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清晨打臉

言恪沒有回答，半張臉隐在陰影中，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過去與我無關，現在我只是小姐的護衛。”似是覺得這樣讓傅琉月不安，言恪終是開了口。

他的聲音帶着點點沙啞，這是因為長期不說話的原因導致。只是這沙啞的嗓音卻令有風情，意外的好聽。

聞言，傅琉月一愣，在看到他坦誠的目光後，嫣然一笑，“不是護衛，是親人。”

她從未把他們當作手下，八年中一直如此。比起傅婉柔等人，言恪他們在她的心中更為重要。

聽到傅琉月的話，心底最後的一絲寒意消失無影，擡起頭，在搖曳的火光中露出那張俊秀的容顏，但是想到了什麽，眼中光芒又黯淡了些，“小姐，關于忠義侯的事情我只查出了部分。只知忠義侯現守在邊疆，在京城中只有蘇小侯爺一人。”

傅琉月面容不變，她早有所料。曾經沒有查出忠義侯絲毫，只憑他們剛來京城的這一天，她也沒想過能得知更多的消息。

指尖在桌上輕點，傅琉月單手把玩着手中的美玉。

言恪知道那塊玉的來歷，只是一眼後便轉開了視線，眼底浮起淡淡的晦澀。

“關于周天琦的事情，可有消息？”

“我們的人潛入康王府查過，并沒有找到當年與小姐定親的信物。”

掌心用力，将美玉緊緊裹在手心。她雖然已經猜到了結果，但心底還是不由的揪起。

深呼一口氣，将心底的苦澀壓下。傅琉月嘴角微揚，嘲諷道，“一場火，不光容貌大變，就連性情也變得讓人無法恭維。你說，我若是将此玉送到他的面前，他能否認出這塊玉？”

言恪無言，眉心卻緊鎖。他看到了女子一閃而過的痛意，他的心也像是被一只手緊緊揪着。

嗤笑一聲，傅琉月斂去苦澀，聲音低轉悠長，緩緩飄散在夜色中，“當年雖然有皇上口頭上的婚約，但終究憑的還是各自手中的信物。如今，這場鬧劇婚姻，也是時候解除了......”

離家許久，這一夜傅琉月睡的意外香甜。只可惜再美的夢境總是有不識時務的人來打破。

在院中響起紛亂的腳步聲時，傅琉月就睜開了眼。

喚來瑤光伺候着她起身，即使知道屋外發生了什麽，她依舊不慌不忙的任由瑤光打扮着。

看見瑤光手中繁瑣的衣物，傅琉月擰了擰眉心。

似是知道傅琉月的心思，瑤光掩唇輕笑，“小姐，我知道你閑這衣裳麻煩，可京城畢竟與滄瀾不同。”所以，這衣裳再麻煩還是得穿！

“我這還沒開口，你倒是先說上了。左右都是由你來幫着我，麻煩也是你的，我怎會嫌棄。”看着銅鏡中的身影，傅琉月取出白玉簪，簡單的挽了一個發髻。

“小姐，你怎麽還是挽這個發髻？都已經八年了，我都已經看膩味了。不如今日，我幫小姐挽個新的如何？”瑤光眨了眨眼睛，拎着衣服将傅琉月上上下下看了一圈。

看着在眼前晃悠的瑤光，傅琉月有一種想要扶額的沖動，“你知我只會這一種，其它的也麻煩。如果你要拆了重梳，我倒是沒意見，就怕外面的人坐不住了。”

轉念想到外邊不請自來的幾人，瑤光撇了撇嘴，也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撅着嘴念叨着，“小姐，你是這府中的嫡小姐，何必給她們臉面。若是不喜，直接讓人趕出去便是，何必還要看她們在你面前蹦跶。”若不是小姐早就命令她們不管誰來了都不要攔，只要不讓她們近內院就成。她怕早就拎着她們的後衣領給扔到外邊去了。

“不管怎麽說，她們也是左相府的人。何況若是真的對她們出手，也不知她們到外邊會怎麽編排我。仗勢欺人，嫡女欺負庶女雲雲，我也是不想一回來就太暴露自己。”

“小姐是老爺嫡親的孫女，府中姐妹沒有規矩教訓下也是應該的，怎麽會有人胡亂議論诽謗小姐，說小姐是非。”瑤光還是有些咽不下氣，看看她家的小姐睡眼朦胧的模樣，她就來氣。

“嘴長在他人身上，你又怎知他們會說些什麽。畢竟闊別京城八年，比起一個才回來的人，你是不是更願意相信一直出現在衆人眼前的熟人？”

說話間，衣衫已經層層套上。看着瑤光還是一臉抑郁，傅琉月讓她下去備膳後。拿起一側的狐裘向院外走去。

原本她以為傅婉柔等人只是被人攔在院外，沒想到出來後看到的卻是另一副模樣。

“啪”的一聲脆響，一名趾高氣揚的丫頭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在那跪在的人影上。

“怎麽回事？”傅琉月眸光漸沉，在她的地盤上打人，先不管打的是誰，這都是赤裸裸的在打她的臉。

之前瑤光進屋還沒有發生這種事，想必這事兒也是才發生不久。

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頭瑟瑟發抖，一張臉腫了不少。傅琉月走到院中，目光寒寒的看着面前二人。

“月姐姐！”清脆如雀兒般的聲音響起，一道綠色的身影向着她直撲而來。

傅琉月不動聲色的退開一步，生生錯開那人。将院中的情景收入眼底後，在一側石凳上落座，“不知我院中的人是如何招惹了可兒妹妹，竟然讓妹妹如此大怒？”

那綠衣人影在傅琉月讓開後動作不由的一僵，心底升起一些怒火。她本就脾氣暴躁，若非今日娘親讓她來，她才不會踏入這兒一步。

本以為她院中的景致已經算是極好，但是在看到傅琉月的院子後，心中那嫉妒又燃了起來。她不高興了，別人也就遭了殃。不過這一切她才不會如實說。

“月姐姐。”傅可兒幾步上前，小心的揪着傅琉月的衣角，可憐兮兮的看着她，“月姐姐這是生氣了？姐姐何必為了一個奴才和妹妹置氣，這胳膊肘怎麽能向外拐。”

“妹妹怕是誤會了，我何曾說過生氣？又何曾幫襯着下人說了你一句？”傅琉月淺淺一笑，接過伺候着的人遞過來的茶杯輕抿一口，“倒是妹妹，咱們左相府向來是書香門第，一直尊崇以理服人，縱然這奴婢有錯，也不可随意動手打人，更何況這奴婢還不是妹妹的。我這做主人的尚且不知發生了何事，妹妹便濫用私刑，若是說了出去，只怕外界的人都會認為我左相府毫無規矩可言，到時候被耽誤的怕就是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