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萦繞在鲛人的身側。◎
鲛人太過強大,初次見面那一夜憑空掀起的海浪她記憶猶新。
因此,莺時一直很乖巧。
強忍住不好意思,莺時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孫三成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攥緊拳頭提起一股勁,眉心狠狠皺起。
“二哥,娘還好嗎?”顧不上胡思亂想,莺時忙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事情。
“不怎麽好,娘一直惦記你,總發脾氣,我們天天挨罵。”孫二成是個老實的性子,立即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不過你好好的,娘知道了肯定高興,我們這就回去吧。”他有些激動的說。
回去……
莺時自然想回去,可,下意識看了鲛人,對方似乎一直看着她,用那種銳利的,冷漠的,看不到底的目光。
她答應過鲛人的。
莺時輕輕吸了口氣,嘴角勾起微笑,說,“娘還能罵人,那我就放心了,家裏還有東西吃嗎?”
孫三成心中一沉,他了解自己這個妹妹,更知道她這個表情的意思。
“沒多少了,不過你二哥昨天回來的時候帶了些吃的,最近不用愁了。對了,還有你最喜歡的點心。”孫二成說着笑了起來。
“那就好,”莺時也放心了。
“莺時,”孫三成說着忽然把話咽了下去,看了眼鲛人。
“三哥,你回來了就多陪陪娘,她一直很惦記你。”莺時只當看不出哥哥的糾結,笑意又盛了些。
孫三成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配合妹妹的意思沒再提起鲛人的事情,也跟着笑了笑,說,“我請了一個月的假,這次一定能在家待到娘嫌我煩攆我走的時候。”
莺時就也笑了笑。
兄妹兩人默契的揭過了這件事。
孫二成忍不住左右看看,總覺得弟弟和妹妹的笑有些不對勁,
但要問他哪裏不對勁,他又看不出來。
不過,這個鲛人怎麽一直抱着莺時?孫二成在激動過後總算發現了不對勁,忍不住偷偷去打量。
兄妹幾人又聊了好一會兒,晨起的太陽漸高,海上的涼風消逝慢慢熱起來。
莺時呼吸的時候漸漸覺的幹燥,下意識看了眼鲛人。
自從獲得能在水中呼吸的能力後,她就發現自己在出水後時間越久,就會越來越覺得幹渴。
她還是人嗎?
莺時有時候會短暫的疑惑一會兒,不敢深想。
“該走了。”祂說。
到小祭品吃飯的時候了。
“等等我還有兩句話要說。”知道鲛人雷厲風行的性子,生怕他說完就走,莺時脫口而出。
孫二成頓時有些茫然,不解的說,“你說,二哥聽着呢。”
孫三成看了眼鲛人。
莺時這句話怕不是跟他們說的。
垂眸看了眼懷中小祭品眼中未散的喜悅,祂沒說什麽。
但祂沒走,莺時心中一喜,知道他是答應了。
不敢耽擱,她立即對着兩個哥哥囑咐起來,“你們回去告訴娘,我不缺吃也不缺穿,過得很好,就是暫時不方便回去,讓她老人家別擔心。”
“少發點脾氣,大夫不是說了她年紀大了,不能老生氣。”
“等過些時候有機會了,我再回來看你們。”
“這個給你,三哥你回頭想辦法換些糧食回來。”莺時從口袋掏出十幾顆珍珠遞給了孫三成。
“莺時你不回去了嗎?”孫二成急忙說。
莺時正想回答,鲛人已經抱着她入海後迅速遠去,等孫二成兄弟二人沉入水後,只能模糊看到一抹模糊的影子。
明明是沉悶的黑色,但那魚尾上卻好似點綴着星光,鳍紗飄動間雍容而華貴,些許白色交織其中,随着影子的遠去漸漸模糊為一體。
再難分彼此。
那是妹妹的衣服,孫三成知道。
聽說妹妹被祭海的那天,穿的是一身紅色的衣裳,但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衣服的顏料顯然已經都被海水褪去,只餘下淺淡的粉色,遠遠看去,就像是白色一樣。
有心想追,但理智告訴他他根本追不上,孫三成只得不甘心的浮上水面。
“老三,莺時怎麽不回去?是不是因為那個鲛人?”孫二成憋氣不如他,早就上來了,亂七八糟想了一堆後看見他忙問,想讓自己這個聰明的弟弟拿個主意。
“肯定是因為他!”孫三成咬牙說。
但他最恨的還是自己拿那個鲛人沒辦法。
“這怎麽辦?娘還等着莺時回家呢,她肯定也想家,這會兒還不知道怎麽難過呢。”孫二成又是擔心又是着急的說。
孫三成倒是不擔心莺時,他這個妹妹,文靜話少,但很聰慧,而她最好的一點,就是想得開,從來不會為難自己。
既然這次能讓鲛人答應回來看他們,那以後應該也不會有事。
“莺時哪兒暫時沒事,先趕緊回家給娘報喜吧。”孫三成道。
“對,對對對,娘要是知道莺時的消息,肯定高興。”孫二成心中一松。
“對了,悄悄的,除了娘,不能在別人面前露了口風,老大和你媳婦孩子都不行。”孫三成叮囑,比起孫二成,他見過更多的世面,自然知道鲛人是多麽神奇的生物。
萬一有人動了貪心,難保不會借他們和莺時的關系算計。
“行!我知道了。”孫二成從小就知道自己這個弟弟聰明,他定的主意,不會有錯。
兄弟倆上了船回去,也顧不上打魚,孫三成坐在船艙看着手中的珍珠,個個飽滿圓潤,甚至還有幾棵粉色紫色等罕見的顏色。
這要是拿給識貨的人,肯定能換回一大筆錢。
珍珠都是新鮮新采的,妹妹明顯一直惦記着。
孫三成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裏的酸澀。
兄弟兩人回到家,進門幾個孩子都蹲在屋裏玩,劉婆子帶着丁蘭在做飯。
“回來了?是不是發現什麽了?”聽見動靜,劉婆子出來見着人之後忙問,期待的看着孫三成。
一般打漁都是早出晚歸,這會兒才中午就回來了明顯不對勁。
孫三成拉了她去了屋裏,小聲說了剛才的事。
“什麽?”劉婆子不自覺的拔高了聲音。
鲛人?
