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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宋祁終于一刻明白為什麽有的人很渣, 卻依然有很多小姑娘前仆後繼地撲上去了,好聽的話真的能讓人失去理智,不顧一切。

宋祁心想:我彎得可真徹底。

可是他到現在都還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彎的, 莫名其妙就喜歡上了, 莫名其妙就對阿九毫無辦法,莫名其妙就對之念念不忘,害怕又向往。

宋祁收攏手臂,緊緊抱着阿九, 低聲承諾道:“我保護你。”

如果他有一天真的變成了獸, 他也會讓保護阿九成為自己的本能。

“所以,不要修魔了,知道沒?”

“嗯!”阿九舒展出一個笑容, 上揚的眼尾豔麗無雙,雙眼在黑暗中都仿佛發着光亮:“能吃師兄的軟飯,誰還想努力啊。”

宋祁被他一逗也跟着笑了, 精神松懈下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既然看過那本畫冊, 我便告訴你那本畫冊的事吧。”

他想慢慢向阿九介紹自己。

“我......我其實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我的世界裏,你們的人生被寫成了一本書,而我是那個觀看的人。有一天,我被卷入了這本書裏, 取代了玄真派的大師兄宋祁。”

阿九靜靜聽他說, 并沒有露出懷疑或驚訝等多餘的表情。

宋祁松了口氣,繼續道:“然而我發現,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是旁觀者,在這個世界裏我越陷越深, 越來越多的謎團将我困住,甚至,我可能不是人。”

阿九擔憂道:“師兄的身體有問題嗎?”

“暫時應該沒有。”宋祁不太清楚地搖了搖頭,将那枚漸漸合在一起的補天石拿了出來:“我的秘密,好像都跟它有關,天道門的仙官叫我以血滋養它,便可恢複所有記憶,而不被神秘人掌控。”

補天石是以前的那個他給自己留下的底牌,可現在的這個他卻避如蛇蠍。

阿九似乎本能地有些厭惡補天石,當宋祁拿出它的時候不動聲色地退了些,說道:“師兄,我私心裏是想你一直都如現在這樣,不需要讓補天石改變你,但無論師兄變成什麽樣,還記不記得我,我都會一直喜歡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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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怕的是,變得不像自己。”那樣的消失,和死去,本質是一樣的。神秘人曾說過,以前的他,是沒有情感的。

天道門的仙官也曾說過,他們的門主是高高在上的先天神祗,冰冷又理智。

可他宋祁,只是一個幹啥啥不會,吃飯第一名的鹹魚,還老是惹麻煩,穿個書把劇情都給整崩了。

勉強撐着一宗首徒的殼子,在外人面前裝得風輕雲淡,招搖撞騙,騙到最後他自己都以為自己是胧月仙尊的徒弟,玄真派的大弟子了。

阿九溫柔道:“若到那時,我會讓師兄再次想起自己本來的樣子。”

宋祁深吸了口氣,笑道:“你說話真好聽,再多說點。”

“好。”阿九看着宋祁的眼睛,雙眸清淺澄澈:“只要你不放手,我便奉陪到底。”

“那.....”宋祁眨了眨眼,将補天石遞到阿九掌心:“這個就交給你了,就當是我的定情信物吧。”

阿九錯愕了瞬,聲音微顫:“師兄,你知道給別人定情信物是什麽意思嗎?”

“嗯。”宋祁道:“以此為契,終身不移。”

阿九眼中漸漸浮現出驚訝與喜悅,像個偷吃到糖的孩子,哪怕在這詭秘的陰宅中,也掩不住他周身的粉色氣泡,整個人都亮晶晶的。

宋祁心裏卻沉甸甸的,他知道當自己确認這段關系後,面臨的将是來自那位仙的威脅與考驗,他得想辦法,不停的想辦法,解決掉這個麻煩。

峭寒在陰影裏等了很久,才找到機會出來,對阿九道:“主......咳咳,我剛剛跟對方交手了,交手時發現他會玄真派的功法,并且他身上攜帶者一股很奇怪的運道,估計是兩代人的運道都加之在了他身上的原因。”

阿九表情漸冷:“說結果。”

峭寒立刻跪地,一手撐劍低下了頭:“讓他給跑了。”

“你自個去領罰吧。”阿九漫不經心地打發了一句後,又看着宋祁不移眼了。

峭寒松了口氣,感激地看了宋祁一眼,還朝他傾了個身,立刻化為一道黑霧消失得沒影了。

宋祁試探道:“你在魔道的地位似乎挺高的?”

就連護教使都望而生畏的,除了魔主久祟,宋祁再想不到別人,再結合阿九身上的魔氣,宋祁幾乎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懷疑。

但就像阿九所說的,無論宋祁是誰都一樣,這話對宋祁來說也一樣,所以他在阿九開口回答時,提前打斷道:“以後再說吧,我想問你關于邱鶴的事。”

“嗯,師兄你問。”阿九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

宋祁道:“你既然查到陰陽宅,估計也猜到當年孤雁城被屠與玄真派多少有些關系,我這時才想起,那陣子邱鶴總是很忙的樣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在這其中扮演的又是什麽身份?”

