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暗戰·圈套(2)

永立集團的會議室裏,寬大的方形會議桌兩邊坐着六家競标公司的代表,除了思路和致遠,另外四家也都是業內實力不容小觑的公司。

比稿會由永立集團總裁林永立親自主持,一番客套話說完,他宣布開始。

坐在郗非寒旁邊,季節有些心不在焉。

這樣的場景好生熟悉,和當日在百悅相差無幾,只是此次,她旁邊的位置已經不是當時的那個人。

不自覺便朝對面望過去,恰巧撞上一雙幽深漆黑的眼瞳,紀司念面色清冷地看着她,眸內蘊含着她不能讀懂的情緒。

想要深究,手臂卻驟然傳來疼痛,她“嘶”一聲轉過頭,迎接她的是郗非寒等候多時的冷笑。

“給我老實點!”他用唇語警告她。

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對,她一定會以牙還牙為自己報仇,可如今的情況,她也只能揉着痛處狠狠瞪一眼罪魁禍首。

再往對面看過去,那人的目光已經變得十分薄冷,片刻後從她身上移開轉向前方大屏幕。她盯着他側臉的輪廓看了許久,他卻不願再看過來一眼。

好幾家公司陸續退場,等到只剩下最後三家的時候,上午的會議結束。思路、致遠及另外一家公司因創意突出拿到了下午場的pass卡。

下午第二輪将以公開議标的方式進行定标,花落誰家,各憑本事。

林永立有事打了招呼便先行離開,由他的秘書帶各家公司的人去飯店午餐。

季節還未整理好手邊的資料,就被郗非寒從位置裏拉起來,走到門口卻和思路一行人不期而遇。兩方人馬不相上下的對立,她又對上了那雙眼睛,還未看清楚裏面是何種風景,身子一斜便被郗非寒拉進懷裏。

郗非寒沖對面為首的紀司念笑笑,開口道,“抱歉了各位,我們先行一步。”

來不及反應,她已經被帶出好遠一段距離。

看着兩人稍顯別扭的背影走遠,支恺和林湖不約而同看向紀司念,卻沒有看到預想之中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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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支恺大叫一聲,豎起拇指贊嘆:“紀大人你牛,人家都把火放到家門口了,你還這麽淡定,難道就不怕季節妹子跟郗非寒跑了?”

林湖搖着頭感嘆,“他倆難不成是想假戲真做?”

三天前季節回致遠上班,幾度高調和郗非寒同進同出,在外界面前毫不避忌,大方承認兩人關系。現在大家關注的都是他們未婚夫妻感情有多好,之前炒得沸沸揚揚的四角戀早已經不是熱點了。

紀司念的視線從遠處收回來,黑眸掠過一抹諷笑,“點火嗎?我的動作可比他快。”而且絕對可以燒得他死無葬身之地。

支恺瞪大眼睛,“你是說……是你先惹的他?”

紀司念薄唇淺彎,沒有言語,回頭看一眼會議桌邊正在埋頭修改标書的Freya,他擡步走出門。

下午的招标會三點開始,午餐後,各家公司在永立安排的休息室內自行休整。

反常了一上午的郗非寒終于變回正常模樣,收回搭在季節腰間的手,他毫無形象地仰坐到寬大柔軟的沙發上。

指指液晶電視旁邊的飲水機,某人原形畢露,“妞兒,給爺倒杯水。”

季節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還是拿了一次性杯子去接水,然後在他旁邊坐下。強裝了一上午的鎮定,這一刻終于可以暫時不要,但抛開這些僞裝,剩下的東西卻讓人心裏堵得難受。

或許,她今天不該來的。

郗非寒喝好水把紙杯放到茶幾上,打算為之前的事情承擔後果,然而坐在旁邊的人卻是許久不曾發出一聲。這倒出乎了他的意料,按理說他今天的言行舉止早超出了她的容忍底線才對,她為什麽不發火?

雙手捧着她的臉頰轉向自己,郗非寒關切問道,“節節,你不高興了?”

“沒有。”她淡淡笑一下。

“沒有你幹嘛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邊說邊揪着她的臉左右扯了兩下。

“非寒……”她嘆着氣喚他名字。

“小的在。”他馬上雙手合在一起作揖,畢恭畢敬的樣子。

她卻沒像往常一樣被他逗笑。

“夠了。”不管他這些天故意裝出來的親密是在和另一個人置氣還是在暗中計劃着什麽,都夠了,她不想再陪他玩下去了。

他看着她不再作聲。

“非寒……”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難道誤解了她的意思?

