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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沈正德和裴青臨的關系真沒內宅女眷想的那麽複雜,當初裴青臨受傷被沈正德所救,他一開始确實是驚豔于美貌,存了收房的心思,但後來沈正德差事上出了岔子,多虧裴青臨出主意力挽狂瀾,他有裴青臨襄助,不但沒被問責,還受到聖上幾次下旨褒獎,從此對他越發信重。
沈正德沒查出來裴青臨的身份,只當他是哪個沒落貴族的後裔,見識才這般不凡。所以才請他做了先生,想讓他幫着好生調理一下後輩。
裴青臨往常跟他對答總會做出個思量模樣,再給出答案,這次卻直接:“不該。”
沈正德反倒猶豫:“先生這般篤定?”
裴青臨掃了掃他身後的下人,他會意,把衆人都打發出去,緊閉好門窗:“先生同我詳細說說。”
沈正德以為他會說楚家人品行如何,楚家整個出身如何,畢竟沈南念也是從這個角度入手勸的,不想裴青臨卻說了個截然不同的點:“公爺可還記得...逆王顧朔?”
沈正德輕輕倒抽了口氣,也跟着肅了神色:“自然記得。”
五年前可以說是國朝最混亂黑暗的一段日子,那段時間齊隋宗病危,當時齊隋宗的唯一太子,因為不受齊隋宗的待見,被打發到了邊疆,齊隋宗的親弟顧朔借此機會,率兵謀逆攻入京城,一舉逼死了齊隋宗,自己稱帝。而那個太子也從此沒了蹤影,至今生死不知。
不過這顧朔也是個沒能耐的,昏庸無道不亞于齊隋宗,在京城稱帝不到半年,政績沒多少,美人卻強收了不下百個,很快又被其他藩王發病讨伐,最後蜀王顧瑜一劍斬殺,蜀王也終于問鼎,成為如今的景仁帝。
裴青臨淡淡道:“顧朔麾下有一員大将劉越,為他稱帝立下汗馬功勞,當初楚淇一家曾想把長女許給劉越的第五子,只是劉越後面身死,此事才未能成行。”
沈正德神色一慌:“這,這麽說?楚家和那逆王還有勾連?這可是大罪過啊。”
裴青臨搖頭,安撫他:“那倒不至于,此事知道的人極少,況且親事又未結成,料也無妨。公爺心裏有數便是,以後還和楚家正常來往。只是這兒女親家是再做不得了,畢竟大人以後總得回京城,若真讓大娘子嫁給楚淇,恐皇上知道了後心下會有計較。”
沈正德松了口氣,此時已經決心斷了這樁婚事了,又連連感激裴青臨:“多虧了先生提點。”要說這沈正德別的好處沒有,心大倒是真的,像楚家曾和叛臣結親的事兒楚家捂的極嚴實,連本家楚姜那一房都不知道,裴青臨卻能了若指掌,他卻也半點不疑他的身份,委實奇人了。
裴青臨一招致命,卻只淡然一笑,又想到沈語遲,面上漸有幾分思量。
......
沈語遲跟沈南念談過話之後,就被婆子領去禁足了,三天之後才知道成功和楚家退親的消息,楚家自然不願,但如今一無婚書二無定帖,沈家要退親也就是說話的功夫,楚家不樂意也沒法子,她知道後高興的多吃了一大碗飯。她平日裏兇名在外,哪怕是受罰禁足,卻也沒人敢苛待她,只是長日悶着實在無聊。
她這個當事人不能出門,但退親之事卻在沈家引發了一場不小的動蕩,頭一個不願意的就是楚姜。她計劃不成,白氏的孩子沒掉不說,她卻被貓狠狠抓傷,如今沈語遲和楚家退親,她等于失了一塊轄制這兄妹倆的極大籌碼,心裏焉能不怒?
她細查之後,發現沈正德竟是和裴青臨商談之後,這才下定退親的決心,心裏當即把一腔怒火全記在裴青臨頭上,心裏把他恨了個死,也顧不得自己溫婉賢淑的人設了,鐵青着臉叫他過來問話。
裴青臨的心機遠非這些內宅女眷可比,說了一通下來,楚姜怒火更熾,鐵青着臉問了句:“我女兒的婚事,我這當家夫人做不得主,而女先生三言兩語就能挑唆着公爺改了主意,我竟不知,我和先生到底誰是這府裏的當家夫人了?”
這話一出就壞事了,後來這句話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一時間內宅風言風語不斷,等沈語遲解了禁足的時候,謠言卻全無止息,反有越傳越盛的趨勢。
沈語遲暫不知道此事,原身當初和楚淇情好的時候,兩人交換了不少信物書信,她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些東西拾掇出來,打算上完課交給沈南念,再通過沈南念把信物讨要回來。
她今日拎着書包才進教室,不見裴青臨上課,倒是幾個女孩三五成群湊作一堆聊着閑話,有個三房的庶女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道:“...我聽說,裴先生身份不清不楚的,好像她原本是大戶人家的姬妾,因為不檢點才被趕了出來...”
