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支她覺得最好看的玫瑰。◎
這是一片龐大的建築群。
具體體現在莺時走的有些累了, 才剛剛轉完宮殿下面的這個園子。
祂興致勃勃的要帶着莺時繼續熟悉這個他長大的地方,莺時卻扛不住了。
“我累了。”莺時無奈的拉住僵屍先生。
祂站定有些失望,卻沒有堅持, 拉着莺時在樹下的石幾上坐下。
莺時調整着呼吸, 為了舒服直接把胳膊撐在了石桌上。
叮當聲又響, 她才想起自己四肢上還纏着鎖鏈。
也不知這鎖鏈是什麽做成的,從棺材那裏到這裏這麽遠的距離,竟然一直延伸着, 絲毫沒有影響。
而且還能隐身!
若非聲音還在響着和腕上冰涼微沉的觸感,說不定莺時早就忘了。
不多時, 女鬼們端着熱茶過來。
莺時眨了眨眼,總感覺有些割裂。
在這個幽深的陵墓,一杯冒着袅袅熱氣的茶, 是多麽不合時宜的存在啊。
祂親手倒了茶給莺時, 殷勤的把玉似的茶杯放在莺時手邊,保證她一擡手就能拿起來。
莺時朝他笑了笑, 道了謝, 拿起喝了一口。
先是溫熱,而後慢慢變涼, 這股清涼的氣息從喉間彌漫,散入四肢百骸, 一身的疲憊頓時煙消雲散,恍若錯覺般。
“這是什麽茶?”莺時有些驚奇的問。
這簡直就是提神聖品啊。
祂頓了頓,在她掌心寫,【寒露。】
莺時下意識想起了霜降, 頓了頓才明白這是字面上的意思, 寒冷的露, 意思是這茶之所以會有這個效果是因為水嗎?
她看了眼随侍在一旁的女蘿,又去看頭頂的樹。
這一路走來,她發現事情似乎有些微妙。
比如僵屍先生可以認得這宮殿大部分東西的來歷過程,但更多的小東西他卻說不上來——
這很符合一個王的形象,因為他不需要管那些小事。
只是莺時在意的是,僵屍先生為什麽能說出陵墓裏這些東西的來歷?而且如數家珍,就好像,他一直都在這裏面生活一樣。
甚至,有些小印記,他都能指出來。
難道?
這個宮殿,就是他生前所住的地方?但這怎麽可能呢,他是楚人的王,而這裏是趙國的領土。
莺時越想越迷糊,心裏堆了好些疑惑,卻又不好問,只得忍下。
休息一會兒後,就到了午飯的時間,女鬼們迅速布好飯菜。
面對着和昨天完全不一樣的桌子,莺時默默替飯店店主默哀了一下。
損失什麽的先不提,這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啊。
“拿飯,給錢了嗎?”莺時問。
祂看了一眼女蘿。
女蘿立即上前,恭敬道,“禀王後,給了。”
莺時小小抽了口氣,問,“給的什麽錢?”
女蘿攤開掌心,是一枚玉幣。
莺時頓時就放下了心,看來店主沒虧,還掙了。
這種玉幣的價值,怕是要比尋常一個小飯店還高。
祂不在乎這些,拉了拉莺時,寫,【吃。】
莺時就認真的吃了起來,過了會兒,忽然動了動,看向一側。
有聲音。
“陵墓中還有人?”她立即問僵屍先生。
祂眼底不悅一閃而過,遠處穿着黑色盔甲的将士立即退去趕向墓門處。
【沒。】他寫。
“那我聽見的是什麽聲音?”莺時問。
【有人闖墓。】祂寫。
莺時頓時恍然,心裏轉了轉,壓下心動。
墓門外,異調局的氣勢并不高,面色很是鄭重。
這已經是他們今天第二次闖墓了。
早在淩晨時,坐鎮異調局三位天師之一的于天師就趕到了。
當時衆人信心十足,覺得有地上仙人之稱的九品天師在,絕對能拿下這個陵墓,一開始的确順利,可在被兩個甲士攔下之後,竟然飛快又來了十幾個。
十幾個甲士聯手,于天師也不是對手,匆匆帶着衆人退了出來,又叫來了宋陳二位天師。
眼下,三位天師聯手,衆人覺得應該沒問題了,可一想起上次的事,又忍不住的警惕起來。
這一次,攔路的十幾個甲士在三位天師面前,迅速潰敗,他們心中一喜。
就在這時,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四個身穿黑色盔甲的将士,從黑暗中走來。
‘打擾吾王,該死。’
低沉的聲音響徹在衆人的腦海,那将士直接沖了過來。
三位天師猝不及防,竟然倒退了幾步。
衆人心中一驚。
四個将士同時動手,三位天師也不能敵,最後無奈的帶着一衆人又退出了陵墓。
“這個墓主人,絕非一般人。”到了外面,于天師臉色無比鄭重的說。
“不錯,這些守墓将士太強了,這不正常。”陳天師也說。
天師劃分九品,妖魔鬼怪亦是劃分九品。
這意味着,九品已經是天下生靈的極限,是人間行走的人仙。
他們被墓中鬼怪打敗,不是他們太弱,而是那些将士太強。
那麽問題來了,對方為什麽會這麽強?
