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了空大師

她這是看到了什麽？周天琦無視她的存在，徑直走到傅琉月的面前。

見周天琦走近，傅琉月泛着波光的水眸一閃，腰間一松，她順勢向前走了一步。轉過頭，只見南宮淺對着她眨了眨眼，妖豔的唇角微揚，半眯着眼睛看好戲似的倚靠在一旁的樹幹上。

“山路崎岖，約莫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周天琦伸出手放在傅琉月的面前，剛毅冷俊的面容雖不如蘇瑾等人俊俏，黑袍裹身一身貴氣卻是渾然天成，不茍言笑的時候，隐隐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也難怪燕将軍會選擇站在他的身後，“琉月身子骨弱，就由本王攙扶吧。”

言罷，黑暗幽深的眸子掃向如妖孽一般慵懶的南宮淺，目光一沉道，“南宮大人，這剩下的女眷就有勞了。”

剩下的？那不就是指傅婉柔了嗎？眯眼笑了笑，狐貍般的打了一個哈欠，“康王爺怎麽就不問問我累不累？不過王爺既然相求，我自是不好推脫。”潋滟的鳳眸微偏，只見傅婉柔打了一個寒顫，受驚的退了一步，眸中不由的閃過一絲嘲諷。

傅婉柔的動作自然是沒有逃過周天琦的眼睛，他警告的看了眼南宮淺。他雖然故意冷落她，但也不能任由旁人欺負她。

無奈的聳了聳肩，戲谑的目光落到傅琉月的背影上，他很好奇，她會不會接受周天琦？若是冷落了這個傲氣的王爺，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舉動。

南宮淺想看好戲的心情傅琉月當然清楚，她也沒有留給他這個機會。在背後的人驚訝的目光下，緩緩的将柔嫩的小手放在對方的掌心。

南宮淺一怔，待回過神來後，鳳眸一閃，渾身的慵懶旖旎之氣散去，竟然讓人感覺到一絲戾氣。

這樣的變化讓周天琦背後一涼，手不由的收緊，冰涼的觸感讓他的心暫時安定了下來。

感覺到被周天琦緊緊握着的手，傅琉月不動聲色的擰緊眉頭，她排斥這種親近。

“來人，送傅二小姐上山！”收回視線，嘴角上揚，眼中的厲色散去，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過是個錯覺。

話音落下，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上前，伸手就欲抓住傅婉柔。

就在此時，傅婉柔像是受驚一般向一側倒去，倒下的位置剛好就是周天琦的方向。

“王爺......”傅婉柔欲言又止，語氣中帶了一絲委屈。看向南宮淺叫來的人，眼中帶着懼意。南宮淺兇名在外，剛開始有不少人被他的外貌所欺騙，連她也不例外。但是在看到他狠毒的一面後，所有的欽慕都變成了畏懼。

周天琦有些遲疑，他想要的只是讓傅婉柔有個教訓，可他也不想讓南宮淺的人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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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周天琦的為難，傅傅琉月乘勢脫身道，“王爺，姐姐前不久大病了一場，身子本就尚未痊愈。況且，姐姐好歹是個女子，怎麽能随便讓男子觸碰？不如就由我來扶着姐姐，我們也好相互攙扶些。”

聽了傅琉月的話，周天琦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似是關心的開口，“你也要注意着些，不要累到了。”

手心一松，上前幾步伸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傅婉柔，在對方幾欲噴火的目光下，她溫聲細語道，“姐姐，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寺內的了空大師想必也等許久了。”手中漸漸用力，靠近傅婉柔，迎上她兇狠的目光，輕聲道，“姐姐也看到了，我說過，屬于我的誰都搶不走。”

傅琉月果然知道了她是幕後主使！如若不然，一直對周天琦不聞不問的她，又怎麽會突然對周天琦出手。也就是這個認知，眼中劃過一道陰狠，對之前的主意也堅定了幾分。

想到計謀成功後傅琉月會遭受的一切，傅婉柔的心情瞬間舒暢了許多。

感覺到身旁傅婉柔的變化，傅琉月只是嘴角含笑，攙扶着她慢慢上山。她想要的也無非是這種結果，這樣一來，就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迦葉寺古舊的門前，早有弟子等候多時。帶着幾人到了了空大師的房門前，便又退下給瑤光等人安排廂房去了。

“多年不見，傅小姐還是一如從前。”坐在蒲團上的了空大師慢慢睜開了緊閉的眼，慈眉善目深邃的眼望不到底。

“大師，一別八年，我又怎麽會沒變？”搖搖頭，傅琉月有些不解。每次看到了空大師，她都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在第一次看見他，那雙智慧的雙眸凝視着她，眼底的深意讓她心驚。

了空但笑不語，只是轉過頭向周天琦打了一個招呼，“沒想到康王爺也降臨蔽寺，寺中吃住清苦，還望康王爺見諒。”

“本王只是陪琉月來祭拜她的母親，至于其他的，不過只是在這裏住上兩三日，沒有多少大礙。”他其實說不上對和尚有多少的好感，但了空聲名遠外，他也多了一些尊重。

“傅夫人曾經也是蔽寺的香客之一，也與我佛有緣。傅夫人向來與人和善，所以結下善緣，只可惜她去的早。”她本命中無子又是早夭之相，應該在與傅琰相見前就去世。但因為善緣，所以才會嫁人生子。只可惜因為異魂的出現，沖撞了命格，所以才會了結善緣去世。這些話他都沒有說出口。

“母親在世時，常與琉月說起了空大師，只可惜琉月不幸離京八年，沒能時常來貴寺添些香火錢，有違母親之命。”

“蔽寺能得貴夫人惦記，是蔽寺之福。傅小姐命中有此一劫，只有經過此劫方能浴火重生。只是貧僧望傅小姐少些戾氣，要知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空若靜谷的聲音從他的方向傳來，一雙看破紅塵世俗的雙眼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傅琉月輕輕一笑，眸中染上一絲清冷，聲音也沉下許多，“了空大師在說什麽？”沒想到他竟然算到了她打算對傅婉柔出手，也難怪師傅對他的評價會如此高。當着周天琦的面，她又怎麽能承認自己心有算計。

似是知道傅琉月不會承認，了空面色不便，依舊挂着和藹的笑容，“貧僧不過是随口一說，全看傅小姐怎麽理解了。”他早就已經遠離塵世，對外界的恩恩怨怨也不想牽連太多。兩眼望盡天下事，一心只為佛門故。他能說的已經說了，度化他人，靠的不僅僅只是他。

他能算盡這世上所有人，唯獨算不出異世之魂的命格。

“大師的話，琉月記下了。”傅琉月虔誠的點點頭，若不是萬不得已，她也不想和這等人有什麽芥蒂。

聞言，了空一笑。凡事有因果，因在前果在後，世間所有的事情皆圍繞因果轉動。今日嘗下的果不過是往日種下的因，但誰有知，這結下的果是不是又是其他人的因？不管傅琉月的選擇如何，因果依舊在轉動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