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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語遲穿了,穿成了一本裏的同名女炮灰。

故事還得從一刻之前說起。

她方才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在一方布置精巧的馬車裏,馬車外傳來幾聲嬉笑喝罵,還有男人淫猥的低笑。

那笑聲刺的她腦仁生疼,瞬間喚醒了深處的記憶。

她的名字還是沈語遲,卻不再是現代那條鹹魚少女,而是變成了驕縱跋扈的公府長女沈語遲。該姑娘十分命苦,明面上看着過的威風,其實爹不疼娘去得早,十四歲那年好不容易喜歡上一位俊俏郎君,偏偏那郎君傾慕的是教她念書的女先生裴青臨。

——最要命的是,以上情節都被寫在了一本叫《亂凰》的爆紅裏,沈語遲只是這本裏一個不起眼的炮灰,如果不出意外,以後她還要死在那位‘情敵’女先生的手裏。

沈語遲本來對古言沒啥興趣,見裏面出現了跟自己同名的才大略掃了幾眼,跳着看到書裏的沈語遲死了就沒再看了,連主角都沒弄清是哪個,現在想想...她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沈語遲沉痛地捂住臉,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上吊,說不定還能穿回去呢。

這時馬車的車門被輕輕敲了一下,有男子在外道:“大娘子,那小賤人我們已經帶過來了,您要不要下來看看?”

沈語遲捂臉的手一頓,猛地想回憶起這段劇情,匆匆推開馬車門跳了下去。

馬車停在一處昏暗逼仄的小巷裏,車前團團站着四五個随從打扮的人,幾人将衣衫淩亂,蜷縮在地的女先生圍在當中,嘴裏不幹不淨地議論“仗着一身好肉皮,連我們大娘子看上的人都敢搶,果真騷浪!”

“這樣的娼.婦也配給大娘子當女先生?!今兒得好好讓你長長記性!”

女先生裴青臨長睫低垂,遮住眼底的陰冷,任由幾人污言穢語地喝罵,始終一言未發,只淡淡一眼掃過周遭環境。

這幾個仆役只會些粗淺的拳腳功夫,外加一個蠢笨如豬的沈語遲,他還未曾放在眼裏,今日若不是出了意外,他受了傷,也不會被沈語遲的人拿住,好在脫身不難,只是也該給沈語遲這蠢物一點教訓了。

裴青臨始終維持着蜷縮的姿勢,外人看來俨然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弱質女流,心裏卻轉瞬劃過許多陰冷的法子。

幾個随從中打扮最體面的已有些按捺不住,轉頭沖沈語遲讨好一笑:“大娘子,我們哥幾個把她帶到房裏去弄,免得髒了您的眼睛。”他一邊說,一邊要伸手去拽地上的裴青臨。

沈語遲瞧見這場景,眼前就是一黑。

這段劇情是原身沈語遲因為嫉恨裴青臨,幹脆使人綁了她來,準備找幾個下等仆役強辱了她,但作為無腦炮灰,原身的計劃當然沒有成功,反而自己又成功地往作死之路上邁了一大步。

她回過神來,一把推開身前的仆役,厲喝了聲:‘住手!’邊說邊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裴青臨。

這一聲倒把裴青臨喝的有些錯愕,微微擡眸看了過來。

沈語遲這才看清楚他的臉,神思不由得一恍,面上露出驚豔之色。

原著裏形容過這位女先生的美貌,但今日見了他真人,方才知道書上言語委實貧瘠。

他眉眼上挑斜飛,唇瓣似殷紅鮮血染就,既不嬌嬈,也不柔弱,而是那種極致傲慢又極度漠然的美麗,讓人不由自主想要低頭叩拜臣服。

原身輸的不冤,要換成是她,她肯定也喜歡這麽好看的小姐姐啊!

沈語遲心跳都快了幾拍,就見裴青臨長睫動了動,周身的氣勢一斂,面上的陰冷散盡,似乎又變成了那個任人欺淩的弱質女流。

旁邊幾個仆役眼看着到手的鴨子眼看着要飛了,不由得面露疑惑:“大娘子...不是您說要給這娼.婦一點教訓的嘛?您...這是怎麽了?”

