學生宿舍方向的道路走去。

在經過司澤身邊時他停了停,“阿澤。”

“嗯?”

“待會我要去你那裏蹭宵夜。”

司澤看着他們之中以心細著稱的同伴,對方笑的溫文,仿佛真的只是在提出要蹭宵夜的請求,“好。”

“那就這麽說定。”

略一颔首,陸北走到最前,擔當起‘人工gps’的職責。

聽着兩人對話的白皓有些驚奇,“你們真的要吃宵夜?!我感覺肚子漲得到半夜都不一定能消化完哎。”

“這個啊。”

陸北頭也不回的回答,“聰明的人因為要經常動腦,所以消耗比較快吧。”

“哈?”

白皓懵懂的拉了拉展坤的手臂,“阿坤,北鼻是不是在說我們不夠聰明動腦子少?”

莫名躺了一槍的展坤,“……”

在陸北以蹭宵夜為名,約定好待會要去司澤宿舍裏與對方談談時,另一邊,返程的兩架飛行器上,齊斐也收到了來自言的通訊信息。

——[雄主,請問待會回到家後您是否有空閑時間?]

——[有,能談,安全駕駛,回去再說。]

快速簡練回複完伴侶的信息,連帶對方還沒問出的下一個問題也一并回答。

齊斐點擊關閉光屏,專心到眼前的飛行器駕駛上來。

在市區的安全限速下,從學院出發仍是用約30分鐘的時間回到家。

“我們回來了。”

今日第二次說出歸家的話語,前來迎接他們進門的除了小蟲崽,還有左卅。

“歡迎回來。”

“雄父雌父歡迎回來!”

疊加在一起的兩聲歡迎。

齊斐發現,他沒法控制自己的視線不去落在他的雌父過于紅豔的唇色上。

注意到自家孩子的眼神,左卅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晚餐吃得太辣,後勁尚在。”

“……原來如此。”

齊斐的視線越過他的雌父,落在了後面走過來的他的雄父身上。

奧齊的唇上顏色與左卅一樣豔麗,且金發雄蟲的衣襟大敞,借着良好的視力,齊斐還能看清自家雄父的鎖骨處有一抹紅色印記。

——這‘辣椒’的後勁看來不是一般的足。

他默默想着,面色還是平靜的與雄父打了招呼。

“回來啦?”

奧齊倒是不介意讓自家崽發現剛剛在進行的不可描述活動的痕跡,他還伸了個懶腰,往左右兩側滑開的襯衫底下露出了更多‘火辣印記’。

好幾個均顏色鮮豔,顯然才印上去不久。

金發雄蟲打了個哈欠,看向客廳內的大鐘,“你們倆快去洗漱,今天忙了一天,都早點休息,明天可還是工作日。”

齊斐跟着看了一眼時間,微微颔首,“那我們便先回房間了,也請您和雌父……”他的視線在奧齊身上的痕跡上轉了一圈,又落回自家雌父的嘴上,“……盡量早點休息。”

“……嗯,好的。”

左卅自然注意到了自家孩子話語裏那個可疑的停頓。

明白齊斐肯定已經知曉了剛才的大致‘戰況’,黑發雌蟲升起了些尴尬之感。

“雄父雄父。”

他甚至聽到了被言抱着往樓上主卧走的小蟲崽在悄悄朝齊斐咬耳朵。

雖說齊昱自以為音量已經壓的很低,但一來他們還未走出很遠,二來左卅着實聽力過蟲。

“雄父,我剛剛看見雄父的雌父騎在雄父的雄父身上親親了好久哦!”

左卅,“……”

同樣聽見了小蟲崽‘悄悄話’的奧齊笑着走過來從後面擁住他,“還‘騎’嗎?”

“騎。”

黑發雌蟲毫不猶豫的答。

左卅聽力過蟲,他家孩子及其伴侶的聽力也不差。

齊斐,“……”

言,“……”

還未走遠的他們自然也全聽見了後方兩只長輩蟲的對話。

齊斐伸出食指,點了一下還忽閃着黑眼睛一副分享秘密模樣的齊昱的額頭。

——給小家夥的兩性教育是不是該提早開始?

他在心底思考着,又覺得好像太早了點。

抱着小蟲崽的言難得的思維主線與他在同一頻道,只是在分支上仍有不同。

齊斐還在考慮着現在對小家夥開展兩性教育是不是太早,他家伴侶已經開始思考着要抽空教導幼崽不要輕易學習‘騎’這個姿勢,不可因騎乘在他們家很常見,便輕易推廣運用到日後齊昱自己的伴侶生活裏去。畢竟,大多數雄蟲還是更樂意将他們的雌性壓在下方,雌性主動要求位于上方會觸犯到某些雄性的禁區,引起對方不悅,甚至動怒。

“?”

