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你……你和……金主的妻子……被捉、捉、捉……”
張煜軒舌頭都打了結, 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捉奸在床。”柳澄好心提醒他。
“為……為什麽啊?”張煜軒感覺自己的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都受到了沖擊。
柳澄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說:“其實……我也不清楚為什麽事情會發生到這個地步……可能是因為那天氣氛太好, 然後就……情不自禁?”
為了緩解尴尬, 柳澄四處打量,一眼就看見了屏幕上大大的歌曲名字《他愛的人不是我》, 然後他說:“你們在唱這首歌啊, 心情不好嗎?”
“嗯。”張煜軒很快就被人轉移了話題, 他攬住邱言至的肩,有些失落地說,“我和我朋友全都失戀了。”
“不對。”張煜軒糾正道, “是我們都被喜歡的人拒絕了。”
張煜軒越想越悲傷, 給邱言至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酒,難過地說:“言言,我們幹杯。”
邱言至酒量太差勁,再加上今天已經喝了一些了, 本來是不敢再喝的,但看見張煜軒的表情,他嘆了一口氣, 還是決定舍命陪朋友。
邱言至和張煜軒碰了個杯, 然後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那個人很難追嗎?”柳澄有些好奇地問。
張煜軒垂下頭,一臉沮喪:“我喜歡了他好多年,但是我學長他一點都不喜歡我, 不是說很難追, 而是我根本就追不上他。”
“不可能吧。”柳澄打量了一眼張煜軒, “你身材和外貌也不錯,而且看剛剛的樣子,家庭背景也挺好,而且又專情,多好的條件啊,努努力怎麽說都不是毫無可能。”
“可是他已經結婚了。我以後不會再去打擾他了。”
柳澄忽然說:“他特別喜歡他的伴侶嗎,他伴侶也對他特別好嗎?你确定你喜歡的學長他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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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煜軒愣了一下,腦海中想起那天帶着學長去醫院的場景,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雖然學長前段時間和他丈夫吵過架……但說不定他們平常也很幸福呢?”
邱言至剛剛那一杯酒喝下去,腦子也有些懵了,聽到這裏,暈暈乎乎地插嘴說:“煜寶寶!上!你學長嫁的那個男人不能要!那個男人……那個男人背地裏還養着小情人!”
張煜軒震驚地睜圓了眼睛。
柳澄一聽到這裏就精神了,抓住張煜軒的手:“煜先生!我最了解那種結婚之後背地裏還養着小情人的男人了!出軌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和那種男人結婚,你學長這一輩子都不會幸福的!”
張煜軒焦急了起來:“那……那我怎麽辦啊……”
柳澄:“你要去拯救你的學長,把他從泥潭中拉出來!讓他離婚,讓他喜歡上你,讓他和你在一起!”
張煜軒:“我、我不行的,我不行……”
柳澄目光真摯:“我幫你。”
張煜軒呆呆地眨了眨眼:“……你幫我?”
柳澄點了點頭:“我幫你,我現在真的走投無路了,只要你能讓我留在你身邊,不讓那群人把我抓走,我就一定會幫你追到你的學長的!”
“你幫我,我就能追到我學長了嗎?”
“咳咳……雖然無意炫耀,但我釣男人的成功率高達95%。”
柳澄忽然想到了什麽,然後說,“對了,你想一下我金主的妻子,他的狀況應該和你學長差不多,你知道我從認識他到睡了他,花了多長時間嗎?”
“……多、多長時間啊?”
“三天。”
張煜軒目瞪口呆。
“所以,你要不要我幫你?”柳澄滿臉都是真誠。
張煜軒呆呆傻傻地點了點頭:“要……”
張煜軒忽然想到了什麽,然後說:“還有我朋友,我朋友……他也需要你幫忙,他的學弟也不理他……”
“言言!這個人好像很厲害……”張煜軒轉頭想喊邱言至,可身側已經沒有人了。
……言言什麽時候走的啊?
邱言至本來是想出門尋找洗手間的,但是他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越走越覺得這走廊複雜,直到走出包廂區,進入酒吧大廳了,他也沒找到洗手間在哪裏,反而覺得這裏燈紅酒綠,熙熙攘攘的,更是讓他頭疼。
他捂住腦袋,四下張望着想找個熟人,但一眼望去,全都是不認識的腦袋。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才在一個角落裏看見了熟悉的臉龐。
他眨了眨眼,直直地朝着那個地方走了過去。
“賀洲。”邱言至敲了敲面前的桌子,由于醉酒的緣故,他眼神都變得迷離了起來,“你也在這啊。”
邱言至轉頭看向賀洲的對面,在略加昏暗的燈光下,終于看出了那個人的臉,他皺了皺眉頭,語氣不太好地說:“你為什麽和孟齊康在這裏?”
