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哭求

程惜惜第一反應就是逃,卻在喬大當家與許猴子的慘叫聲中,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和舫挾裹着程惜惜,往林子深處掠去,在臨近河邊的淺灘處停下,待他一放手,她悶聲不響的擡腿就跑。

冰冷的刀鋒貼着程惜惜的脖子,讓她邁出的腿又收了回來,微微一垂頭,她突然跪下來抱住了和舫的腿,然後哭得聲淚俱下。

“和大人啊,求求你行行好,救救他們吧,以後我絕對不跟你作對,不但不跟你作對,我還為你馬首是瞻。”

和舫低頭,看着瞬間變臉,哭得那是一唱三嘆的程惜惜,眸光中神色複雜難辨。

“我想給你做牛做馬,為奴為婢,就是怕你嫌棄,你生性高潔,斷斷做不出這樣毫無人性之事。”

程惜惜鼻子發癢,在他腿上蹭了蹭又繼續哭。

“你要是救了他們,你就是我親爹啊,比親爹還親。阿爹!”

程惜惜飽含深情的一聲阿爹,讓和舫如遭雷劈,神魂俱裂。

“哈哈哈哈哈哈。”隐匿在樹林中的周泰聽到這裏,實在是忍不住了,彎腰捧腹大笑。

和舫回過神,瞄了一眼笑得跟發癫似的周泰,用力抽回自己的腿,怒道:“滾!”

初一肩膀上扶着喬大當家,初二則扶着許猴子走過來,不敢擡頭去看和舫的臉色,将他們往地上一放,垂頭恭敬的道:“回郎君,那些人都解決了,村子裏還有很多人,他們發現了定會追來,我們得趕緊離開。”

程惜惜見兩人得救,瞬時将認爹的事抛到了九霄雲外,奔過去在他們身邊蹲下來,急着問道:“你們還好吧?傷到哪兒了?”

喬大當家一臉的鮮血,眼睛腫成了一條縫,他痛得嘴裏嘶嘶□□,大着舌頭說道:“沒事,只是些皮外傷。”

許猴子也好不到哪裏去,半邊臉腫得老高,他一邊臉瘦得皮包骨,一邊臉卻像圓鼓鼓的饅頭,看起來又心酸又滑稽,卻也稱自己無大礙。

程惜惜放下了些心,對着和舫曲膝一禮,“多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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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不是阿爹嗎?”周泰又哈哈大笑起來。

和舫腳微動,帶動地上的枯枝爛葉,卷向周泰面門,他閉嘴不及,嘴裏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呸呸呸。”周泰狼狽狂吐,怨念的看着和舫,他簡直沒人性,自己不過是笑了一下,他居然向自己下黑手。

程惜惜挑釁他這麽多次,也沒有見他真正計較過。

難道?

周泰懷疑的看向了兩人。

程惜惜只斜了周泰一眼,這樣的傻子她見多了,大冷的天還拿把扇子扇來扇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家是賣扇子的。

不過他的扇墜,還真的讓人流口水。

“這位郎君也辛苦了。”程惜惜走進周泰,對着他盈盈一禮。

“不客氣不客氣。”難得見到程惜惜如此知禮,周泰一時有些受寵若驚,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她看上了自己的絕世天顏?

“啊,那是什麽?”程惜惜突然低呼,周泰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卻什麽都沒有見到。

“沒什麽啊。”周泰一臉霧水。

“我看錯了,以為是追兵來了,此地為先不宜久留,我們先走吧。”

程惜惜見喬大當家與許猴子都站了起來,對和舫嫣然一笑,“和大人,我們先行告退。”

和舫冷哼一聲,抓住她的手腕,對初一說道:“你帶上他們。”

程惜惜下意識的想反抗,轉念想到喬大當家他們,又忍氣吞聲,被和舫強行塞進了馬車,周泰也興沖沖想湊上來,和舫一掌将他推下去,“你騎馬。”

周泰氣咻咻的想罵人,可在這群匪環伺的地方,又不敢惹怒和舫,只得認命的爬上了馬,跟在了和舫的馬車後面。

“我的馬車還在林子裏。”程惜惜縮在馬車角落裏,不那麽有底氣的叫道。

“初一他們會去趕出來,攤開右手掌。”和舫不為所動,看着她的手說道。

“你要打我手板心?”程惜惜雙手握拳放在胸前,一臉的羞澀嬌怯。

和舫緊盯着程惜惜,深深的呼氣後,沉聲道:“伸出來。”

程惜惜顫巍巍的攤開了右手掌,白皙的掌心中除了薄繭,空無一物。

和舫再次呼氣,“程惜惜,再給你一次機會,将玉墜交出來。”

“什麽玉墜?”

和舫見程惜惜裝傻充愣,無名的怒意到達了頂峰,他驀地伸手抓起她的左手,在她手腕關節處一捏,手腕一麻她的手攤了開來,裏面也什麽都沒有。

“程惜惜,你可知道他是什麽人?那塊玉墜是禦賜之物,你偷去賣了就是砍頭大罪。”

和舫恨不得将面前的程惜惜一掌劈死,為了一點子錢財命都不要了。

“怎麽到處都是禦賜之物?要是禦賜之物太多,也就不稀奇了。”

程惜惜撇撇嘴,從懷裏掏出玉墜往和舫身上一扔,“我沒有讀過書,也不懂什麽大道理,只知道貴人們養的一條狗都是金貴的,平頭老百姓的命不值一提。”

“你偷東西還有道理了?”和舫被氣笑了,手緊握着玉墜,冷冷的看着她,“你無法無天,沒臉沒皮又裝瘋賣傻,你以為每個人都如我這般好性情?”

“你好性情?”程惜惜像被踩住了尾巴的貓,一下跳了起來,指着和舫的鼻子,将這段時日在他手上吃的苦頭,滔滔不絕道了出來。

“你既小心眼又小氣,搶走我的金子不說,還四處為難我,不是你我會上山為匪嗎?不是你我會惹上賈通那個變态?”

程惜惜觑着和舫的臉色,話鋒突然一轉,“青山村怎麽會有這樣的高手,你打探到什麽沒有?”

和舫沖天的怒氣,被程惜惜這麽生生一轉,又吞回了肚子裏。

“那裏很危險,賈通定是要隐瞞什麽事,被你們冒冒失失來這麽一出,已經引起了他們的警惕,以後再查什麽就更難了。”

“這能怪我們嗎?那裏是青村山,村子裏的人還不能回村了?賈通可是大周的官,他要是有十分錯,你們也逃不了監察不力的幹系!”

和舫被程惜惜的強詞奪理逗笑了,他仔細的打量着程惜惜,像是遇到了平生無解的大難題。

“程惜惜,我很是不解,這些話說出來,你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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