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晉江獨家
臨近晌午, 挂在天上的烈日越來越曬,出城的人也達到高峰。這會兒,又恰逢五髒廟最鬧騰時候, 将士們忍住饑腸辘辘, 還在逐一排查出城的人員。
最近上頭的命令越來越嚴, 傳聞畫像上的女子乃是重犯,皇上極為重視。這十來天裏,神都四處加派人手, 街道巷內搜尋,城門嚴加排查, 簡直要把地給翻了似的。
不找到此女, 怕是整座神都都不得消停。
然而初夏的神都,此時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守城的将士忙得暈頭轉腦, 正等着交班的人到來, 就聽見旁邊突然有人尖叫。
一個小厮打扮的少年跑過來,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就抓住離他最近那名士兵的手:“不、不好, 我家、我家少爺昏倒了。”
那士兵正在攔着出城的人詢問,忽然被他打斷,當即惱火, “去去去,你家少爺算是個什麽東西!昏倒就送藥堂去, 別在這兒阻着爺辦差。”
小厮慌慌張張的, 從懷裏掏了塊牌子出來, “別呀, 大哥, 我家公子是丞相府的司徒公子, 您不信,看看這個。”
聽到“丞相府”三個字,旁邊管事的将士立馬走過來,從他手裏奪過腰牌一看,瞳孔當即微縮。
“快,”管事的指着旁邊二人,“這确實是丞相府的腰牌,他沒說謊。”
小厮馬上指着後方:“我家公子在那兒。”
四名士兵吭哧吭哧将人搬過來,管事的認得這位丞相府的大公子小司徒大人。眼前這位昔日搖扇帶笑的風流公子,如今像只鹌鹑似的低着頭,整一個不醒人事。
他立馬讓人騰出地兒,好讓這位小司徒大人躺着,随後又招呼人先将手裏的活停下,過來伺候。
他轉過頭看到小厮,對方約莫剛才急了,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臉上左沾一塊泥,右沾一塊土的,依稀能辨認出是個清秀的面孔。
“官爺,今日我家公子本想出城去送東西,走到那兒,可能太陽太曬,突然就倒下,可吓死我了。”他拍着胸脯,一副餘驚未定的模樣。
管事的瞧他身後還背着個包袱,沒作他想。誰知,小厮又急忙道:“糟了,公子說裏頭的東西要趕緊送給那位小姐。大哥,不如你行個方便,我先出城将東西送出去,公子就煩您送回府裏,好嗎?”
“這……”
Advertisement
見管事的遲疑,他湊到他旁邊,壓低聲道:“公子之前說過,那小姐性子急,若是這東西送不到她手上,回頭要惱起來,公子定要罰我。大哥您幫幫忙,這府裏您也知道,您送公子回去可是立了大功,回頭他肯定會記着您的。”
司徒禮風流美名人盡皆知,這出城給美女送東西,确實是他會做出來的事。可思及他出手又極為闊綽,真要幫了他這回,好歹總有好果子吃的。
被他這麽分析,管事的眼珠子轉了轉,立馬就笑道:“行行行,那你忙,小司徒大人我這負責将他送回丞相府。”
“那就謝謝大哥了。”小厮朝他拜了又拜,轉身就要出城。原先守在城門的士兵還要攔下他,管事的喝了聲:“是小司徒大人的人,趕緊的放行。”
“是。”
就這樣,小厮緊了緊身上的包袱,在衆目睽睽之下踏出南城門。
……
淩日中天,外頭地磚都有些燙腳了。南城門管事的将士起先是想将司徒禮送至府上,不過,旁邊有侍衛身上帶着醒腦的香油。
他索性先倒出幾滴抹在司徒禮的鼻間、雙額,香油裏淬過薄荷腦,那玩意兒刺鼻得很,剛抹上沒多久,昏迷的人眼皮動了皮,俨然要醒。
“小司徒大人?”管事的好聲好氣喚着他。
司徒禮吃力擡起眼皮,印入眼簾的面孔讓他恍然不知何事。等到記憶稍稍回籠,他眨了眨眼,忽然間就抓住對方的手,“她呢?”
