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兔,還是狼?
秦禹寒冷笑一聲,丞相為官清廉?!
去年朝廷撥款三十萬兩赈災銀,最終只有十萬兩到了災民手中,剩下的銀兩層層剝削,丞相怕不是賺的盆滿缽滿,清廉兩字真是笑話!
兩人吃過了飯,知夏和紅莺準備将所有吃食撤下去。
柳凝歌看着那碗沒動過的海參,蹙起眉頭,“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些都是你點的。”秦禹寒練着字,頭也不擡。
“……”柳凝歌眨了眨眼,覺得他活的有道理,但她向來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可我是為了王爺點的。可憐臣妾的一片真心,竟然這般被錯付,算了,我還是離開秦王府吧,王爺根本就不待見我,我又何必自讨沒趣呢。”
說着,竟擦了擦臉上莫須有的眼淚,而後便要往門外走。
“站住!”秦禹寒咬着牙将她叫住,對着紅莺比了個手勢,讓其将那碗海參湯端來,勉強喝了一半,算是堵了她的嘴。
柳凝歌這才施施然重新坐回凳子上,面上驕傲的寫滿了勝利。
倒也不是單純為了置氣。
自己營養不良,那秦王爺也好不到哪去,卧床許久不說,還整日不吃葷的,甚都虛透了,不多吃些有營養的,怎麽将毒血都排出去?
紅莺接回那半碗湯,眼神再次落在屋中香爐上,随後腳下一個不注意,碗裏的湯都倒在了上面。
香爐呲啦一聲冒出白煙熄滅,知夏趕忙過來,将紅莺扶起來,兩人一起将殘局收拾幹淨。
“這些日子就別點香爐了,”柳凝歌突然開口,“味道我不喜歡。”
秦禹寒沒反駁,紅莺點着頭,乖巧的将香爐搬了出去。
知夏還想幫着她一起收拾,卻被她斷然拒絕:“你在門口守着吧,王爺王妃需要人伺候,我去收拾幹淨,下半夜過來替你。”
說完,也不等知夏反駁,抱着香爐飛快的離開了。
屋內只剩他們二人。
柳凝歌見秦禹寒在練字,便躲到屏風後換了衣裳,等再出來時,就看到男人已經放下了筆,似乎也準備休息了。ωWω.GoNЬ.οrG
然而床……只有一張。
男人拄着拐杖,來到床邊随即躺下,看了眼站在床邊的女人,表情冰冷道:“你,熄燈上床!”
“這個……”柳凝歌摸了摸鼻子,随即表情嚴肅道,“王爺,您不能睡在床上。”
秦禹寒冷漠的坐起身子,一雙眼睛星眉劍目,略帶侵略性的目光掃過她的臉頰,壓得她喘不上氣。
“您體內的毒素應該是汞,這種毒素您可能沒聽過,但是它會造成您的血熱,”女人說的十分認真,“如果您在床上睡,很有可能會在夜晚出現呼吸不暢的情況,所以作為一個醫者來說,提倡您睡地上。”
“……”秦禹寒沉默良久,似乎是在辨別她所說是真是假。
他擡頭,看着女子一雙丹鳳眼真誠的瞳孔圓溜溜氤氲着秋色,最終還是面無表情的從床上下來,“給本王鋪被褥!”
“我一定給王爺鋪的軟軟乎乎!”柳凝歌立刻從櫃子裏找出被褥鋪在地上,眼底裏的狡黠好似偷腥的貓兒一般。
秦禹寒氣得深吸一口氣。現下,他幾乎可以确定,這個女人是在胡謅!
柳凝歌手腳麻利的給王爺鋪好了地鋪,而後熄了燈,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
屋內萬籁俱靜,屋外深秋節氣,也少有蟲鳴,安靜的空氣中彌漫着床榻上本來的梨花香味。
柳凝歌疲憊的閉上眼睛,這股味道似乎和秦禹寒身上是一樣的,就如同他這個人一般,像是冷冽的梨花,美好又易碎。
她腦子裏亂糟糟的想了很多事,穿插着自己和原主人的記憶,淩亂又凄涼,現下她再也抵擋不住倦意,沉沉的睡了過去。
秦禹寒躺在地上許久,久到他終于想說話的時候,床上的女子卻已經傳來了勻稱的呼吸聲,綿長又安穩,睡的很香甜。
他慢慢的蹙起眉頭,借着月光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美麗的面容很是出挑,但露出被子的胳膊上,布滿了鞭笞的紅痕,瘦弱的手腕仿佛用力都會折斷……
這個柳凝歌,究竟是丞相那老狐貍養出的一只兔,還是一頭狼?
門外傳來微弱的聲響,秦禹寒目光驟然冷冽,防備的摸到袖劍,随即門外傳來暗衛折影的聲音,“王爺,屬下來遲。”
秦禹寒打開門,門外跪着的侍衛一身黑衣夜行,肩膀還帶着薄霧露珠,可見是一路疾行趕回。
“屬下去南海求醫,未能找到傳聞中的神醫,歸來途中聽聞王爺病重,”折影将頭埋的更低,“好在虛驚一場,王爺吉人自有天相。”
折影這一路跑死了三匹馬,好在進京後聽聞王爺轉危為安,沖喜起了效果,這才放下心來。
秦禹寒沒說話,只是瞥了眼倒在一旁的知夏。
折影趕忙道:“屬下只是輕輕打了她一下,不過有些瘦弱了,估計醒來還需要個把時辰。”
“之前讓你查有關相府二小姐的事,查的如何?”秦禹寒輕輕咳嗽了兩聲,只是被冷風吹了幾下,身子又虛了起來。
“相府二小姐不受寵,且怯懦膽小,自幼收盡了相府中人的冷落苛責,難聽的說連個下人都不如,沒什麽過人之處,應當是丞相的一顆棄子。”折影如實禀告。
“可曾聽聞她會醫術,或者師從何處?”秦禹寒聞言,非但沒有放下心來,反而眉頭蹙的更深。
查不出來不代表沒有,只可能是隐藏的更深,畢竟這女人可不像膽小怯懦的樣子。
“這倒是沒聽說過,不過似乎她生母是個醫女之後,估摸着她也學了幾分?”折影說完後,搖了搖頭,“也可能是她在相府裏受盡欺淩後,久病成良醫?”
這倒也不無可能。
秦禹寒在他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話,揮揮手讓他退下,轉而關上房門回到屋內。
剛想入眠,就聽到床上的女人砸吧了砸吧嘴,聲音略帶哽咽道:“我不嫁,我不想嫁!”
與他成親,就這般令她抵觸嗎?
難不成這是丞相的把戲,想用這個女人來試探自己的虛實?
秦王還未來得及細想,床上的女人翻了個身,音調上挑,似乎帶了幾分激動,“炖了它,對,公雞不是嫁的,就是用來吃的嘛!多放枸杞人參!”
“……”
夢裏還在吃!
秦禹寒深吸一口氣,這個女人,真是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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