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假如竹馬（下）

在穆成一無所知的情況下, 穆天和董易明争暗鬥的長大了。

幾年後，穆天升入初中，和穆成上下學的作息錯開，董易終于圓了和穆成一起上下學的夢……雖然共度周末的願望依然很難實現，但董易已經很滿足了。

“小易, 八班的劉依依約我周末出去玩。”放學路上, 穆成啃着一根董易請客的冰棍, 含糊說道。

董易頭頂的搜敵天線立刻豎起, 警惕道，“你答應周末和我一起去買書的，言而無信不是好孩子。”

“沒有沒有，我拒絕了, 就是她總是找我問你的事情, 我覺得有些奇怪。”穆成啃掉最後一口冰棍, 自然的讓董易幫他擦了擦臉，繼續說道，“我聽容正說, 劉依依喜歡你。”

“容正胡說的！而且我不喜歡那什麽依依。”董易在心裏默默記了岳容正一筆，嚴肅道，“成成, 我們是小學生，早戀是不對的。”

穆成越發疑惑，“早戀是什麽？”

糟糕，說漏嘴。

“沒什麽。”董易牽住他的手, 帶着他朝商店走去，轉移話題，“想不想吃烤腸，我買給你吃。”

穆成眼睛亮了，注意力果然被轉移，“想吃，你請我吃冰棍了，烤腸我來請。”

董易看着他亮亮的眼睛，嘴角翹了翹，“好，那我的零花錢留着明天給你買小玉米。”

時間眨眼而過，穆天升上高中，穆成和董易升入初中。

“小易，我今天收到情書了。”穆成皺着眉，苦惱又疑惑，“可怎麽給我送情書的人是個男孩子，他是不是送錯了，我要不要提醒他。”

已經隐隐有了些情愛意識的董易唰一下黑了臉，把模拟試卷塞到他眼下，點了點他的分數，“成成，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拿第一的嗎，這個分數是怎麽回事？”

穆成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試卷上，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我最後一個大題審錯題了，所以……下次！下次我會更注意的！”

董易點頭，抽了張草稿紙出來，“那我們先來複習一下錯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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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成乖乖拿起了筆。

董易趁他專心做題時狀似随意的問道，“成成，是誰給你遞的情書？我去幫你提醒下那個人吧，免得對方尴尬。”

“啊？哦，好的，是三班的體育委員馬建……這裏輔助線好像又畫錯了……”

“沒畫錯，是這裏數值不對。”董易點了點草稿紙的某個地方，又說道，“那情書在哪，我幫你一起還給對方吧。”

穆成指了指自己的書包，注意力仍在題目上。

董易拿過他的書包，從裏層拿出一封天藍色帶羽毛花紋的信封，扯了扯嘴角。

三班那個大個子人看着傻，心思倒是挺活……找死。

兩天後，穆天翹掉上午的課，來到學校的初中部，找到正在後操場上上體育課的馬建，趁着其他學生打球打得熱鬧沒注意時把人揪出替補席，拽到了角落處。

“你是馬建？”

“我、我是。”馬建看着程天雌雄莫辯漂亮到近乎妖異的臉，心中被人拉拽的怒氣消失，臉慢慢紅了。

程天上前一步，把人逼到牆角圈在自己身前，緩緩湊近，“你覺得我好看嗎？”

馬建雖然在同齡人裏算是長得高的，但在已經升入高中的程天面前依然矮了半個頭，此時被人這樣靠近，少男心瞬間活蹦亂跳起來，磕巴道，“好、好看。”

程天低頭，緩緩勾起嘴角，“那你要和我交往嗎？”

馬建瞪眼。天、天吶，他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居然有這麽漂亮的人來追求自己，太、太幸福了。

“要嗎？”程天繼續靠近，過了變聲期後變得華麗低沉的聲線撩得人耳癢腿軟。

馬建眼睛定在他勾起的唇角，咽了咽口水，腦中什麽想法都沒了，用力點頭，“要！我、我會好好對你的！你是哪個班的，我之前怎麽沒有見過你？你從哪裏知道我的？你、你喜歡我多久了？”只要一想到有這麽優秀的一個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暗戀着自己，他就忍不住心癢起來。這麽漂亮的人，玩起來一定跟以前勾到的那些小男生不一樣。

