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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長白皙的手上, 躺着一枚古樸的白玉。
借着朦胧的月色,玉石竟也絲毫沒有黯淡,昏暗下看瑩潤有光, 格外通透。
而中間則是雕刻成了镂空的樣式, 周圍的龍紋圍繞着正中心一個‘宸’字。
“趙乾禹。”齊澤低聲緩緩開口。
“嗯?”
“趙乾禹。”齊澤耐心的重複了一遍:“這是我的本名,我的字是簡玉林簡太傅起的, 喚子澤。”
“也有個澤字。”念瑤眸中掠過一絲欣喜。
齊澤寵溺的看着終于有些高興的念瑤,點了點頭, “嗯, 這個表字幾乎沒有人知道,所以拿來做了名字。”
念瑤一直知曉齊澤并非他的本名, 之所以一直沒問,是她總覺得換了個名字便有種莫名的陌生感。
現下聽見他的表字有一個相同的字, 心裏頭便好受了些。
齊澤将僅巴掌大小的玉佩塞進了念瑤的手裏。
他手心溫熱,玉佩卻冰冰涼涼的, 念瑤心裏驟然一顫。
“我随很快就會回燕京,但到時候恐怕不能時時在你身邊, 在外頭這玉佩比聖旨都有用,你只要大庭廣衆拿出來叫人都瞧見了, 便是呂家人亦不敢輕易動你。”
當今皇上不過是呂家的傀儡, 聖旨自然沒什麽威懾力,可這玉佩竟然能壓制呂家的人, 念瑤不由疑惑起來。
念瑤打量着手心精致的玉佩,觸手生涼,不見一絲雜質。
“為什麽是個‘宸’字?”她端詳了片刻,想起方才齊澤名字中并沒有這個字困惑道。
齊澤見她收了,眼眸中笑意更深了。
他撫了撫念瑤散亂的碎發, 柔聲道,“什麽字不重要,你知道這玩意兒有用就行。”
念瑤更加疑惑了,聽齊澤說來,這分明是個頂重要的玉佩,可他卻給的十分随意。
岫山玉罕見,上頭系繩結絡子的孔鑲嵌了一圈金邊兒,原本有的繩結早不知道哪裏去了,只剩下孤零零的玉石。
念瑤想了想,從枕邊的荷包裏翻找出了一根往年燈節随意買來的紅繩系了上去。
紅繩纏繞在蔥白的手指上,念瑤熟練的系了個扣子。
玉佩垂下來,念瑤拎在指尖彎彎眼眸,“好,我收着。”
軟襦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甜意,齊澤忍不住回味方才她唇上的味道,亦是甜的。
念瑤将玉佩收到了荷包內。
“你明兒一早就走嗎?我,我可以送送你的。”
聞言齊澤不禁笑出聲來,他輕輕點了點念瑤的額頭。
“傻丫頭。”
齊澤回身看了眼窗外戶外頭的月色,臉色沉了沉,“一會兒就走,齊院長也知曉的。”
“我很快回來。”齊澤随即轉頭,認真道。
念瑤亮晶晶的眸子裏已沒了方才的擔憂,既然齊澤說他很快回來,她信他。
“上次宮裏的事兒呂少陽已經對齊家起了警惕,雖說有了玉佩他明面上不敢動你,可我還擔心他會背地裏下手。”
齊澤擔憂的接着道,“明兒會有個叫老三的過來,是我身邊的暗衛,叫他給你做幾天侍衛。”
“那你怎麽辦?”念瑤先是着急的問完,便想起齊澤既然敢起兵身邊一定有不少人才。
她羞怯的側過頭不好意思起來,“不過你自己武功就很厲害的……”
念瑤一雙遠山眉極盡溫柔,不好意思時眼眸微微垂下,更叫人心疼憐愛。
齊澤心中熱潮流過,目光看着她微紅的臉頰不想挪開。
夜色越發深了,寂靜的屋內唯有兩人的呼吸聲。
“我得走了。”
他盡可能的拖延着,試圖再跟她多說點什麽,但時間不等人。
良久,念瑤紅着臉點點頭,“好,我等你回來。”
……
窗戶被輕巧的關上,月光也被遮蔽在外。
因着宋霖先生請假不用去碧桐院,第二日墨玉沒有來喊,念瑤便一覺睡到了辰時。
外頭天光大亮,順着窗戶縫隙鑽進了屋內照在念瑤眼皮上。
念瑤緩緩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才喚墨玉進來伺候。
“姑娘這幾日可是睡得不好,方才廚房來送早飯,奴婢聽屋裏沒動靜,都沒敢叫姑娘起來。”
念瑤拿着梳子的手頓了頓,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羞澀的笑意。
“沒有,或許是夏日臨近便忍不住睡懶覺吧。”
昨夜齊澤走之後,念瑤輾轉了許久才接着睡着。
她雖對齊澤的離開心裏有些忐忑跟擔憂,但想想齊澤不放心自己以及他的舉動,心裏莫名有些竊喜。
念瑤擱下梳子,忍不住摸了摸荷包裏的玉佩,眉眼浮上一層暖意。
……
快到晌午時,齊仲賢竟是突然從京郊過來了。
齊仲賢是念瑤三伯,早年得齊老太太寵愛,但卻性子懶散愛好偷奸耍滑,在各方面都沒什麽建樹。這麽些年下來還只是個工部小吏。
自齊老太太去世齊府分家後,除了每年例行的祭奠,便是過年兩家都甚少來往。
怎麽偏偏在齊澤剛走就來了?
