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紹辰只是跟你玩玩，你不會當真了吧

蘇妍深深記得那一天，她在便條上寫道：你說你要去國外讀書，什麽時候去，我能去送送你嗎？

可惜隔天，她沒能如願等到那瓶牛奶，可周紹辰又出現在學校。

蘇妍問他為什麽不送牛奶了？

周紹辰的回答是：昨天忘了。

蘇妍又問他什麽時候去國外讀書。

他遲疑好久才告訴她，他忽然想留在國內。

他記得那天蘇妍高興的模樣，也知道占據了她心中那麽大的分量的人不是他。

而他生平第一次撒謊，取代了另一個人在蘇妍心中的地位。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做，也許是大雨天看見她在校門口，有人給她送了一把傘開始，他就已經對她産生好奇。

因為好奇，所以他關注蘇妍的一舉一動，後來好奇一點點演化成別的東西。

到了蘇妍高二的時候，蘇妍把送牛奶的人完完全全當成了周紹辰，遺憾的是他再也閉口不提當年的事。

高二下學期，周紹辰約蘇妍出去吃飯，那天他的臉有些紅，一邊給她夾菜一邊醞釀着心思。

蘇妍低着頭吃飯，發絲垂落，忽然被人勾起，她愣了一下，看向周紹辰。

“怎怎麽？”

周紹辰看得出她很緊張，還是毫不猶豫牽起她的手，那一天，他對她說。

“做我女朋友。”

有人向蘇妍告白這件事傳開，甚至傳到蘇妍母親耳朵裏，蘇荷才知道女兒一直在隐瞞自己，命令蘇妍不準跟那個人在一起，不準讓他再繼續送牛奶過來。

蘇妍那天哭了很久，才留下那些牛奶瓶子。

隔天，遠在美國的蕭瑾航收到管家寄過來的一張小巧的便利貼。

上面寫着一句話。

不要再給我送牛奶了！

蕭瑾航獨自一個人待在實驗樓裏，苦笑。

……

自那天以後，蘇妍再也沒接到牛奶，也沒有再見周紹辰。

直到某一天蘇荷倒下去，那段時間很艱難，蘇妍想過辍學照顧母親，學習成績一落千丈，老師了解過蘇妍的問題，向同學發起號召籌集不少錢，可治療費遠遠不夠。

周紹辰再一次出現幫他們墊了醫療費，後來在她生日的時候他請了全班的同學給她辦了一個生日宴，聲勢浩大，那是他第二次向她告白。

也許是處于感謝，蘇妍成為了周紹辰的女朋友。

周紹辰後來問蘇妍：“如果沒有兩年來的牛奶，會不會答應我？”

蘇妍迷茫：“如果你不送我牛奶……”

想起那些年，蘇妍看着眼前的人，從他身上找不到熟悉的感覺。

周紹辰摟緊蘇妍，第一次吻了她，在路燈下。

如果問蘇妍她有沒有愛過周紹辰，應該是有的。

但這段感情本來就是錯誤的。

當周紹辰發現蘇妍把那些牛奶瓶用繩子串起來，在瓶子上畫畫，每當風來的時候都會沙沙作響，他發現她比他想象中還要重視之前那段記憶。

蘇妍不知他不是他，以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你看，我把你送給我的瓶子都挂起來了，每當聽見這個聲音我就會想起你對我的好。”

周紹辰是多麽高傲的人，每當想起蘇妍心中還住着另一個人的影子，不由得冷笑，握緊了拳頭，“把這些瓶子扔了吧。”

“為什麽？”蘇妍有些意外。

這些瓶子伴随着她許久，為什麽要扔掉？

“我會給你更好的。”

蘇妍不懂，“兩年來你一直給我送牛奶這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我給你辦的生日宴還比不上這些？”

蘇妍緩緩松開他的手，垂下腦袋，“我不想扔，他們陪伴我很久了。”

一句話點燃周紹辰心中的怒氣，他松開了她的手，轉身離開，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出現在她校門口的那輛車。

去年參加某位軍官壽宴的時候看見過那輛車。

蕭瑾航三個字從腦海中冒出來，他甚至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給蘇妍送牛奶的男人是他。

