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地獄紅火(下)
「韓凜!」
列冷焰着急地喊了一聲。
他雙手揮出紅火龍,只想速戰速決,不再糾纏。
韓凜雙手撐在長生麒麟兩側,有羽絲護身,又有列冷焰鬥篷覆體,他毫發無傷,側身一滾。
這羽絲又護上他一回了。
「我無事!長生會護着我的!」韓凜趕緊起身,爬向長生麒麟。
「師父……」長生麒麟內心一陣動搖。
「咦?你不保護我嗎?」
長生麒麟趕緊道:「護!一定護上!」
單手轉出金光火圈,拉出結界,将師父護在身後。
在他以為師父偏心時,師父卻出面護上自己一回。
這般心情,讓他的心隐隐作痛。
紅娑婆再次發出撕裂聲,火燒般的灼痛,讓花莖花根再次胡鞭亂打,那花根直搗長生麒麟金光火圈,打上結界發出銀白電光發出轟隆巨響。
花根再下,毀了結界,長生與韓凜被迫分開。
韓凜連退數步,見了花根打向兔王和小兔,他翻身滾了一圈後,伸手推開他倆,躲過鞭擊,轉身,欲逃時,花根再次重重落下。
眼見無法躲過,認命地承受鞭痛。
Advertisement
「韓凜!」
「師父!」
「老大!」
伴随着吶喊,紅娑婆那花根釋放出最後一擊,狠狠打上,砰的一聲,花根随後倒在一旁,随着紅火成了一片焦黑灰塵。
韓凜緩緩睜眼,沒有刺骨的鞭痛,背上一股濕熱暖流,轉頭,雙眼睜得老大,漸漸發熱泛紅,湧上水珠。
「……啊……」無法成語。
那小兔精覆在自己頭頸之上,抱住自己,低頭見了他,笑了。
笑得心滿意足。
「老大……對不起……都怪我……」順着韓凜的肩胸,滑落。
「小……」小兔!
韓凜唇片顫得說不出話,抱上滑落的小兔精,雙手沾滿鮮血,眼淚像豆子一樣吧嗒吧嗒的滴落雙頰。
他趕緊伸手拉出藍火焰,按上小兔精的傷痕。
「小兔……不……嗚嗚……」
藍火焰在小兔身上流動,可那一鞭打得狠透,皮開肉綻,見骨撕腑,小兔精硬是吐了一大口鮮血,染了一身紅血。
「小兔!」兔王慌忙地爬向小兔精,顫手抱過他,看着滿手鮮血又是一陣心慌。
小兔精虛弱地看向韓凜:「老大都怪我……你們……都傷了……」
韓凜搖搖頭:「我不怪你,不會怪你的,真的真的。你還得陪我演戲,我同你說,我都想好了要演什了,非你不可!你可得撐着!」
他手上的藍光火焰對小兔精已見骨撕腑的鞭傷無用,鮮血不停地湧了出來,染了他雪白肌膚一片鮮紅。
小兔精嗯地一聲,牽起嘴角,松了口氣似地偎着兔王。
「太好了……我拉上那爛泥……陪你演……」喘了一口氣後又吐了口血。
「……你這蠢兔!可是和本王搶歸天?」兔王說得憤恨哽咽,激動地情緒讓他紅了眼眶,雙手緊緊擁着虛弱的小兔。
本以為不讓他成為王身邊的兔子,小兔便能活得久一些。
怎知,他為了救自己,甘願被俘,怎知,這才互許約定,說了永不分離,永遠卻消失的這麽的快!