短暫的靜默後,他忽然開口,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節節,我們解除婚約吧。”

這下輪到她說不出話了。

瞪着眼睛看了他許久,她才又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麽?”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為什麽?”他冷哼一聲,眼裏閃過一抹淩厲,“你何不去問問你最在乎的那個賤男人!”

另一間休息室內,支恺繼續飯前未得到答案的問題,“大人,你到底對郗非寒那斯做了什麽?”

回想郗非寒這半日的言行舉止,看來是真被刺激得不輕。中午一餐飯的時間盡顯二十四孝未婚夫本色,又是夾菜又是添湯,吃魚幫忙挑刺、吃蝦幫忙剝殼,只差沒把季節整個抱進懷裏噓寒問暖了。

這樣發展下去的結果有兩種,一是郗非寒近水樓臺,二是季節移情別戀。他紀某人難道就一點不擔心?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林湖亦是滿臉好奇地望向紀司念,“是啊,司念,你到底做了什麽?”

紀司念若有所思地抿抿唇,臉上原本若有似無的笑意逐步擴大。

做了什麽?不過是懲罰他郗非寒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又沒保管好罷了。

“我讓七夕要求他和季節退婚,然後找個女人春節前領證。”

“哇靠!”支恺一拍沙發跳起來,食指指向紀司念,大叫,“果真是無毒不丈夫啊!”

竟然讓芮七夕出馬收拾郗非寒,真真是狠招中的狠招啊。

林湖亦是睜大眼睛,看來這次紀司念是要動真格了。郗非寒性子陰晴不定,為人處事向來我行我素,這世上估計也只有芮七夕能治得了他。因為那個流掉的孩子,他心裏肯定很愧疚,所以芮七夕提什麽要求他都不會拒絕,哪怕是讓他去娶別的女人。

孩子沒了才幾天就被最愛的人逼着去娶別人為妻,郗非寒心裏肯定憋屈得很,難怪會變得如此反常。

并不打算在此話題上多作停留,紀司念把話題轉到公事上,“我已經交待Freya把整體報價作了調整,下午的議标談判主要把中心放在營銷策略、拍攝方案以及媒體折扣這三塊上面。”

才剛坐下的支恺又不淡定了,“不是吧老大,你真要降價?”思路成立至今何時用過這種低級戰術?

林湖倒是不像支恺想的那麽單純,紀司念調整報價的用意他能猜出個大概,但心中又有疑團在打轉。

三天前的早晨,Freya的郵箱收到一封未有署名的郵件,裏面包含了致遠此次的創意方案和報價清單。當時他和支恺都覺得是有人暗箱操作,故意給出假的信息混淆視聽,偏紀司念卻說是真的,但事後對于郵件的內容卻是只字不提。

所以林湖不明白,既然早前決定忽視那封來歷不明的郵件,為什麽現在又要調整報價?

“司念,你和郗非寒到底在暗中計較些什麽?”兩人明明都是公私分明的人,當面鑼對面鼓地較量了那麽多年,好歹還算公平競争,這次為了打擊對方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肯定有事情。

深幽的黑眸微眯一下,紀司念輕笑,“你們以為郗非寒今天那麽賣力在我面前演戲是為了什麽?”

“難道不是氣你找七夕對付他?”支恺有點疑惑。

“是,但又不全是。”

“那還有什麽?”支恺抓抓腦袋,實在想不出來。

紀司念雙手環胸,但笑不語。

林湖将腦子裏雜七亂八的線索理了理,恍然想通一些事情,大悟道,“郗非寒等的就是你調整報價!”

從早上在永立大門口遇到開始,他就有意無意地利用季節引人注意,确切地說是引起紀司念的注意,并且不辭辛勞從早上演到中午,明裏暗裏盡顯挑釁。而他這樣做的原因,表面上是發洩對紀司念的不滿,實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讓紀司念調整報價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紀司念唇角翹了翹,“三天前的郵件只是虛晃一招,郗非寒不過就是想告訴我他的目的。”

而達到目的的手段則是季節。

季節在提交标書的前一天突然去送鑰匙,而偏偏在他過去的時候撞見兩人親密無間的動作,聽見那兩個問者有心答者随意的問題。

世界上哪有那麽多湊巧的事情?他郗非寒費盡心思搞出如此多的巧合來,當然不可能只是鬧着玩那麽簡單。

“那封郵件是郗非寒發的?”林湖問。

紀司念搖頭,“不是,但卻是他有意促成的。”

“可他為什麽要故意把這單生意讓給我們?”從上午林永立的言談不難看出,剩下的三家公司裏他較為看重思路和致遠的創意,換言之,下午的議标只是思路和致遠兩家的戰争。郗非寒為什麽要故意找輸?于公于私他似乎都沒有理由這麽做。

紀司念唇邊的笑意隐去,默了默,“他想甩掉一直不想背的包袱。”

“包袱?”林湖和支恺異口同聲。

紀司念抿抿唇,并未作出回答。

知道他不會解釋有關“包袱”的事情,林湖又問,“真的要降低報價?”

