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程守洋雖然?不是做生意的料, 但也不是傻的,立馬就明白了?喻聞景的意思。

他抿了?一下嘴唇,朝楊芸芸的方向望了?兩秒。最終一咬牙, 最終做出選擇:“喻總,你?說得對?,我敬你?。”

喻聞景接下這杯酒。

楊芸芸等了?兩分鐘都沒能等來程守洋, 逐漸開?始變得暴躁起來。

林娓也不想陪着楊芸芸繼續等,白了?她一眼, 走了?。

她現在?寧願去喻聞景旁邊聽那些人的奉承, 也不想和楊芸芸浪費時間。

楊芸芸本來正準備重新給程守洋打電話, 餘光裏看到林娓離開?, 立馬追了?上去:“你?去哪兒啊?我老公馬上就過來了?。”

林娓充耳不聞, 甚至加快了?腳步。

她不懂, 楊芸芸為什麽執着要讓她老公過來。

楊芸芸一直跟在?林娓身後?,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喻聞景旁邊的程守洋。她加快腳步,超過林娓, 走上前,一巴掌打在?程守洋後?背:“你?死哪兒去了?!剛剛沒聽到我說我被欺負了?嗎?”

頓時,所有人都停下動作,一臉看戲姿态地朝楊芸芸望去。

程守洋抓着楊芸芸還要繼續打人的手,委婉提醒:“芸芸,注意影響。”

楊芸芸掃了?一眼周圍看戲的衆人, 這才停手。想起什麽,她重新看向林娓, 指着程守洋, 介紹:“這是我老公。程氏的接班人。”

神色頗為自?豪。

楊芸芸這算什麽,炫耀嗎?誰還沒個老公啊。

林娓走上前, 把手搭在?喻聞景的肩上,學着楊芸芸的語氣介紹:“我老公。”

喻聞景眉頭一挑。

老公?結婚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從林娓口中聽到這樣的稱呼。

程守洋倒像是找到了?什麽共同?話題,笑呵呵的對?喻聞景說:“原來喻太太和我們芸芸認識啊?”

“不熟。”林娓絲毫不給程守洋面子,坐在?喻聞景旁邊,開?始告狀:“小時候偷我糖的就是她。就那一顆,我都都舍不得吃,就被她吃了?。”

楊芸芸:“……”

林娓是覺得她聽不見嗎?

喻聞景從林娓的只言片語中,回憶起某個片段。

林娓好不容易藏起來的糖被偷吃,委屈得不行,偏偏她又不敢和家裏人說,只能和唯一知情人喻聞景告狀。

喻聞景到現在?還記得林娓癟着嘴,委屈巴巴的模樣。以至于他一時心軟給林娓買了?一口袋的糖,作為補償。

他說:“我記得我後?面不是重新給你?買了?一口袋糖嗎?”

“是嗎?我不記得了?。”林娓努力回想,實在?想不起有沒有這回事。她放棄了?回憶,繼續控訴:“我就記得她偷了?我的糖。”

珍藏許久的東西一下失去總是記憶深刻。

楊芸芸:“......”

終于,她聽不下去了?,發洩搬舉起手包朝身邊程守洋砸去:“吃什麽吃,走了?。”

說罷,怒氣沖沖地離開?。

程守洋雖然?還想和喻聞景繼續搭話,但想到剛才就沒讓楊芸芸如意,現在?如果還不追上去哄,估計今晚更生氣。

一思量,他還是放下酒杯,追了?上去。

喻聞景看了?一眼程守洋和楊芸芸的背影,又去看若無其事喝着飲料的林娓,調趣道:“娓娓,你?把程總和他太太氣走了?。”

“是楊芸芸先來招惹的我。”林娓一本正經?的反駁。接着,她放下飲料,小聲對?喻聞景問:“我是不是很厲害?”

喻聞景對?林娓從來不會吝啬誇獎,哪怕是在?吵架很厲害這件事上。

他摸了?摸林娓的腦袋:“是啊。真厲害。”

“那是。”林娓聽到被誇,腦袋仰得更高了?,一臉驕傲,絲毫沒意識到這并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來參加高叔宴會的有公司不少高層。再加上喻聞景根本沒有隐藏,極為高調的帶着林娓一起參加。喻聞景結婚的消息也跟着不胫而走,連帶着公司保安都知道自?家老板結婚了?。

一連兩天,林娓每次去茶水間聽得最多的是對?于老板娘的讨論。

女人抱着杯子靠在?桌子和旁邊人說:“喻總真結婚了?啊?”