他忽然有了一種大敵當前的危機。

周紹辰無奈地笑，闖入眼中的燈光璀璨耀眼，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眼前幻化出一張稚嫩而秀美溫婉的臉。

“蘇妍……我們不吵架了，那些東西你想留着就留着，我不生氣。”

就像被人紮針一樣難受，黃敏瑜聽着他充滿磁性的聲音，一年前她跟他提分手，他沒有挽留她，一年後，從他嘴裏聽見了別的女人的名字。

眼淚忽然集聚在眼眶，梁美雲說他有交了另一個女朋友，她笑，這不稀奇，他也許只是玩玩，可今晚，黃敏瑜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紹辰，我是敏瑜。”她企圖叫醒他。

周紹辰醉了，把人看成他心中希望出現的女孩，捧着她的臉雙眸裏有急切的渴望，吻住她，覆身而上。

“蘇妍，給我。”

那晚他跟黃敏瑜發生了關系，把她認成了蘇妍。

醒來時他才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多麽糊塗的事。

黃敏瑜見他匆忙收拾的樣子，憋紅了眼：“周紹辰！昨晚上是我陪着你，不是什麽蘇妍！”

“你給我閉嘴！”

周紹辰第一次發這麽大一通脾氣，狠狠掐着黃敏瑜的臉，“誰讓你進我房間的！最好忘了這件事！”

說完，男人摔門而出。

黃敏瑜忍不下這口氣，恨得牙癢癢的。

周紹辰那些天看着蘇妍的眼神充滿了愧疚，也不再阻止她保存那些東西。

蘇妍不知道那些天他怎麽了。

升上高三的時候，蘇妍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對方知道她的名字，并且約她出來。

咖啡廳裏，蘇妍不是第一次來這種昂貴的場所，之前周紹辰常帶她來，今天這個人約的地點恰好是同一間。

很快，咖啡廳門被推開，一個年輕氣質妩媚的女人走了進來，坐在蘇妍面前，摘下眼鏡。

蘇妍被她大量得不習慣，剛要開口，聽見她說：“你就是蘇妍啊……”

她喝了一口咖啡，烈焰紅唇印在純白的咖啡杯上，蘇妍不知道她找自己是出于什麽目的。

“我是蘇妍，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黃敏瑜挑了挑眉頭，淡淡道：“紹辰口味變了，喜歡上這種禮貌乖乖的女孩，還真沒想到。”

蘇妍心中咯噔一下。

黃敏瑜放下咖啡杯，客套幾句：“聽說你要高三了，正是要考大學的緊張時刻，想好考哪個大學了嗎？”

“C大。”

黃敏瑜笑笑不語，良久後開了口：“本來這個時候我也不該來打擾你，但有件事我不得不說，我跟紹辰快要訂婚了。這件事他遲遲不說就是怕你受不了打擊，不過在我看來，有些事情還是早點說清楚比較好。”

蘇妍就像被人用木棍敲中腦袋一樣。

“就在你生日的那天，我們上床了。你懂上床是什麽意思嗎？我想你們高中老師應該給你們上過生理課了，C大老師都教了吧，還是，紹辰他也給你上過課了？”

蘇妍一張臉霎時白成透明的紙張，手指顫抖。

黃敏瑜頗為得意，姿态悠閑地看着她，眼前的女孩漂亮卻太單純，如果不是她非要嫁給周紹辰不可，她也舍不得傷害。

“你也知道，男孩子比較晚熟，他今年才十八歲，無論做什麽都少不了青春期荷爾蒙的影響，對你也只是好奇罷了。之前他前腳跟我吵架提分手，後腳就跟你在一起了，大概還是為了氣我。他爸爸已經幫他安排好了跟我一起出國，我們會先訂婚，然後在國外讀書，結婚……”

最後，她還不忘露出一絲冷笑：“紹辰只是跟你玩玩，你不會當真了吧。”

蘇妍擡眸看向黃敏瑜，眼神中盡是震驚，不知所措，下一秒拿起書包往餐廳外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