“她?”管事的茫然不知,正要反問對方。就聽見前方一陣馬蹄聲,還有吆喝聲。
守城的這些人還沒回過神,從長街直奔而來的快馬已到他們面前,馬上将士勒住缰繩,大喊道:“皇上駕到,還不快快恭迎聖駕!”
皇……皇上!?
一群人慌慌張張,連滾帶爬跪在地上。旁邊的市井小民不知何事,看到平日裏的大老爺們跪下,竟也顫巍巍跟着跪下來。
預想中的黃金鸾駕并未到來,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小隊禦林軍精銳,後面是輛裝飾華貴的馬車。
很快,旁邊的人撩開簾子,一道偉岸的身姿從裏頭走出。
俊美的面孔帶着幾分淡漠 ,他從容下了馬車,踱步到城門底下,一眼便看見旁邊被人攙着的司徒禮。
劍眉皺緊,他的聲音低沉悅耳:“人呢?”
“皇上……”司徒禮滿面悔恨,他将在竹屋喝了喬楚那杯茶,中了蒙汗藥一事全盤托出,“等到臣醒來時,已經在這兒了。”
趙春芳陰沉着臉,并未出聲。旁邊羽林軍統領韓充馬上指着管事的,“說,司徒大人是怎麽會在此處的?”
被直指住頭的将士渾身哆嗦,支支吾吾把剛才的事說出來,他自己也知大事不妙,趕忙解釋:“小、小的見那小厮确是男子裝扮,臉上灰不溜秋的,而且他口口聲聲說要替小司徒大人辦差,所以小的便讓人開了城門,放他出去了……”
司徒禮閉上眼,頹然垮下雙肩。
毋庸置疑,那小厮便是喬楚。她利用他上演一出瞞天過海之計,守城的将士見到昏迷的他,又見到丞相認的腰牌,加之她又是男子裝扮,自然不會有人對她起疑。
司徒禮痛定思痛,跪下道:“皇上,此去荒山方向共有兩條路,一條是山路、一條是水路。神都城內無水,喬——宸妃定然不熟水性,她要走的,絕對是山路。”
哪知,趙春芳冷眼瞥過他,直接奪過旁邊将士的馬匹,一躍而上。
他扯住缰繩,居高臨下俯視司徒禮:“這筆賬,朕回頭再跟你算清楚。”
說罷,他喝一聲,雙腿夾緊馬腹,那馬立刻往城門奔去。身後羽林軍統領韓充立即也上馬,率着衆将士跟了上去。
韓充發現,主子快馬疾馳的方向并非剛才司徒禮所說的山路。趙春芳未登基前,是赫有名的“戰神”。論起騎馬打仗,可謂是當世翹楚。饒是要追上他,韓充也費了大勁,他高喊:“皇上,前面是水路呀!”
“朕知道。”趙春芳冷聲回了句,随後又重重甩了一鞭,底下駿馬受到刺激,再次往前直沖。
他當然知道這是水路。司徒禮分析的沒錯,喬楚不諧水性,如若要走,定然是走山路。
可那女人不僅擺了太後與司徒飛虹一道,如今就連司徒禮也中了她的招,他不信她會那麽蠢,猜不到司徒禮的想法。
不能以尋常的思維來判斷喬楚的想法。
從出宮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來,她早已非當初那個單純天真的“宸妃”了,從她向司徒飛虹要永壽宮的金牌開始,那女人處心積慮就想着借勢逃出宮去。
此次,要不是司徒禮久久還沒進宮,他察覺不妥,禦駕親臨,說不定又得讓她再逃一次!
喬楚,那個女人絕對走的是水路。
此路前方直通長寧海,若她在碼頭上了船,要在茫茫大海中截住她就絕非易事。
這個念頭剛湧上,趙春芳眼底燃起熊熊烈焰,更加死命揮了揮鞭子。
那馬在烈日下急速狂奔,所到之處卷起無數沙塵。終于,隐隐的,前方可見人影攢動——
長寧海碼頭到了。
“船家,你要多少銀兩,我都可以,麻煩你快開船可以嗎?”