一個短發女人正在?泡咖啡,聽到問話,頭也沒擡:“是啊。聽說是衡悅的千金,結婚挺久了?。”

女人喝了?口茶,又問:“那怎麽沒見她來過公司啊?”

有人插聲:“估計是長得不怎麽樣,不好意思出門?吧。”

一剎那,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笑出了?聲。除了?林娓。

林娓攪着被子裏的茶包,在?心裏反駁:你?才醜。

她還有一堆工作沒做完,泡完茶後?不再細聽,端着杯子離開?了?茶水間。

下午四點?,林娓剛把昨晚沒處理完的文件做完,伸懶腰的時候就看到組長急匆匆朝她們走來。

盛文君和其他同?事出外勤。組長見他們組內只有林娓和彭駿,直接對?他們兩招了?招手:“小林,彭駿,收拾一下,十分鐘後?跟我出去一趟。”

這是林娓上班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出外勤,莫名有些興奮。一上車就問組長他們這是要去哪兒。

組長低頭在?給那邊公司發消息,聽到林娓問話,頭也沒擡的解釋了?幾句:“程氏。最近我們公司有項目想要與他們合作,先去初步了?解一下對?方意願。”

林娓雖然?不了?解安城其他家族,但對?程氏卻是十分了?解。

程家有一兒一女,兒子前幾天已?經?見過,就是楊芸芸的老公——程守洋。不過她更了?解的是另外一位——程敏。

程敏雖然?是女孩,但比程守洋更受家裏看中。她年?齡只比林娓大兩歲,可?無論是學歷還是能力都十分出衆。畢業後?就進入公司實習,卻從最小的職員坐起,聽說現在?已?經?坐到了?總監的位置。

當?然?,林娓能知道這麽多,還是因為她爸。每當?她叛逆不聽話的時候,林父每每總是拿她和程敏作比較。以至于林娓對?程敏這個名字快要起繭子了?。

他們到程氏後?,和前臺說明了?來意。前臺确認過預約單後?,将他們帶到了?會客廳,并通知負責人。

沒過一會兒,會客廳被打開?。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林娓下意識看向了?最前面那位穿着黑色西裝,雷厲風行的女人。

程敏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他們對?面的位置:“抱歉,久等了?。”

林娓雖然?聽他爸說起過很多次程敏,但這還是第一次見面,不免多看了?幾眼。

大約是她的目光太過于炙熱,程敏一下鎖定了?她,朝她笑了?一下。林娓也不好意思地沖她笑笑。

幾人很快就進入正題,基本都是組長和程敏開?口。

不管生意有沒有談成,程氏的面子還是要做足的。晚上的時候,程敏做東,請林娓一行人在?一家私房菜用晚餐。

組長沒有拒絕,林娓自?然?不能先離開?,只能給喻聞景發去消息,說自?己晚上在?外面吃飯,讓他先回家。

彭駿雖然?在?程氏沒幫上什麽忙,但到了?餐桌上卻是另外一副模樣。他慣會說場面話,酒量也不錯,很快就與另外一個男人熟絡起來。

有了?酒精的催使,男人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中途趁着程敏不在?,還偷偷爆了?一個猛料。“說起來,我們程總監和你?們安盛其實有一段淵源。”

彭駿順着他的話往下問:“是嗎?什麽淵源啊?”

男人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才不慌不忙地往下說:“我記得去年?吧,公司和你?們有合作,程總監時常往安盛跑,與喻總接觸過幾次。項目結束後?,程總監對?你?們喻總那是贊不絕口。”

“就那段時間,公司一直在?傳,程總監和喻總是不是好事将近。還有這次也是,這種小合作,本來也用不着程總監出面,但程總監聽說是和你?們安盛合作,這才親自?約見。”

男人一番話直接掀起了?波浪。

如果男人口中的男主角不是喻聞景的話,林娓或許還會興致勃勃地讓男人繼續往下說,可?現在?只覺得煩悶。

林娓不想再聽,低着頭,心不在?焉地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頓時,一股辛辣味兒直沖她喉嚨。

她扯過紙巾将辣椒吐了?出來,快速灌了?一大口果汁才勉強緩解辣意。

彭駿瞥了?一眼林娓沒在?意,繼續附和着男人:“還有這種事兒?”

