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京城五絕

“既然公子這樣說了，公子可放心讓我把脈？”傅琉月擡起頭望進對方眸中深處，似是想要将他看個透徹。

周天宸顯然沒有料到傅琉月會提出這個要求，在微微一愣後随即笑道，“并非在下不肯，只是在下身上寒疾入體已深。現下還是初春，天氣尚未轉暖，若是沒有內力的人靠近在下，只怕會被寒氣所傷。若是姑娘對在下的病情敢興趣，恐怕還要過段時間才能滿足姑娘。再者，姑娘與在下只是第一次見面，為何想要給在下看病？”

“懂醫之人，在看到各種疑難雜症總想動手一探究竟，能夠解決一般大夫不能醫治的病情，豈不是一件趣事？”傅琉月眼中含着笑意，坦然面對他。

“原來如此。”周天宸似是了然的點頭，“在下這寒疾的确讓很多太醫束手無策，哪怕是被世人稱作華佗在世的公子淩也只能壓制。若是姑娘能夠解決在下的毛病，到了那一天，姑娘定然聞名天下。”

公子淩？傅琉月微微皺眉，她自然是知道這個人，畢竟此人也在被她列為危險人物的名單中。公子淩，實為世人對蘇瑾尊稱，他的醫術精湛，在醫術上的本領能夠和師傅一較高下，或者，在她不知情的時候，已經超越了慧深道長。她也注意到了那六公子口中說的并非是尋常大夫，而是太醫。結合他的身體與樣貌，對他的身份也肯定了下來。

素聞，京城有五絕。其中，公子淩為首，學識淵博，醫術絕然，一副丹青值得萬金，可遇不可求；其下，太子周天賜，身份高貴，手握重權，聽聞甚得皇上信賴；其三，宸王周天宸，文采斐然，冷豔若仙，雖身患重疾，卻受盡皇上寵愛，一手棋藝殺絕四方；再者，秦世子紹離，魅惑若狐，嚣張跋扈，其祖父手下擁有令人聞風喪膽的虎狼軍；最後，吏部尚書之弟公子木佑之，溫文爾雅，詩曲冠絕天下，所作的每一首詩曲被世人傳唱。

如此看來，此人就是被封為宸王的六皇子，周天宸了！

“只是......”周天宸并不知道此刻傅琉月已經猜中了他的身份，即使知道了，他也從未有過隐瞞的打算，“只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姑娘想要為在下醫治，不知想得到什麽？”

被周天宸打斷思緒，傅琉月收回心思。她雖在京城有情報網，可這也只是在近幾年才漸漸完善，對過去的事情在沒有蛛絲馬跡下，也無從下手。就如當年她離開京城時，并未聽聞周天宸身染寒疾。

只是，傅琉月微微斂眉，心中原本的希望也散去了幾分。若是六皇子，那就必定不是那人了。剩下的線索就是，那穗子，是何人交給他的！

“六公子聰慧，一語道出了我的心思。”傅琉月微微一笑，“我并不一定能夠醫治六公子的寒疾，畢竟我心知不如公子淩。但若是被我瞎貓碰着了死耗子，那就煩請等六公子病好了之後，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一個問題？有意思。”周天宸伸手捂唇輕咳了兩聲，笑道。見到內院裏跑出來的身影，周天宸轉過頭，對着傅琉月正色道，“若姑娘真有辦法治好在下的毛病，到時候不管問什麽，在下必然知無不答！”

他雖然沒明确的表示同意，但傅琉月知道他給了她機會。

“六公子久等了。”蘇伯急急跑來，拿起袖子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笑道，“這裏有一個月的份量，都給六公子準備好了。”

示意遲離接下後，周天宸對着內院點了點頭算是告別。

輪椅咕嚕聲漸漸遠去，他并沒有和傅琉月商量究竟何時去找他。她知道，等時機到了，就會有人來接她。

“公子。”推着周天宸離去的遲離皺着眉，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周天宸一眼。

“想說什麽就說吧。”周天宸的嘴角不着痕跡的上揚，滿身的寒冰似有融去跡象。

想來許久，遲離還是開了口，“公子，今日您特地出來就是為了那個女子？”

周天宸笑而不語，如冷玉般的手輕輕在腰上的穗子上摩挲。

看他這副模樣，遲離心中也有了肯定，“既然公子特意找她，為何還要裝作不識？”

“是她不識我，并非我故意不識她。”周天宸意味深長道，“只是現在她應該知道我是何人了，就是不知，她究竟回憶起多少。”想來，她還是忘了，忘了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他。

不過，這都不急。如今她回來了，日子還長的很......

濟善堂內，蘇伯從懷中取出藥包，小心翼翼的遞給傅琉月，“姑娘，這些是你需要的藥材，還請姑娘小心收好。”

接過藥包，她知道這裏面就是她所需要的那些毒藥，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向內院，屋中的人并沒有出面，但他卻幫了她。

“琉月在此多謝了。”傅琉月雖然對着蘇伯說着話，但視線卻停留在那半開着的窗子上，她相信，他收的到她的道謝。

看着傅琉月走遠的身影，內院的門終于緩緩打開。一襲白衣錦袍，在滿是藥材的小院裏顯得格外遺世獨立，那雙清冽的眸看着那背影消失在街角後，才收回視線。

之前在藥堂發生的一切，包括傅琉月與周天宸的對話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主子！”蘇伯走近小院，對着男子行了一禮，“主子，您将那些毒藥交給左相府的小姐只怕不妥。若是傅小姐被人發現，那些人早晚會找到咱們頭上，到時候只怕會毀了主子的大計，還會給主子帶來麻煩。”

“蘇伯無需擔心，我自有計較。”男子擺擺手，“更何況，你莫要小瞧了她，我想，她會給我們帶來意外的驚喜。”

驚喜？蘇伯擡起頭，顯然有些不信。傅琉月再厲害，也不過一個年方十五的女子，她又能做些什麽？只是他不敢質疑自家主子的話。看着男子溫潤如玉的面容，他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表象。比起周天宸那看起來的不近人情，他的主子才是真正的內心如嚴冰。

“主子，雲來了消息。南宮淺前不久帶人搗毀了我們在京城的幾個暗樁，不知公子打算如何？”

“那些暗樁損耗如何？”男子沉吟片刻後道。

“有不少人喪命，不過那些并非精英，那些暗樁根基未壞。只是這一點那南宮淺也是明白，他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讓那些人撤回，并且讓京城中那些暗樁都撤回暗處潛伏，最近不要有任何動靜。”男子當機立斷，沒有絲毫遲疑。

“這......”撤回暗處，不能動作，這完全是陷入了被動，對他們掌控各處的消息不利。蘇伯有些遲疑，他知道，若是主子想要與南宮淺作對，即使那南宮淺再難對付都怕是不是主子的對手。可是他卻是一讓再讓，讓人摸不清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