作小厮打扮的少年,也就是喬楚,她央着眼前的老人。可對方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小哥,不是我不想賺錢,只是這船确實沒修好,你不如等等其他人吧。”
喬楚四處張望,可這會兒正午,碼頭邊上綁着的幾艘船裏并無人。一些船是出海未歸,另一些則是去填飽肚子。
哪還找得到其他人?
喬楚自知一刻都不能等了。司徒禮随時會醒,還有趙春芳,那男人既已知道是司徒禮藏了她。司徒禮又沒将她帶回去,那趙春芳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絕對會派人來捉她的!
她要做的,就是得搶在趙春芳的人來之前出海。情急之下,喬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乞求對方:“船家我确實有很急很急的事,現在就得出海,我求求你幫幫我!”
船家見她說着說着就跪下,當下也慌了:“這、這你跪我也沒辦法啊,這船沒修好,就是龍王爺來了也開不了。”
“我——”她還要再求,哪知身後傳來馬蹄聲。
喬楚臉色煞然一片慘白。她轉過頭,就見烈日之下,為首的那匹馬已經沖到碼頭長堤前,距離她不過數米之遠。
騎馬者扯住缰繩,那馬仰天長嘯,頓時吓得周圍來往的一些人紛紛驚叫四散。
日光灼灼,馬上男人雙目如鷹隼般緊緊鎖住她。俊美的面孔散發着攝人的寒意,喬楚不自覺後退數步,她的身體不自覺輕輕顫抖着。
感恩寺裏那些夜,白色床帏內,肢體交纏,或許曾經也有輕憐蜜愛,但更多的是桎梏。
右腳踝,被銀環圈住的部分仿佛隐隐發燙。
那是恥辱的印證。
“過來。”坐在馬背的男人微擡下颌,伸出手,眉眼間壓着薄怒,不容人拒絕和反抗。
喬楚握緊雙手,輕搖着頭,雙腳再次往後退。
她身後是茫茫無際的長寧海。海風輕卷過她全身,瞬間卷走她頭上的帽子,那頂帽子輕飄飄落在海面上。
“你站住。”趙春芳微眯起眼,重重喝道:“立刻給朕過來。”
回去?
喬楚再次搖頭。
“我不過去。趙春芳,我不會過去的。”她喃喃道。
回去繼續當他的禁脔,當他的玩物,然後在感恩寺這麽過完這輩子嗎?
她的腳離海面越來越近,趙春芳不自覺握緊缰繩,硬是壓下所有焦急,冷聲道:“朕知道,這次的事錯不在你。是太後跟司徒飛虹設計,朕已經替你作主。你過來。”
見喬楚不為所動,他的聲音染上幾分急躁:“你過來,朕答應你,這次的事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喬楚只覺得這四個字尤為可笑,她憤然指向男人,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趙、春、芳。”
趙春芳微眯起眼。
“你以為,我當真稀罕你既往不咎嗎!告訴你,我受夠了!”
大宸宮初次相遇、同心殿外相救、慎王府醉酒贈簫……曾經,那個俊美冷漠、剛正不阿的慎王如她心中朗朗明月。再難過的日子,只要心裏頭懷揣着那輪明月,她都能熬下去。
可趙春芳親手毀了一切,他告訴她,曾經的慎王不過是鏡花水月——
她是他親手挑中的棋子。
那份心動成了最諷刺的笑話!
她愛上趙春芳,可到頭來,她不僅是他的棋子,還成了他的玩物!
“我告訴你,我不想跟你回去!我不想再像個妓/女一樣,夜夜伺候你!”
“妓/女”二字刺痛趙春芳,他寒着聲:“在朕心中,從來都沒把你當成、當成……那樣的女人。”
“呵,”喬楚癡癡笑道,“可你要我做的,不就是那些勾當嗎?你沒把我當成妓/女,那你把我當成什麽?”
一時間,趙春芳喉頭發緊,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果然。
喬楚感覺自己臉上一片冰涼,伸手抹了下,竟抹了滿手濕意。
有什麽好哭的呢?
