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挑起顏安寧的下颌。
“喲,顏編導,你這張俏臉,是被誰打了?”
“林雅熙小姐,如果你已經準備好,可以就位準備錄制了。”
“我問你臉是被誰打的!”林雅熙移開自己的手指,饒有興趣地看着那巴掌印,“說來我聽聽,我好考慮一下該如何獎賞她。”
“靳爺已經賞過了。”顏安寧笑容肆意。
“孟組長!我沒有接到林雅熙!機場沒人,我等了很久都沒看到……她……”
就在這時,陸雨嘉一身時尚品牌,突然從演播廳外沖了進來。
她一邊咋咋呼呼地大喊着,一邊擡起頭來猛然看到眼前的場景,于是話語漸漸開始變得頓卡,聲音也微弱了下去。
最後一個字,幾乎是她僵硬地擠出來的。
那人,可不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呢。
“這……”陸雨嘉愣住了,“林雅熙小姐……”
“林雅熙小姐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不是機場?”孟依娜的話語間充滿了挑釁和諷刺,“雨嘉,這你可得好好問問顏美人了。”
“顏美人?”陸雨嘉皺眉。
安城衛視只有一個人姓顏,但顏美人這樣的稱呼又從何說起?
陸雨嘉将視線投給了顏安寧——與她一起在安城電視臺附近租了一間小公寓的室友顏安寧。
“哦,是這樣。”林雅熙看出幾人之間的關系似乎有些複雜,于是揚了揚眉,“是我跟靳爺說,今天安排顏安寧來機場接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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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才是負責嘉賓接待的人,她……”
“因為我跟靳爺說的是,讓你們節目組裏最美的人來接我。”林雅熙打斷了陸雨嘉的話,在她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010.你怎麽會在這裏?
陸雨嘉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道雷劈了,任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沒接到嘉賓并不因為其他,而是由于自己的顏值低人一等。
多麽可笑的理由?可笑到吐槽給別人聽,別人都未必會信。
“就她?節目組裏最美的人?”陸雨嘉輕嗤一聲。
她打量着顏安寧,滿眼皆是瞧不起的神色。
不顯精神的麻布色将整個人都襯托得有些憔悴,牛仔褲下是一雙極為淑女的單鞋,可謂是不入眼的違和混搭,與時尚相距萬裏,也難以體現出一個人的氣質。
再說那臉,臉蛋傾國傾城她是認的,平日裏單看五官也的确是俏得很,于美豔精致間有些許靈動與清雅。只是擁有這張臉的人從來不懂得打扮自己,再加之粗俗的着裝,致使她完全沒有将自己的驚豔展示得徹底。
倒是難得,她今天的發型不算亂,周身的氣場也有些與平時不太一樣,使其顯露了些許性情和風骨,只不過……卻又因那巴掌印而削弱許多。
“以為有一張臉就美得很了?穿搭呢?氣質呢?統統不算顏值的一部分了嗎?”陸雨嘉眼眶有些泛紅,“安寧,就你腳上這雙鞋,還是我幫你挑的呢!”
“我……”不喜歡腳上這雙鞋啊。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麽在乎嘉賓接待這份工作,你怎麽能說替我去就去了?”
“我……”也沒想去啊。
“安寧,你搬出去住吧,我再也不想和一個廢柴做室友了。”說完,知道這裏沒有其他工作用得上她,陸雨嘉便轉身離開了演播廳。
陸雨嘉一次一次地打斷她的話,還以為她想辯解什麽。
然而,顏安寧只覺得一陣陣發懵。
等等……剛剛發生了什麽?她為什麽完全不明白陸雨嘉情緒如此激動的點在哪裏?只是因為她搶了一個工作這麽簡單的話,也有點太幼稚了吧?