“還有還有,她狐媚手段了得,公爺也被她迷的神魂颠倒,明着讓她當府裏的先生,實則...”
退親這事能成,裴青臨幫了她大忙,沈語遲聽她們非議他,心下着實不快,冷哼了聲把書包重重放在桌上,一把把方才說話那人拽了起來:“你們亂嚼什麽舌根呢?!既然說的這麽開心,要不要跟我去父親面前好好說說啊?!”
庶女吓得渾身瑟瑟,不敢說話,“還敢嘴賤不?”庶女慌忙搖頭,她很有惡霸相地啐了下:“下回再敢亂掰扯先生的閑話就一巴掌抽死你!”
衆人似乎被她的威勢驚住,那個庶女眼珠子直直地看向她身後,沈幼薇想勸說,也停住了。
沈語遲也轉過頭去,就見裴青臨走了進來。
他神色如常,只是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時候,神色似是微動了一下。他是天生冷漠之人,既不會對別人費心,也無須被別人護着,想不到竟在沈語遲身上破了例,盡管她做的是無用功,但難得的...感覺還不壞。
就這麽波瀾不興地上完了課,裴青臨也沒呵斥那幾個出言不遜的,只是沈語遲禁足這十天落下不少功課,他單拎她出來補課。
沈語遲一張水嫩嫩的小臉瞬間皺成了苦瓜。哎呦,白幫裴青臨說話了,恩将仇報啊這是!
裴青臨假裝沒看見她的哭臉兒,一意指點着她功課,在她低頭寫字的時候,淡淡問了句:“方才為什麽護着我?”
沈語遲咬着筆杆子,調侃:“你長得俊啊,我這人就是見不得好看的人受委屈。”她又寬慰:“她們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些話聾子都能聽出來是假的,她們指定是嫉妒你聰明又貌美。”
裴青臨瞥了她一眼,沒有吭聲。
沈語遲又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貼在她耳邊神秘兮兮地笑:“不過我看你今年也有十九二十了吧,有姻緣了沒?就算沒成親,相好總該有一個吧!”她是真的好奇,就裴青臨這樣的人品才貌,到底啥樣的男人才能配得起她。
她的氣息帶着甜甜的奶香,說話的時候,一股甜香輕飄飄地拂着他的耳垂。
裴青臨看了眼牢牢搭在肩上的小胖手:“沒有。”
沈語遲不信:“不會吧?你可別騙我啊。”憑他這張臉,追求者應該都能填滿整個東海了啊。
“确實沒有。”裴青臨側過頭和她對視,神情悠然:“現下最合眼的,也就只有大娘子了。”
沈語遲聽到大美人看自己順眼,龍心大悅,笑眯眯的:“哈哈哈先生這話我差點就信了,要不是你是個女的。先生再誇我兩句呗?”
裴青臨收回目光:“傻人有傻福,大娘子必然福澤綿長。”
沈語遲:“...”
她正要擠兌回去,就見一個管事端了盤水淋淋紅豔豔的荔枝來:“公爺才得了從閩南送來的三斤荔枝,特地命奴送來給先生嘗個鮮。”放下荔枝就恭敬地退了。
沈語遲震驚地盯着這盤荔枝,荔枝在古代可是稀罕物,更何況是新鮮荔枝,要說這沈正德做事也夠缺根弦的,才得了荔枝就特特拿來一盤子奉給裴青臨,這不是讓他更遭人嫉恨嗎?難怪內宅流言蜚語不斷。
裴青臨對着這盤可能比金子還貴重的荔枝,也只是神色平平,只是瞧她看的久了,問了句:“大娘子想吃?”
沈語遲調笑:“你喂我?”還調戲人家一句。
她正待進一步調戲,唇上突然貼了個冰涼香甜的東西,他居然真的剝好了荔枝喂她。
沈語遲楞了一下,才張開嘴,他手指一送就把荔枝遞了進來,她不慎輕咬了他一下,舌尖在他的指尖打了個轉。她嘗着鮮甜甜的汁水,假假推拒:“哎呦,這是我爹給你吃的,你怎麽就給我了,這不好吧?”
他指尖一酥,仿佛有細小的電流蹿了上來,引得他長睫動了動。
他收回手,低頭看了眼沾了水漬的手指,用絹子拭去:“無妨,我不喜荔枝,大娘子盡管吃就是。”
沈語遲不客氣地又剝了個,好奇打聽:“那你喜歡什麽啊?”
裴青臨看着窗外橫亘的枝葉,被她一問,似乎陷入了悠遠的回憶,許久才開口,嗓音平淡:“我并沒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家父也不準我喜歡什麽。”說完這句,他就回了神,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輕輕皺眉。
大概是現在的氣氛太好,沈語遲說話也随意了許多:“你家的規矩真奇怪,你什麽出身啊?父母還在嗎?”
這話才說完,沈語遲心頭驀地一涼,擡眼去看裴青臨,他雖還噙着笑意,卻不再溫和,雙眸幽暗下來,就如同被侵入領地的猛獸,警惕而又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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