她剛才就不應該問句話。說不定,在他心中,自己連最卑賤的妓/女都不如。
“趙春芳,你是皇帝,想要什麽樣的女人都行。放過我吧。”
她伸手從盤起的發中抽出那根玉簪,對準自己的臉:“如果你只是喜歡我這張臉,我現在便可以毀了它。”
一直以來,她的容貌帶給她的,只有無盡的災難。若毀了這張臉,能換得自由,那她心甘情願。
哪知,趙春芳卻冷聲道:“你可以毀了你的臉,但是,朕絕不允許你離開朕。”
喬楚握着玉簪的手僵住,就聽到男人緩緩說下去:“你問朕把你當成什麽?好,朕告訴你。”
“朕确實想過辦法,要讓你堂堂正正離開感恩寺,然後冊封你為妃。”
“若非你與惠王……”舊事重提,趙春芳強壓下那股異樣情緒,雙眸緊緊鎖住那抹身姿。
“朕早就納你進宮,又何至于此?”
聽到最後,喬楚由最初的錯愕,漸漸覺得諷刺。
“何至于此……”她重複這四個字,忽而,她緩緩笑出聲:“哈哈哈……何至于此……”
他拿她爹威脅她,饒是她獻身,夜夜在感恩寺侍寝,當着菩薩的面,做出各種淫/亂不堪的事。甚至,他還要她在趙繼芳面前……
這一切,在趙春芳的口中,俨然變成她自作自受?
想起自己遭受過的種種,喬楚視線漸漸被水霧模糊,“趙春芳,你知道遇見你之後,我最後悔做了什麽事嗎?”
趙春芳握住缰繩的手已因過度用力,手背青筋暴起。可他仍舊沉住氣,只道:“你已經無路可走了,就算你不為自己,也要為你爹想。”
“我最後悔的就是……”
“喬楚!”趙春芳仿佛知道她要做什麽,終于忍不住破口喊道:“倘若你死了,朕必定要喬百陽下去陪葬。還有感恩寺,那些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最後悔的就是那天用那把九霄,吹了那首《君輕憐》。”
思君念君無處放,唯有盼得君輕憐。
他根本不懂,他不懂那首《君輕憐》的意思。
喬楚看着他,又像看到曾經的慎王,那個她真正心動過的男人。
她這輩子唯一的心動,換來的,卻是如此不堪的結局。
着實可笑、可嘆。
“我寧願死,都不會跟你回去的。”
“不——”趙春芳臉色大變。
“喬楚!”
他喊着她的名字,眼前女人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要踩空,整個人就會跌入那片汪洋大海。
“永別了,趙春芳。”
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腳往後一踩,身子便失了重,如斷了線的風筝,輕飄飄往後跌下去。
與此同時,在身後衆将士的驚呼中,坐在馬上的皇帝奮身一躍,伸手便要抓住那抹跌落海面的身影——
所有事情的發生,都如迅雷不及掩耳般,事後想來,又覺得像在夢裏發生似的。
趙春芳拼命想要抓住喬楚,可他的手在空中虛晃一抓,卻什麽也抓不住。
正如他的心,在這瞬間像被挖空一樣,空蕩蕩的,什麽也不剩。
他趴在堤岸旁,眼睜睜看着那抹身影就這麽跌進海面。一個浪撲過來,卷走了一切。
喬楚,沒了。
“皇上!”韓充帶着衆人沖過來,等沖到皇帝身後,他示意其餘人別動,自己孤身上前。
烈日灼灼,長寧海被風拂着,青藍的浪花波光粼粼,完全不似才吞噬了一條生命。
“皇上……”
他想說,這堤岸如此之高,據聞喬楚又不懂水性,這麽摔下去……莫說找不到人,就算找得到,怕也……
已經香銷玉殒。
可此刻,攀在堤岸邊沿的手背上,青筋條條畢現。他能感覺,面前的皇帝像極一座極欲爆發的火山,随時随地要噴發出吞噬萬物的烈焰。
誰也不敢碰他。
又一陣風吹過,霎時,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讓在場衆人無不低下頭,心生哀戚。
傳聞中令李氏亡國的禍水喬氏,終于死了。屬于她的傳奇,正式結束。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