她極力地回想這具身體中的記憶,想要尋找一些關于陸雨嘉的事情,但是劇痛突然襲來,她臉色泛白,冷汗涔涔,眼前倏然一黑,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昏迷期間,大量的記憶竄入她的腦海之中,脹得她頭痛欲裂,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将所有的事情都徹底接受。接踵而來的夢魇侵蝕了她的睡夢,顏安寧想要掙紮着醒過來,卻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睛,只能被迫承受着所有的記憶全部複原。
前世今生,積壓了太久的陰郁和雙重痛苦,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景西,你先回家吧,我和妹妹有些事情要聊。”阮溪月側頭看着與自己牽手的男人,她面無表情,讓人捉摸不透她內心深處的想法。
于景西離開了安阮別墅,臨走前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束目光,疏離、嘲諷、失望、同情……狠狠地刺痛了她的眼睛,撕裂了她的心。
“阮清安,你知道你為什麽如此醜陋不堪嗎?”阮溪月扶着樓梯扶手,緩步邁着臺階向下,一步一步地逼近她,“是我在你的化妝品裏藏了從鮮花裏提取出來的精華液,讓你全身過敏,惡心得讓人作嘔;也是我在你的日常三餐裏加入了激素,讓你胖到撐破衣服當衆出醜!”
“還有,”阮溪月難得露出了一抹笑容,笑得疏離,“你的親生父母,我的養父養母……也是我派人撞死的。”
“阮溪月,你喪心病狂!”她雙眸猩紅。
那一瞬,她似乎感覺自己從身體到靈魂都被眼前的女人給擊碎了,碎裂到讓她幾近喪失理智,不惜付出任何代價都想要讓眼前的女人血債血償。
她撲了上去,抓住阮溪月的頭發,用盡渾身解數撕扯着,兩人在地板上扭打成一團。
“阮清安,你去死吧。”
阮溪月眉眼之間盡是嗜血、冷漠與解恨,多重複雜的情感摻在她的眉眼之間,她倏然将那把匕首拿了出來,狠狠地捅入了她的身體。
刀刃全部沒入,鮮血四溢,血腥的氣息充斥在整個安阮別墅裏,揮之不去……
“別……不要!”
顏安寧倏然坐了起來。
她緊閉着雙眸,大口地喘着粗氣,雙手緊緊揪住兩側的床單和被褥。
蹙起的羽玉眉間密布着冷汗,正順着紋路緩緩地向秀挺的小鼻流去,頭發甚至都被浸潤得有些微濕,有幾縷黑絲貼在她的臉頰上,有些許頹然的魅惑感。
“你在做噩夢。”一雙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顏安寧仿佛觸電似的将手掙脫了出來,往旁邊縮了一下,生怕觸碰自己的人同樣會給自己捅上一刀,她立即睜開了雙眸,滿眼的警惕。
“你怕我?”靳涼薄落空的手順勢攥成了一個拳頭。
“沒有。”顏安寧搖頭,“你說了,我是在做噩夢。”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靳涼薄沒說話,只是拿出手機來,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送了出去。
于是,顏安寧下意識地拽過被子,将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白色的被褥覆蓋在她的身前,遠看像是雪人一般。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率先打破可怕的寂靜。
011.靳涼薄,你丫的撩我?
“剛來,路過。”
“嘀——”
靳涼薄話音落下的同時,門外響起房卡感應的聲音,荀陽随即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個盤子,盤子上是各式各樣的早餐,顯然不是一人份的。
他将盤子放在豪華單人間中小客廳的桌子上,然後把早餐擺開來,還搬了兩把椅子。
“首席,請用早餐。”
靳涼薄剛才那句話,可是四字全然落在了荀陽的耳朵裏。
顏小姐昏睡了一晚上,什麽都不知道也就罷了,荀陽卻是再清楚不過,首席根本就是守了她一整夜,尚未合眼,還說什麽……剛來?路過?
荀陽不由腹诽,首席撩妹的時候,真是編起謊話來一點也不臉紅心跳。
“出去。”靳涼薄淡漠地瞥了依然杵在原地的荀陽一眼。
“祝首席和顏小姐用餐愉快。”荀陽很快便溜出了房間,一秒鐘的電燈泡也不願多當。
“他說什麽?”顏安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你見誰路過的時候,還吩咐一下特助準備好早餐,陪自己一起路過的?