念瑤帶着疑惑匆匆趕過去,還沒到屋裏便聽見裏頭正吵嚷着什麽。
“齊澤原來的鋪子賬目上出了問題,我來就是想簡單問問他從前是怎麽個标準,二哥你這突然跟我說人走了是什麽意思?他可還是我幹兒子呢,不跟我說一聲就走?”
齊仲賢質問的聲音極大,念瑤聽着不自覺皺起眉來。
齊澤的鋪子原是做漠北那邊的野獸皮毛生意的,雖說當初只是他掩蓋身份的幌子,卻也實打實是燕京裏頭開了多年的店面。
依照齊仲賢的能力應該只是生意上吃了虧,不可能會查到齊澤的身份不對勁兒。
“我聽他說了,說是鋪子的地契還有裏頭下人的賣身契都給你了,既然如此不管怎麽經營都跟齊澤無關,你非要找他做什麽?”
齊伯奉不緊不慢的開口,語氣中帶着試探。
“我……是我幹兒子,我關心一下怎麽了?”
齊仲賢有些心虛的開口。
念瑤也就在此時恰好進門,齊伯奉似乎是不想讓念瑤知道這事兒,給齊仲賢使了眼色後,便叫下人先上菜。
齊家豪也被叫了來給齊仲賢請安,圓滾滾的身子學着大人的架勢作揖,格外的嬌憨。
許是方才齊仲賢的話引的衆人都不太愉快,雖有王氏在一旁不停調和着氣氛,一頓飯吃下來,除了年紀小的齊家豪,仍舊都沒什麽好臉色。
“多謝姑母”念瑤看着王氏不停的給自己夾菜,也只是淺笑着客氣道謝。
她知曉王氏素來寬厚和順,可想想齊仲賢這個三伯這副總是偷奸耍滑的模樣,實在生不出親近的心來。
倒是齊家豪最是高興。
昨兒因着他喜歡雪團來跟念瑤說過話後,便對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去找念瑤玩兒,今兒吃飯也硬要挨着念瑤做才肯。
齊家豪吃飽後,又伸手夾了塊桂花糯米藕,“瑤姐姐吃這個。”
一邊說,小胖手一邊遞到念瑤身邊。
他手小,桂花糯米藕又胖又圓,一雙筷子被拿的晃晃悠悠。
念瑤連忙想要去接,哪知道還是沒有撐到遞過來的時候。
藕心內夾帶的糯米混雜着湯汁兒,咋剛好挨着盤子時,落到了念瑤的裙擺上。
家豪身邊照顧的奶嬷沒料到他忽然想起來夾東西給念瑤,根本來不及阻止。
等掉下去了,奶嬷才驚恐的趕忙上前替念瑤擦拭裙擺。
“大姑娘莫生氣,是奴婢沒看好小少爺,都怪奴婢沒眼色,大姑娘您……”
“沒事。”
念瑤笑着擺了擺手。
再看齊家豪,在一旁吓得眼圈已經紅了,想哭卻又憋着,不知所措看着自己。
“家豪下次若是想叫姐姐吃什麽,就告訴姐姐,姐姐自己去夾就好,等家豪長大些有力氣了再自己動手好不好?”
家豪聽完立刻紅着眼點點頭,“好。”
念瑤這才叫奶嬷先去照顧家豪,又示意墨玉過來替自己收拾。
許是方才奶嬷動作大了沒留意,正好将念瑤貼身帶的荷包撞到了地上。
荷包內原沒什麽大不了的東西,念瑤看了看齊澤給自己的玉佩沒有摔壞後,便也沒做計較。
倒是齊伯奉坐在念瑤旁邊,在看到玉佩的那一刻臉色變了變。
“咳咳……瑤兒先去換身衣服收拾收拾吧。”
熟了的糯米撒在裙擺上被擦掉後僅留下一塊淺淺的印記,念瑤想着齊仲賢在便想等都用過飯再回去換。
可齊伯奉驟然開口,倒叫念瑤怔了怔。
念瑤看了眼齊仲賢,“無事,我陪三伯三伯母用完飯再換就是。”
“都是一家人,不會跟你計較禮數的,回去收拾吧。”齊伯奉說完,狀做無意卻又好似再跟念瑤強調一般道:“記得下次一定要将荷包收好。”
荷包?
念瑤臉色微微沉了下來,她點點頭應下後退了出去。
等回去換了身衣服後,念瑤再次将裝着玉佩的荷包拿了出來。
那塊玉佩在白天看更顯得瑩潤有光,十分通透。
方才念瑤将玉佩拿出來時,刻意避開了三伯齊仲賢的視線,卻正好被父親看到。
連一向沉穩的父親都突然着了急,這玉佩究竟什麽來歷?
正想着,便聽見外頭有人通傳。
“姑娘,老爺忽然叫一位小厮來跟着伺候姑娘。”
念瑤眸中立即來了神采,“叫人進來回話。”
話音才落,便有個身着齊府下人衣服的小厮進來。
他生的普通,身材不高甚至有些消瘦,像是中年人卻沒有胡子,瞧不出什麽年紀來。
“你是……老三?”念瑤試探問道。
老三垂眸,恭敬的答道:“姑娘折煞奴才了,往後叫奴才齊三兒就行。”
他聲音有些喑啞低沉,像是刻意做出來的,用來掩飾自己原本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我糾結了很久之後到底要不要換地圖去漠北。
不過終于決定還是在燕京啦~
很抱歉斷更了三天,今天兩更,明天三更~
評論抽十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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