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真心成全

一言讓傅輝冷靜了許多，看向傅琉月的目光也沒有對着傅裴等人那麽生氣。隐隐的，她還看到了那隐藏在滔天之怒下的心疼。心間似注入了一道暖流，傅琉月有些愧疚。這事是她一手設計，為了防止傅輝與周文帝對上，就連入宮也是先斬後奏。

想起傅輝身上被下的暗毒，心中陡然一沉，只是眸中依舊像是皎皎月光一般明亮動人，“姐姐與康王爺是真心相愛，爺爺又怎麽忍心拆散這一對鴛鴦？何況我與康王爺解除婚約，本就落了康王爺的面子，若是姐姐代替出嫁，也許能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康王爺也會平息對左相府怒火。”

聽到傅琉月字裏行間都是為了左相府，傅輝內心愧疚，若非傅琰他們走的早，而當年他對皇家防備沒有那麽深，她又怎麽會在小小年紀就吃了那麽多苦，變得那麽懂事？

如果傅琉月知道傅輝心裏在想什麽，她一定滿頭黑線。她只不過是想着把傅婉柔給送出去，明擺着是看好戲的心思，這到傅輝的眼裏就是乖巧懂事，深知大義了。

嘆了口氣，傅輝搖頭道，“這一次皇上也是怒極，連帶着康王爺也讨不了好。康王爺此刻定然将怒火牽連到我們，又怎麽可能前來提親？”平日裏看周天琦并不是一個拎不清的，他又怎麽可能會愚蠢至極，在伽葉寺做出這些事？自然而然的，他也便認為這是有人暗害。

“正是因為他與姐姐發生了這種事，他才更要迎娶姐姐。”傅琉月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伽葉寺一事康王爺面子全毀，在民間的名聲也大不如前。而此刻，他也只有利用對姐姐情深一片這一點，大張旗鼓的迎娶姐姐，才能挽回一點人心。至少這樣，他在世人的面前就是一個癡情有責任心的人，同時又有擔當，自己惹下的麻煩自己扛起，久而久之，這名聲不就回來了？到時候別人細想這事，誰會懷疑康王爺不是被陷害的？”

傅琉月的話讓衆人恍然大悟，他們怎麽會沒有想到這一點。

略帶複雜的眼神停留在傅琉月的身上，傅琉風有些心疼。若不是周文帝，她何必成長如此？

“只是......”

“爺爺。”傅琉月打斷傅輝的話，無所謂的笑着，“我與康王爺本就沒有多少情誼，既然如此，我何不退出以成全姐姐與他的一段良緣？”

傅琉月說的大義凜然，可傅婉柔卻咬牙切齒。她可是清晰的記得傅琉月說屬于她的都會奪回去，可現在卻又是這一副模樣。隐約中，她覺得這件事情與傅琉月脫不了關系。

對傅婉柔陰怨的目光她只作未聞，宛若清泉的眸子中盡是堅持。

許久，傅輝嘆了口氣。他怕的是日後別人對傅琉月說三道四，可是看到她那樣的眼神，拒絕的話又怎麽說的出口？

就在傅輝神情松懈下來的那一刻，傅琉月就知道他不會再阻攔。

“好了，今日有月兒開口為你求情，雖死罪可免，但也要有一定的懲戒。從今開始，一直到你大婚的那天都給我在府裏閉門思過，休得再去外面惹事生非，給左相府抹黑！”西院的一家子都不是個安分的，這一次的事情也正好給他們敲個警鐘。傅輝一語定音，揮了揮手沒有再讓任何人開口。

傅婉柔只要不出家，只不過在府中禁足這又有什麽關系。傅裴心下也是滿意，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至于康王爺那邊，他也會派人去提醒一下，也免他貴人多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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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二房的人一走，傅輝露出少許的疲憊。看來他真是老了，他不怕死，他只怕他走之後，這兩個孩子會被人欺負。

“爺爺，今日一事孫兒有罪！”

“你确實有罪！明明有你在場，怎麽還會發生這樣的事！”傅輝瞪了瞪傅琉風，只是語氣中并沒有多少怒意。這件事說起來也不怪他，他也是今日一早才去，說多了，他也不過是遷怒罷了。

傅琉風揉揉鼻子，心中卻松了口氣。看傅輝這個樣子，他并沒有懷疑這件事情是傅琉月設計的。

“爺爺。”傅琉月被逗笑了，“就算哥哥在，若康王爺執意如此他又怎麽攔的住？”何況她還巴不得周天琦這樣做，讓她好早日擺脫。

“你也是，成全他們做什麽！”

“有時候得到就不一定代表是好的，爺爺認為，皇室中人又有幾個是有真心的？”待人接物都留一手，面上溫柔缱绻，內心卻固若堅冰，豎起的防線又豈是什麽人都可以進入的？

對這話傅輝不置可否，多少忠心的股肱之臣，最後都是因為天子的疑心而淪落到悲哀的下場。他曾經也想過成王敗寇，既然周文帝上了位，而齊親王一脈已斷，他就好好輔佐當今皇上。可事實卻給他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即使他為了表示忠誠，慢慢斬斷左相府的羽翼，從權利中心漸漸退出，可還是害死了大子與兒媳。

有時候他常常會想，當初若是齊親王上位，現在又是怎麽樣的情形。只可惜......

黯淡的眼神并沒有逃過傅琉月的眼睛，她微微一愣，傅輝露出這樣的神情莫不是想起了周文帝曾經對左相府所做的那些事？可是不管她怎麽看，卻隐隐覺得自己只猜出了一半。半阖眼簾，掩去眼中那一絲探究。

“明日替你娘上好香後就去一趟大理寺，剛才大理寺來人，說是前幾日的刺客招供了！”談及那些刺客，傅輝眼中閃過一道狠戾。若非這幾日他身子突然不适，他定然要去好好看看，那膽大妄為冒犯左相府威嚴的究竟是何人。

傅輝并不知，他之所以會虛弱全是傅琉月配制的藥物的關系。在還沒拿到那幾樣關鍵的藥材前，她只能用這種方法延緩毒發。

大理寺來人？傅琉月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那些傅婉柔派來的人都被她殺了，而蘇瑾帶走的卻是另一批。莫不是他故意曲解？可這樣對他又有什麽好處？

左右都不清楚蘇瑾真正的想法，她只能暗自打算明日試着探出他的口風。

傅琉月點點頭，關于蘇瑾在府中遭受刺殺的事情她并沒有外傳，所以傅輝二人也全然不知。

第二日傅琉月按照傅輝所說的前往大理寺，沒想到在大理寺的門口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