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給岳母上香

“那行，我送你去書房。”

柳凝歌将秦禹寒送到了書房門外，轉身回了客房補覺。

柳丞相正在處理公文，見他過來，恭恭敬敬把人迎了進去：“王爺，您來此處可是有事差遣下官？”

秦禹寒連一個正眼都沒給他，“本王有幾件事交代于你。”

“王爺請說。”

“後院蓮花池過于礙眼，明日找幾個匠人來填了吧。”

“啊？！”柳建南的表情猶如吞了蒼蠅，“王爺，您莫不是在跟下官開玩笑吧？”

那座池子建造時耗費了他不少錢財，也是府內最佳的景觀，就這麽填了，他難免有些不舍。

“本王像開玩笑麽？”

秦禹寒眼眸裏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寒意，柳丞相脖子一縮，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下官明日一早就尋匠人來填池子。”

“嗯，前段時間回門，姜氏說凝歌從前住的院子在修繕，為何本王方才前去，裏面是如此破敗？”

柳丞相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姜氏最近為春兒的事勞心勞神，耽擱了修建院子，還望王爺恕罪。”

“那就盡快提上日程，難不成本王來相府，次次都要住客房？”

“是，是，下官明日就讓人修。”

“但願丞相記性好些，莫要忘了今日所說的話。”

“下官絕不會忘，王爺請放心！”

“嗯。”秦禹寒餘光瞥過他，推動着輪椅離開了書房。

确認他走遠，柳丞相虛脫般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秦王來這一趟，分明是在為自己的女人出氣。

沒想到他對柳凝歌已深情到這種程度，看來以後面對二女兒，自己得處處小心才行。

。。。。。。

補了一個回籠覺，柳凝歌醒來時，已是傍晚。

她伸了個懶腰，神态慵懶的像一只貓。

“醒了？”

秦禹寒冰冷的聲音令她清醒了不少。

“嗯，我睡了這麽久，你怎麽不早點喊我。”

“醒了也沒什麽事可做。”

這倒是……

“外面沒出什麽亂子吧？”

“柳迎春蘇醒了，哭鬧着要自盡，被姜氏攔了下來。”

“嗤。”柳凝歌不屑一笑，“上一次毀了嗓子她就尋死覓活，現在不照樣活着？”

“嗯，除了這個，還有一樁事。”

“什麽？”

秦禹寒：“老夫人已将你母親的牌位供入了祠堂。”

柳凝歌聞言，沉默了幾秒：“我想去上一炷香。”

“好，本王随你一起。”雖說她的生母只是個妾室，但真的論起來，他理應喊一聲岳母。

洗漱一番，兩人一起去了祠堂。

裏面的香火味很濃烈，柳凝歌仔細尋了一圈，終于在最角落的位置看到了生母的牌位。

到底只是個妾，還沒能給柳建南生出兒子，哪怕被供入祠堂，也不配放在顯眼處。

可即便如此，柳凝歌也很滿足了。

她點燃兩柱香，遞了一炷給身旁的男人，随後跪在了蒲團上，心中默念：“我雖只是一縷異世魂魄，但占據了你女兒的身體，理應跟着喊一聲小娘。”

“相府曾經欠你們的，我會讓他們百倍償還。”

“從今往後，我便只是我自己，再不會被原主的過去所牽制，希望你們在九泉之下能夠安息。”

默念完，她磕了幾個頭，将香插入了香爐內。

“好了，咱們走吧。”

“嗯。”秦禹寒也将手裏的香放置好。臨走前，他直視着牌位，眼底夾雜着不可撼動的堅定。

——凝歌既嫁給了我，無論将來如何，至少眼下我一定會護住她。

請安息吧。

一陣微風拂過，香爐裏的煙被拂散，仿佛是那個可憐的女人在無聲回應。

。。。。。。

“老不死的東西，竟然真的把那賤人的牌位供進了祠堂！”高氏憤恨的啐了一口。

按照規矩，生不出兒子的妾室死後牌位是不配供入祠堂的，只能做一個無名野鬼，無人供奉。

她只生了柳柔秋一個女兒，也不知今後能不能有這個待遇。

“有什麽好氣的，左右她都死了，骨灰都不知還在不在，跟她置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麽？”柳柔秋鄙夷的冷哼一聲。

“我的好女兒，你怎麽一點都不知道着急，咱們頭上有姜氏和潘氏壓着，何時才能出頭啊！”

“姜氏是因為有家族支撐，至于潘氏，不過靠着一點伺候男人的本事才能爬到如今的位置。”說起這個，她很不悅的瞪了高氏一眼，“同樣是妾室，怎麽潘氏能把父親迷的團團轉，你卻只能躲在這裏抱怨？”

高氏抹了一把眼角不存在的眼淚，“你以為我就不着急麽？可誰讓我不如那狐媚子會哄人。”

當初柳建南也是真心實意對待過她的，偏偏自己生下一個女兒後，肚子就沒了動靜。

男人都把延續香火看做最重要的事，為了能有個兒子，他又納了潘氏入門。

那女人表面上看着溫柔賢淑，不争不搶，其實骨子裏是個孟浪坯子，哄得老爺流連忘返，夜夜笙歌。

“我好歹是正經人家納回來的妾，那姓潘的算什麽東西，小門小戶的下賤貨色。”

“不管多下賤，只要能哄父親高興就是好的，你也該學學她才是。”

高氏：“混賬，我再怎麽樣都是你的小娘，你怎麽能對我說這麽沒規矩的話！”

若是可以，她倒寧願自己的小娘是姜氏或者潘氏，這樣就不必因為生母不得寵而處處受委屈了。

當然，這種話柳柔秋只能咽在肚子裏，不能宣之于口。

“算了，左右現在柳凝歌和柳若霜已經不對付，就讓她們倆鬥去吧。”等那兩人鬥得你死我活時，她就能坐收漁翁之利，想想就高興。

“比起盼着這個，你倒不如想想法子，重新奪回老夫人的寵愛。”沒了那老東西幫襯，她們在後院的生活只會更加困難。

“我知道。”

老東西只是暫時被柳凝歌迷惑了而已，只要她日日在壽安院盡孝獻殷勤，不愁讨不到歡心。

“我先去抄錄佛經，你仔細想想怎麽攥住男人的心，別一天天的無所事事。”柳柔秋訓斥了小娘兩句，頭也不回的去了自己住處。

高氏磨了磨牙，惡狠狠罵道：“我怎麽生了這麽個不孝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