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他會戀愛，他會結婚

餘田在家的日子，商清言每天都要給餘田打電話。

每次商清言打來，餘田都會耐心接聽。

有時候餘田會有一種錯位的感覺，商清言把他當小孩養，當然餘田也有過把商清言當小孩的心思。

哄着商清言，卻很多事都不願和他說。

在家的日子，餘田把房子從裏到外徹底打掃了一遍，家裏蓋的被子都背到池塘裏洗了一遍。

c市屬于南方，即使是過年也難見雪花，但池塘的水也依舊刺骨。

路過的嬸子見了餘田，露出笑容，“餘田你回來了啊！”

“嗯。”餘田點頭露出腼腆的笑。

“聽說你去a市讀書了啊，你成績真是好，那邊給你免學費，免這免那，是不是還有獎學金啊？”

餘田：“應該會有吧。”

a大附中的确有獎學金，并且獎學金非常高昂。

按道理餘田應該能得，但學校那邊的成績現在還沒有下來，餘田不好說。

“哎呀，你可得好好讀書啊，你媽以後就靠你了。”

餘田點頭，從刺骨的水裏撈出一塊帕子用力搓洗。

餘田是初五的時候離開的家。

他離開家的那天，他的媽媽就站在門口，“田田，你們那邊真的這麽早開學啊？”

餘田低下頭，“嗯。”

其實開學的日子還有很長，只是商清言一直打電話催，昨天還說要到他這裏來，餘田并不覺商清言看見自己的媽媽會是什麽好事，于是決定今天回去。

“那田田你自己注意安全，到了學校要吃肉，不要把吃肉的錢全拿去買書。”

餘田：“不擔心我，我知道照顧自己。”

于是餘田又背上他回來時的書包，走了出去。

走了兩個小時左右，轉了好幾次車，餘田終于到了c市的機場。

機票商清言早就給餘田定好了，和來時的一樣，非常好的頭等艙，和餘田現在穿的衣服很是格格不入。

餘田穿了他之前的衣服，非常廉價的衣服，但穿在餘田的身上始終透着一股青春的朝氣。

十六七歲的少年，很少會有醜的，更何況餘田這樣的孩子。

餘田也以為這次在c市的機場會是自己一個人坐回去，卻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商清言。

“田田，我來接你了。”

商清言沒帶什麽東西，看着餘田背着的東西，自然的過去，扯下了小孩背上的書包，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餘田：“你，怎麽來了？”

商清言：“我來看田田，田田的手怎麽紅成這樣，明明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餘田：“我每年都這樣。”

商清言：“明明走的時候還是好的。”

飛機上商清言握住餘田凍紅的小手，吹着氣。

一下飛機，商清言就叫了醫生給餘田看手。

“沒什麽的，只是注意保暖就好，不要碰涼水，不然就要長凍瘡了。”

餘田：“我每年都長。”

醫生只是笑，“注意一些也可以不長的。”

商清言聽了，拿着醫生給的藥膏給餘田天天擦手，房子裏的暖氣也是從未斷過。

說實話，餘田看着自己本來應該長凍瘡的手重新變得白皙健康，也是很驚奇。

後面的日子似乎一切都回歸了正軌。

商清言對餘田的喜愛也是只增不減。

他覺得他的田田每一寸都是可愛的，于是這個年過完以後，商清言總是會忍不住去親餘田。

親餘田的額頭，親餘田的臉頰，親餘田的小鼻子。

如果餘田是女孩，他這樣的行為的确可以明明白白的稱為性騷擾，但也的确是覺得他的田田可愛，并未帶着性的意味去親餘田。

他只是喜歡他的田田，想把他的田田融進他的骨頭裏面的喜歡。

如果只是維持這樣的感情，商清言和餘田其實總有有一天會分開，因為孩子總有一天會長大，長大了總會離開家的。

一切的轉折都得從餘田十七歲生日說起。

商清言很重視餘田十七歲的生日。

在他的眼裏，這是他的小孩，在他這裏過的第一個生日，是個無比重要的日子。

于是他讓餘田去學校請他的同學。

“都可以請，我要給田田辦了一個盛大的生日。”

商清言這樣說，眼尾都透着對餘田生日的期待。

餘田則是皺眉，他并不想請他的同學來，一個也不想，他一直認為他認商清言當媽是一件非常荒誕的事情，他不想任何人知道他和商清言的關系。

所以餘田很堅定的拒絕了，“不要，不要請人，一個都不要請！”

商清言眼睛裏的光在餘田的拒絕聲中，一點點熄滅。

“好啊，那到時候我給田田訂一個很大的蛋糕，就在你最喜歡的那家蛋糕店做。”

接下來的幾天商清言還是和以往一樣每天都去學校門口接餘田。

有一天，他去得早了些，一個健談的家長和商清言談起了孩子。

商清言：“我們家孩子啊，我就沒想過他會離開我，等他畢業了，我就帶他出國，以後他想幹什麽都可以，我都願意陪他。”

另一位家長：“不能這樣，你要讓他自己成長，他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一輩子。他會戀愛，他會結婚，他會離開你。”

——“他會戀愛，他會結婚，他會離開你。”

這一句話一直在商清言腦海裏回放，反複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