齊昱看看自己的雄父,又看看自己的雌父,不解雙親怎麽忽然都神色凝重起來。

不管是早是晚,對小蟲崽的兩性教育遲早要開展,但不是今天。

今天兩只成年蟲還有別的話題需要談談。

回到了主卧,照例讓需要最早睡覺的小蟲崽先去洗漱,雖說主卧的浴室在齊昱出生後,便添置了專供幼崽使用的小型浴缸等洗浴用品,但言一直堅持着幫小家夥洗澡,并與他的雄主商量好,等齊昱經過第一次進化後再讓小蟲崽自己動手洗。

他覺得為幼崽洗澡是非常能體味到家庭樂趣的事項之一。

還未經過第一次進化的小蟲崽相較成蟲,只柔軟嬌小的一小只,清洗工作做起來也十分之快,不會耗費許多時間。

齊斐只提交了一份戰術分析課程的課後報告,浴室門便被打開,一陣熱烘烘的水汽也一同飄出來,讓靠浴室方向區域的空氣裏都摻進水汽特有的味道。

“雄父!”

洗浴過後變得更白嫩的小蟲崽連跑帶跳,就想往坐在桌旁的齊斐腿上蹦。

因為愈發臨近第一次進化的時間,齊昱比起他們找到左卅後剛回歸蟲星時,還要更圓潤了一些,遠看着一只蟲團子在地毯上奔跑,頗有種看見一只長了腿的大白胖包子朝自己跑來的錯覺。

“昱!”

褐發雌蟲拿着毛巾跟在‘蟲包子’身後追了過來,在齊昱跳上自家雄父的大腿前,一把逮住小家夥,“擦頭發。”

言說着,在齊斐的椅子旁就地盤腿坐下來,将幼崽放進自己曲起的雙腿交叉盤成的空間內。

幼蟲的皮膚比成蟲輕薄脆弱許多,言習慣替小家夥把頭發擦至半幹後,再用溫風柔和的烘幹小蟲崽的發絲。剛才齊昱跑的太快,身體上的水珠都沒擦幹就打開浴室門往外跑,他大跨步的追出來,才趕在對方跳到雄主身上前抓住小家夥,自幼崽身上滴下的小水珠已在地毯上留下好幾個深色水印。

“在擦幹前不能往雄父身上撲。”

言一邊替齊昱擦着頭發,一邊嚴肅的教導着。

“是的雌父。”

齊昱悄悄吐了吐舌頭,伸出胳膊拉住了齊斐垂在椅子邊緣的衣角。

在伴侶和孩子來到身邊時,黑發雄蟲便已放下了手中的事物,轉朝一大一小兩只雌蟲坐着,見小蟲崽在拉自己的衣角,他伸出手,摸摸對方的小蟲爪子,将自己的手伸到對方手邊。

于是齊昱立刻抛棄衣角,轉抓住了他的手指。

“好了。”

感受着手下的發絲已經半幹,言準備去取幼崽專用的小吹風。

然後他發現準備去取的小家電已經出現在了眼前——齊斐從桌旁的抽屜裏拿出了備用的那個。

“多謝您。”

褐發雌蟲道着謝,就想伸手去接。

然而小家電在他面前移開了,“?”

迎着自家伴侶疑惑的目光,齊斐挪了下位置,和言一樣盤腿坐到地毯上來,他摸了摸幼崽半幹的頭發,“我來。”

“不勞……”

“好呀好呀!要雄父吹。”

言的反駁話語才說了兩個字,就被齊昱高興的搶過了話頭。

他盯着自己學會搶話的幼崽,“……”

“好,雄父吹。”

齊斐被這父子(母子?)相處的一幕引得彎起唇角,露出一個淺淡溫和的笑。

他一邊掌控着風力,讓溫度柔和的暖風仔細吹到幼崽腦袋上每一根發絲,一邊微微傾斜身體,湊過去在眼底有幾分郁悶之色的伴侶面頰上親了一下。

對方眼中那點郁悶之色頓時消散了。

柔和的風聲裏,褐發雌蟲安靜的看着他。

齊斐也沒有再說話,他專心替幼崽烘幹發絲,确認過小家夥頭發每一處都變得溫暖幹燥後,他關閉小家電。

“……昱?”

輕輕叫了小蟲崽一聲,而對方只是在言懷裏閉着眼扭動一下小身體。

齊昱在身處雌父懷抱裏被雄父吹着頭發的溫暖滿足感裏睡着了。

将睡着的小家夥小心放進他的專屬小床裏,一蟲一邊在幼崽的臉頰上落下晚安吻,再打開隔音罩。

小蟲崽已經睡着,接下來便該是屬于成蟲們的時間。

“雄主,今天在飛行器上與您說過的事宜……”

言提起了當時雄主告知過他的‘有空閑’。

“先去洗吧,洗完再說。”

“是。”

雌蟲應着聲,如最近每天洗澡時一般發出‘共浴’邀請,“您是否願意一起?”他有點猶豫的補充,“……還可以邊洗邊說?”

“好。”

最近一段時間洗鴛鴦浴已是常态,齊斐早已習慣,只是他有點懷疑自家伴侶的‘邊洗邊說’。

考慮到浴室這個場合的特殊性……真的能說正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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