「兔王……小兔沒有福份……」眨眼淚落。
剛剛的永不分離,好似場美夢。
兔王一頓,淚落,哽咽道:「本王應了永不分離,此生非你不可……」他氣血沖上喉頭,嘴角鮮血嘔了一聲,流出嘴角。
小兔見了心疼,顫着手欲摸上他的臉,卻在半空中垂了下來。
「兔……王……活下……去……」最後那三字已經細微的幾不可聞。
他閉上了眼,嘴裏又念了韓凜的名,牽起一抹笑,漸漸地靜下呼吸,窩在兔王身上,虛弱的身子化為一只白兔,再也不動。
「小……小兔!」
韓凜湊向他,喊着小兔小兔,哭得不能自己,直到列冷焰将他抱在懷裏,撫上他才稍微停歇。
「你醒醒啊……你醒醒……」
「……誰準你先走的!」兔王抱着小兔,又是憤怒地喊了一聲。
他喊得悲痛,引人鼻酸,再喊一聲小兔,抑制不住的悶血便噴出口,鮮血再次染上的雙唇,吐了一身血紅。
「蠢……兔……」再次輕喊一聲,眼角淚珠滑落。
他紅眼放柔,溫柔地看着小兔,不知眼裏看見了什麽,他笑了,笑着合眼,抱着小兔的手,滑落,垂下後便再也沒有擡起過,随着斷氣,化成一只白兔。
韓凜睜眼淚落,嗚哇一聲,轉身抱着列冷焰便是一陣痛哭。
「列……」他只想痛哭,哭得鼻涕眼淚流得滿面。
不過分別三日,本想着和小兔、爛泥妖再鬧上一輩子,本想着自己是凡人,一定比他們命短。
不料,再見小兔,卻是這般生離死別。
列冷焰抱着他,說不出讓他別哭的話,這般真切的生離死別,引他悲傷。
他,第一回體會這生死之別,上回師祖作古時,他被囚於居古塔裏,對死亡,毫無真實悲痛之覺。
看着兩只白兔,他伸手抱起他們倆,走至樹下,徒手挖上小坑。
「我們将他們葬在一塊。」問着韓凜。
韓凜點點頭,管不上臉上的眼淚鼻水,邊哭邊挖。
「我我……我就說了……他們倆……嗚嗚……是一對……現下信了吧……」打了個哭嗝。
小嘴又說了,他都想好了要讓他們倆一塊買喜帕,想着小兔一定會很開心,說到這裏小手停下挖土,又哭了起來。
列冷焰只覺得眼眶發熱,鼻頭發酸,眨眼,卻發現雙眼出水。
他伸手摸上自己的臉一愣。
眼淚?
不懂自己為何跟着落淚,當下他只是想着,每日見他們三人鬧成一團,歡笑不斷。可如今,小兔精一走,來日歡笑,變少了一道聲音,再也沒有小兔精的笑聲和後腿踢着爛泥的搗蛋聲。
這般決絕的離別,讓他心頭一空,空得發酸。
他張臂一攬,又将韓凜懶進懷裏,相互安慰取暖。
長生麒麟見了他如此,又是一愣。
他聽師父說過,凡人眼裏出水,是情是愛,可師父認為任何物體眼裏出水,都是情愛。
這話,當年他聽得糊塗,現在看得模糊。
眼前列冷焰仍發着淡淡紅火,收起金光的他,與地獄鬼剎羅更是一般,這樣的鬼剎羅,竟比自己更懂情愛?
他仍是蒙懂,跟着蹲下掘坑,埋下兩只白兔,始終不發一語。
韓凜坐在那小墳前,愣了許久,到一旁摘了幾朵小花放在黃土堆上,又是一陣沈默,伸手摸着那隆起的黃土堆。
凡人遇生死,尚有輪回可寄托,妖魔遇生死,可有輪回可續緣?「他們會去哪……」淡淡地問了一句。
列冷焰一愣,他不曾想過這問題,於神靈天尊,永生不死乃為正常,生死皆由天神所掌,只要不犯大錯,萬世千年皆有可能。
「以往便是由師祖掌管。」可韓道生早已作古。
長生麒麟坐在一旁靠着樹幹,他手撫着秋末最後一片長青草。
「一千年前,天神便将妖魔生死印指派給了地獄門中的生死郎君。」輕聲回應,沒了以往的高傲。
「生死郎君?」列冷焰擰眉,覺得疑惑又說:「由地獄門鬼物管上?」
地獄門由地獄剎君掌管,次為鬼後和鬼剎羅君,再下便是生死郎君和孟婆,而後才是鬼剎羅如紅娑婆,最後便是鬼物及孤鬼。
長生麒麟點頭:「便是鬼剎羅君的手下,生死郎君。」
