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要麽戰要麽死

周北辰看着客廳裏有些驚慌失措的小隊成員們，輕輕推了把秦琴，示意她說點什麽。

秦琴恍若大夢初醒，咬着唇将視線從基地正門口的臨時隔離區移開，轉回到自己的隊員們身上。她看得出來，現在每個人都很害怕，哪怕提前知道一些內幕的楊蘭也不例外。

楊蘭的雙手握得緊緊的，仿佛在用這種方式為自己加油打氣。趙琪的慌亂從她聲音裏就能聽出來，這個一向勇敢堅強的姑娘在得到喪屍集體進化的消息後也終于失去了鎮定。呂樂天和窦樂的眉頭皺得簡直能夾死蒼蠅，再沒了開玩笑的興致。梅修文拉着林子耀站在一起，表情凝重，兩道眼神卻總不自覺地瞟向落地窗外面。

秦琴深吸了口氣，按耐下五味雜陳的心情，不管怎麽說，她是小隊的隊長，在如今的境況下，容不得她表現出一點慌亂。“我知道你們都很害怕，我也不例外。其實這挺正常的，誰能想到就在我們剛剛适應末世的節奏，能夠相對安全地生活下去時，老天爺偏偏給開了這麽個玩笑，讓喪屍進化了。看看那些被關在臨時隔離區裏的人，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我們今天沒出去，算是安全逃過了一劫。”

“但......”呂樂天剛吐出一個字，就被秦琴給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我們早晚也要出去面對的，你是想說這個吧？”看着呂樂天沉默地點了點頭，秦琴苦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是啊，我們躲不了一輩子。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我的異能确實有些特殊，可以在吃喝方面讓我們無後顧之憂。可這又有什麽用呢？我們在基地可以躲一個禮拜，躲一個月，但我們躲不了一輩子啊。”

秦琴深深地吐出口氣，将目光投向窗外的藍天。“現在我們都知道了，喪屍是會進化的。而他們進化的速度和範圍，也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南郊基地現在看着還好，但将來呢？等喪屍進化到可以破牆而入，可以一跳三米高時，基地那看似堅固的鐵栅欄将失去意義。而且我們都不知道，這一天會在何時到來，也許幾年後，也許幾個月後，也許，就在下個禮拜。”

秦琴環視一圈，看着沮喪的衆人，繼續開口：“我說這些并不是想瓦解大家的意志，你們也知道，我并不擅長演講，能跟你們說的也只是我自己的感受。喪屍的确在進化，但我們也不是在原地踏步。我們人類有異能有強化，只要肯多加鍛煉，這些超出科學範圍的特殊能力足以讓我們和喪屍有一戰之力。我們并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弱雞，雖然與喪屍之間的戰鬥會很危險，但既然已經來到了末世，那就不要再期望能夠安逸到老。只要我們願意勇敢地出去戰鬥，保持着超越喪屍的進化速度，在面對他們時就只會是危險而不是絕望。我們也許會受傷，也許會死亡，但沒辦法，這就是末世——要麽戰要麽死，沒有別的選擇。”

秦琴說完話，迎來的卻是一陣漫長的沉默，只有周北辰悄聲走到秦琴旁邊，拉起了她冰涼的右手。秦琴感受着右手心處傳來的溫暖，僵硬的身體漸漸放松，情緒也逐漸平穩下來。這就是末世裏的愛情，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浪漫溫存，有的只是無言地支持以及危難時刻的以身相護。

“你們好好想想吧，不管你們的選擇是戰是避，璀璨星空永遠都是你們的家。即便不願意出去戰鬥的人，依然也可以留在這裏做做家務。只是如果你們在将來遇到危險，卻發現自己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希望你們不會為了今天的決定而感到後悔。”秦琴在留下了這幾句話後，就拉着周北辰走出了門。

七號樓緊鄰基地正門，看着那些倉皇逃回基地的小隊，聽着正門外傳來的哭喊聲和驚叫聲，秦琴猶豫着開口：“北辰，你說他們會怎麽選擇？”

周北辰握着秦琴的手，目光裏含着暖暖的笑意：“琴琴，剛才你說的很好，我都沒想到你能這麽快想通。不管他們做出什麽樣的選擇，你都不必有任何負擔，你已經盡了身為一名隊長應盡的職責。不過我相信，他們應該不會讓你失望的。”

“嗯，希望如此。”

在周北辰的陪伴下，秦琴分別找到李娅和一些逃回來的小隊打聽了情況，順便也将自己小隊新搬的公寓地址留給了李娅，約她晚上詳談。這一圈詢問下來，秦琴發現其實喪屍的變化并不算太大，只是事發突然，才讓各小隊損失巨大。在大略地了解現狀之後，秦琴便返回了公寓。

小隊的衆人已經從客廳中散去，或是獨自沉思，或是眺望窗外，秦琴沒有打擾任何一個人，只是拉着周北辰進了廚房，準備給大家做一頓晚飯。就在兩人忙忙碌碌時，楊蘭走了進來，有些納悶地看着秦琴問道：“你還會做飯呢？”

秦琴吐了吐舌頭，指着周北辰說：“大廚在那呢，我就負責打下手。蘭姐，你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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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想通？哦哦，你是說選擇啊。”楊蘭拍了拍腦袋，滿不在乎地說道：“嗨，這情況我不早就知道了嘛，還有什麽好選的。剛才我就是看氣氛太悶，所以跑回去睡了個午覺。”

秦琴無語，掏出一顆白菜遞到楊蘭手裏，幹脆地回答：“切（四聲）！”

用過晚飯，李娅帶着秦琴他們的老熟人張昊造訪了這裏。張昊滿臉陰沉，在勉強擠出了個笑臉跟秦琴打過招呼後，就一言不發地跟着李娅走進了客廳，完全沒對秦琴他們搬家這事做出任何表示。

秦琴小心翼翼地開口：“張哥，你們小隊還好麽？”

張昊一聲長嘆，半晌才聲音哽咽地開口：“走了兩個兄弟。”

“啊......”秦琴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驚呼，随即又馬上捂住了嘴，讷讷地說：“呃，你節哀啊，喪屍的進化确實太突然了。”

張昊黯然地搖搖頭說：“你不用勸我，我早就想到有這麽一天了。今天走的是當初最早救回來的那兩個男生，他們，唉，太膽小了。哪怕我有意識鍛煉他們，可他們還覺得我是在欺負新人，嘴上答應得好好的，一到戰鬥時候就慫。我以前覺得這沒什麽，都是同學，我們能護就多少護着點。哪想到今天居然碰上了個速度強化的喪屍，他們剛好走在最後，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偷襲了。我帶着其他人邊戰邊退，連給他們收屍的機會都沒有。”

秦琴看看張昊又看看小隊其他人，發現他們都若有所思地想着什麽，輕輕地嘆了口氣：“唉。很多時候，敢拼命才能活下來，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