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聽着宋辛的語氣, 沈雅淡淡的笑容裏多了一絲訝然。

她挑起眉打量了宋辛一眼,後又低眉莞爾一笑。

沒想到,這小公子竟如此這般早熟。

小小年紀就知道這麽寵小青梅了。

看來這容莊住着, 應當也會挺有趣的。

沈雅福了福身子,唇角微彎, 輕聲道:“待奴家收拾妥帖, 待會兒去尋宋公子一起回容莊。”

“好,我在江淮縣東新開的那家點心鋪子等你。”

沈雅又是一怔, 然後道:“我這些點心也不賣了, 待會全帶去容莊給阿芙吃吧。”

“随你。”宋辛沒再多看,負手走出去。

他怕他離開太久, 阿芙一個人待在那點心鋪子會着急。

然而......宋辛還是高估了自個兒在阿芙心中的地位。

待他緊趕慢趕回到江淮縣東新開的那間點心鋪子時, 發現阿芙坐在裏頭吃得正歡, 小臉洋溢着笑容, 沒有半分着急的模樣。

“......”宋辛慢慢走過去, 戳了戳她吃得鼓鼓的腮幫子,“......好吃嗎?”

阿芙偷偷瞄一眼那邊正在忙着包點心的老板娘,湊到宋辛耳邊壓低聲音道:“少爺......我覺得沒有清歡鋪沈小娘子做得好吃哩!”

說完, 她又啃了一口手裏的點心。

宋辛:......那你還吃這麽多?

阿芙不僅吃了一大碟, 還包了好幾盒帶回去。

給王婆子的, 給小鄭哥哥的, 給鄭伯伯的,還有給先生的。

宋辛也不管她, 他只管掏錢。

等阿芙嘟嘟囔囔全忙活完了, 才問她,“你可吃飽了?”

阿芙摸着肚子想了想,搖搖頭, “少爺,我覺得我還可以吃下一小碟桃花酥......”

宋辛忍俊不禁,又叫了一碟桃花酥,給她填填肚子。

最後阿芙吃得極撐,甚至走不動道兒了,還是讓馬車來鋪子正門口接的他們倆。

回去的路上,阿芙吃飽喝足,睡着了。

不知不覺腦袋栽下來,枕到了宋辛的腿上。

宋辛只感覺腿上一沉,多了個毛絨絨軟乎乎的小腦袋。

他垂眸看去,阿芙白白嫩嫩的小臉睡得多了幾分酡紅,呼吸綿長,噴出來的氣息都像是軟綿綿的。

他心頭一軟,就像是一顆心化成了綿綿春水,泡在了容莊那口溫泉池子裏。

然後伸手将毯子扯過來,蓋在她身上。

馬車內的香爐正熏着泠泠的香,飄飄袅袅,襯得宋辛略顯稚氣的眉眼已有了日後驚為天人的雛形。

可惜,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眉眼張開成為翩翩公子的這一天。

宋辛此刻沒想別的。

他只是想起了那次生死之間看到的那些閃過的畫面。

裏面有阿芙,有他。

但更多的畫面都蒙着層白霧似的,什麽都看不清。

他不太清楚那些是什麽。

但他知道了一件事。

阿芙于他,會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

阿芙一覺睡到了馬車停到寧院的門口。

她迷迷糊糊坐起來,臉上睡得有些黏黏的。

擡手擦了擦,才發覺少爺的臉離自個兒好近。

第一次這樣與少爺靠得這樣近,阿芙發現,少爺的臉好白好嫩,細膩得比剝了殼的雞蛋還要精致。

她想起莊子裏那些婦人捏着她的臉時,那羨慕的口吻。

乖乖。

少爺這樣的臉,才真是羨慕死個人呢。

“阿芙,你在做什麽?”宋辛薄薄的聲音傳過來,阿芙才意識到。

!!!

她怎麽在捏少爺的臉?

阿芙緊張地收回手,撓了撓頭,“少爺我我我......我睡懵了......!”

要是婆婆知道,一定要訓她不懂規矩不許吃飯了。

阿芙可憐兮兮地撅起嘴角,眉眼耷拉着。

忽然宋辛從身後掏出個刻着“清歡”字樣的紅漆木盒,“你看這是什麽?”