邱鶴能拿到喬沉月偷學禁書的影像,從一開始他就不像表現出的這麽簡單,王昱也曾跟他說過,邱鶴拜入玄真派前出身天道門,天道門與陰陽宅又有莫大的關聯,陰陽宅又與玄真派存在聯系,而喬沉月的事、胧月仙尊入魔,種種都與邱鶴存在千絲萬縷的糾葛。

無論是煉獄秘境,還是宗門大會一行,胧月仙尊處處都仿佛壓制着邱鶴的發展,不讓他接觸太多有勢力的人,不讓他得到機遇,且将他打發至執法堂打理雜事,這一切難道就只是偏心嗎?

阿九沉思了一會後才道:“我只知道邱鶴他隐藏得很深,做事從來不留把柄,師兄你還記得當年我跟人打架,一位長老始終不罷休的事嗎?”

“記得......那是你叛逆期的開始。”

阿九:“......”

“師兄那段時間被禁足并不知道,這事最後還是邱鶴去解決的,他聽說後怕那長老暗中找你的麻煩,不知怎麽就把對方治服帖了,現在那名長老跟邱鶴走得還挺近,并且,玄真派內有許多長老跟他的關系都緩和了許多,他這人,交際能力很強。”

“說到底,這些幺蛾子估計還是跟師父那一輩的有關。”宋祁嘆了口氣,心想等師父回來了一定要找他問個清楚。

下山後天色已晚,宋祁和阿九随便找了個空置的客棧收拾了下打算湊合一晚,這裏沒有一絲血跡,也沒有一具骸骨,但整城都空了,就像是毫無預兆地消失,就連牲畜都沒一只。

宋祁看了眼客棧後面的溫泉池,覺得有些眼熟:“上一次我來時好像就是在這個客棧落腳來着。”

如今溫泉猶在,只是缺少人打理,看着挺荒廢的。

阿九道:“師兄小心為上,我總覺得那個真正會使用屍傀術的人還沒走,他腿腳不便,不可能輕易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

“好,你也是。”宋祁打掃幹淨後,猶豫道:“要不我們住一間吧,相互也好有個照應。”

其實就是害怕。

這麽大座城池,一個活人都沒有,想想都瘆得慌。

阿九笑了笑,卻拒絕了:“我怕我把持不住,我就在隔壁,師兄有事叫我一聲。”

“好吧。”宋祁惆悵得嘆了口。

被子有些潮濕發黴,他便從儲物戒裏拿出一只備着的小毯子湊合着蓋,想了想,阿九那邊的被子估計也是一樣的,可阿九應該并沒備毯子的習慣。

宋祁雙眼一亮,跳下穿跑到隔壁敲了敲門,喊道:“阿九,你被子是不是濕的?”

阿九捧着被子開了門,道:“我這裏的櫃子裏有一床幹淨的,師兄拿去用吧。”

宋祁探頭看了看他床上的被子,果然犯潮了,于是誠懇地說:“只有一床被子嗎?我們可以擠一擠。”

阿九愣了下,要不是宋祁的表情太正氣,他都要想歪了。

估計師兄都還沒有兩個男人睡一床的概念,甚至......可能還不清楚可能會發生什麽?

阿九搖了搖頭,道:“不用,我今晚不會睡,正打算看書。”

宋祁抵住慢慢關上的門,心中欲哭無淚,臉上很是凜然:“那我陪你看書!”

阿九:“......”

宋祁快速将潮了的被子扔掉換上新的,又從儲物戒拿出一摞從藏書閣借來的書堆在桌上,一副打算秉燭夜讀的駕駛。

一縷月光從窗口照進屋內,夾着暖黃的燭光,在這座無人城中竟顯得寧靜祥和,給宋祁也鍍了層暖色。阿九道:“師兄若是困的話,可以先睡。”

“我必不可能犯困!”宋祁怕阿九把他趕走,連忙拿了本書開始翻閱,書倒了都沒察覺。

阿九伸手将他的書板正,嘴角勾着的弧度很是無奈。

宋祁用發呆想事情來掩飾自己的尴尬。

說着必不可能犯困的某人才翻完三本書就倒在桌子上起不來了,阿九放下書撐着下颌靜靜看了宋祁一會,替他将手裏的書抽了出來,起身将他抱上床并蓋好被子。

宋祁嘟囔了聲,翻了個身沒心沒肺地接着睡,就是在阿九抽手的時候,拽着他的手不肯放。

阿九一動就皺眉,他便只好坐在床邊,将自己那只手拿去給宋祁當枕頭了。

一股風吹進屋內翻動宋祁放在桌上的那本還沒看完的書籍,阿九瞅見封面上的字,一擡手将書取了過來,看了一會後又将其餘那本書也取了來,全數翻閱完後,他的臉色逐漸暗沉下來。

師兄查閱“血脈返祖”是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不想立flag了,反正也做不到。TAT

努力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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