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故意為之】
★“你這般難耐的神情身姿,被他看到會如何,大哥?”★
★“過來!”★
……
“我知道你的堅持,敬之。”陸言的聲音輕輕的,“我也尊重你的選擇,只是,你管不住我的心,我喜歡你。我試過要忘掉你,可我不管夢裏夢外,滿心想着的都是你,你要我怎麽辦?你至少還有謝臨淵回應你,那我呢?”
沈臨硯良久,被垂落的烏發掩蓋下,才發出微弱的聲音:“或許……時間能……”
再然後,沈臨硯便沒了動靜。
陸言起先以為他只是不想回應,待得将人扶進屋內,将一衆“尾巴”關在屋外,這才将沈臨硯安置在榻上,擰了手巾去擦汗,這才發現沈臨硯早已面色發白的昏了過去。
“敬之?敬之!”
瞬間又思及沈臨硯之前不許聲張的囑托,這才強自鎮定,按着沈臨硯曾經教給他的基本醫理,折騰起來。
“敬之!你可不能有事!快點醒醒,嗯?”
陸言匆忙間在沈臨硯袖中找到一個藥瓶,掙紮半響,終是咬牙将藥給他灌了下去,手上不忘給他輸送靈氣引他回神。
眼見面前沉睡的人沒半點動靜,運功輸送過去的靈力就像石沉大海,他自己也快撐不住了,只得虛弱的繼續呼喚:“你快些醒吧,若是那謝臨淵真的尋來,就是我也招架不住啊……”
陸言這廂還在呼喚,門外就應景似的,竟響起了敲門聲。
運功最忌諱半途打斷,陸言經得這一吓,運送的靈氣突兀中斷,沈臨硯猛地一口污血便吐了坐對面的陸言滿身,動靜頗大。
“敬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冷不丁,屋外響起了謝臨淵冷若冰霜的聲音,帶着微微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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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不靈壞的靈,陸言這下真不知該如何是好,門上的結界是他們狐族秘術之一,雖然謝臨淵解不開,但不代表他謝臨淵毀不了,如今還能将他拒之門外沒引他動手,不過靠的是沈臨硯這一份情面在。
謝臨淵在乎沈臨硯,重于在乎自己的性命。
這其中,自然包括沈臨硯的喜怒哀樂。
沈臨硯讨厭的事,謝臨淵從不輕易去碰。
謝臨淵依舊以為,沈臨硯是清醒的待在他的屋裏的。
只要陸言不惹怒謝臨淵,便有的法子拖出他不動手:“敬之與我敘舊,莫非你也要攔?因着你的關系,他至今還剩下多少朋友故交?”
門外,謝臨淵果真沉默了。
忽然,屋外的氣氛變了,那殺意,透着門板都能傳達進來:“你屋中,緣何會有這麽重的血腥味?!你對他做了什麽!”
陸言渾身一僵,腦海中過濾了千萬遍應對措辭,竟是一句也不得要領,只得壓着靈力反噬造成的內傷,胡謅道:
“我運功不慎差點走火入魔,敬之幫我将淤血逼出,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謝臨淵聲音更冷,“咚”的一下砸在門板上,怒吼:“敬之早年因服用奇草續命,導致他的血同別人的氣味不一樣,你以為能糊弄我?!你說他無礙,便讓他回個話,讓我曉得他……”
“吵什麽吵!”
陸言和屋外的謝臨淵聽到這聲中氣十足的怒斥,皆如當頭一棒。
陸言不敢置信的回頭,正見沈臨硯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捂着心口面色青白的靠在那,用嘴型對着陸言無聲說道:助我千裏傳音。
而後單手掐訣,喚出個同自己差不離的虛幻影子,張口就是冷笑,眉宇間竟将沈臨硯的神色學了個七八分像:
“事情談完,自會去找你,你還怕陸言把我吃了不成?給我使絆子差點錯過見陸言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就該知足了!”
陸言眼見那虛影晃了晃,幾近消失,趕緊運功喚出元神聚靈相助,那幻影模糊的輪廓這才重新清晰起來。
屋外的謝臨淵似乎仍舊不甘心,猶豫着又問了一句:“你那血……怎麽回事?”
沈臨硯支撐不住,轉頭又吐了口血,拼了命在心底穩着心神,那幻影才又淡定的應道:
“你辦那事那麽拼,就不給別人流點鼻血什麽的?”
陸言神色大震,猛地往沈臨硯這邊看了一眼,那一眼又痛又驚,沈臨硯卻早沒了顧忌的心思,半昏沉半清醒的控着那傀儡幻影。
終于,謝臨淵尴尬的咳嗽一聲,道了句“抱歉”,腳步聲漸漸遠了。
“咚!”沈臨硯體力不支,一頭狠狠的栽向了地面。
陸言手腳虛軟的沖過去,扶起他,正要查看,冷不丁四周的結界“咔擦”一聲脆響,而後“轟隆”一聲,轟然碎裂坍塌,化作塵屑随風散開。
被踹得四分五裂的門板轟然倒地,一個高大的男人在屋外靜靜的看着裏頭的一切。
陸言當即被這股氣勢驚得動彈不得,只得愣愣的望着那一步一步走來,渾身殺氣的男人,懷裏的沈臨硯早就昏死過去,沒個反應。
男人腳步停在陸言面前,面無表情:“你說是你受傷吐血?”