阿芙的眸子一下就點亮了,尾音揚起來,“清歡鋪的點心?!”

天吶,少爺是什麽好人。

不僅不罰她,而且還給她點心吃!

阿芙被少爺感動得想嗚嗚嗚。

但很快又想起來。

“少爺,您不是說今兒不買清歡鋪的點心麽?”

“沒買,送的。”

還有這樣的好事。

阿芙興奮地接過來,捧着,卻發現她的肚子已經撐得吃不下了。

心有餘而力不足。

阿芙終于切身領會了前幾日先生教的這句話的痛苦之處。

最後,阿芙只能戀戀不舍地看着少爺将那點心分給其他能吃得下點心的下人們。

而她,強迫着自個兒吃了一塊桂花芝麻糕後,撐到懷疑人生,坐在廊下直喘氣,哎呦哎呦地生着自個兒的悶氣。

江淮縣東的點心那麽一般,她吃那麽多作甚?!

如今好吃的點心一口都吃不下了,簡直是暴殄天物!!!

阿芙郁悶了,阿芙不開心了,阿芙的腮幫子又鼓得高高的了。

阿芙臉上豐富的表情實在逗樂了宋辛。

素日裏的無趣苦悶,好像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宋辛高興了,也就不為難她了。

戳了戳她郁悶着鼓起來的腮幫子,安慰道:“得了,瞧你那出息,明兒依舊有清歡鋪的點心吃。”

阿芙擡起頭,眉頭依舊皺着,“少爺,明兒我們還去江淮縣麽?......可是要聽先生講課哩!”

“......你看看那是誰。”宋辛指了個方向,阿芙順着他削瘦的指尖看過去。

沈雅正撐着把油紙傘,站在寧院門口。

如今天色還亮,但傘下陰影卻投出一片暗色。

她在其中,雪膚花貌,姝色無雙,柔柔笑着。

阿芙杏兒眼發亮,忙跑過去,甜甜地喊了聲,“小雅姐姐,你怎麽來這裏了?”

誰有好吃的就是她哥她姐,宋辛對她這逢人就哥哥姐姐喊得沁甜的做法已經見怪不怪了。

只是撇撇嘴,站在廊下,看着她們兩人在說話。

跟姐妹似的,都一樣好看。

沈雅遠山含黛的眉眼勾着笑意,揉了揉阿芙的腦袋,“我來容莊小住一段時日,就住在寧院。”

她很喜歡阿芙,既捧場,也可愛,沒有不讓人喜歡的理由。

阿芙眨了眨眼,高興得忘了說話。

半晌,才回過頭看宋辛,似乎想看他點頭确認。

宋辛站得有些累了,輕喘着氣,沖阿芙說道:“你去打點沈小娘子的住處吧。”

然後,便由熊薇扶着他進去歇息了。

阿芙終于發覺自個兒不是在做夢。

以後天天都能吃到超級好吃的點心了。

她開心得蹦起來,轉了幾個圈兒之後,才稍稍平複了那股子興奮勁兒,連忙挽着沈雅的手臂道:“小雅姐姐,我給你尋個又幹淨又敞亮的屋子,你就安心住着吧!”

“好。”沈雅瞥了一眼宋辛有些虛浮無力的腳步,然後半彎下腰,纖纖素手落在阿芙的頭頂撫了撫,“那便謝謝阿芙了。”

阿芙好奇地看了一眼沈雅打着的傘,上頭畫着清雅幽然的茉莉小白花,還有綠葉襯着,很是好看。

不過......

“小雅姐姐,既沒有下雨,你為何要打傘呀?”

沈雅輕笑,垂眸凝着地上的陰影,“雖沒下雨,但日頭太烈,若是不打傘,會曬得黑醜。等你以後去了京城,就知道那兒的貴人們出去都是要打傘的。”

阿芙小臉疑惑,“......小雅姐姐,我何時說過我要去京城了?”

沈雅抿起唇,沒回答她,反而将傘側過來一些,将她也全籠進傘下的陰影中。

“阿芙以後也要記得,若日頭盛的時候要打傘,不然就會變醜。”

阿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不過她現在對這些還不大在乎,在她小小的腦子裏,吃喝讀書才是最重要的。

......