“沒什麽。”靳涼薄率先落座,“過來陪我吃早餐。”
“我日哦。”這要是還看不出來首席大人的意思的話,顏安寧可能真的是個傻子了。
她抱着被子從床上跳了起來,光着腳丫站在柔軟的床上,使床陷下去了好大一塊。
“靳涼薄,你丫的撩我?”她寧願相信這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剛剛拿起刀叉的手一僵,靳涼薄斂了一下眸光,右手下落将刀子放回原處,轉而端起咖啡,小抿了一口,“錯覺。”
撩她?這樣就算在撩她麽?那麽……似乎有些容易。
“我不想跟你一起吃早餐!”顏安寧幾近炸毛,如果不是因為她雙手都在扯着被子,她可能會把自己的頭發給抓成一團亂麻。
靳涼薄擡眸看了顏安寧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此刻的模樣——晚上,他差人來給顏安寧換過睡衣,現在她又抱着被子遮遮掩掩。
“我知道了。”他突然起身,背過身去,“你先換衣服。”
“……”顏安寧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撩開一點被子,她這才發現身上穿着她從來沒見過的睡衣,“我什麽時候換的睡衣?”
她的心“咯噔”一下,不住地向下沉,沉到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種未知令她十分恐懼,不禁又讓她想起自己在Crazy酒吧宿醉醒來之後,察覺自己不着寸縷,渾身酸痛。那夜之後,尤其是兩腿間的疼痛,讓她幾乎想要當場了結性命。
“不知道。”靳涼薄看不到她的神情,阖了阖眸子,閉着眼睛說瞎話,“我剛來。”
“我要去查監控。”
這是顏安寧的第一反應。
前世,她就不知道跟自己合歡了一夜的男人究竟是誰,這次若是再發生了類似的事情,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繼續這樣不清不白下去。
扔掉被子,顏安寧跳下了床,不顧那一瞬着地的疼痛,她便沖向房門,只是很快就被人攔住了。
“你在怕什麽?”靳涼薄的身上散發着一股沁涼的薄荷清香,他雙手滑入到口袋中,“即便是我換的,需要提醒你麽?昨晚,你比現在性感得多。”
顏安寧大腦瞬間當機,睜大一雙杏眸看着他,連睡衣的吊帶半滑下來都沒有意識到。
“這樣跑出去,你還想讓多少人看到你的身材?”
他将手從口袋中抽了出來,冰涼的指腹與她白皙的香肩接觸着,手指忽然一彎,勾住吊帶向上一提。
“你能看,別人就不能麽?”
顏安寧倏然嘲諷地笑了一聲,似乎對自己這樣被人攪和得亂七八糟的生活有些自暴自棄。
她撥開他,徑直走了回去,彎腰在行李箱裏挑着要換的衣服。
“換這件。”靳涼薄彎腰從行李箱中拎出一條勉強能看的長裙,遞了過去。
明明有大衣櫃,卻要将衣服堆在行李箱裏的千金小姐,她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個。
擡頭看了一眼,顏安寧又将頭低了下去,“我不穿裙子。”
在行李箱裏又翻找了許久,她始終沒發現有什麽其他能夠入眼的衣服,原主的品味糟爛至極,讓她迫切地想要将自己的衣櫃徹底大換血。
“換完過來陪我吃早餐。”靳涼薄将長裙扔到了她的頭上。
眼前倏然一黑,視線徹底被蓋住了,顏安寧伸手将長裙從頭上扯了下來,格外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拎着看了幾眼,然後走進浴室。
明明就是她自己的豪華單人間,卻偏偏要進浴室才能換衣服,簡直沒人性,沒天理。
“咚咚咚——”
顏安寧敲了幾下浴室的磨砂玻璃,發出清脆的幾聲響動,“喂,你背過身去。”
看見靳涼薄果然乖巧地不去看她之後,她迅速沖了一個澡,洗幹淨身上有些黏膩的汗水,然後越過浴袍這樣的步驟,直接換好長裙走了出來。
“我不叫喂。”靳涼薄轉回身來,墨眸深邃,“你可以叫我涼薄。”
012.顏安寧,我是瘋了心
“這位先生,我跟你很熟嗎?”顏安寧翻了一個白眼。
“不熟。”靳涼薄喉頭微動,瞳仁中泛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精光,“不過以後可以很熟。”
“可是我已經有未婚夫了!”顏安寧出招,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锏。
靳涼薄沉默了,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蓋住了大半神情,更讓人讀不懂他的心思。
她在心中暗自竊喜了幾秒,本以為他會就此撒手,但還沒興奮多久,男人就忽然輕啓薄唇,竟勾出一抹極淡的笑。
“我知道。”
“……”
什麽叫他知道?
他知道的那個所謂的未婚夫是誰?總不會是于景西吧?