那不是編出來哄孩子的嗎?
孫三成點了點頭确定。
“不管怎麽說,莺時活着就行。”慌張了一會兒,劉婆子仔細想了想,然後低聲說,又仔細問了幾個問題。
孫三成一一回答。
“你看着那鲛人對你妹妹怎麽樣?”劉婆子看着孫三成問,皺着眉止不住的擔心。
孫三成好好想了想,說,“應該挺好的。”
“怎麽看出來的?”劉婆子立即追問。
“妹妹不怕他。”孫三成說。
劉婆子立時就放心了,有這一句話,比什麽都強。
眼看着安撫好了自家老娘,孫三成又拿出了莺時給他的珍珠。
“這樣好的成色,我活了幾十年還是頭一回見。”劉婆子稀罕的看了會兒又遞給他,說,“莺時記挂着家裏,你想辦法去換了糧食回來。”
孫三成滿口應下,接過來裝好。
“能行嗎?”劉婆子有些不放心的問,這會兒誰家都少糧食,她有些擔心。
“沒問題,咱們缺,有人不缺。”孫三成說。
摸着兜裏的東西,就算沒有這些他也準備過兩天去一趟縣裏,那些個打了壞心思欺負他妹妹的人雖然死了,但還有人活的好好的呢。
丁蘭拉了孫二成在廚房裏問,可他什麽也沒說,她心裏泛起了嘀咕,感覺這樣怕是自家小叔子有發現了,心裏沉甸甸的。
這麽久了,莺時怕是……
“你說,咱們村的事,跟那個鲛人有沒有關系?”房間裏,劉婆子收拾好心情,眼看着要出門了,忽然問。
孫三成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過,應該是他。”遲疑了一下,他又說。
這種存在可不常見,他不覺得自家附近還能有第二個。
“也不知道是誰造的孽!”孫婆子恨恨的說。
那些人造孽,卻要害了她家莺時。
見到了自己家人,成功報了平安,莺時心裏懸挂的大石終于落了地,再看這海底,又是一衆截然不用的感覺了。
水似乎更清亮,裏面潋滟的水波也格外好看,水草柔軟,珊瑚明豔。
她看着不自覺的帶了笑,那份快樂沿着意識波動蔓延開,萦繞在鲛人的身側。
祂垂眸看了一眼。
很快,莺時又被安置在了一個島上。
慢吞吞走了幾步站在樹下躲太陽,她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心思卻早就飄走了。
好像,自從那天中暑後鲛人再找的島都是有樹的,甚至有兩次看見光禿禿的石頭島後,他就游走了。
一次兩次還能是意外,次數多了,那就不是了。
這個鲛人,似乎不壞?
尋了處人多的島,鲛人站在水下将周圍所有人的意識波動盡收眼底,很快就選中了一個目标——
紅燒肉?
對方似乎很得意,也有人羨慕渴望,小祭品應該會喜歡。
祂站在水中,等待着對方将東西送來,岸邊有人走動,談笑聲不斷。
“又給你家老劉送飯呢?”
“嗯,他正忙着呢沒工夫回家吃,我就給他送去。”
“我聽我家那口子說了,老劉一天天的就盼着你給他送飯呢,說是高興的不得了,都羨慕着呢。”
祂若有所思。
拿了飯回去,小祭品正躲在樹下,看見他後忙站起來走過來,笑盈盈的,步子輕快。
還哼着小調。
“謝謝。”認真道了謝,莺時接過碗,看見是紅燒肉,驚喜的睜大眼,捧着碗吃了起來。
一直到吃完,她臉上的笑意都沒停過。
祂看着,想的卻是她之前安靜無波的神情。
心跳又有些奇怪。
悶悶的。
魚尾輕動,祂微微眯眼,不可抑制的暴虐從心中升起,讓他想要毀滅掉眼前的一切。
“很高興?”
祂更想問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只不過是看見了兩個卑微的爬蟲而已。
祂給她送飯的時候她都沒這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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