沈雅來了之後,阿芙就覺得自個兒的日子越發像神仙了。

沈雅每日都會給她做好吃的點心,換着花樣的做。

匡正和戚嘉南也沾了光。

每日午後和下學,吃喝三人組就湊到了涼亭裏,一塊吃沈雅做的點心吃食。

沈雅本就喜歡研究這些,做出來的東西能得到這麽他們三個的捧場她便十分高興。

日日做點心也不覺累了。

還偶爾做些新奇的點心讓她們試味道,點評一二。

然而。

阿芙忘記了一個詞。

什麽叫樂極生悲......

這日。

阿芙晃着腿兒坐在沈雅的屋子裏蹭吃的。

從前她被宋辛要求着需要和他寸步不離,所以她也好說歹說把宋辛哄來了這裏,他正坐在榻上冷着臉,像一樁擺設。

沈雅習慣了宋辛的早熟,也不管他對阿芙到底存了什麽心思。

反正在她眼裏都還是小孩子,青梅竹馬的情誼應當是單純而美好的,想太多反而沒意思了。

阿芙小手捧着那透明似的糕點,連連稱奇,“這水晶凍糕滑不溜秋的,差點就捉不住了呢......!”

沈雅雪腮泛着笑意,替阿芙擦了擦嘴角的碎末,“你喜歡吃就好。”

“我喜歡吃。”阿芙認真地啧着嘴,“......我要給先生還有小南哥哥也捎幾塊去吃,他們也定然喜歡哩!”

沈雅輕輕一笑,給阿芙斟了一盞茉莉花茶喝。

這茶清香撲鼻,又解了水晶凍糕的甜膩,舌尖甘意流轉。

阿芙一嘗就忍不住抿了一大口。

沈雅拍了拍她的後背,無奈道:“你小心燙着......”

阿芙掏出自個兒的小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漬,這才彎起眸子感嘆道:“小雅姐姐做的點心好吃,泡的茶也好好喝!小雅姐姐,你從前在宮中是禦膳房的大師傅麽?”

阿芙也是聽先生說的。

說皇宮的禦膳房只比容莊小那麽一點兒,裏頭有上百個廚子,不分白天黑夜的忙着,随時給宮裏的貴人們送上吃食。

先生曾有幸去宮裏吃過禦膳房的膳食。

乖乖。

光是想起來先生是怎麽形容的,阿芙就淌了口水。

聽說當今聖上極好美食,天底下最厲害的廚子都被他網羅到宮裏去了。

高手如雲,群英荟萃。

所以阿芙覺得,小雅姐姐這樣的好手藝,定然也是在禦膳房中當差的。

誰知沈雅垂下眼,淡淡道:“我不是禦膳房的,只是有幸和禦膳房的一位嬷嬷學過一段時日。”

“原是這樣。”阿芙拉長了尾音,雙瞳清澈從沈雅臉上劃過。

她看出來了小雅姐姐眼角眉梢的一縷複雜神色,似乎并不想多提及宮中之事。

因此,阿芙沒有再好奇她在宮中到底是做什麽的。

只是心中對禦膳房的崇拜又多了幾分。

小雅姐姐這樣拔尖兒的手藝,竟然也只是跟禦膳房中一個嬷嬷學的。

乖乖,那禦膳房裏的大師傅做出來的吃食,該是什麽神仙味道。

阿芙一邊幻想着,一邊咬了一口水晶涼糕。

然後發現——

不對......

這涼糕不是軟乎乎的嗎?

她怎麽咬到硬邦邦的東西了?!

吐出來一看。

阿芙小臉煞白。

她最近幾天搖搖欲墜的那顆牙齒,居然掉下來了!