程敏從小職員做起,無論是中高層還是最底層的員工,對?她都抱有濾鏡。包括席間這個男人。

“是啊。我們公司上下都知道。本來還等着吃喜糖,結果突然?聽說你?們喻總已?經?結婚。啧。”

說到後?面,他咂了?一下嘴,聽得出來,對?于喻總那位老婆十分不滿。

林娓磨了?磨後?槽牙,頓感不悅。

男人和彭駿似乎沒注意到林娓的情緒,還在?繼續探讨。

忽然?包廂門?被推開?,程敏走了?進來,談話聲終止。

程敏不知聽到了?多少,只是中和包廂的氣氛,猜到了?話題與她有關?。不過,她并沒有生氣,而是笑着,好脾氣的對?男人問:“趁我不在?,偷偷說我什麽了??”

男人和程敏關?系大約不錯,見程敏沒有計較,笑着解釋:“程總監,我在?說你?和安盛的淵源,為你?和喻總的緣分可?惜。”

程敏隐約猜到男人說了?什麽,笑了?一下,略帶深意的說:“喻總年?輕有為,我很欣賞。”

明明是誇喻聞景的話,但林娓卻覺得像是空口喝了?一口醋,有點?酸。

恰好,手機響了?,是喻聞景。問她什麽時候結束,餐廳的地點?在?哪兒。

林娓嘴裏還泛着酸,裝作沒看到消息,故意沒回。

程敏心思活躍,哪怕不談生意也能和組長等人侃侃而談。林娓沒心思附和,腦海裏面全?是喻聞景。

她忍不住多想,甚至為一些莫須有的猜測吃醋。

如果和喻聞景有婚約的人不是她,而是程敏。那喻聞景是不是也會為了?程敏大老遠地跑去找人,陪她看海,看演唱會,還會背她,親她......

還有昨天她問喻聞景為什麽對?她這麽好,喻聞景回答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現在?想起來,一點?兒也不感動。喻聞景照顧她,不過只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而已?,根本就沒有喜歡!

林娓就跟泡在?醋壇子一樣,渾身都透露出着一股子酸味兒。喝口水都嫌酸。

十分鐘後?,林娓的手機響了?。

是喻聞景。

喻聞景見林娓一直沒回複,擔心她是不是喝了?酒,這才貿然?打來電話。

包廂裏的人都聽到了?電話聲,林娓不好再裝沒聽見,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後?去外面走廊接起了?電話。

林娓語氣不佳:“幹嘛?”

與林娓不耐的聲音想比,喻聞景的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喝酒了?嗎?”

走廊外,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擺上一盆龜背竹。林娓手癢,扯着泛黃的葉子,嘟囔:“沒有,喝了?一壇子醋。”

酸得她牙疼。

“醋?”喻聞景語氣詫異,開?始懷疑林娓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林娓禍害完這一片黃葉後?又去禍害另外一片,沒再去和喻聞景糾結醋的問題。

“什麽事?我很忙。”

喻聞景:“想問問你?那邊什麽時候結束,我過來來接你?。”

林娓手一頓,終于停止了?禍害其他葉片,再次和喻聞景确認:“你?要來接我?”

喻聞景很輕地應了?一聲:“嗯。”

喻聞景的回應就像是一顆糖,暫時止住了?嘴裏的酸味。林娓往包廂看了?一眼,報出了?餐廳的名字:“應該快結束了?。”

電話那邊隐約傳來鑰匙的聲音:“好,那我現在?過來。”

林娓挂完電話回包廂不久,衆人就商量着要離開?。程敏去前臺結賬,其他人在?門?口等車。

男人身上都帶着濃烈的煙酒味,讓人不适。林娓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站去,與他們隔出一段距離。

組長和彭駿順路,坐同?一輛車就能回家。程敏是女人,心思細膩,怕林娓落單,貼心地對?她問道:“小林怎麽回去?需要我載你?一程嗎?”

林娓正握着手機問喻聞景到哪兒了?,聽到程敏回應,擡頭說:“家裏有人來接。”

程敏點?點?頭,沒再多問,先把彭駿和組長送上車,再帶着自?己員工離開?。

林娓成為最後?一個離開?的人。

餐廳門?口不斷有人來往,林娓一個人站在?路口頻頻眺望。

等到後?面又忍不住想:接人還遲到。如果是接程敏,喻聞景肯定就不會遲到吧?!

十分鐘後?,一輛黑色庫裏南停在?她身邊。

駕駛位車門?被打開?,喻聞景下來車,繞到林娓身邊,為她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抱歉,路上堵車,耽誤了?一會兒。”

林娓皮笑肉不笑:“哦,沒事兒,我一點?都不在?意。”

說完,她直接鑽進了?後?排座位。

砰——

車門?被重重地關?上。

哪怕喻聞景再遲鈍也意識到林娓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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