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零五

沈守誠被安排給了喬栖沈守信自然就跟着金之寰，職位都是普通助理，因為沈總是長輩，所以最終的安排是遵循了他的意願。喬栖對沈守誠的印象很好，齊二在對分析中心誇誇其談時，在座的只有沈守信單純，表現出不耐面色，沈守誠倒是一直保持認真聆聽狀态。

安排妥當後沈總就離開了瑞豐，沈守信繼續留在頂樓，沈守誠跟着喬栖去了三十四樓，進辦公室前，喬栖讓姚秋也一道進來。

“這位是常發的沈小姐，沈守誠。”喬栖給兩人做介紹，“這位是我的秘書姚秋，從今天起沈小姐會擔任我的助理，陽浦呢？”

“去了分公司。”

喬栖點頭表示知道，“那姚秋先帶着沈小姐去各部門轉一轉，了解下集團的情況。”她又略帶歉意的對沈守誠說道，“理應我親自帶你去才是。”她指了指辦公桌，語氣無奈，“真的太忙了，只能委屈沈小姐由我秘書先帶着，可以嗎？”

“沒關系的喬總，你先忙。”

辦公室的門還未關上，喬栖就已投入進了工作。姚秋帶着沈守誠從上往下逐層介紹，途中還遇到了金之寰親自帶着沈守信從營銷部出來，金之寰掃了一眼姚秋，也沒說什麽，關照了沈守誠幾句又帶着沈守信朝着下個部門走去。

“沈小姐有沒有特別喜歡吃的零食，或者對什麽食物有些特殊要求？我好讓人提前準備。”集團各層茶水間都有零食飲品供員工放松，比起來三十四樓的茶水間是最單調的，除了咖啡跟茶零食少之又少，就算有也都是些健康食品。

“這些沒關系我可以自己買。”沈守誠想了想說出了心中所求，“姚秘書可以帶我去分析中心看看嗎？”

“分析中心不在集團大樓裏，因為有科研項目所以設在了大學城那邊，如果沈小姐想去可能要先等我把今天的工作處理完。”

“那就不用麻煩了，姚秘書我們繼續吧。”

姚秋介紹的很仔細并無敷衍，等走完集團大小部門也就到了下班點，回到三十四樓，姚秋敲開了喬栖的辦公室，喬栖從工作中移開視線，問道，“看得怎麽樣？”

沈守誠乖乖站好，“瑞豐真的很大。”

喬栖臉上是和煦般的笑意，“今天太晚了就不再安排工作了，沈小姐可以下班了。”

沈守誠點點頭，守信那邊早都結束了，手機響了幾次應該都是催她快走，她跟喬栖道別後離開了瑞豐。

人走後，喬栖問道，“分析中心那邊又怎麽齊二了？”

“好像是趙副嫌他礙眼當衆數落了他一兩句，可能讓他面子上又有些挂不住。”

“你打電話跟他們說一聲，齊二畢竟是集團的高級主管當衆還是要給他留點面子。”

“好的，我這去。”

說起齊二與分析中心的梁子是幾年前結下的，齊二頭一次派人去分析中心就被趕了出來，齊二先是沒在意，等跟了他多年的助理從中心回來後，告訴他中心外貼了張求相關系數的題目讓他答，答案是開門密碼還說裏面的人忙沒時間出來開門，氣的助理砸了半天的玻璃門也沒人把他當做一回事。

後來齊二親自去了，門是開了，他頗為得意，把正副主管連同各小組組長都叫去會議室開會，得意洋洋、文不對題的說了半個多小時。

齊二說得正得意，中心的主管寧崧把工作牌朝着會議桌中央一扔，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你再不走我就辭職。”

齊二拿職位壓他，在會議室裏拍桌子瞪眼睛，大呼小叫，可話沒說兩句其他組長一個接一個扔了工作牌，齊二一下子被震懾住了，他冷靜下來說是玩笑極力維持着表面的鎮定但心裏卻是慌了，這些人一走分析中心也就完了，到時候董事會一查原因倒黴的可是他，他沒辦法只能在低聲咒罵中離開了中心。

不知是出于對數據分析中心這塊肥肉的心有不甘，還是想做樣子給外人看，齊二每隔一段時間還是會去一趟中心，大多數都是被晾在辦公室裏幹坐着，偶爾找一兩個人談話想拉攏又無從下嘴，就這樣他怨氣也越發的重起來。

晚上，金芝蘭組了局，她去榮放樓下堵到了剛下班的顧簡初，跟齊思妙合力才把顧簡初拉過去，齊思妙叫一聲金芝蘭姑姑但年紀相仿，飯桌上倆人也不避諱聊起了今天沈家的安排。

顧簡初有意無意的把喬栖的名字聽進耳裏，想必沈家也是調查過喬栖的來歷才做出這樣的安排，喬栖對深城有意沈家就送上門來，還真是讓人嫉羨。

不知道誰起的頭，聊起了生意場上的顧簡初，金芝蘭笑道，“我們簡初可是出了名商界新星。”她帶着幾分真假難辨繼續說，“也是出了名吃人雷厲風行、不吐骨頭。”

對于這種話顧簡初從不辯白只是勾了抹笑，她一笑對她動心思的人只覺得她在勾引人，心神都跟着晃了晃，尤其是齊思妙。齊思妙跟顧簡初睡過一兩次，食髓知味，整個人都陷了進去，只是顧簡初全然像是沒發生過、一切照舊，齊思妙是又惱又恨。

