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前日李氏架不住齊茹芸的苦苦哀求, 又想想自己如今又被齊伯奉厭棄,便想着賭一把。
畢竟齊茹芸還懷了呂家的孩子,将來呂家一旦重新得勢, 即便齊茹芸将來只是個側室, 那自己也能回到燕京來,總比待在那荒涼的別莊一輩子的好。
因此李氏幫着兩人隐匿到了自己出城的馬車上, 至于呂府中的,只是呂天涵找來的替死鬼。
駕車的人原是齊伯奉雇來送李氏去別莊的, 并非齊府中人, 李氏給了他些銀錢後,他便同意将幾人從小門送出城去。
小門外通的這條路本是走泔水的, 走的人少,路面也格外凹凸不平, 一路上甚是颠簸。
若僅僅只是颠簸也就算了,偏偏還有一股子濃的叫人睜不開眼的腐臭味兒。
這種臭味兒比泔水還要濃郁惡心, 好似放馊了半個月的飯菜圍繞在馬車周圍。
李氏與呂天涵拿着帕子擋住了口鼻還好一些,齊茹芸正懷着孕, 平日裏已經很是不适了。
在這種環境下,她身子又不好, 才出城不到半柱香的功夫, 就一個勁兒的犯惡心。
“母親……”
齊茹芸臉上浮腫着,面容憔悴, 眼珠子上布滿了血絲,她使勁捂着口鼻,喃喃着搖頭:“咱們,咱們還沒到嗎?這條路怎麽這麽長……”
李氏連忙上前替她順着後背,一手仍不忘了将鼻子捂着, 符合道:“是啊,再這麽每目的走下來,什麽時候是個頭兒?”
而馬車的另一邊,呂天涵目光厭煩的在兩人身上掃過,用錦帕緊緊捂着口鼻。
“慌什麽……”
呂天涵話還沒有說完,齊茹芸便開始幹嘔起來。
她幹嘔的聲音沙啞又難聽,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大了吓人。
可帕子拿開後,更加惡臭的味道登時沒了遮攔,直接襲入齊茹芸的呼吸間。
方才還幹嘔個不停的她,只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喉頭一陣酸意哽咽湧了上來。
齊茹芸翻着白眼連忙掀開窗簾,只聽‘嘩啦’一聲,更沙啞的嘔吐聲從她嗓子眼兒裏發出。
可窗外只會比馬車內更加難聞,窗簾拉開後,更濃的臭味随風飄進了馬車。
這下呂天涵不論如何再去捂着鼻子,臭味兒也難以抵擋了。
“晦氣!快帶拉上啊!”呂天涵連聲厲呵,可惜嘔吐着的齊茹芸此時根本顧不上他的話了。
呂天涵又不耐煩的嘟囔了幾句,馬車卻驟然停了下來。
“夫人,我看這路途颠簸,要不停下來歇一會兒,叫姑娘也好休息休息。”
駕車的車夫只是齊伯奉雇來的,并不認識馬車內多出來的兩個人,他收了李氏的銀子,也是一片好心。
李氏看着難受的不住流淚幹嘔的齊茹芸,不忍心的嘆息了一聲。
但下一刻李氏卻試探着小心詢問呂天涵,“呂少爺,咱們要不就休息一會兒,又是臭味兒又是颠簸的,芸兒這身子實在吃不消。”
馬車停住,齊茹芸也吐完了,又幹嘔了兩回,哽咽着在旁邊附和。
“我,我實在難受的很,反正府裏頭有人暫時假扮,一時半會兒沒人會發覺,要不……”
“不行。”呂天涵捂着口鼻,不耐煩的蹙起眉,“我說你到底明白沒明白現在是什麽狀況,吐了又如何,還能死了不成?”