“兩天。”程天察覺到他呼吸的變化，眼神變沉，退開身從口袋裏拿出一封天藍色的情書丢到他身上，開始活動手腕，，“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馬建，回去通知你的父親，他完了。”說完上前揮拳。

又是新的一周，穆成在課間找到董易，拉着他避開人群，壓低聲音說道，“小易，我聽哥哥說三班那個馬建的爸爸是個變态，還教了馬建一些不好的東西，有好幾個小孩子都被馬建欺負了，你別拿着情書去問那個馬建了，咱們就當不知道這件事，把信丢了吧。”

董易驚訝，“馬建看着挺憨厚一個人，怎麽會……”

“我聽哥哥說的時候也很驚訝。”

董易見他一臉三觀被沖擊到的扭曲，安撫的拍拍他，囑咐道，“所以成成，以後再有人給你寫情書你一定要先和我說，不要貿然和人接觸，萬一又是什麽不好的人動了歪心思就不好了。”

穆成想起穆天說的那些小孩的情況，心有戚戚的點頭，“好，我都跟你說。”

董易滿意了，在心裏給“不小心”把情書掉到穆天身邊的自己點了個贊。

又是幾年過去，穆天升入大學，穆成和董易升入高中。

“小易！我這次考得比你好，是第一名！”身高抽長不少的穆成搭住董易的肩膀，滿臉笑意，“願賭服輸，走，請我吃飯！”

董易聞着他身上傳來的沐浴露香味，也勾上他的腰，與他勾肩搭背的朝校門口走去，點頭，“好，你想吃什麽？”

“烤肉！”穆成拍他肩膀，笑得像個偷了腥的貓，“小易，你說過的，除了請吃飯外，還會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想提什麽條件？”

“我想——”穆成湊近他，賊溜溜說道，“喝酒！爸媽今天不在家，我要不醉不歸！”

董易被他噴灑到耳邊的氣息撩得心裏顫了顫，強裝鎮定的問道，“不怕你哥說你？”

“不怕。”穆成笑得越發燦爛了，“我哥學校有比賽，沒空回來！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怎麽樣，我們去喝酒吧。”

“好。”董易側頭看着他，喉結動了動，“我們不醉不歸。”

當晚，董易在和家人打過招呼後，帶着偷買的啤酒來到了穆家。

“我跟我媽說今晚和你一起睡。”董易把酒放到茶幾上，窩到穆成身邊，“要不再弄一點下酒菜？”

“不用！”穆成拿出酒一人開了一罐，與他碰杯，“第一次喝酒，我要專心一點！”

董易笑，再次與他碰了一下，仰脖把酒一飲而盡。

“哇。”穆成瞪大眼看着他，心中豪氣上來，也仰頭想要把酒一口幹掉，結果才喝一口就受不了的拿開了酒灌，眉頭皺得死緊，“容正說酒很好喝，可這味道……”

“怕了？”董易故意挑釁。

“誰說我怕了！”穆成嚴肅臉，盯着酒罐看了一會，再次湊到嘴邊，“我只是還沒習慣，男子漢就該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我能行！”

一口喝完，然後打了個酒嗝，臉迅速紅了。

“味道還、還不錯……”穆成摸了摸胸口，皺眉，“就是覺得有些悶。”

董易又給他開了一罐，“多喝一點就不悶了。”

“是嗎。”穆成接過他遞過來的酒，再次與他碰杯，“好！為了不悶，喝！”

董易也給自己開了一罐。

兩罐進肚，穆成的眼神開始發飄。

“成成？”董易輕輕拍他的臉。

穆成搖搖頭，伸手捧住他的臉，大着舌頭說道，“小易，你怎麽晃來晃去的，晃得我頭暈。”

董易遮住他的眼睛，“閉上眼就不晃了。”

視線一黑，穆成不自覺往前撲，最後幹脆癱在了董易身上，蹭他的肩膀，“小易，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董易小心放開心裏的渴望把人抱住，摸他的後腦勺，輕聲問道，“所以呢？”

“香香的，想咬一口。”穆成開始說胡話。

“那你咬吧。”董易稍微松開他一點，把他的臉擡起來，“成成，你想咬哪裏？”

視線恢複，穆成努力聚焦想要看清楚他的臉，無意義的重複他的話，“想咬……哪裏……”