“我很驚訝,”靳涼薄長身玉立,“你還知道自己有未婚夫。”
她是誰?她從哪兒來?她要去哪兒?眼前的人在說什麽?
原主的記憶裏,她已經單身23年,也根本不存在未婚夫這種東西。
顏安寧只覺得他似乎被眼前的男人纏住了,而且這個人的身份,使她有些難以脫身。
她眸光微閃,纖細的手指抵在櫻唇上,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孟依娜和肖雪都稱他一聲首席,他又似乎在安城衛視有相當大的話語權。
而安城電視臺,在四年前就被人以殺伐果決的手段從政府手裏整個奪走,歸入一家幾乎可以翻天覆地的集團旗下。
由此,并不難猜,這個人應該就是近些年來在國內外呼風喚雨的傳奇存在,一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被所有人仰望着的高端玩家——旻天億萬集團首席,靳涼薄。
可……這種男人,怎麽會對自己感興趣?
顏安寧蓮步輕移,緩緩地向他靠近,她目光下移着,落在裆部,“你……該不會不行吧?”
她的身材就算不至于人神共憤,但令一個男人為之神魂颠倒還算輕易。
靳涼薄将她徹底看光一次,幫她提睡衣吊帶一次,竟絲毫反應都沒有?
“不是不行的話,那就是有什麽特殊癖好了。”顏安寧擡起胳膊,将手肘搭在靳涼薄的肩上,“兄弟,說出來,勇敢一點。”
她側過頭來,微微揚起下颌,目光順勢向上望着男人,秋瞳剪水。
因為身高差距的緣故,做這種姿勢的時候,她還顯出些許困難來,踮了踮腳尖才算是勉強夠着男人的肩膀,不過這絲毫影響不了她的耍酷。
“你認為我不行?”靳涼薄周身散發着森冷地怒意,與嬌俏的小女人對視間,他竟然産生了一股想要把她丢到床上,為自己驗明正身的沖動。
“不然呢?”顏安寧将手臂收了回來,放下腳跟,“難道你想告訴我,你被我的美貌蠱惑了,對我一見鐘情?”
“顏安寧。”
靳涼薄低喝一聲,倏然向她所在的方向大跨一步,将她逼至牆邊。
雖然他沒有伸手抵牆做出壁咚的姿勢,只是低頭看着她,那逼人寒氣也足以壓迫着眼前的女人,讓她鬼使神差地沒有及時将他推開。
她本以為靳涼薄要對自己做些什麽,或者說點含有威脅意味的話,卻只見他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目光灼灼。
“顏安寧,我是瘋了心。”
顏安寧倏然怔住了,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砰——”
她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其中的意思,靳涼薄便已經摔門離開了房間,只留下那幾乎沒有被人動過的早餐還有些餘溫。
桌子兩端的其中一把椅子是被拉開的,證明靳涼薄的确曾經來過。
“備車。”走廊上,靳涼薄立即給荀陽打了電話。
“哈?”荀陽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以為出現了幻覺,“去哪?您今天不陪顏小姐了?”
“樓下停着!哪兒也不去!”他挂掉電話。
荀陽雖然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開着那輛黑色邁巴赫疾馳來了華胥皇宮酒店門口。
靳涼薄上車,坐在副駕駛中一言不發,卻莫名顯得有些不那麽冷靜。
大抵猜到首席興許跟顏小姐之間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荀陽将車開到了一個隐蔽的地方,特意将副駕駛那邊的車窗面對酒店大門。
“首……席。”車內的氣氛太過于陰冷,荀陽忍不住了,試探地問了一句,“如果顏小姐實在不合适的話,您何必勉強自己?”
“不合适?”