本來這幾天因牙齒松動了,阿芙對于換牙這件事是有些緊張兮兮的。

這顆晃晃悠悠的牙齒更讓她時不時就想動手去掰它,卻每次都被宋辛看到了,板着臉拍她的手背,讓她不許去拽。

阿芙委屈,但她白日裏都和宋辛形影不離,就只能在夜裏偷偷地掰一掰它,盼着它早些掉。

不然就跟懸在心上的刀柄似的,雖然沒什麽殺傷力,但總是梗在那兒。

但這顆門牙真正掉下來的時候,卻還是讓阿芙慌了神。

她立刻用求助似的眼光看向過來人宋辛。

宋辛也察覺到了她的動靜,對上阿芙黑黢黢的眸子,他抿住唇,“阿芙,過來。”

阿芙以為他沒發現,點心都顧不上吃了,走過去捧着手心的那顆門牙,賣慘道:“少爺,阿芙的門牙掉了!”

“嗯。”宋辛站起來,往門外走。

阿芙:?

完蛋了,少爺怎麽不關心她了。

少爺是不是不喜歡她了QAQ

阿芙委屈巴巴地捧着自個兒的牙齒跟在宋辛身後。

緊緊閉着嘴,也不敢再說話。

剛剛說話的時候,涼飕飕的,好多風都從牙齒掉了的缺口那兒往裏灌。

阿芙不想再随便開口說話,感受那涼風了。

幸好少爺還是關心她的。

原來少爺走出去,只是為了告訴她——

“掉下來的牙齒要扔到屋頂上去,才能長出新的牙齒,知道嗎?”

阿芙點點頭,順着宋辛指的方向看過去。

好高......

阿芙踮起腳尖,用力将手心的牙齒往上一抛。

QAQ力氣太小,才扔過少爺頭頂就掉下來了。

好可憐的小牙齒,就這樣摔在地上。

好在經摔,還是原來的模樣。

阿芙彎腰撿起來,吹吹上面的灰,又努力了一次。

然而,還是沒什麽用。

力氣不會忽然變大,牙齒也不可能一下就被她抛到那麽高的屋頂。

阿芙擔心扔不上去就長不出牙齒,緊張得快哭了,可憐巴巴地看向宋辛,被迫開口說話,“少爺,如果不扔到屋頂上,是不是阿芙就長不出牙齒了呀?”

又灌了一嘴巴的風,真難受。

“是。”宋辛不慌不忙地回答她,甚至還坐在了廊下,似乎打算看她慢慢扔牙齒。

阿芙也不傻,知道自個兒是不可能扔上去的,只好一步步挪到宋辛身邊,小小聲道:“少爺,你能不能幫我扔呀?”

雖然作為丫鬟要少爺做事會被婆婆罵。

但是婆婆不在這裏,阿芙覺得,還是長出牙齒這件事比較重要。

宋辛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道:“好啊,你先叫聲哥哥來聽聽。”

阿芙:......?

阿芙再三确認了宋辛不是開玩笑之後,怯生生地喊了聲。

“哥......哥哥。”

雖然不知道少爺這是怎麽了,但阿芙心裏想的是,幸好婆婆不在這裏,不然定要說她僭越了。

宋辛眉頭微皺,卻發現好像不是那個味道了。

還是聽她喊少爺自在些。

但總算過了心裏癢癢的那個瘾。

他也正經起來,接過阿芙的牙齒,替她抛。

然而,宋辛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少年。

而且身子骨還很虛弱的那種。

他以為自個兒能輕輕松松抛上去,沒想到,那顆牙齒明晃晃地掉了下來,就砸在他和阿芙跟前。

厚着臉皮讓人喊哥哥,信誓旦旦地抛牙齒卻失敗是什麽體驗。

丢人。

還是丢人......

宋辛假裝什麽都沒發生,輕咳一聲,心想要是阿芙的眼神不好就好了。

可是,阿芙看到了那顆掉下來的牙齒。

還用澄澈晶亮的眸子盯着他,時不時撲簌一下長睫,歪着腦袋似乎在想什麽,懵懂又天真的神色,簡直讓宋辛蒙羞。

怎麽辦,他感覺更丢人了......

就在兩人面面相觑的時候,沈雅過來了。

她笑着搖搖頭,将那牙齒撿起來,輕輕松松抛了上去。

宋辛:..........

阿芙:..........

......

