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波瀾·信任(2)

季節是被一陣音樂聲驚醒的,混沌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竟然在客廳的沙發上窩着就去會了周公,不禁揉着腦袋哀嘆一聲,真是越來越散漫随意了,看個電視都能看睡着。

之前播着的音樂節目已經換成了洗衣粉廣告,扭頭去牆上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這個時候哪裏來的音樂聲?

神經遲疑了兩秒鐘,她終于後知後覺,吵醒她的是Sarah Connor的《livig to love you》,是她的手機鈴聲在響。

于是趕緊跳下沙發開始翻找,好一會兒終于在另外一張沙發的某個抱枕下邊找到了她的手機,只是,才剛撿起來那擾人清夢的歌聲便戛然而止了。

看着屏幕上的未接來電,季節心裏生出一絲悸動,一絲伴随着微微疼痛的悸動。

回來那麽多天,他終于還是聯系她了。

回程的那日,他态度強硬的讓她搬家,她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住了那麽多年的地方,哪裏舍得搬。

對峙一通無果後,他便将她連人帶行李塞進車子,冷着聲音吩咐司機送她回家,然後自己轉身走掉。

從那之後兩人再無聯絡,雖沒見面,但她知道他過得不差,每次聽到或是看到他的名字和芮七夕連在一起被提及,她就想,他或許只有和芮七夕才是上天注定的絕配,而和她,不過是強扭的瓜,嘗不出一絲甜味來。

如今,在這月黑風高的淩晨一點,他打過來是想怎樣?不是要提前結婚了嗎?難不成還要請她去喝杯喜酒?又或者是想要聽她說聲恭喜?

他說,在找到理由饒恕自己和對方之前先暫時這樣,可卻萬萬沒想到他口裏的“暫時這樣”竟然是如今這副局面。

甜言蜜語果真是專為女人而設的美麗陷阱,只能怪自己眼睛瞎了踩踏進去。

手機鈴聲再度響了起來,平日裏極愛的調子此刻卻聽得人心煩意亂,索性直接按了關機鍵。

世界在一瞬間安靜下來,季節關了電視在客廳站着發了會兒呆,轉身打算回房間睡覺,剛走到卧室門口客廳的座機又“叮叮叮……”響起來,只得耐着性子折回去。

挂了電話,季節飛奔回房間換衣服,然後拿了包換鞋出門。

打電話來的是“名人海港”私人會所的經理,那經理說郗非寒從兩天前的晚上起就把自己關在包廂裏面,除了酒什麽都沒叫,他們勸不住,只得翻出郗非寒注冊會員時留的座機號碼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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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名人海港,季節找到給她打電話的經理,很快就在十樓的某間貴賓包廂裏見到了郗非寒,醉成一灘爛泥、直挺挺仰躺在地板上的郗非寒。

房間裏面酒氣沖天,她趕緊跑過去把窗子完全打開,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後方才回身過去看郗非寒的狀況。

兩人上次見面還是她出門旅游他送機的時候,不過一個半月沒見,向來意氣風發的郗大少竟然把自己搞成這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真是有夠不可思議的。

難道致遠破産了?好像不太可能;為情所困?這個好像更不可能。

季節走過去拍他的臉,“非寒,醒醒。”

郗非寒揮開她翻身轉了個方向,嘴裏哼哼叽叽念叨兩句,她将耳朵湊過去聽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麽。

小夕,小夕……

竟然真的是為情所困!

他頹廢成這個樣子,原來是因為芮七夕。

聽着一聲聲滿是痛苦的呼喚,季節心裏難免自責。如果不是她當年讓郗非寒去追芮七夕,如今他不會用酒精來麻痹自己。

“非寒,醒醒。”她伸手打算将他從地上拉起來,怎奈何他不肯配合,試了幾次之後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郗非寒這下有反應了,慢吞吞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人,癡癡笑了兩聲,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節節,你怎麽變胖了?”說完兩手往地上一攤,眯起眼睛又神游太空去了。

季節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真醉還是裝醉,說醉了吧,他還能認出她來,說沒醉吧,他又在開口亂說胡話。

“非寒,地上涼,我們回家再睡好不好?”她用哄幼兒園小朋友的口氣和他說話,只希望這位少爺別再折騰了,大晚上的,冷啊。

郗非寒睜開眼睛,直愣愣望着天花板發呆,季節以為他哪裏不舒服,剛要張口問他卻又開口了。

“節節,我難受……”語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無處申訴一般,聽得季節心裏一陣泛酸。