不,她很合适,是他鬼使神差地瘋了心。
瘋了心地聽從靳家的安排,特意尋了個理由來這裏見她一面。
瘋了心地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未婚妻,徹夜不眠地守她一夜。
她說他撩她,他卻從未對任何人動過情,不懂何謂撩人,殊不知自己早在六年前,就因跟阮清安的一次邂逅,而不分前後今生地不知不覺陷入其中。
“靳家那邊不是已經做出退讓了嗎?您可以選擇給顏小姐另外擇夫,而您……”
“閉嘴。”靳涼薄的語氣冷如冰窖,“整個安城,只有我配得上她。”
“……”荀陽決定了,以後在首席和顏小姐之間的事情上,他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013.阮清安是他的毒
華胥皇宮酒店的那間豪華單人間中,此刻的顏安寧比荀陽還要摸不着頭腦。
不過,她向來心大,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幹脆不要去想,更何況靳涼薄與她無關。
她走到餐桌前,拉開另外一把椅子,愉快地用起這份豐盛的免費早餐來,仿佛剛才的一切壓根沒有發生過似的。
難得有時間,也落得一個清淨,讓她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好好沉澱一番。
顏安寧憑借原主的記憶,剛一解鎖手機,屏幕上端便立即彈出一條爆點新聞,出于對事情本身的關注,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進去。
“據悉,安阮影視前任總裁及總裁夫人的養女阮溪月,已經對外宣布戀情,對方疑似為正牌千金阮清安小姐的未婚夫——星熠企業的唯一繼承人于景西。現在,緋聞焦點的二人正在星熠企業旗下新開業的大型商場一同購物,對于其中錯綜複雜的三角戀關系,我們将立即前往進行後續的跟……”
主持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顏安寧便關了手機屏幕。
緊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發顫,彎起蔥白的手指因太過于用力而有些泛紅,她抿唇不語,杏眸中卻泛着幽芒,恨意與惱意交織相合,她遽然起身。
她就是這樣……在娛樂新聞裏被戴上綠帽子的?
“砰——”
門再一次被重重地摔上。
顏安寧邁着修長筆直的一雙玉腿,惱怒之餘,似乎連走路都帶着一陣風。
看到熟悉的身影晃動在酒店門口,靳涼薄眸光驟縮,在察覺到女人将自己的全部情緒都擺在了嬌俏的臉蛋上時,他将眉峰向中間攏了攏。
“首席,需要我去請顏小姐上車嗎?”
“不用。”
靳涼薄的視線始終随着她削薄的身影移動,見她上了一輛出租,他才收回目光,沉聲道,“跟上去。”
一腳油門踩下,進口的限量版邁巴赫在普通出租車身後緊追不舍,馬路上,金屬黑色與橙黃色兩道車影形成極為明顯的反差,引人矚目。
“師傅,麻煩去星熠商廈。”
顏安寧的心思在別處,并未注意到自己被人跟蹤。
到達目的地後,她交付現金下了車,轉眼便見到一群呼嘯而來的媒體記者,将商廈的大門裏三層外三層地給包圍住了。
“阮溪月小姐,聽說你跟景西少爺在一起了,是真的嗎?”
“景西少爺,請問你曾經愛過阮清安小姐嗎?”
“請問你們怎麽解釋這段三角戀?是景西少爺選擇的劈腿嗎?”
“請問阮清安小姐現在在哪裏?為什麽她不對這件事情作出回應?”
聽到媒體記者們連炮似的提問,顏安寧眸中泛寒,她款步走了過去,站在人群的外圍,靜聽着裏面的回應。
她倒是想知道,親愛的養姐要如何解釋——親手弑父母,血刃妹妹,又第三者插足。
“抱歉各位,我今天是陪溪月來逛街的,并不打算接受媒體采訪。過段時間,我們會召開新聞發布會對這件事情做出回應,除此之外,希望大家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于景西微微一笑,溫潤儒雅而又不失禮節的聲音傳了出來。
顏安寧眸中的寒意更甚,連帶周身的氣息都冷然了幾分。
那清冷讓人感到些許驚顫,絕對不敢相信這是曾經樂觀活潑、沒心沒肺的阮清安。
“請問景西少爺,阮清安小姐是否會出席新聞發布會呢?”
于景西正準備撥開媒體,摟着阮溪月的腰從人群中離開,卻有一個記者突然發問。
他身形一頓,連帶放在身側女人腰間的手臂也驀地一僵。
阮清安是他的毒藥,一生都解不了的毒,哪怕心思移轉,也依然無藥可救。
“安……”
“清安身體不适,這段時間不會露面。”阮溪月打斷了于景西的話,神色清淡。
如若不是因為知道阮溪月本就是這個性子,媒體記者還會以為阮家姐妹不和。
于景西詫異,驚愕地扭頭看向阮溪月——分明昨晚還見過面,今天怎突然身體不适。
“月姨,媽咪身體哪裏不舒服了?”