如果說郗非寒丢了永立的案子就是甩掉了包袱,那紀司念中标不就是撿了郗非寒不要的包袱,他這樣做豈不是自找麻煩?

腦海裏浮現出那雙盯着他看了一上午的秋水美目,想到裏面透着的微怯,紀司念皺眉,不以為意道,“既然他有心賜教,那我就陪他玩兩把。”

********

下午三點,第二輪正式開始。

季節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集中精神,可思緒還是繁雜成一團亂麻。眼睛還是不受控制會往對面看,那個人偶爾也會與她對視一眼,這下她能讀懂他眸裏的情緒了。

他在怪她,一目了然。

可是,他既然還會怪她,為什麽不想要她的解釋呢?難道他在等她自己主動去解釋?

手肘被人碰了一下,郗非寒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拜托,給相公留點面子,我可不打算今天把生意和娘子都送給他。”

女人天生的敏感讓季節抓住了郗非寒話裏的關鍵字,他說“送”是什麽意思?永立的案子公司上下準備了一個多月,到頭來他要拱手送給思路,為什麽?

“非寒,你可別亂來。”直覺告訴她郗非寒在暗中計劃着什麽,并且和紀司念有關。

郗非寒托着下巴淺笑,“亂來的可不是我。”他眼神往對面瞟一下,“思路調整了報價,原本他們比我們高百分之五,現在卻比我們低了百分之五。”

季節睜大眼睛傻愣在當下。

********

五點半的時候,林永立一錘定音,選擇了三家裏報價最低的思路,會議結束。

似乎并無太多懸念,思路的創意本就突出,再加上郗非寒有意相讓,天時、地利、人和三樣都湊齊了,真是想不贏都難。

取回标書,季節心不在焉地跟在郗非寒身後去和林永立道別,然後離開。經過思路席位的時候,她還是沒能忍住把視線偏向了那個不該看的地方,默契地,原本埋頭翻閱合同的紀司念也擡眸看向她,對視片刻,他勾起唇角給了她一個微笑。

下一秒,她被郗非寒拖出會議室。

車子駛出永立停車場,郗非寒扭頭看一眼面色平靜的季節,輕聲道,“節節,你怎麽不問?”

季節理了理頰邊的亂發,苦笑一下,“我是單細胞生物,你們這些商戰謀略我不懂,也不想懂。”

“節節,你生氣了?”

季節搖頭,忽然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嘆口氣,她放眼去望車窗外的景色。

許久,她低聲說,“非寒,你和司念在鬧什麽別扭我管不了,可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郗非寒莞爾一笑,“嗯,我有分寸的。”至于紀司念那個賤男,既然已經決定開始這場游戲,那就不要怪他不折手段了。

想起公司的內部鬥争,季節有些擔憂,“跟着郗伯伯打江山的老臣子那裏,你要怎麽交待?”

永立的案子丢了對致遠的影響必然不小,公司裏那幫老人本就各懷心思,對郗非寒更是大為不滿,只怕會借機生事。

郗非寒目光變得清冷,随即又換上鎮定自若的笑容,“放心,我會給那幫老東西一個完滿的交待。”絕對會完美到讓他們無從招架。

作者有話要說: 趁着夜深人靜老媽被周公叫去打麻将了,所以偶偷偷地爬上來更文了~~~

首先,在這個月黑風高的淩晨一點,阿珂祝大家端午節開心~~粽子節快樂~~~

其次,之前說的要交代八卦是怎樣傳出去的,但由于情節有變動調整到後面了,不過這裏也給了點線索——就是紀大人的那句話:不過是懲罰他郗非寒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卻又沒保管好罷了。猜到了沒?猜到了沒?

最後,下章會把文中的某個人物寫死掉~~~~雖然極其不願意,但還是得忍痛寫下去~~~~

最後的最後,本文——完結——倒計時——開始!!!!!!!!!

早日完結,早日投身教師證考試大業當中,好多年沒看除小說外的書籍,現在一看腦袋就發昏,偏天天被老媽逼着背教育學、心理學~~~唉~~唉~~~還要上班~~~~還不給電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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