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丞相府。
呂天涵的狀況相比齊茹芸并沒有好到哪裏去, 甚至還要更糟。
他被送回家後,還尚未醒過,眼睑下盡是烏黑, 躺在棉被下面還時不時打着冷顫, 至今未醒。
“相爺,少爺這是中了煙花地的迷.情藥, 這藥原不打緊,可用量也太大了些, 現下陽虧腎經不通, 若是……”
“若是什麽?”
來看病的太醫院院首看了看呂少陽黑沉的臉色,忍不住顫了顫, 而後想了想換了個委婉些的說法。
“若是将來調理不好,許會, 許會宗筋弛縱,嚴重了還可能陽事不.舉。”
“廢物東西!連個小小迷.情藥都看不好!”
呂少陽戎馬半生, 後來才在朝堂上自封了丞相,他一聲怒喝之下, 竟是震得桌上茶杯都有些晃動。
院首早已滿頭是汗,腿腳一軟撲通便跪了下去。
“只是, 只是有這種可能, 調理好了的話……”
院首猶豫着不敢繼續說下去,因為就算調理好了, 呂天涵也傷及根本,就算天皇老子來了,也無力回天。
“好,好好好,那從今往後你就搬到我府上住着, 給我好好調理涵兒身子,若是好了便罷,若是不好你也給我試試那藥的厲害!”
呂少陽怒火正盛,院首縱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兒也不敢再做辯駁。
屋內人人屏氣凝神,生怕一個不小心再招惹了呂少陽不高興。等院首開了方子後,這才各自煎藥的煎藥,遞東西的遞東西忙碌起來。
呂少陽就在一旁,知道看見呂天涵喝下了湯藥,心頭的火氣雖還是沒有消退,可卻想到了些不對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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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呂天涵瞧上了誰家姑娘,威逼利誘下很少有得不到手的,還沒說用到這種傷及身體的藥物過。
也因此,昨兒呂少陽才并不把此事當回事兒,任由呂天涵胡鬧而沒有阻止,等到了後半夜他還沒回來,這才着急了。
呂少陽在屋內掃了一圈,問道:“今日涵兒到底在跟誰過不去,那些跟在涵兒身邊的人呢?”
“回爺,少爺身邊的人不管是最親近的還是護衛,自昨兒進了皇宮,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一個人回來。”
“可派人出去找了?”
下人搖搖頭,疑惑道:“宮內宮外包括那些人的家裏奴才都叫人去找了,竟是跟人間蒸發了一般,連個影子都沒有。”
敢在皇宮動手?什麽人有這種本事?
呂少陽看了眼躺在床上仍舊生昏迷着的兒子,想起昨兒呂天涵身邊的親信離開之前彙報給他的話。
原本是哄騙齊家大姑娘去的,可怎麽莫名變成了二姑娘?
他對呂天涵平日的事兒一向護着,卻不怎麽過問,眼下呂天涵沒醒,問也問不出來。
難不成是那齊大姑娘蓄意報複?
可一個深閨女子,根本不可能有這種能力,至于齊伯奉,那個老頑固知道了只會去上報皇上,不可能殺人滅口。
“爺,奴才倒是聽說齊府去年來了個養子,據說身手跟文采都還不錯,卻不知道為何沒參加今年開春的科舉。”
“養子?叫什麽名字?”
“回爺,叫齊澤,先前的名字卻不知道。”
呂少陽沉吟片刻,“是去年來的?”
打前年探查到了晉王趙乾禹的蹤跡後,他便一直叫人暗中追殺,可卻在去年,晉王卻忽然間沒了蹤跡。
“你去叫人将這個齊澤的身世背景調查清楚後來回我。”
“是。”
按照大魏朝律法規程,有人狀告且還是縱火這樣的大罪,本該直接拿着拘捕令直接将人帶走。
可因為齊伯奉是監察院院長,順天府的右侍郎郭敏親自過來後,先是叫人進去通報了一聲。
齊伯奉并非仗着官大就不講理的人,他匆匆趕過去後,連忙作揖,“郭大人,先請恕在下管教失職之罪。”
“诶唷,院長大人哪裏的話,我只是奉命行事,您看這人是不是……”
郭敏也是個讀書人,為人公正,他雖敬重齊伯奉為人,可卻不妨礙他秉公執法。
“這樣吧,我這兒有一份齊院長府上從前的婢女墨煙的口供,還有犯人收買墨煙的印着您府上章的銀元寶兩塊,您先瞧瞧。”
齊伯奉依言接過,上頭白紙黑字将當日的事兒解釋的清清楚楚,又有念瑤當日被害發病的藥方,當真是抵賴不得。
齊伯奉臉色衰敗,垂眸長嘆一聲,“慚愧,慚愧啊,教養這麽些年,竟是這麽個結果……”
方才在齊茹芸房內,齊伯奉該罵的也已經罵了一個遍,如今又被一個外人來說,更是難堪。
他原還想将齊茹芸的病況說給郭敏,看能不能先養好了再送進去。
但看着墨煙口供,他怎麽也說不出這句求情的話來。
“來人,将二姑娘帶過來,任憑郭大人依照律法處置。”
……
齊茹芸被送出府時已經昏迷過去了,齊伯奉又恨又氣,僅看了一眼,便直接拂袖進了書房。
前院鬧了半日,念瑤聽說齊茹芸當真去了順天府後,也僅僅是嘆息了一聲。
說到底誰也沒有害她,都是她咎由自取。
三兩日後,念瑤的頭疼也漸漸大好了,開始試着在園子裏頭随意閑逛。
雪團吃的越發肥了,兩只耳朵都比從前長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被念瑤喂習慣了,除了念瑤任誰也不讓碰。
這日齊澤正要來看念瑤頭疼症好些了沒,便正好碰見要抱着雪團出來走走的念瑤。
想着念瑤多出來走走透透氣也好,齊澤便跟她一道去了園子。
可沒幾步便因着雪團太重,直壓的念瑤胳膊疼停了下來。
“這好好一兔子長肉長的比豬還快。”齊澤瞥了一眼雪團,“拿來,我拎會兒。”
齊澤說着便要伸手去扯雪團的耳朵,他才不會跟念瑤一樣跟個寶貝般抱着它呢。
可不知道是不是這些日子以來,齊澤再被動手扯過雪團,它竟是被念瑤養的膽子大了不少。
趁着齊澤伸手的功夫,竟是敏捷的躲開了他的手,掙脫了念瑤胳膊便跳到了地上。
“嘶——”
念瑤吸了口氣便要喚人去追,才走幾步,過了拐角便看見前面忽然落下了一張漁網,正好将雪團困在裏頭。
“呀!哪裏來的兔子!”