這些年看他過得逍遙自在,原以為已經放下了,沒想到他還念着,而且比她想象中還要在乎。

其實,對于郗非寒和芮七夕當年的事情季節并不是太清楚,當年讓郗非寒去搶芮七夕她不過就是随口一說,沒想到他竟毫不猶豫答應了,不過每次問他進展得怎樣了他都不告訴她,後來他去了另外的城市念大學,她就更不得而知了。

如果不是那一年芮七夕出國後他像今天這樣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并且嘴裏不停喊着“小夕”,她壓根都不會知道他是真心喜歡芮七夕的。

成長都是需要付出諸多代價的,總是要經歷過一些事情、失去過一些東西之後我們才能知道哪裏出了差錯,才能知道自己以後的道路應該怎麽去走。

每個人的青春都躲不過一場愛情,或喜,或悲,不管最後的結果是合是分,總算我們也愛過一場。

而那些終究擦身而過的,不過是為了告訴我們,愛情講求的是上天注定的緣份,死纏爛打得來的,都是孽緣。

收回思緒,季節再次去扶郗非寒,這次他倒是極其配合,抓着她的胳膊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

郗非寒雖然意識還留有一絲清明,但已經管不住自己的身體了,兩人東倒西歪好不容易出了包間門,到了走廊上他卻又靠在牆壁上死活不願意走了。

季節勉強耐着性子又開始哄,哄了好一陣他才終于給出了點反應,腳也願意動了。

前行得仍舊艱難,不足百米的走廊走得猶如紅軍二五萬千裏長征,但最後好歹也活着到了電梯口。

等電梯的時候,季節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叫“節姐姐”,慣性地轉頭往旁邊看過去,不是甄小陸是誰?

另一部電梯前,一群人正好奇地看着她和郗非寒,于是點頭微笑一下算是打過招呼。

林湖和支恺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紀司念,後者的視線毫不避忌停在季節身上,眼角眉梢盡顯冷淡。

“節姐姐,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裏?”甄小陸問。

季節收回視線,指了指趴在自己肩膀上的郗非寒,說道:“我未婚夫今天生日,我們來這裏慶祝。”

話音剛落便聽見旁邊幾人不約而同的抽氣聲,她在心裏笑了笑,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甄小陸一下跳到郗非寒跟前,她本來一直就對這位傳說中的未婚夫好奇得要死,如今有幸得見真身,自是要好好觀察一番。

雖早有準備,但在看清楚郗非寒的臉時,甄小陸還是不淡定了。

從知道季節有個未婚夫開始她就在暗自揣測,能把鑽石男一號紀司念比下去的究竟是何方神聖,之前想着依照季節的性格找另一半可能是老師,可能是律師,也有可能是醫生,總之都是成熟穩重型的,卻不曾想她竟然找了個花名遠揚的貴公子。

甄小陸咂着嘴巴想要說什麽,電梯就在這個點上到了,季節扶着郗非寒剛要往裏面走,他卻又開口說話了。

“節節,我要吐……”

呃,這個……

好吧,真是個好孩子,要吐還知道提前知會一聲。

此情此景,除了棄電梯奔向洗手間外,似乎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還好洗手間離得不遠,幾步路的距離,她還不至于會出醜。

沒時間顧及其他人,季節帶着郗非寒就往洗手間走,怕他忍不了吐到她身上,她邊走邊提醒他忍住,郗非寒倒也争氣,沒讓人看笑話。

直到兩人進了洗手間,林湖才無比詫異着開口,“那是季節和郗非寒?”怎麽完全不像平日裏見到的樣子?

支恺跳蹿到林湖面前打了個響指,“bingo!you答對了!”

兩人同時看向一直沒有言語的紀司念,紀司念嘴角微帶嘲諷地勾出一絲笑意,随即在半秒內隐去,恢複到初時的淡漠神色。

“叮”一聲過後他們面前那部電梯的門開了,紀司念率先跨步進去,林湖緊随其後,甄小陸還站在那裏望着洗手間的方向,支恺過去想拉她進電梯,哪知道她推開支恺便往洗手間跑過去。

電梯裏,林湖看了看旁邊滿臉別扭的幼稚兒童,托腮調笑,“哄了一晚上甄小妹還是沒有回心轉意,你可真夠有本事的。”