要知道他們如今可是在逃命啊,呂少陽遲遲沒有動靜的緣故就是害怕齊澤拿呂天涵做人質。
好不容易有了機會逃出來,身邊偏偏還帶着個晦氣的女人。
呂天涵心中咒罵着,但想想外頭的車夫,又見李氏明顯忍着不耐陪着笑的神色,呂天涵冷哼一聲,暫時咽下了心裏的火氣,長嘆一聲。
“唉,你就忍一忍,等父親接到我們,往後要什麽有什麽,不然又得回去過被人看守着的日子,我瞧着也快了……”
……
齊茹芸嘔吐停車的功夫,小門外早已守着的暗衛接到通知後,已順着痕跡跟了過來。
荊四原本還以為要多費些功夫,可沒想到遠遠竟看見了停着的馬車。
這條路周圍的密林中,暗處已被跟來的暗衛所包圍,而車裏的人沒有半分察覺。
反而車內還不斷有人在交流,可以分辨出有三個人在裏頭。
“四爺,聽聲音是咱們要找的人。”
荊四比老三面相要和善很多,可聲音卻同樣陰柔,帶着絲絲寒意。
“我去回禀殿下,你們幾個帶人給我暗中盯好了,來前爺吩咐了,看到有人來接應他們你們只潛伏在暗中即可,一定要記住他們去了哪兒。”
“四爺放心。”
荊四吩咐完,這才轉身回了城內。
京城呂家。
昔日富麗堂皇的呂府如今早已被抄了家,破落的院落中僅有幾處不能拆走的亭臺還留着。
齊澤随意尋了把椅子坐下後,才叫人去将府裏的呂天涵跟齊茹芸找來。
其實,齊澤早已料到了呂天涵一定會借機逃走,只是不知道他們究竟要何時動手。
呂少陽逃走的這些日子來遲遲沒有被他們找到,齊澤便想出了這麽個主意。
他先假意叫人嚴守呂府,而在呂府一些很難被人發覺的地方,刻意留下了破綻,這樣便可以引呂天涵上鈎,給他覺得自己能逃走的錯覺。
之後齊澤再派人跟着呂天涵尋到呂少陽的蹤跡。
只是齊澤漏算了李氏忽然回燕京,這才沒有及時發覺。
好在有念瑤恰好今日撞見了齊府的馬車,這才叫暗衛及時跟上去。
荊四回來禀報時,齊澤已經将頂替呂天涵兩人的奴才找了出來。
“爺,咱們的人跟上了,這次真是多虧齊姑娘發現了他們。”
說起念瑤來,齊澤神色不禁柔和了一些,“嗯,叫人跟緊了,等接應的人來便叫城防部直接帶兵過去,至于呂家的人……”
齊澤頓了頓,想起念瑤往後一定還有出門,若是一直徹底解決了此事,她難免要擔着害怕。
“打起來刀劍無眼,呂家的人不必活捉。”
清冷的聲音滿是寒意,縱然是荊四也詫異齊澤這個決定,吃驚的看了一眼後忙應了下來。
城外。
馬車上的三人又足足趕了半個時辰的路,幾乎快要越過京郊時,才有一隊兵馬從路側接應過來。
呂天涵聞聲激動的掀開車簾,翻身下馬後卻不見一個熟悉的面孔。
“你們……我父親呢?”
為首的正是呂少陽從前統領的鎮南軍将領,“公子莫怕,屬下是奉丞相命來接應你們的,保險起見,丞相在營地等公子。”
呂天涵狐疑的看了看,又詢問了幾句,這才放心下來。
而馬車內的李氏母女兩個,聞聲同樣激動的留下了眼淚。
不管呂少陽是否還能重新回到丞相的位置上,可總比她們之前的境遇要好上幾百倍。
馬車随着軍隊一路行至到了紮營的地方,等到了時已經天黑。
等下了馬車,果真見呂少陽須發花白滿眼血絲的出來迎自己的親兒子。
可還沒給父子兩人相互問候的時間,身後已忽然将響起了厮殺聲,護在馬車後面的軍隊士兵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城防部一舉攻破。
“這,這是怎麽回事?”
呂少陽震怒之下竟是懷疑到了親兒子身上,一把将人抓到了半空,呂天涵立即哭喊着與他無關。
可身後的人并沒有給呂天涵繼續解釋的時間,橫空一支利箭射來,直接刺穿了呂天涵的胸膛。
溫熱的鮮血噴濺在呂少陽的臉上,也噴濺在了身側李氏母女倆的衣擺上。
齊茹芸直接尖叫一聲昏了過去,李氏則傻愣在原地,看着四周厮殺的人群,不知是吓傻了還是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癱倒在女兒身邊。
……
一場厮殺過去,多年沒有上過戰場養尊處優的鎮南軍潰敗。
将領繳械投降頭,周圍或死或殘的士兵一片頹然。
泥地上,污濁的水混雜着鮮紅的血液流淌,呂少陽眼神空洞,被人押解着回了燕京。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四爺,這兩個怎麽辦?”随城防部來的暗衛将李氏母女單獨帶了過去問道。
她們一個至今昏迷不知道是死是活,一個則像是癡傻了般,直愣愣看着前面一句話也不說。
荊四面無表情看了一眼後淡淡開口:“她們不重要,随便尋個車押解進京等候發落吧。”
入夜,齊府一如往常寧靜,可念瑤卻并沒有絲毫睡意。
她回來後一直等到天黑也沒見父親回來,便猜測今夜齊澤一定另有安排。
上一次齊澤入京時,齊伯奉也是一夜未歸,那天晚上齊澤賭上了性命帶兵攻打入城,可念瑤卻被他保護着什麽也不知道。
故而念瑤猜測他今晚要動手後,縱然齊府再如何平靜,她的心也一直懸着。
“姑娘,還不休息嗎?”
墨玉拎着燈籠走到院子中,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念瑤溫聲詢問。
念瑤搖了搖頭,“你叫丫頭們不必陪着了,先去休息就是。”
夜色涼薄,夏末的微風已帶着絲絲寒意。
念瑤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後,卻仍遲遲不願進屋,墨玉幾次勸說後都不成,只好拿了件披風替念瑤系上。
忽然,院外的冬青樹上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念瑤吓得猛然一顫,墨玉連忙護在了念瑤身前。
好半天後仍舊沒有動靜,墨玉這才松了一口氣。
“姑娘莫怕,許是鴉雀之類的。”
墨玉說完,便轉身欲退到一旁,可回身的功夫,只見方才自己怎麽勸也不見動的念瑤,已利索的回了屋內。
作者有話要說: 走一章劇情,明天發糖。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