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末尾加了一段)

“什麽都不知道是吧,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重新回答一遍!”

“快點說!不說的話小心我菀姐把你的頭打歪!”

言之菀在前逼問, 周小貝擱旁邊營造深牢審犯人的氛圍, 把被押在椅子上坐着哪兒也不許去的林至弄得瑟縮顫抖, 但他的嘴實在嚴實, 無論言之菀怎麽撬都撬不開, 軟硬兼施倆小時了,問出來的信息并沒有多少有用的。

這廖希野訓練手下也太能耐了些, 怎麽問都不說。

“林至, 你跟着廖希野做事那麽久, 只知道他這一年多的事情, 別的竟然不清楚,究竟是一無所知呢還是無可奉告啊,”言之菀負手在林至面前左右踱來踱去,突然停住, 側目冷冷盯着林至,笑容帶了幾分匪氣, “我念着當初在郢城相識的情分才對你這麽客氣, 既然你不識相,那就別怪我做事沒分寸了, 小貝, 抄家夥!”

“好的菀姐!”周小貝跑去飲水機旁邊拿來言之菀一早就吩咐她找的高爾夫球杆, 雙手奉給言之菀後,又去搬了張椅子擺在旁邊。

言之菀一腳踩上去,欣賞一遍球杆, 上下晃着把玩,說:“我也不問別的,我就想知道廖希野到底是做什麽的,你如實回答,好處少不了你,這樣吧,我再往上加一百萬的酬勞,總共三百萬,夠你在老家買兩套房娶老婆了,甚至還有盈餘,你看看你在廖希野手底下幹了這麽久,一年能賺三百萬嗎?所以人還是得向金錢低頭,談什麽情懷嘛,沒多大用,只有到手的鈔票才是人間真實。”

林至眼睛發了亮,仰頭問言之菀:“言姑娘,你承諾的是真的嗎?”

言之菀眉頭微揚,“當然,我言之菀向來說話算數,從不坑朋友,而且我家就在北城,土生土長根正苗紅的北城人,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可是老大交代過只讓我們來保護你,”林至皺巴着一張難色盡顯的臉,“并沒有讓我們做別的事情,如果做了,回去會被老大體罰的。”

嘿!這榆木腦袋連個彎兒都不會轉!

言之菀最後的一絲耐心被耗光,她本來就不是什麽有耐性的人,能忍兩個多小時全憑她強大的控制力,還有不知道廖希野那邊是什麽情況的原因,但她要再繼續質問下去,估摸得被林至氣死,她此時壓抑許久的惱氣一股腦全蹿了出來,球杆揚過林至的頭頂,正要砸下去的時候,病房門忽然被推開,廖希野的聲音傳了進來。

“菀菀——”

言之菀頓住,和林至一起扭頭朝門口瞧,林至瞬間老淚縱橫,鬼知道他這兩個多小時是怎麽熬過來的,胡傑在外面倒是安逸,怎麽每個人都逮着他欺負呢:“老大你終于回來了!”

廖希野緩步走到言之菀面前,眼神停留在言之菀臉上,話音吩咐林至:“出去吧。”

“是!老大!”林至興奮無比,蹦起來就往外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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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貝懂事,看着兩個人臉就紅了一通,再瞧見那天的場面,她也走人,出去前順道把門帶上。

一夕之間,病房內猶剩下言之菀和廖希野互相望着,還有醫療器械的滴滴聲。

言之菀剛才并未真的想用球杆砸林至,只是想吓唬人,看林至會不會松些口,此刻看着廖希野那我不在你就造反欺負到我部下頭上來了的臉色,她莫名有點虛,怔在原地沒敢動,廖希野順走她手裏的球杆時,她眼角抽了一抽,把腳從椅子上挪下來,後退打算離廖希野遠點兒,廖希野伸出手就往她的腰肢後繞,臂力一收,将她攬進懷裏抱住。

言之菀整個前身緊緊貼着他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臉被迫上仰對着天花板,但聽他聲音低沉,開口道:“不用為難林至他們,想知道什麽,現在可以直接問我。”

若是之前廖希野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很樂意問,不至于現在對廖希野說的話心裏莫名發怵,總感覺有哪裏瘆得慌。

言之菀堅決搖搖頭,“我不問,你想說自己會說的,我問了你也不一定說真話。”

廖希野虞然一笑,撫着她的後腦勺,說:“确定不問?”

“不問!我一丁點不好奇!”言之菀剛毅果決地再次重複。

廖希野便靜聲,默着不言。

半晌,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言之菀推開他,張着一雙明眸望着他說:“問問問,我問,你的底牌是什麽,怎麽會那麽快就被保釋出來,你到底是什麽人?”

廖希野知道言之菀雖然嘴上帶刀子,但心裏肯定會忍不住,就用食指貼住言之菀的唇,聲音放得很低很低,“噓,跟我回家,我慢慢和你說。”

言之菀見他搞神秘,自己也神秘兮兮起來,眼神左右掃了掃,然後小聲問他:“這裏不幹淨?”

廖希野輕輕點了下頭,音量這才放開,“剛才我來的時候醫生已經把你的檢查結果告訴我了,各項指标都正常,出院手續我也已經辦了,你現在只管跟我走,要收拾東西嗎?”