顧簡初不是貪玩的人，偶爾換個心情才會出來坐一坐，更多的時候她是在忙碌的工作中度過，需要放松會獨自待在北苑，在她眼裏與一些人維持必要的朋友關系也是種工作。

在集團裏，她與大伯之間的博弈也到了明處，上一代人堅守集團的傳統經營模式，對流行産業存在嚴重的保守态度，而顧簡初的大刀闊斧在他們眼中被視為激進，他大伯就是拿她這點做文章游說董事會壓制她。

但顧簡初有顧簡初的過人之處，對新興産業她的眼光十分獨到，近年來的投資都是穩賺不賠甚至在集團裏發展出了最熱門産業，這也使集團內部出現了兩級分化，近一年董事會的态度也開始走向暧昧。

她的上位只是時機的問題，只要時機到了，榮放必然會出現一場人事方面的大換血，而她仿佛是個狩獵者緊盯着路過的每一只獵物。坐到九點多顧簡初起身告辭，從溫暖的房間踏進北城寒冬，剛才喝的那點酒都被凍沒了，她快步走回車裏驅車離開。

翌日，沈守誠比公司要求的上班時間早了十分鐘，到達三十四層姚秋已經在辦公了，她朝着喬栖的辦公室看了一眼，房門阻隔視線，但想必裏面的人也在工作。

姚秋見她來将她領到新安置的辦公桌前，語帶歉意，“陽浦今天還是沒有時間帶你，喬總吩咐讓你先看看近月市場部的分析數據。”

沈守誠有些意外，公司內部數據一般會涉及到公司機密，沒想到喬栖願意給她看這些，她點點頭說了聲，“沒關系。”

瑞豐是真的很大，只是半個月的分析報告就堆滿了她整張辦公桌，中午守信來找她吃飯，乍看到她滿桌子的文件同樣大吃了一驚，在公司食堂匆匆吃過飯，忙碌的沈守誠自動忽略了妹妹想要聊天的神色，趁其不注意回到了三十四樓。

喬栖辦公室的房門還是嚴絲合縫的關着，完全沒有打開過的跡象，她一時愣神，有些懷疑裏面到底有沒有人，好奇心維持不到兩分鐘，姚秋桌上的內線亮了起來，跟着姚秘書去了茶水間，回來時手上端的竟然是牛奶。

沈守誠認認真真又十分充實的在瑞豐過完了第一天，第二天她依舊沒能見到傳說中的許助理，但桌上的這些報表也夠她看上好幾天了，何況這些可都是好東西，昨天下來不僅佩服起瑞豐的專業也讓她自己有了不少心得。

“沈小姐，喬總下午有個合作要去談要我問問你願不願意一起去？”

沈守誠從報表裏擡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姚秋的話在她心裏重複一遍後點頭趕緊說道，“願意。”說完，又有些赧然。

沈守誠不大，所以她的反應在姚秋眼裏格外可愛，她笑道，“好，我這就去跟喬總說。”

中午，喬栖從辦公室出來，“沈小姐是不是還沒有吃午飯？我們一起去外面吃可以嗎？”沈守誠又是在怔楞過後才點頭回答。

深城臨海，喬栖十分有心的帶沈守誠去吃海鮮，自作主張的點的幾道菜居然都是沈守誠愛吃的，撇開流言，沈守誠其實挺喜歡這位瑞豐的喬副總，喬栖的話很少，但同你說話時臉上會挂着恬淡笑容，輕輕柔柔的聲音總讓人想聽她多說幾句。

沈守誠見她只喝清粥，疑惑問道，“這裏是不是不對喬副總的口味？”

“不是很餓，所以喝點粥就好。”喬栖目光溫柔，語帶歉意，“昨天太忙了沒能照顧好你，不知道沈小姐在這裏吃不吃得習慣？”

沈守誠覺得臉上有些發熱，語調都有些不自然，“不用麻煩不用麻煩，我能照顧好自己。”

“好。”喬栖将她愛吃的菜轉了過去，“有什麽需要告訴我或是姚秋都是一樣的，聽說你對分析中心有興趣，明天讓姚秋帶你過去看看可以嗎？”

“謝謝喬總。”

“沈小姐客氣了。”

一時無話，沈守誠默默地吃着心裏卻想着另外的事情，吃飯的動作也就變得遲緩，細心如喬栖怎會發現不到，于是主動開口問道，“沈小姐，還需要什麽嗎？”

沈守誠的目光直直看向喬栖，有些猶豫又有些羞赧，“喬總，下次有事情不要再征詢我的意見了，我現在是你的助理有事你盡管吩咐就好。”

喬栖原以為她會嫌事情太多太重沒想到是嫌她客氣禮貌，于是從善如流，“好。”

“還有不要再叫我沈小姐了，可以叫我守誠。”沈守誠想了想覺得這樣叫不夠正式又過于親昵，又說，“叫我小沈也可以。”

喬栖眉梢有笑，“還是叫你守誠吧。”

“好，”了卻一件事還有其他的疑惑，她在猶豫要不要開口時喬栖在一旁耐心等待，最終沈守誠還是鼓足勇氣開了口，“你給我看的那些報表對瑞豐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你為什麽願意給我看而且還肯帶着我去談合作？”

沈守誠的困惑讓喬栖先是不解，即又慢慢明了，“因為這些都是你以後要掌握的能力，你爸爸讓我好好教你的難道不是這些嗎？”

這些話令沈守誠吃驚之餘竟有些感動，想到昨天下班回去跟守信聊天，得知守信不僅有自己的單獨辦公室，而且一整天只做了些簡單的文件處理工作，清閑無趣，雖然守信嘴上抱怨着無聊，但看表情明顯是透着樂意。

雖然認識不過幾天但與喬栖相處的舒服又安心，她很慶幸爸爸将她交給了喬栖，更慶幸自己當初執意要來瑞豐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