“這裏。”董易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這裏？”

“嗯。”

穆成眨眨眼，傻笑一聲捧住他的臉，直接撞了過去，“好，那就這裏。”

牙齒被撞得有些疼，董易抱緊他，看着他帶着醉意的眼睛，試探着伸出舌尖，撬開他的唇齒。

就是這個人了，喜歡他，要和他在一起。

又是幾年過去，穆天開始在程記茶行實習，穆成和董易升入大學，住在同一間宿舍。

“你怎麽又不穿衣服就跑出來！”穆成遮眼睛，然後從指縫裏偷看，有些嫉妒，“大家都是一樣鍛煉，憑什麽你比我高，比我壯，腹肌還比我多。”

董易從衣櫃裏拿出內褲套上，走過去彈他額頭，“宿舍就我們兩個，穿不穿沒差。”

穆成捂住額頭，瞪他，“少敲額頭，不要妄想着把我敲傻了然後搶走我的獎學金！”

“周末要去露營嗎？”董易轉移話題，伸手去拿他桌上的潤膚乳，身體前傾的姿态像是把他抱在了懷裏。

沐浴露的味道鑽入鼻間，對方赤裸的胸膛就在眼前，穆成突然覺得不自在起來，身體往後仰，故意道，“我的潤膚乳過期了，長了蟲子。”

“上周才買的怎麽可能過期。”董易嘴角勾起，低頭用額頭撞他額頭，“小氣鬼，明明小時候那麽可愛，有什麽好東西都會分我一半。”

“我那是被你忽悠的！”穆成捂額頭，手指蹭着上面被對方蹭上的水珠，突然覺得有些口渴，挪開視線道，“你小時候還說過我是你的寶貝呢，我都沒笑你把我當成女孩子哄。”

“沒有把你當成女孩子。”董易拉住他的手，突然變得認真。

穆成被他直勾勾看着，心跳漏了一拍，視線像被對方的視線鎖住，磕巴道，“明、明明就有，你敢說你沒說過你是我的寶貝這句話？”

“嗯，說過，你是我的寶貝。”董易緩緩下壓，呼吸全部噴在他的臉上，“從那時候開始，你一直是我的寶貝。”

太近了，有點熱。

穆成垂眼，看着他顏色有些淡的嘴唇，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今天的董易好像有些奇怪，寶貝什麽的，打趣而已，幹嘛要用這麽正經的語氣。

“該你洗澡了。”

董易突然退開身，摸了摸他的頭發，“成成，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沒了包圍在身周的熟悉氣息，穆成終于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然後惡狠狠瞪他一眼，拿起衣服朝洗手間走去，“董小易，你才沒長大，你才幼稚！”

半夜，穆成紅着臉從夢中醒來，有些懵的摸了摸自己的褲子，看一眼對面床的方向，一臉被雷劈的表情，糾結良久，心虛的起床跑去洗手間換內褲。

董易聽着水聲，嘴角翹起。

那晚之後，穆成開始有意無意的減少與董易黏糊在一起的時間，董易像是對此毫無所覺，依然态度正常的對待他。

如此半個月後，穆成先受不了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一直很好，現在這種半冷戰的情況從來沒有出現過。而且沒有董易在身邊，飯都好像變得難吃了許多……

“學長，你怎麽了？沒精打采的，像個被女朋友冷落的鹌鹑。”

“什麽女朋友！他怎麽可能是我的女朋友！”穆成提高聲音反駁。

坐他對面的學弟怕怕的捂住了胸口，上下打量他一遍，小聲道，“學長，你最近狀态有些不對……遲來的青春期？還是被喜歡的女孩子拒絕了？”

穆成瞪眼，腦中不自覺晃過董易的臉，心裏一顫，忙搖搖頭，端起餐盤說道，“學弟我吃好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不不不，自己才不是被董易拒絕了……fuck！那個混蛋以前不是特別喜歡粘着自己嗎，現在怎麽都不出現了！還說什麽寶貝寶貝的，騙子！

郁悶的從飯堂出來，他拿出手機看了看，見沒有董易的電話和信息，哼了一聲，決定獨自去圖書館——不喊董易！

在經過學校有名的情侶坡時他視線随便那麽一掃，然後陡然停步。

董易，美女，美女手裏的玫瑰，董易臉上的微笑。

一股突如其來的氣悶感迅速從腳底升到大腦，燃燒了他的理智，讓他想也不想就大吼出聲，“董易！你完蛋了！”

