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如果可以抓住，不要放手（二）

蘇荷看出蘇妍不對勁，讓她早些回了家休息，以為這孩子好強，太重視成績，便勸她說下次再努力。

蘇妍反問自己，是因為考砸了生物考試才這樣嗎？她清楚地知道，不是。

回了家，蘇妍看見了一整排牛奶圍城一個圈擺在她家門口，她撕下了那張便利貼，字跡熟悉。

明天我們見一面，我在校門口老榕樹下等你。

蘇妍破涕而笑，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竟開始想象起他的樣子。

晚上九點的時候，剛從國外回來的蕭瑾柔溜進蕭瑾航房間，跟在他身邊嘀咕着。

“哥，孟伯伯帶着他女兒過來了……”

蕭瑾航沒吭聲。

瑾柔瞥向門口的女生，清脆地咳嗽一聲：“哥，人家來了……”

孟嬌嬌走進來禮貌地打招呼，“瑾航哥，瑾柔姐，好久不見。”

簡和也走了進來，說了一句：“瑾航，陪着你嬌嬌妹妹去外邊走走，她很久沒來了。”

蕭瑾航瞧向臉頰微紅的孟嬌嬌，神情淡漠。

蕭瑾柔也想跟着去，結果被簡和攔了下來，看着她哥和一個女生走出了房間，瑾柔無奈地坐下托着下巴，嘀咕道：“老哥又不喜歡嬌嬌，媽你這叫亂配鴛鴦。”

簡和不滿地瞪了女兒一眼，“多嘴，還不做作業去？”

孟嬌嬌的爸爸是簡和大學的好友，孟嬌嬌打小就很喜歡蕭瑾航，人也像她的名字一樣，嬌滴滴的。

走在小區的路上，孟嬌嬌偷偷看一眼身邊高她許多的少年，捏着自己的裙子問他：“瑾航哥，你明天有空嗎？我爸爸給了我兩張電影票，我想找你一起去。”

蕭瑾航淡淡道：“明天沒空。”

回答很直接，孟嬌嬌拉不下臉，硬着頭皮問他：“你要去哪？”

“學校。”他的回答言簡意赅。

孟嬌嬌鼓起勇氣，“方便帶我一起嗎？”

蕭瑾航頓下步伐，視線落在她身上。

“這次去，是要向我喜歡的女孩表白，你也要去？”

……

中午放學鈴聲一響，齊思媛背着書包像往常一樣走到蘇妍身邊。

“去哪裏吃飯？都下課了，你發什麽呆？”她站在蘇妍的書桌前敲了敲。

蘇妍還在想着昨天收到的便利貼，時間一點點過去，緊張不已，問齊思媛：“你下午能答應陪我去見一個人不？”

齊思媛打量她，眼神詫異。

盯着那邊的女孩，梁美雲看看手表，從鼻腔裏呼出聲音，小眉毛擰成一團。

她同學問她：“美雲，你表哥來不來啊？不是說今天你表哥給你送牛奶嗎？他還不出現，是不是不送了？”

“還是你表哥長得太醜不敢來啊？”有男孩子不服氣，天天聽這群女生嘀嘀咕咕帥哥，逮到機會可不就要奚落一陣。

梁美雲給了個白眼，傲慢地嘲笑：“我表哥是大帥哥，等見了他你們就知道。”

教室裏的喧鬧聲消失了，所有人都擠到食堂去吃飯，周紹辰到高一一班是中午十二點，他本想早一些來，可昨晚上跟黃敏瑜吵了一架鬧分手情緒不佳，遲遲才想起答應表妹的事。

周紹辰怎麽也想不到談戀愛這麽麻煩，吵架分手讓人堵得慌，他雖然沒有再挽回的打算，但事已至此心裏多少有些不悅。

昨晚上黃敏瑜到周家來，兩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她主動獻吻，周紹辰一時被蠱惑，有些事情本來會水到渠成順了黃敏瑜的心意，可臨門一腳時她忽然問他。

“你會不會娶我？”

一句話把周紹辰的熱情澆滅了大半，娶她？他沒想過。

男孩鎖起了濃眉，從她身上翻了下來。

這個動作無疑惹怒了高傲的黃敏瑜，她蹭地一下也從床上穿好衣服站起，死死地拽着他的手不肯讓他離開一步。

“你退縮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結婚只想跟我玩玩！”