倏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在阮溪月的身側響起,男孩扯着她的衣角,擡起一雙水漾大眼,對媽咪已經去世的事情毫不知情。
聞聲,顏安寧的呼吸一滞,心髒猛然抽痛起來——她的玖兒!
強行忍住想要沖進去帶走玖兒的沖動,她深呼吸了幾口,雙手緊緊地攥起拳頭。
“以後姨姨照顧你。”分毫沒有哄孩子的口氣,阮溪月似是在通知身側的孩童。
男孩委屈地癟了癟嘴,顯然是有些不太情願地低下了頭,幾乎無人注意到他眼底劃過了一抹疑慮的光芒。
“溪月,安安她……”于景西的呼吸急促了許多。
“景西,通知一下星熠商廈的保安吧。”阮溪月再次打斷了于景西的話,臉色已經有些不太好看了,顯然不想在公衆場合讨論這個話題。
于景西側眸看了她幾眼,想問出口的話終究還是沒說出來,于是打電話通知了保安,很快便讓媒體記者離開了這裏,并疏散了一下周邊的圍觀群衆。
顏安寧也在被疏散之列,但她還沒有離開。
“這位小姐,請您離開這裏。”
014.你多管閑事了
“我不走。”顏安寧咬着下唇。
保安本想和和氣氣地将人請走,見她似乎并不打算配合自己的工作,便幹脆動了武力,扣住她的肩膀,想要強行帶離。
“你放開我!”顏安寧雙眸猩紅,目光落在男孩的身上,遲遲沒有移開。
男孩注意到了廣場上的動靜,他擡起一雙清澈無比的大眼睛,總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有些莫名的熟悉。
兩人目光對視間,男孩不自覺地向顏安寧靠攏了過去,卻被阮溪月牽住了手。
“玖兒,我們走。”阮溪月用力捏了一下男孩的手,似是警告。
“月姨,她……”
“你認識這個姐姐嗎?”于景西蹲下來,輕輕攬住玖兒的雙腿,語氣柔和。
玖兒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不認識。”
于景西順勢将玖兒抱了起來,轉身便想要将他和阮溪月帶進星熠商廈。
顏安寧見狀,倏然擡起長腿向後狠狠地一踹,正中保安的某處,使他吃痛地将她放開,然後不甘地向三人離開的方向沖了過去。
“你……臭婊子!給我站住!”
本以為那女人會撒腿就跑去找麻煩,卻沒想到,她聞聲後,果然站住腳步。
站住?
她的确應該站住。
她現在只是顏安寧,并不是阮清安。
有什麽資格去找于景西和阮溪月算賬?
又有什麽資格帶走玖兒?
“景西叔叔,我想媽咪了。”玖兒拍打着于景西的背,糯糯的聲音響了起來,于稚嫩的撒嬌中還有幾分小大人的沉穩模樣。
“玖兒……”
顏安寧神情有些恍惚,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一陣陣地抽痛。
她遠遠看着自己的親生兒子被兩個仇人抱走,現在卻沒有任何資格将人奪回,心裏有股說不出的酸澀與痛楚,恨不得現在就說出全部的真相。
可……即便這樣,又有誰會相信她的重生呢?
“媽咪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阮溪月背挺得筆直,如同從不染俗的高傲天鵝,“從今天起,只有姨姨可以照顧你。”
媽咪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
為什麽呢?
玖兒的眸光黯淡了幾分,不由地回頭看了一眼依然站在原地的顏安寧,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着母愛,就像是媽咪以前看着他時一樣。
“溪月,你究竟是什麽意思?安安到底怎麽了?”不僅是玖兒,就連于景西的心都微微一顫,油然而生一種不祥的預感,再度驚愕。
玖兒從于景西的懷抱中溜了下來,邁開小短腿兒,往後退了幾步,白瓷般的小臉上有着不該屬于這個年紀的成熟與認真,人小鬼大,口無遮攔。
“可是,媽咪說,月姨是壞人。”
“而且,景西叔叔也不想娶媽咪。”
“所以,我不想要跟你們走。”
阮溪月的心底竄起一股火苗,她倏然轉身,倨傲冷漠。
“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想要跟你們走。”玖兒仰起小臉,優雅清貴。
“玖兒,你不過只是你媽的一個私生子罷了!你以為,我願意養你?”阮溪月冷傲地平視前方,并沒有正眼瞧他。
“月姨不願意。”玖兒口吻篤定,“月姨不過是怕媒體罵自己惡毒罷了。”
“你……”
阮溪月繞到玖兒身後,彎腰抓住他的手臂,擡手正準備打他屁股時,卻猝不及防地被人扣住了手腕,力度之大讓她一陣吃痛。
冷然擡眸看向制止自己行為的女人,她極為不悅,眼底也蒙上了一層寒冰,頗有生人勿近之态。
“這位小姐,請你放開我。”
“他只是個孩子。”
“我教育自己家的孩子,跟你有什麽關系?”