孟齊康覺得賀洲很不對勁。
不,準确的來說,這兩個月以來,賀洲表現地很不對勁。
孟齊康原先在國外留學,賀洲在國內經管公司。
他知道賀洲是很忙的,但不管多忙,賀洲總是會給他發郵件。
有的時候兩天一封,有的時候三天一封。
也不會說什麽很重要的話,有的時候甚至只有一張圖一句話。
賀洲給他分享國內的藍天,分享喜歡的音樂,或者是分享今天讀的一本書。
孟齊康有時會回,有時不回。
但他們之間一直都保持着這樣不算頻繁卻令人舒适的聯絡關系。
可從兩個月前開始,賀洲就沒有再給他發過一封郵件。
孟齊康試探性地發了封郵件問:“這段時間是不是很忙?”
賀洲也始終沒有回複。
孟齊康是昨天從國外回來的。
他回來前給賀洲打了電話,賀洲聽見他的聲音竟然有些發愣,語氣也疏離了很多。
孟齊康原本打電話過來是想讓賀洲給他接機的,但聽見賀洲略顯冷淡的聲音,那句話怎麽也沒說出來了。
最後在挂電話的時候,孟齊康提出他回國之後兩人見一面,賀洲答應了。
地點在沈星玮的酒吧。
沈星玮是他們共同的朋友,酒吧氣氛也很熱烈,在這見面,很容易讓他們的關系重新熟絡起來——就像原來那樣。
孟齊康不是不知道賀洲是喜歡他的,甚至知道賀洲喜歡了他好多年。
但孟齊康一直覺得,他們之間維持那種朋友般的關系是最好的,他喜歡賀洲時不時發來的郵件,他喜歡賀洲克制的愛意,他喜歡賀洲偶爾打來的電話以及那聲沙啞的晚安。
但孟齊康不願意打破這樣的關系。
孟齊康不喜歡赤裸裸的戀愛和令人焦躁的婚姻,因為他覺得熱情終究會消散,相愛的人也終究會兩厭。
——況且他還不愛賀洲。
孟齊康也不知道自己和賀洲将會走向怎樣的結局。
或許他能遇到一個讓自己愛的奮不顧身的男人,愛到願意和他戀愛結婚長相厮守,或許賀洲依舊愛他,但會選擇一個不愛的人結婚,又或許,他的未來屬于賀洲。
孟齊康沒有預料到賀洲會有一天對他冷淡起來。
這讓他有些手足無措了。
他發現自己可以容忍賀洲屬于別人,但不能容忍賀洲不愛他。
但他又很快冷靜下來了。
他覺得賀洲沒有理由忽然不喜歡他了,也許只是因為自己表現地太冷淡,讓賀洲有些累了。
又或者說。
賀洲只是在欲擒故縱。
等孟齊康和賀洲見了面,才覺得事情和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賀洲從頭到尾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孟齊康拿出那張他們共同喜歡的鋼琴家的演唱會門票,邀請賀洲一起去看時,賀洲也只是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平靜地說,抱歉,那天我有重要的會議,空不出時間。
孟齊康有些尴尬地把門票又收了回去。
就在這時。
一個有些醉了的少年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說:“賀洲,你怎麽也在這兒。”
然後少年看向自己,皺着眉,語氣幾乎是帶着敵意:“你為什麽和孟齊康在這裏?”
賀洲愣了一下,然後說:“你再重複一遍。”
“我說,你為什麽和孟齊康在這裏啊?”
賀洲忽然彎了眉眼,喊他:“邱言至。”
邱言至:“嗯?”
賀洲伸手把他拉到身旁坐下,然後捏了一下邱言至的鼻子,笑着說:“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經徹底暴露了?”
“……暴露什麽?”邱言至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賀洲笑了笑:“沒什麽,你怎麽在這還醉成這樣了,和誰一起來的。”
“和張煜軒……”邱言至皺了皺眉,有些嫌棄的說,“張煜軒唱歌好難聽。”
賀洲:“嗯……那是因為張煜軒唱歌太難聽了,你才跑出來的嗎?”
