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南宮淺的劫

傅琉月二人的話讓周天琦有些茫然,他從兩人話中确實聽出了一點異味,可是這一點奇怪在哪裏他又不得而知。

比起周天琦二丈摸不着頭腦,南宮淺從始至終只是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只是在聽到二人講到傅夫人之死的時候,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他從小沒有母親,在他遭遇被父親抛棄的事情後,傅夫人的出現就像是一道光,照射到他黑暗的內心,只可惜這道光最後也消失了。為此他将性命置之度外,一心只為複仇。在看到傅琉月出現的那一刻,他才找回了內心深處那一點溫柔。

所以,對傅琉月的感情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是相伴一年的友情,亦或是早已将她當做自己親人的親情。他只知道,至少在他還活着的時候,他由不得別人欺負她。

察覺到了空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南宮淺收起漂浮的心緒,對着他展眉一笑,眼底的殺伐之氣也随之散去。

“時辰也不早了,貧僧讓人帶幾位下去用膳吧。”了空收回視線,諱莫如深的笑着。

周天琦等人早就坐不住,有了了空這句話,他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在離去時,了空獨留下了南宮淺一人。

偌大的禪房只留兩人面面相觑,誰也不語。

檀香在屋子裏飄散,屋內只留一張簡單的床鋪與木桌。一方牆上,貼着大大的禪字,墨黑的字跡鋪灑在白紙上,那字跡臻微入妙,只是遠遠看着就能讓人摒棄心中煩悶。有些泛黃的紙張,給人一種古老的氣息。

許久,南宮淺眨了眨眼,終于受不住這種相望無言的氛圍,撩起衣擺一屁股做在了了空面前的蒲團上,“說吧,你把我留下來有什麽事情。”語氣有些不耐,但還能隐隐約約的聽出一點心虛。

“離開這裏五年,你還是這副模樣。只是看你身上血光比起五年前更甚了幾分,若是你再不收手,只會不得善終。”

“好了,你別叽叽歪歪說這些。我早就已經在九年前就已經死了,善不善終與我何幹?”南宮淺滿不在意的擺擺手。聽了他這麽多年的唠叨,耳朵都起繭子了。現在回來一趟,就又開始念叨,早知道他就先去廂房歇着,也好過他自找麻煩!

無奈的嘆了口氣,了空搖搖頭,“你在京城五年,卻從不會來一趟。看你的面色,是中毒的症狀,你當真為了複仇什麽都不顧了?”

妖孽的面容抽了抽,看他的面色?他面色紅潤有光澤,哪裏看的出中毒?就算他算出來了,也不能睜眼說瞎話,“不過是一些小毒罷了,要不了我的命!”

“确實,這毒要不了你的命......”了空緩緩道。

丫的,他還真的順勢下坡了?他不過是随口說說,他還真信了?

“你命中有貴人相助,這毒只會讓你吃些苦頭......”了空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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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不由的抽了抽,這禿驢有話就不能一口氣說完麽?掏了掏耳朵,南宮淺有些不耐道,“如果你留下我是為了說這些,那我就先走了!”說完,南宮淺作勢起身。其實了空的話并不是胡口虛言,不過貴人什麽的對他而言完全不需要,他活着的意義就是複仇!

看着南宮淺的動作,撫養了他近五年的了空又怎麽會不知道他的心思?

智慧的眼中充滿了凝重,語氣也沉重了許多,“福兮禍兮,福禍相依。福緣與禍難相生相伴,福禍交替,若不放下,必是離殇!”

離去的背影一頓,南宮淺沒有回頭。紅衣身影在院外迎風而立,顯得有些蕭瑟,有些悲涼,擡頭看向碧空,聲音有些遙遠幽揚,“哀大莫過于心死,心既已死,又何在乎離殇?”

語落,卷起一地蕭塵,人已走遠,唯有那缥缈的聲音還在原地盤旋......

了空嘆了口氣,他知道南宮淺倔強,也知道他必然不會聽進去他的告誡。只是,他當真心死?在他的眼中,他不過是個無可奈何下被抛棄的孩子,本以為有盛挽歌,他的那顆心會被捂熱,可惜,還沒有等他走出那道陰影,無情的命運再次将他打落黑暗。

人生中總有些無奈之舉,端看那些身處其中的人怎麽面對,他無法走出去,只能讓人走進來。

了空此刻的希望只有一個,那就是由盛挽歌的孩子将他帶出黑暗,可結果,他不是早就算出來了嗎?

心中默念一句‘阿彌陀佛’,看盡人生悲涼的眸子再一次合上。

也不知是不是了空的安排,傅琉月的院子距離其他人的廂房相隔較遠,也幽靜許多。

似是發現了傅琉月的疑惑,那位帶路的小師傅恭敬道,“這裏曾經是傅夫人居住的地方,聽主持說,傅夫人在懷孕三月時,層來到寺中小住一段,為了給腹中的孩子積下善緣。所以主持就給傅夫人安排在此處,也好讓傅夫人安靜的養胎。”

“多謝小師傅!”傅琉月施了一禮,看向院門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溫柔婉約卻又十分堅強的身影。在她來到這世上,看着變小的自己,帶着些許的無措與慌亂的心情在看到那雙如水般容納萬物的眸子時,所有的不安都散去,是盛挽歌讓她重生。

推開房門,屋內被收拾的幹幹淨淨,所有的一切都如舊,只是等待的人卻不會再回來了。

“小姐?”瑤光有些擔憂的看着站在門前的女子。在谷中多年,她從未聽起傅琉月談及自己的父母,但是每每聽到別人議論,眼底的柔情卻做不得假。現在看到這些,會不會想起那些往事而傷心?

“無事,只是有些感懷罷了。”合上房門,傅琉月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清茶。不過,那些奪走她的父母,還想加害自己親人的人,她不會輕易放過。

瑤光松了口氣,語氣也有些輕悅起來,“小姐,在路上你是不是對傅二小姐動手了?”她可不覺得傅琉月會那麽好心看到傅婉柔跌倒還會伸手去扶,要是換成她,別說扶了,就是往對方屁股上踹上一腳也不意外。

“今天晚上我們早些休息,夜深人靜的外出總會看到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傅琉月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有些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俨然一副狡詐的模樣。

“不虧是小姐,陰險,當真是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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