他又說了一千年前,狐妖妲己亂世,魅惑凡人愚主,殺了大半凡人,酒池肉林,凡間妖孽瘴氣四竄,無人管理,妖魔犯了罪只得關進天牢,卻不受控制,大鬧天庭,甚至集結妖群試圖攻下天宮。當時,地獄門反而成了一片淨土,井然有序,和天庭成了反比。天神借神靈與地獄剎君連結,将生死官印指派給了鬼剎羅君管上,卻被鬼後阻擾。在一番争鬥後,地獄剎君便令生死郎君管上凡人界與妖魔生死。
「待會,便是生死郎君來收了他倆?」韓凜不舍,摸上黃土。
「是。師父,我們得離開。」長生麒麟點頭,卻一臉嚴肅,看了列冷焰一眼。
他,不能讓它們見他。
列冷焰更覺得困惑,啓唇欲問上幾句,卻被身後雜聲打斷,随即轉頭,便見一股黑旋風朝他們奔來,趕緊将韓凜護在身後。
鋪天的黑風旋起,正中午的白日陽橘火瞬間被黑影遮去,天頂上忽地多了幾抹鬼魅嘶吼,刺耳難耐,鬼影成半透明樣,伸手便是白骨,看不清臉面,只見兩眼凹陷無眼球,頸上都挂着一支狼牙簫,風一吹,一晃便吹出呼呼嘻嘻的鬼簫之音。
一抹鬼影落下晃過韓凜,直發出嘻嘻嘿嘿的笑聲,韓凜捂耳擰眉,那聲音讓他頭痛欲裂,眼珠直發漲。
列冷焰張手一揮,金光再現,鬼影退了數步,又是一陣冷笑,毫無所用。
「金光無用!」他對長生喊了一句。
「這是生死郎君的手下,噬音魔。」長生麒麟畢竟長了火麒麟四百餘年,且直到七百年前才被關進冰湖之中,這些鬼物,他是見過也聽過的。
列冷焰收起金光:「噬音魔,神尊可傷得了他們?」
長生麒麟搖頭:「無法,唯有神靈。」
噬音魔乃是生死郎君向天神所求之物,既是鬼物也是靈體,允許他們擁有如此神力就為收複妖魔鬼怪之魂體。
列冷焰見韓凜無法抵抗鬼簫之音,小臉面色發白,半跪在地上,喘息不止,冒了一身冷汗,痛苦乾嘔。
他飄向韓凜,攬上他,張手随意揮出紅火焰,拉出結界。
這一拉,又是一抹紅火龍,紅火蛇四竄。
噬音魔瞬間停下笛音,扭頭看向他,兩眼凹陷的黑洞直愣愣地盯着他周遭的紅火。
「該死!将你的紅火收起!」長生麒麟怒喊一聲。
他眼看四周,額上跟着冒上冷汗。
「這,可是地獄紅火……?嘻嘻呼呼……該殺……該殺!」一道沙啞低音嘶喊的聲音,傳音入耳。
他們倆擡頭,就見遠處一抹鬼影朝他們而來,頸上帶着三只狼牙簫,那噬音魔比其他的大一些,張嘴呲牙邪笑,鬼簫之音刺耳更勝其於百倍。
一旁噬音魔跟着旋身,沖上天際,旋着,轉出一抹黑色漩渦,發出鬼簫之音卻無任何攻擊。
列冷焰見長生所煉之金光圈無用,掌心畫出紅火球,捂上韓凜雙耳,不一會兒,見他平下喘息,不再乾嘔,才松了一口氣。
看起來是聽不見那鬼簫之音了。
自己這身地獄紅火,還真有點功用,內心自嘲了一聲,眼裏閃過憂郁。
鬼剎羅。
自己,真是鬼剎羅!
韓凜慘白的雙唇,牽出一抹虛弱的笑。
「我……就愛這紅火。」握上他的手。
列冷焰聽了,心頭一顫,彎起嘴角牽出淡淡笑容。
這二愣子,真的很不一般。
「這可是地獄門裏鬼剎羅才有。」伸手撫上他的臉。
「我的話,真有幾分可信。」韓凜露出一抹帶着虛弱的驕傲的笑容,紅腫的眼,單單只映上他的身影。
他小嘴說了,一如他猜中了兔王和小兔的兩情相悅,自己便是一開始就錯認他是魔。
看吧!真的是魔。
說完又是一次脆弱輕笑,小手撫上臉上的手,将臉貼得更緊,微露不安。
他,不能失去列。
列冷焰心裏一動,伸手攬上他,親吻他的額。
韓凜帶着哭腔輕聲說:「十世,千年。我們一世一年,也不能少!」
小兔和兔王之事,讓他痛心,更引他不安。
列冷焰嗯了一聲:「我,應了你。」
身後的噬音魔再次揚起一股黑色狂暴旋風,鬼簫之音又起,嘻嘻呼呼又是一陣刺耳簫音。
「找到了。該殺!該殺!」噬音魔嘻嘻呼呼又是一聲嘶喊。
列冷焰起身,張手便是散出全身紅火,紅色火光沖破噬音魔鋪天烏雲鬼影,直通遠方天際。
青絲随着火氣飄起,染上紅火,每一絲都散發炙熱火光。
看着噬音魔飄於空中,晃足於前,冷笑一聲。
便是,地獄紅火。
又、如、何!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