邱言至搖了搖頭:“不是,張煜軒現在和別人在聊天,沒在唱歌了……我出來是因為……”
“因為我想去洗手間了……”邱言至表情忽然變得焦急了起來,四下張望道,“洗手間在哪裏啊,我找不到了……”
賀洲揉了揉他的頭發,笑着說:“我帶你去。”
賀洲拉着邱言至站起來後,忽然聽到了一個冷淡的男聲喊他。
“賀洲。”
賀洲轉過頭來,這才想起來孟齊康還在他對面坐着。
孟齊康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站起身子:“……我有些事情,先走了。”
賀洲想起他剛剛幾乎徹底忽視掉了對面的男人,抿了抿薄唇:“齊康哥,抱歉,我剛剛……”
孟齊康卻沒再看他一眼,直接轉頭離開了。
“賀洲,洗手間洗手間洗手間……”邱言至催命符般地在那裏喊,賀洲立刻就沒心思去想孟齊康的事情了,牽着邱言至的手就去給他找洗手間。
邱言至從洗手間出來之後更醉了,幾乎站都要站不直,賀洲幫他洗了洗手,然後直接把他打橫抱起,朝酒吧門外走去。
結果剛走兩步,就遇見了沈星玮。
沈星玮看見賀洲和賀洲懷裏抱着的邱言至,整個人都愣住了:“你不是和孟齊康一起來的嘛,這是……”
賀洲還沒來得開口,邱言至就又醉醺醺地朝着沈星玮打招呼:“哈喽啊,沈星玮,好久不見。”
沈星玮愣愣的招了招手:“好久不見……不過你是誰啊?”
賀洲笑了笑,然後對沈星緯說:“這是邱言至,他現在醉得不輕,我們先走了 ”
賀洲說完便擡腳準備往前走,沈星玮慌忙跟上他,忍不住地想要八卦:“你還沒跟我說這是什麽情況?這個邱言至是什麽來頭啊,我就沒見過他,他怎麽知道我名字?還有還有孟齊康去哪了?你們可是好不容易才見一次面啊……”
“不準提孟齊康。”邱言至嘟囔了一聲。
“好,不提他。”賀洲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毫無底線地哄着。
沈星玮在一旁看地目瞪口呆。
孟齊康呢?孟齊康呢?你喜歡了那麽多年的孟齊康呢?賀洲你清醒一點!你懷裏抱的到底是哪裏來的野男人?!
邱言至伸手抱住了賀洲的脖子,整個人都乖乖的,在快要離開酒吧的時候,邱言至又忽然嚷道:“賀洲賀洲我想要那個……”
賀洲擡頭看了一眼,是牆上挂的裝飾品,一個小老虎頭上戴着的小王冠。
賀洲抱着邱言至,騰不出手,就轉頭對沈星玮說:“那個小王冠,幫我取一下。”
沈星玮撇了撇嘴,把那個小王冠從牆上取了下來,塞給了邱言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星玮把小王冠從小老虎頭上拿下來的那一刻,産生了很強烈的即視感,就好像這件事情他曾經做過一樣 。
沈星玮搖了搖頭,把這個奇怪的想法甩掉了。
張煜軒本來以為邱言至先回去了,但是等他回了公寓,敲了半天門,也沒聽到任何回應。張煜軒和柳澄又跑到邱言至的宿舍,可宿舍只有一個葉明煦。
張煜軒着急地問道:“邱言至回來了嗎?”
葉明煦愣了一下說:“學長不是搬出去住了嗎?好多天都沒有回來過了。”
張煜軒:“我們去酒吧,但一眨眼的時間,邱言至就找不到了,而且他手機可能設置的是靜音,一直沒人接,我們現在聯系不上人,也找不到人……邱言至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葉明煦臉色白了一下,強作鎮定地說:“學長不會有事的,不要擔心……雖然那裏是酒吧,但學長是男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柳澄好心提醒道:“邱言至消失的那個酒吧是GAY吧。”
葉明煦臉上頓時沒了血色。
三人立刻慌慌張張地又跑到那個GAY吧裏找人。
結果剛走到酒吧門口,柳澄就興奮地叫了起來:“接了接了!邱言至終于接電話了!”