顏安寧的手不僅沒有松了力道,還不自覺地越捏越緊,毫無意識間已經阻塞了阮溪月手腕上血液的通暢流動,使青筋鼓了起來。
她眼睑微垂,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既然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又跟你有什麽關系?”
“這位小姐,請問您哪位?”阮溪月冷着一張臉,“我至少是他親生母親的姐姐。”
“我……”顏安寧驀地擡眸,眼眶泛紅,卻是無法解釋自己的身份。
冷嗤一聲,只以為她是一個多管閑事的路人,阮溪月甩手,趁顏安寧恍惚之際将她甩開,爾後活動了一下自己被捏得生疼的手腕。
顏安寧走了神,一個踉跄,連連向後退了兩步才重新站穩。
“小姐,你多管閑事了。”于景西心疼地握住阮溪月的手,察看她手腕上殷紅的痕跡。
她的眸光閃爍了幾下,有些空洞,眼眶更紅,“是我多管閑事了。”
竟沒想到,她的未婚夫,終有一日會在自己的眼前關心另外一個女人。
而她站在他的面前,他連認都認不出來,只剩下一句——你多管閑事了。
“景西,我們走。”阮溪月抓住玖兒的手腕,生硬地想要将他拖走,絲毫沒有憐愛之意。
看着玖兒被阮溪月扯得生疼,不情願地跟在她的身後越走越遠,好不容易将情緒壓制下來的顏安寧,突然爆發了。
“你不能這樣對他!”她發瘋了似的沖上去,将玖兒緊緊地抱在懷裏。
015.氣絕身亡就準備棺材
玖兒就是她摯愛的珍寶,她曾經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如今淪落至此寄人籬下,全怪自己的親生媽咪錯信奸人。
顏安寧蹲着身子,雙臂攬在他的背上,讓玖兒的小腦袋枕着自己的肩頭。
“你不能這樣對他……”顏安寧閉着眼睛,忍着沒有讓眼淚簌簌地落下。
她平日裏就算是古靈精怪了一些,也起碼知道什麽叫做冷靜和穩重,除了從阮溪月口中得知真相那次外,情緒失控幾乎都是因為玖兒。
“這位小姐,你有點太莫名其妙了。”阮溪月冰冷的雙眸下暗藏着一股怒火,看着她臉頰上的痕跡,她嘲諷不已,“招嫌的人,都不需要我出手就會得到報應。”
報應?究竟是誰該得到報應?
顏安寧感覺可笑,卻把懷中的玖兒抱得更緊了。
“孩子還我。”
也不顧會不會傷到孩子,阮溪月伸手就将玖兒從她的懷裏狠狠地拽了過來,然後順勢将顏安寧推倒在地。
臀部傳來輕微的疼痛感,但更多的是對情緒的刺激。
“你這樣孩子會疼!”她脫口而出。
“疼不疼是我們阮家的事。”阮溪月冷言。
呵……
你們……阮家?
顏安寧正欲撐地起身,卻另外有一道力量勾住她的手臂,将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靳涼薄唇瓣緊抿,将自己的矜貴與自傲全然放下,彎腰自然地斂了一下顏安寧有些褶皺了的長裙,“裙子髒了,跟我回家。”
回家?
“你……”顏安寧睜了睜杏眸,向後退卻幾步。
靳涼薄此刻帶着一副黑色墨鏡,遮擋了半邊面容,也掩飾了自己的身份,但那堅毅的下颌和沉澈的嗓音極有辨識度,顏安寧還是将他認了出來。
若不是因為那清冽的薄荷氣息還萦繞在自己的周身,她一定會以為這是幻覺。
“你跟蹤我?”她低聲道,心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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