支恺伸手在林湖肩膀上使勁拍了一下,噘噘嘴,“本來都差不多了,哪知道會碰上季節。”說罷滿臉怨恨地望向那個害他虎落平陽的兇手。

紀司念淺笑一下,兩手攤了攤,“我可是端出老板架子甄小妹才願意出來見你一面,是你自己造化不夠。”

“是是是,如今她在你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只有你能使喚得動她。”

說到這個支恺就來氣,去紐約之前紀某人承諾說等他回來就把甄小陸調到攝影棚工作,結果等他從紐約回來黃花菜都涼了,他的甄小貓已經被某個奸詐小人調到總裁辦去為奴為婢了。

林湖湊近支恺吸着鼻子使勁嗅了幾下,“我說你這是在吃醋?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酸味。”

“滾。”支恺一下拍飛林湖。

吃醋?吃哪門子的醋?

紀某人已經是一妻一妾坐擁齊人之福了,他可不認為甄小陸那種小白款型還能在他那裏博得一二眼光,甄小陸之所以能得到老板欽點,無非是因為她和季節關系要好,有人想從她那裏探聽消息罷了。

電梯到達一樓,三人相繼而出,步出大門頓時涼風習習,紀司念和林湖都喝了酒不能開車,只得等司機來接,支恺因為要送甄小陸回家一晚上愣是滴酒沒沾,如今被甄小陸抛棄了,他死活賴着要搭順風車。

剛坐上車,林湖就問,“支支,你真不等甄小妹了?”

支恺連連擺手,“不等了。”反正等了也是白等,季節的突然出現讓他一晚上的努力付諸東流,他現在郁悶得只想去死。

“最近老有人打電話騷擾你的甄小貓,好像是家裏給介紹的對象。”紀司念狀似不經意地說。

林湖倒在座位上哈哈大笑,邊笑邊伸手過去把支恺的肩,“恭喜啊,有男二號出沒。”

“停車!”伴随着這一聲怒吼,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

看着支恺匆忙往回跑的背影,林湖極其憐憫地嘆了嘆,傻小子,還沒覺察到自己被人利用了。

“我說司念,你也太不厚道了吧,為了給季節找個司機,你竟然那樣騙小支支。”

“我沒騙他。”只是添了點油加了點醋而已,确實有人打電話找甄小陸,不過不是那什麽所謂的介紹對象,而是她家裏人吵着要給她介紹某個海龜才俊當男朋友。

“你是怎麽知道的?”就算甄小陸現在在總裁辦當秘書助理,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可能知道得這麽清楚。

紀司念笑笑,“前天中午她和Freya聊天時我無意間聽到的。”當時他在外邊吃了飯回辦公室便看到甄小陸和Freya一人抱着一筒方便粉絲坐在位置上吃,“我媽讓我去和什麽勞什子海龜博士相親!”在她們發現他進門之前,他只聽到了這麽一句話。

說到思路新上任的總裁秘書Freya,林湖眼裏閃過一絲狡黠,“季節好還是Freya好?”

才剛問完就遭了紀司念一記白眼,“你什麽時候這麽八卦了?”

林湖嘿嘿笑了兩聲,“随便問問嘛。”他不過就是有點好奇,本以為從北京回來後兩人也該和好了,結果卻鬧得比之前更僵了。

先前他們玩真心話大冒險,他和支恺兩個合謀勝了紀司念,不出意外紀司念選的是大冒險,他們就順水推舟讓他給季節打電話,結果沒能打通。

忽然想起在名人海港的時候季節說的那句話,林湖又問,“郗非寒真是今天生日?”

紀司念劍眉一挑,“有問題?”

“你說呢?”鬥了十幾年的情敵同一天過生日,這樣的“巧合”能沒有問題?他林湖又不是傻子。

紀司念不甚在意地勾勾唇,并不回答,沉默幾秒後另外起了話題,“找人盯着張之啓,七夕打電話說最近總感覺有人在跟蹤她”

聽他這樣說,林湖便知道自己的追問計劃又一次失敗了,心裏再怎麽好奇也只得放棄。

不過,紀司念和郗非寒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事情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好困啊,經常熬夜的娃娃傷不起啊~~~~

話說,紀大人和郗少爺同年同月同日生,兩人啥關系不用我解釋了吧??

嘻嘻~~~我這算不算丢了枚炸彈出來啊???

名人海港其實是真實存在滴哦~~~就在我家附近~~~~~

我天天路過,就是沒膽進去~~~~于是就在小說裏YY一下滿足自己~~~

好了,說完了,睡覺去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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