葉明煦一時心急,慌忙把手機搶過來:“學長!學長你在哪?”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然後傳來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他已經睡了。”
葉明煦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緊接着電話裏又傳來邱言至含含糊糊的聲音:“賀洲,誰啊……”
“沒事兒,繼續睡吧。”
下一秒,手機就被那頭的人挂斷了。
張煜軒神色焦急:“葉明煦,怎麽樣?電話裏說的什麽?”
葉明煦面無表情地把手機還給柳澄,對張煜軒說:“他很安全。”
張煜軒:“那他是在哪兒呀?怎麽不回來?”
葉明煦:“在賀洲的床上。”
說完葉明煦就轉身離開了,他走了兩步,又轉過頭:
“以後關于邱言至的事情,不要再來找我了。”
等葉明煦都走了好遠了,張煜軒才眨了眨眼睛,愣愣地說:“賀洲是誰?”
柳澄聳了聳肩:“我怎麽知道。”
張煜軒拿出手機:“不行,我得給言言打個電話,他學弟好像誤會了什麽……”
柳澄拿過張煜軒的手機,嘆了口氣:“得了 ,你別瞎摻和了。”
“可是再這樣下去,言言就永遠追不到他的學弟了。”
“張煜軒,你在唱那首他愛的人不是我的時候,邱言至在幹什麽?”
“……吃、吃東西?”
“不,我在桌底下看見他在笑。”
“然後呢,這說明什麽?”
“說明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的,人和人之間的事件也是不一樣的……比如說有的人,被喜歡的人拒絕之後就撕心裂肺歇斯底裏,感覺全世界都崩塌了,而有的人,他已經找到了下一家。”
張煜軒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為了讓邱言至睡得更舒服些,賀洲便想給他換上睡衣。
脫衣服的時候,賀洲注意到了邱言至手裏拿着的小王冠。
賀洲笑了笑,伸手想把他的小王冠先拿走,哪知他的手剛碰到小王冠,邱言至就醒了過來。
“你做什麽……”邱言至嘟囔道。
“要睡覺了,把小王冠先給我,我給你收起來。”
“……你要收在哪裏?”
“我給它放在床頭好不好?”
邱言至搖了搖頭,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來,然後走到衣帽間,把小王冠藏到了一個衣櫃裏。
“你在做什麽?”賀洲問。
邱言至擡頭看着賀洲,傻乎乎地笑着說:“我喜歡的小王冠……要放到衣櫃裏……”
“為什麽要這麽做?”
邱言至卻沒有再回答他,揉了揉眼睛,又要回床上去睡覺。
他走到床邊的時候又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目光停留在床頭的那一對情侶杯上。
這是賀洲前段時間買回來的,不光如此,他還買來了原來那兩套幼稚的睡衣和嫩綠色的窗簾。
賀洲看着邱言至盯着情侶杯在看,于是便問他說:“喜歡嗎?”
邱言至點了點頭,小聲說:“喜歡。”
他又走過去把那兩個情侶杯拿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了衣帽間,把情侶杯又放到了衣櫃裏。
賀洲似乎明白了點什麽。
他出去拿來了兩罐糖,遞到邱言至面前:“喜歡哪個?”
邱言至毫不猶豫地選了左邊的那罐水果糖。
然後把他水果糖抱在懷裏。
又轉過身,放到了衣櫃裏。
賀洲彎着眼睛笑了起來,然後又從衣櫃裏拿出了那兩套幼稚的情侶睡衣:“這個也喜歡嗎?是不是也要藏起來?”
邱言至眨眨眼睛看着賀洲。
然後他牽着賀洲的手,拉着他走到衣櫃面前,把賀洲藏了進去。
賀洲整個人都愣住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擡頭看向邱言至,目光變得幽深。
“邱言至。”
賀洲啞着聲音喊他。
邱言至擡頭看着他,目光有些懵懂:“怎麽了。”
賀洲一把将他拉到了懷裏,然後吻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親吻讓邱言至瞬間睜大了眼睛,但他也沒有反抗,眼睛眨了眨之後,又閉上了,甚至乖順地伸出手,勾上了賀洲的脖頸。
賀洲環着他腰的手臂愈加縮緊了,力度大地幾乎要将他嵌在身體裏。他的親吻也更加熱烈了起來,舌尖有些粗暴地抵開了邱言至的牙關,霸道地,強制地,一寸一寸地入侵攻占。
強勢的親吻幾乎要掠走邱言至口腔裏所有的空氣,讓他幾欲缺氧,但男人并沒有因此而放過他,反而将他抱起,把戰場轉到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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