一聲稚嫩清脆的童聲響起,緊接着一個吃的肚子圓滾滾的小男孩兒俯下身便要去摸。
“快些把漁網拿走,可別傷着它了。”
齊家豪蹙起眉來宛如個小大人一般,可身邊跟着的小厮卻為了難,“小少爺,這網撤了不就跑了嗎。”
“那……”
小男孩兒為難起來,嘟着嘴想了半天,實在忍不住想要去摸,便只得蹲下身子隔着網摸摸雪團的頭頂。
齊府中只有李氏的兒子齊家豪這般年紀。
只是自打李氏被送到別莊後,李家豪便被放在了奶嬷身邊照顧着。
他才剛學會走路不久,剛開始還有些不适用,天天鬧着找李氏,可時間久了,便也習慣了。
念瑤也許久不見他了,小孩子變化最快,他如今又吃的胖了不少,險些沒認出來。
“是家豪吧。”念瑤走上前柔聲問道。
從方才來看,便知曉這孩子天性不壞,況且他還年幼,母親跟姐姐做的事兒與他并無什麽關系。
齊家豪聽見有人喚他,揚起小臉點了點頭。
随後又像是看見了什麽新奇的寶貝一般,騰的站起來跑到了念瑤身邊。
他規規矩矩行了大禮,這才走近了些,直接拉住了念瑤的手,甜甜道:“瑤姐姐!”
念瑤彎下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還記得我啊。”
齊家豪認真點了點頭,“嗯!嬷嬷給家豪指過,家豪認得!瑤姐姐好看!”
一句話引得衆人都跟着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念瑤好看才記得她,還是才見了念瑤便嘴甜的誇贊她。
齊家豪卻不知道衆人笑得原因,但看大家都高興,便也跟着傻笑起來。
“那是瑤姐姐養的嗎?”
齊家豪笑完了,怯生生的問道。
“你想要?”齊澤看着齊家豪拉住念瑤的小手,淡淡打斷了正要開口的念瑤。
齊家豪看了眼雪團,小臉上滿是期待跟喜愛,卻猶豫了半天,搖了搖頭。
“是瑤姐姐的,家豪不要,家豪就是想摸摸。”
他這般乖巧懂事倒是出乎了念瑤意料,念瑤溫柔的捏了捏家豪的臉。
“它叫雪團,你要喜歡可是随時去我哪兒看它。”
“真的?太好了!”
小孩子最是容易滿足,一張笑臉瞬間樂開了花,松開了拉着念瑤的手,高高興興的跑過去隔着欲望去揉雪團的頭頂。
其實方才齊澤那樣問,念瑤險些便要說将雪團送給他了,可想想那是齊澤給自己捉到才作罷。
雖然齊澤好像并不怎麽喜歡雪團……
這一會兒的功夫,墨玉也将籠子拿了過來。
正好念瑤無事,便叫墨玉等會兒再抓雪團進去,可齊家豪身邊的奶嬷卻趕過來喊他回去溫習齊伯奉布置的三字經。
齊家豪依依不舍的看着雪團進了籠子,眨巴着眼睛就是不肯離開。
“要不明兒你有空了就去我哪兒跟雪團玩兒?”念瑤不忍心道。
齊家豪眼睛更亮了,跟念瑤約好了時間,這才高高興興離去。
等他走了,念瑤随手折了枝柳條,胡亂撥弄着雪團的肚子,眉眼間帶着溫柔的淺笑。
齊澤目光落在她翹起的睫毛上,看她仍是饒有興致的只跟雪團玩兒,冷不防清了清嗓子,“幹脆給了那孩子就是。”
柳條在念瑤手中來回擺弄,她手一松便随着風吹入湖水中。
“不成,這是你送給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齊澤:醜兔子都不嫌棄,啊啊啊就知道媳婦兒好愛我!
*今天又是晚睡的一天呢,月亮不睡我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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