沈語遲被這麽一問,終于回過神來。《亂凰》這本書她只看了和沈語遲相關的劇情,但即便如此也知道裴青臨不是個簡單的女先生,就這麽平白放人說不定适得其反。

她重重踹了一腳這為虎作伥的狗腿子,随口扯了個理由,冷哼了聲:“蠢貨!我仔細想了想,楚郎本就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若是知道她出事肯定更加憐惜,我豈能便宜了她!”這裏的楚郎就是原身那位心頭白月光了。

這理由找的沒啥水平,她一時也想不到更高明的了,忙叫來車後站着的兩個侍女:“先把她扶到馬車上,去尋個醫館給她瞧瞧。”

裴青臨心下微疑,不知她又想做什麽,面上卻不動聲色,由着兩個侍女把她扶上了馬車。

沈語遲滿腦子都是以後的慘死,她一邊琢磨着怎麽和這位增加好感,一邊緊跟着也跳上馬車。裴青臨看似緊張地靠在車圍子上,實則在細細審視着她。

沈語遲有些發愁地搓了搓手,在現代的家裏,她家幾輩人皆是軍人出身,她平時也是直來直往慣了,實在不知道怎麽跟人拉關系,她盯着裴青臨手腕處的一塊青紫,脫口說了句自以為很高明的話:“我瞧你傷的不輕,多,多喝點熱水?”

裴青臨:“...”

沈語遲見他不搭理自己,面上也有些讪讪,還得自己給自己圓場:“不過你看着身子骨挺結實,應該很扛揍,喝不喝也沒什麽。”

裴青臨:“...”

他毫無反應,沈語遲只得硬着頭皮繼續尬聊:“你衣裳被我的人扯破了,我着人給你換一件。”

裴青臨這回終于有了反應,他伸手攏了攏領口,垂下眼睫:“不敢勞大娘子費心。”聲音泠泠,也不似尋常女子嬌柔婉轉。

沈語遲剛想說一句別客氣,馬車忽然一震,倏的停了下來。

她微怔:“怎麽了?”駕車的車夫聲音透着幾分緊張:“大娘子,前面有人擋住了咱們的去路,好似是楚郎君的車架...”

沒想到原主的白月光這麽快就跑來英雄救美了,沈語遲下意識看一眼裴青臨,見他斂着眉眼靠在車圍子上,似乎對即将到來的修羅場毫無所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語遲還沒想好怎麽應付,馬車外就傳來一把飽含怒氣的男音:“沈語遲,你這蛇蠍心腸的毒婦,賤人!若是裴娘子出了什麽事,我必不會放過你!”

話才說完,馬車門就被粗暴地拉開了,外面站着位挺拔俊秀的郎君,先是打量了裴青臨幾眼,見他仿佛無事,才稍稍安下心來,又轉頭怒視着沈語遲,眼底滿是憤恨。

沈語遲皺了皺眉,直直地跟他對視:“是你啊。”

若說她對裴青臨還有點愧疚,對這位楚淇楚郎君就完全心安理得了,沈家和楚家本就是姻親,楚淇和沈語遲是表兄妹關系,後來兩家有意結成兒女親家,原身也因此把楚淇視為未來夫婿,一心念着自家表兄。

誰曾想楚淇偶然一次來到沈家,無意中瞧見了裴青臨,便被迷得神思不屬,開始了大張旗鼓地追求,原身從此恨裴青臨入骨,一心覺着他是勾引了自己的未婚夫。

往日沈語遲在楚淇跟前都是噓寒問暖,殷勤備至,今日這般冷淡,倒讓他有些不适應。

他微怔片刻才回過神來,厲聲呵斥:“沈語遲,瞧瞧你幹的好事!”

他呵斥完又轉向裴青臨:“裴娘子,跟我走吧,我護送你回去。”

沈語遲越發鄙夷此人。

這種有婚約在身還去勾搭別人的事兒能叫喜歡嗎?他這就是饞人家的身子!下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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