董易和美女一起看過來，美女一臉莫名，董易皺了皺眉。

哦豁，居然皺眉，是在怪自己打擾到他和美女約會了嗎？難怪最近不粘着自己了，原來是換別人粘去了！之前還一直跟自己說大學戀愛很難有好結果，要慎重，現在這情況，打臉不打臉！

穆成拽了拽背包帶子，見董易居然又低頭去和女生說話了，越發生氣，轉身就走。

混蛋！有異性沒人性！騙子！大騙子！

至于騙了什麽……說不清楚，反正就是騙了。

九點，十點，十點半……十一點，宿舍熄燈，董易沒有回來，也沒有打來電話。

穆成爬上床，氣悶的睡了。半夢半醒間似乎有人開門進來了，他将手伸出被子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淩晨一點半，生氣的翻了個身。

“成成？”

成你個頭！

“我把你吵醒了？”

是啊是啊，就因為你這個騙子，他睡了有史以來質量最糟糕的一覺！

“怎麽不說話？”

氣飽了，不想說！

被子突然被拍了拍，對方的聲音靠近了一點，“成成，你生氣了嗎？”

“不生氣！”他坐起身，抖開他的手。

董易看着他，突然問道，“成成，你知道我們宿舍為什麽一直只有我和你兩個人嗎？”

穆成一愣，注意力被轉移，忘了生氣，回道，“因為另外兩個研究生學長畢業了。”

“不是。”董易上前一步，擡手摸他的臉，“是因為我想和你過二人世界。”

二、二人世界？這個詞用在這裏有些不合适吧……

“成成，你睡覺的樣子只有我能看，起床時迷迷糊糊的樣子也只有我能看，半夜偷偷起來洗內褲的樣子也只有我能看。”董易手指移動，撫上他的唇。

穆成被他摸得心裏煩躁起來，回道，“誰半夜洗內褲了，你瞎——”那個被他拼命遺忘的夢翻湧出來，他住了嘴，後仰躲開董易的手指。

“你生氣了。”董易收回了手指，眼神變深。

“我沒有。”

“那個女生是我的學妹，她通過我認識了現在的男朋友，下午的時候她是在感謝我。”

思路完全跟不上對方，穆成消化了一下他的話，心裏的怒氣消減一點，聲音低下來，“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我沒興趣知道。”

“我不希望你誤會，成成，我不喜歡她。”

“知道了，晚了，你快去洗洗睡吧，我幫你打了熱水。”心情徹底平靜了。

“成成。”

手被捉住，他指尖顫了顫，看向他。

“我喜歡你。”

轟隆隆。

耳邊仿佛有什麽東西炸響，再聽不清對方說了些什麽。昏暗的光線裏只看得清對方大概的輪廓，他突然有些好奇對方此刻的表情，忍不住擡手摸上了他的臉，“董易……”

“我在。”董易歪頭蹭他手掌，毫無征兆的彎腰，吻上了他的唇。

悶雷之後是突然降臨的大雨，淋得他斷了所有思緒。從來沒有過的親近，穆成瞪大眼，幾乎是毫無抵抗的讓對方撬開了唇齒。

呼吸交纏，暧昧厮磨。

對方的吻霸道又纏綿，身體被抱緊，後腦勺被按住，呼吸間滿是對方的氣息。

不習慣……但不讨厭，心跳越來越快。

“成成，你讨厭我這樣對你嗎？”董易貼着他的嘴唇低語。

穆成想要後仰，卻被對方按住了後腦勺，沉默之後，搖頭。

“那你喜歡我這樣對你嗎？”

“不、不知道。”他想要低頭，卻被迫與對方臉對着臉，“我不知道……我們這樣是不對的，董易，你先放開我。”

“不放。”董易再次下壓，含咬他的嘴唇，“讨厭的話就推開我，成成，我給你拒絕的機會，但只有這一次。”

身體被壓到了床上，明明是熟悉的氣息，卻突然變得讓人心悸起來。舌頭被咬了一口，睡衣衣擺被撩開，他擡手按上對方的肩膀，往外推，“不，董易……”