第二天。

宋辛發現阿芙有點兒奇怪。

先生提問的時候,她不舉手了。

午後歇息的時候,她不去吃點心了。

別人和她說話的時候,她也是遮遮掩掩,不想回應的樣子。

宋辛思來想去,似乎只與她掉牙齒有關。

暮色四合,趁屋子裏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宋辛倚在軟榻上,喊她,“阿芙,過來。”

阿芙正要走出去,身形一頓,回過頭來。

沒有應聲,只是澄澈雙瞳露出幾抹疑惑來。

“忘了我同你說過的丫鬟職責?”宋辛挑了挑眉,半眯起狹長的眸。

阿芙愣了愣,垂下腦袋,一步步挪過來,聲音又小又輕,“好的少爺。”

她腦袋垂得極低,快埋進胸裏面了。

宋辛是個過來人,一看她這模樣,就什麽都明白了。

這不就是牙齒掉了嫌自個兒丢人,所以不敢讓人瞧見麽?

這可真是他的丫鬟,和他當年一模一樣呢。

......

阿芙一整日都不說話,憋得有些難受。

就連吃東西的時候也不能大口大口的了,怕讓人瞧見她嘴裏這個黑黢黢的洞。

原本阿芙還想着,被人笑話就笑話吧。

但是回屋裏一照銅鏡,看到自個兒缺了牙齒的滑稽樣兒,又委屈地扁扁嘴,抱着小被子睡覺去了。

掉牙齒真不好呀。

不僅說話漏風,吃好吃的也跟要漏出去似的。

還很丢人。

阿芙可記得清清楚楚以前一位莊裏佃戶的兒子掉了牙齒時,其他小孩是如何笑話他的。

不過阿芙不和他們玩,婆婆不讓,說是容易被他們帶壞了去。

她只和小鄭哥哥玩兒。

這天晚上,阿芙都不像往常一樣做的是美美的夢。

她開始做噩夢了。

她一整晚都在抛牙齒。

抛到半空中,又掉下來。

手都酸了,從沒成功過。

最後,快醒的時候,少爺過來了。

輕輕一抛,就把她的牙齒扔到了屋頂。

那一刻,少爺簡直在發光。

但醒來之後,阿芙回味一下,夢是假的。

少爺明明和她一樣,根本抛不上去嘛。

因做了噩夢,阿芙起得比平日裏早一些。

她要去伺候少爺起床,再在少爺那兒蹭些早飯吃。

廚子們為了讓少爺多吃一口飯,也都是費盡了心思。

一日之計在于晨,所以早上的吃食他們都做得特別精細,而且起胃口。

日日阿芙都是吃了一大碗也不覺多,若不是宋辛攔着,她還能再吃一大碗,把自個兒撐成一個球。

不過今日,阿芙好像沒了什麽胃口。

想起自個兒的缺牙齒,還有昨夜翻來覆去的夢,就蔫蔫兒的。

阿芙走到宋辛屋子的外間,等着聽裏頭的動靜,再進去伺候少爺穿衣。

比起阿薇,少爺更喜歡她伺候,可能是因為她的動作比較輕柔,不似阿薇那般五大三粗的。

熊薇也在,力氣活兒阿芙做不動,還是只能靠熊薇來。

兩人都不好說話,怕驚醒了宋辛,只能用手比劃幾下打過招呼,就安安靜靜地坐着了。

阿芙托腮撐在紅木小桌上,等了一會兒,就聽到裏頭床幔之間摩挲的響動。

應當是少爺坐起來了。

阿芙忙拿起漱口用的細竹枝和粗鹽小罐,挑起簾子走進去。

“少爺,奴婢來伺候你洗漱。”熊薇看阿芙耷拉着腦袋,也聽少爺叮囑過莊上的下人們說阿芙最近換牙齒,不大喜歡說話,讓大家都不要勉強她說話,所以她便出了聲,端着盛滿熱水的銅盆和小桶放到床邊的腳踏上。

宋辛半倚在床圍的闌幹上,看到她們進來,像尋常一樣懶懶地應了一聲。

“嘎。”

阿芙:......?

阿芙緩慢地擡起原本耷拉着的腦袋,尋找聲音的來源。

她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難道是少爺在學鴨子叫......?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我又忍不住沙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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