陸言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男人依舊麻木,眼神落在刺目的血漬上,陸言身上的,沈臨硯嘴角的,地上的……
“敬之說流鼻血……那他嘴角的血漬哪來的?”
陸言這下百口莫辯,只得穩着打顫的牙齒,垂眸不敢再看對方如冰的眼神,強自鎮定,破罐子破摔:“謝臨淵,你是怎麽照顧他的?你不是說他恢複得很好麽?那如今這番又是哪般?”
謝臨淵不知被陸言哪句話刺激到,猛地沉臉,将陸言懷裏的沈臨硯一把奪過去,緊緊的抱着,仿佛極怕自己心愛的什麽寶貝被人搶走般,紅了眼眶大吼:
“他還能陪我!你懂什麽……他只是在吓我!他跟我置氣而已!不許碰他……誰都不許!都給我滾!”
說完,抱着渾身是血的沈臨硯,瘋了一般沖出去,路也不看撞飛了好幾個沿途的侍者。
瘋了!
陸言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切。
沈臨硯只是病重,謝臨淵便這樣反應,那要是沈臨硯性命不保……謝臨淵會如何?
這往界衆生又會如何?
前有沈臨硯慘死天帝大殿內,謝臨淵便化身畢方縱地獄煉火焚遍人間大地……後有謝臨淵為了尋找适合沈臨硯轉世靈軀,差點屠盡狐族血脈,致使狐羽二族勢力逆轉,千年間紛争不斷,妖界混亂……
天帝這次若再出什麽簍子,恐怕就不但是天界動~蕩。
沈臨硯是制衡衆界的關鍵,他終于有些明白那個司命星君的神谕了。
原來,那不止是保護沈臨硯的手段,而是真正的神鑒。
沈臨硯若是那耀極奪目的光,謝臨淵便是他身後包容一切的影。
光與影相輔相成,同時又相生相克。
光越強,影子越明顯。
可光始終是要燃盡自己才能照亮旁人的,比不得影子那黑暗無垠般的永恒。
試問,若是沒了光,沒了依靠,影子還剩下些什麽?
除了無盡的虛無,再沒了生存的意義。
要麽,融入黑暗,化為無形。
要麽,化身惡魔,毀滅衆生。
謝臨淵的善惡之分,在于沈臨硯。
世間的生存與毀滅,同樣在于沈臨硯。
至此,神谕天成,降诏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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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玩麽?”謝臨淵抱着他,面無表情的問。
沈臨硯忽然睜開眼,先是厭惡的看了眼自己染血的衣衫,而後聳聳肩無辜道:“好不好玩得看你的表現~”
謝臨淵步子頓了頓,低下頭淡淡掃了他一眼,忍不住輕啄他水潤的唇,冰冰涼涼的柔軟似能撫平他心底埋藏深處的火,越陷越深。
沈臨硯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趁着空隙笑得歡暢:“不知天帝看到你如今的樣子,會有怎樣精彩的表情……大哥,嗯?”
燥火燎原,謝臨淵不顧一切的甘心淪陷,他又何必矯情?
被人抵在廊柱上肆意馳騁,這種異樣的體驗與沖擊前所未有,沈臨硯便抛卻了理智,任由本~能支配驅動着一切行為。
陸言問他何為違心,他便反問陸言何為順心。
他的身心何止陷落在面前這個不善表達的男人身上?
想要融進他的骨血,想要身心合一,想要謝臨淵一切都是他的……他敢看旁人多一眼,他便能有法子叫那人生生世世瞎眼心盲,不得安寧。
“大哥……大哥……”
“進屋子去,嗯?”謝臨淵輕喘道,想方設法恢複一絲理智。
沈臨硯頗有深意的掃了眼不遠處,湊在他耳邊輕呵一口氣,言語魅惑:“不喜歡這兒?青天白日辦這事,又沒得旁人……就是有那旁人在,我都不怕,你怕個什麽勁兒?大哥竟這般沒膽麽~”
謝臨淵忽然皺眉,似是想到什麽,但禁不住沈臨硯一下又一下的撩~撥,終是沉目,暗沉的眼再也顧不上什麽,低吼一聲咬上沈臨硯的肩窩,呼吸越重……
“你們在幹什麽?!”
聽到這聲怒斥,謝臨淵渾身一僵,愣愣自沈臨硯肩窩起來,轉頭望向背後。
只見天帝和天後兩人站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震驚的看着這邊的二人,面色真可謂是……
沈臨硯得意,悶哼着動了動,驚得謝臨淵粗喘一聲推開他,帶得衫下一片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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