“那就推開我。”嘴裏說着這樣的話，行動間卻越發放肆，吻開始下移，撫摸的力道加重，“推開我，成成。”

體溫升高，現在的情景多麽像是那晚做的那個混亂的夢，他的理智幾乎斷裂，想起這段時間自己奇怪的氣悶和下午失态的反應，放在對方肩膀上的手緊了緊，慢慢放松了力道。

如果是小易的話……可以的吧，因為已經無法想象沒有這個人的生活會是什麽樣的了……

陽光從窗簾縫隙灑入，穆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手在被子裏摸了摸有些酸澀的腰，又小心的動了動腿，在牽扯到某個部位後擡手按住了眼睛。怎麽就……做了呢……

鑰匙插入門鎖的聲音傳來，他一驚，忙縮到被子裏。

腳步聲靠近，然後床邊一重，被子被扯了扯。

“成成，起來吃飯了。”

穆成閉上眼，裝睡。

“我知道你醒了。”董易放下午飯，隔着被子抱住他的身體，用下巴蹭他肩膀的位置，嘴角翹起，“成成，我很高興。”

穆成睜開眼。

“你是我的了，我也是你的了，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穆成垂眼，不說話。

“我喜歡你，一直，以後也會一直喜歡你。不，我愛你。”

穆成拱出被子，認真看着他，“一直嗎？不是兄弟和朋友之間的那種喜歡？而是愛？”

“嗯，是愛。”董易靠近，與他額頭相抵，“所以在一起吧。”

穆成緩慢的眨眨眼，從被子裏抽出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點頭，“好。”

周末。

“起來，再打。”穆天踢了踢癱在地上的董易。

董易動了動，爬起身揉了揉破皮流血的嘴角，握拳，“哥，我會一輩子對成成好的。”

穆天冷笑，毫不留情的揮拳。

穆成蹲在場外看着他們，拿出了手機，“就那麽稀裏糊塗的在一起了，怎麽想都有點不甘心……”

于是咔擦咔擦，學校論壇出現新帖——震驚！學院男神董易慘被毀容，原因竟是……

B市的某處小公寓，長發女孩戳開學校貼吧，翻到這個帖子後愣了愣，确認了一下發帖人的ID，抿唇笑了笑，打字回帖。

軟軟：穆學長中午好，董學長今天又惹你生氣了？

對啊，惹好多人生氣了，現在要揍董易的人可是從穆家排到了董家，又從董家排到了翁家，好慘呢。

穆成收起手機，抱着水瓶上前，“哥，歇會吧，喝口水再繼續。”

董易癱在地上，寵溺又無奈的看着他，低笑，“成成，你都不心疼我。”

穆成無視，在心裏腹诽，那你晚上拽着我攤煎餅的時候怎麽也沒見你心疼一下啊？再說了，哥出手都是有分寸的，所以活該，多挨下打就沒心思想別的了。

教訓完董易後，心情依然沒有好轉的程天換了套衣服，準備去公司轉轉。

“你、你們想幹什麽？再過來我報警了啊。”

Y語，屬于少年人的聲音，語氣顫抖，明顯在虛張聲勢。

穆天停步，回頭看向剛剛路過的小巷。

“把錢包交出來！少叽歪，爺幾個聽不懂你說的話。”

又一道惡狠狠的聲音響起，然後是一陣亂七八糟的應和。

小混混攔人搶劫的現場，而且被搶的是個小孩子。

穆天瞬間明白了情況，向來不喜歡多管閑事的他難得轉身，扯松領結，心中因弟弟被搶走而升起的郁悶感終于找到了另一個發洩口。

于是拐入小巷，無視混混們的威脅逼退，直接動手。

搶劫犯倒了一地，穆天心中郁氣稍減，轉身要走。

“那、那個……謝謝。”

別扭的華國話，穆天回頭。

一個稍有些瘦的棕發少年從小巷黑暗的角落裏走出，湖藍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臉頰微微泛紅，手指捏上了耳垂，“請、請問你叫什麽，我是卡奇，謝謝你的幫助，我、我能請你吃頓飯嗎？”

上空突然傳來一聲鳥叫，他擡頭，然後被一顆堅果砸了頭。

該說謝謝嗎，不是鳥屎。

他低頭，看着身前的少年。

麻煩，他心裏想着，這真是糟糕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