“不用,小貝會收拾的。”言之菀說。

“那走吧,今天只能開你的大G,我沒開車過來。”廖希野拉起她的手,各個指頭插進她手指的縫隙裏,十指相扣,朝門口走去。

言之菀手涼,也不免染上了些他手掌的溫度,這股熱意一直傳進胸口裏,使心尖輕輕起了顫動,言之菀下意識收緊手指,随上他的步伐。

到門口,廖希野示意林至和胡傑進去檢查,後便牽着言之菀去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

“你開吧,我坐副駕看着你。”廖希野一到大G旁邊就往副駕那裏走。

不相信她的車技?

笑話,追錢子恒那天雖然出了意外,但她的飙車技術還是沒得說的。

言之菀甩着車鑰匙悠悠瞅了眼廖希野沒說話,廖希野拍下車門讓她解鎖,她按了,拉門先行坐進去。

可能是好勝心作祟,言之菀特意挑了有高架的路線走,一路踩着八十多邁的速度飙到廖希野的家門口,球球睡了個下午覺,站在屋檐腳伸個大懶腰就朝他倆用力搖尾巴。

言之菀走近,球球直往她身上蹭,這讓她十分受寵若驚,想跟球球玩會兒吧,可目前還有更重要的事做,她便薅了一把球球的腦袋,拽廖希野進家裏。

“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言之菀坐下就發問。

廖希野不慌不忙,給她倒了杯水放面前,“想從哪裏聽起?”

兩人并排而坐,默契地側了半邊身子面向對方,距離保持克制得當,像即将要有一場莊重嚴肅的談判。

言之菀喜歡這種說事情的氛圍,因為對方的态度會端正許多,說的話最起碼十句中會有七句是真的,剩下三句靠自己琢磨領悟,就是差壺鐵觀音潤嗓子了,言之菀放松背脊靠向沙發,說:“就從你是什麽人那裏開始吧,我也只想知道你的身份。”

“迄今為止,你叫了三個人查我,還沒點兒有用的信息嗎?”廖希野卻是問。

“哪有三個,就張臨和周兵......”言之菀意識到自己似乎嘴快了,忙咬住嘴唇,覺得氣氛有些尴尬,她随手抓了個抱枕要遮臉,被廖希野擋開。

“除了這兩人,方才在醫院還有個林至,”廖希野挪上前離她近些,撈她的雙腿上來放在自己的上面,“別不承認,你肯定問他關于我的一切了。”

說好的嚴肅會談呢!

才堅持不到一分鐘就被廖希野搞砸,平常老說她恃寵而驕,現在換成誰了?

言之菀腹诽,但表面笑嘻嘻:“你都知道啦?”

廖希野惬然地揚了揚眉,颔首表示肯定,“張臨跟我說的。”

言之菀:“......”

見她表情變幻多端想罵人,廖希野勾了勾唇,傾身過來湊她耳邊,聲音帶着磨砂的質感,語氣溫和低啞且字字有力,“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我一直在九蒙的部隊裏任職,是個特戰指揮官,這次出來一是為了等你,二是便衣僞裝抓毒枭,身份不能為人所知才瞞了你,抱歉,我之後會一一補償,最近九蒙邊境動蕩不安,我下周必須得回去一段時間,所以上次在俱樂部問你的問題,我今天想要個答案。”

言之菀頓時又換了副要揍人的臉色,整個人意料中的詫異,目光呆滞地盯着廖希野的肩膀,半晌,她往後挪開一些,雙肩緊繃往下壓,是提防人的姿态,口中冒出句話來。

“你真......真的是那裏面的人?”

廖希野直起背脊,遮了些灑下來的光,襯得他面容棱角清晰而光澤柔和,望着言之菀的眼睛深而長,他輕點下頭:“嗯。”

這,這不說故事哄小孩的嗎?

哪有軍人像他這般高調撒錢便衣出行抓毒/販的,那部隊給的公費也太多了吧。

而且和她猜想的完全是兩個方向,中午她把所有關鍵的點連接在一起的時候曾作過假設,廖希野真的是那裏面的人,只有造錢的退伍印鈔機最符合他的土豪作派,根本沒想到廖希野會是在役的特戰指揮官,難怪他跟只千年老狐貍似的,不僅心眼多,演技還特麽爆好,幾次三番被他誤導。

真是辛苦咱們廖長官了。

“你等我先消化一下,我現在思緒突然有點亂,”言之菀把腿挪下來,腳攏進拖鞋裏,一口喝了半杯水就起身,“我去遛個狗清醒清醒,你坐你的,別跟來。”

“好,我說過會給你時間考慮,我不能太心急,”廖希野抓住她的手,“還有剛剛跟你說的這些,只能你知道。”

言之菀讷讷地側過臉,目光與他輕柔撞上:“嗯,這個我懂。”

“狗繩在放罐頭的櫥櫃裏,記得拴緊,球球體型大,要是拉不住它就放手,然後打電話給我,”廖希野起身站着,他個子高,氣場又強,在他面前的言之菀瞬間顯得嬌小起來,猶見他低垂的眉眼深不見底,裏面卻透着認真,嗓音微沉又開口,“其實不需要有太多負擔,菀菀,我希望你能毫無顧慮地選擇我。”

言之菀斜眸瞥廖希野一眼,抽回手跑去飯廳那邊找到狗繩,領着球球趕緊走。

廖希野不知何時已站在窗前,目送言之菀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他微眯着雙眼看看時間就将手機丢回沙發裏,取了支煙抿在嘴邊,點了火。

作者有話要說:  廖長官日常看自己小媳婦兒為他瘋為他狂,為他跳船。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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