周紹辰轉眸看她，聲音沒有感情：“結婚，我沒想那麽遠，至少目前沒有這種想法。”

看似說了什麽又什麽都沒有，黃敏瑜偏偏把他的話理解成她還沒讓他心動到想結婚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地步。

她氣得擰了他一把，“混蛋周紹辰！虧我今晚還想……哼！你不想跟我結婚我有的是對象！”

周紹辰眉頭皺得更緊，冷冷地扯開她。

“你想分手的話，随你。”

黃敏瑜喜歡他溫潤的表外下那顆不羁的心，可現在厭惡極了他随性的态度。

“分手就分手！”

她狠狠推開了他，然後跑出了他的卧室。

說分手的時候周紹辰沒多大感覺，頂多有幾分觸動，又有幾分解脫。

他和黃敏瑜吻過抱過，女孩總會嫌棄他的表情一絲不變，就像溫水，不熱不冰，恰到好處地扮演了一個男朋友的角色，卻總少了點什麽。

周紹辰敷衍她，說不定他是她們口中的面癱。

此刻站在這間高中的教室，放眼望去都是一張一張桌椅，桌上擺滿一摞一摞書籍，教科書練習冊，周紹辰想起那些年，忽然笑了笑。

擡頭，從對面明淨的玻璃窗中看見自己的笑意，斂住笑意，轉身尋找梁美雲的課桌。

腳步卻忽然停下來，周紹辰将手中的牛奶放下，撿起地上的紙條。

被秀麗的字跡吸引。

一張不大不小的紙張，上面用英文寫滿了“牛奶”“大哥哥”“下午見”“緊張”……

周紹辰記起表妹念叨一年的事，于是拿起桌面上一本書，翻開第一頁，蘇妍二字果然映入眼中。

書桌左邊角落擺放着一張學生證，周紹辰看後更加肯定了是她。

蘇妍和齊思媛吃過午飯後繞了操場一圈，兩個人聊東聊西，走回教室的時候齊思媛拉着蘇妍嬉笑說：“行我陪你去見見那位帥哥。”

蘇妍擡眸的剎那一道身影出現，有個男人站在她書桌前背對着她們，齊思媛也注意到，聲音不覺低了幾個分貝，甚至眼見地看見桌上的一瓶牛奶，扯了扯蘇妍的衣服。

“他，是不是來得早了點？現在才中午，你是不是記錯了？”

蘇妍說不出話來，心中怪怪的。

周紹辰意識到有人進來，他轉身，漆黑深沉的雙眼迎上蘇妍，颔首微笑。

齊思媛低聲靠在蘇妍耳邊說：“真是個帥哥……快問他是不是。”

被她一推，蘇妍硬着頭皮上前，指着桌邊的東西問他：“每天給我送牛奶的人是你嗎？”

周紹辰怔怔地看着她，沉默許久，随後遞過手上的牛奶，朝她微笑。

“給你的。”

蘇妍盯着那瓶牛奶，怔怔看着眼前穿着藍色休閑裝的人。

你多高呢？

一八五。

我到時候會穿着校服，系上一條紅色的發繩，你穿什麽顏色的衣服？

藍色。

碰巧的事情多了，就預示着有意為之。

那天放學的鐘聲回蕩在空寂的校園，蕭瑾航站在約定好的老榕樹邊，遲遲等不到她。

黃昏時，他低頭看了眼手表，校園裏已經沒什麽人，一種空寂的滋味油然而生。

管家站在他身邊，說：“少爺，回去吧。”

蕭瑾航垂下手，淡淡地說：“走吧。”

管家看得出他情緒低落。

……

“為什麽要突然轉專業？”

簡和不希望蕭瑾航轉醫學系，聽說他已經辦好了轉系手續，簡和氣得立即從國外飛回國。

蕭瑾航面不改色，“我給的理由有用嗎？”

簡和精致的臉從白到青，再從青到黑，“所以你不告訴媽媽一意孤行從金融系轉到醫學系？要不是你孟伯伯把這件事告訴我，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

“媽，我有權利做主我的人生。”

扔下這麽一句風輕雲淡的話，蕭瑾航提起行李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