他們效忠的墓主人,又有多強?
對方,到底是誰?
“讓考古隊的人盡快研究,找出墓主人的身份。”
“我們會坐鎮在這裏,你們決不能再靠近墓室,若是有了什麽發現,立即通知我們。”
“于天師,剛才周圍又有飯店說丢了一桌飯。”立即有人說。
宋天師是三位天師裏唯一的女性,看着大概三十左右,面容溫和,一身素色旗袍,聞言笑了笑。
“看來墓主人對那個小姑娘還不錯。”
他們都知道莺時被留在了墓裏,這會兒拿墓主人沒辦法,心中頓時一動,命人搜集關于莺時更詳細的資料。
專心的用完了午飯,莺時有心想繼續逛,卻被僵屍先生拉着回了棺材按倒。
莺時渾身微僵。
【累了,睡。】祂寫。
睜眼看過去,僵屍先生安靜的跪坐在她身側,玉冠豎起半發,剩下的披散下來,滿臉笑意,專注的看着她。
這個樣子真是乖巧極了。
莺時明明知道對方本質并不是表現出來的這種模樣,但每次看見,依然會不由的被迷惑。
“你為什麽要我做王後?”她睡不着,索性聊了起來。
莺時始終覺得太快了,她昨天下墓,被僵屍先生拉進棺材裏給她寫了一首關雎,然後今天就說她是王後。
算上時間,甚至不滿一天。
【為何?】祂寫。
又是這兩個字,莺時隐約發現,僵屍先生根本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問一樣——
似乎他覺得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問。
“對啊,為何,總要有個原因的啊。”莺時也不解,耐心的解釋說,“總不能,你一看到我,就覺得我很适合做你的王後啊。”
說着,她笑了笑。
誰知,她這句話話音剛落,就看見僵屍先生點了點頭。
莺時頓時一怔。
【就是如此。】祂寫。
“可,可為什麽啊?”莺時不理解,或者說,她不在意。
若一見鐘情,那他以後說不定就會再對另一個人一見鐘情,若只是他無聊了随意為之,那這更不靠譜。
祂皺起眉抿了抿唇角,一臉無奈的看着她。
莺時總感覺僵屍先生這個表情似乎在問她怎麽這麽笨一樣,頓時有些心塞。
【不是适合。】祂寫。
【只有你。】祂有些苦惱,不知道該如何說才能讓祂的王後明白。
沒有原因。
在發現她的時候,祂就已經确定,要和這個人一直在一起。
永遠。
不計任何手段,留下她。
祂将自己的心情一筆一劃的寫在莺時的掌心,認真極了,不留下絲毫疏漏,努力想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情——
當然不包括最後一句。
祂的王後似乎有點膽小,萬一吓跑她就不好了。
莺時怔然看着他,遲遲不能回神,想起了室友曾經閑聊時說起的話——
愛一個人本就沒有原因。
若是能說出原因,那就不是愛了。
但這怎麽可能呢?莺時有些好笑的想,将念頭壓了下去,含笑看着眼前的僵屍先生。
“是這樣嗎?”她似乎恍然的說,又笑起來,說,“我明白了。”
祂看着這樣的莺時,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皺起了眉。
但頓了頓,祂又笑了。
她還是不懂,但是沒關系——
他們會一直在一起,她以後就會懂的。
莺時心裏一跳,就看見對方又變成了開開心心的樣子,拉着她的手寫,【你喜歡什麽花?】
“蘭花?”莺時想了想說,有些好奇僵屍先生的目的。
【很配你。】祂恍然,贊嘆的說。
三月莺時,蘭花大多也生在三月。
只是這會兒已經入了秋,不好找,祂心裏想着,看了眼陵墓外面。
又來了些小蟲子,他們應該會有辦法。
莺時不知不覺睡着了。
輕輕摸了摸她的臉,祂起身悄然離開。
墓中沉睡的石獸蘇醒,拉動王的白玉車辇,兩位大将帶兵護衛左右,又有女蘿女苕等侍女随侍在側,一行人往外走去。
陵墓大門發出沉悶的聲音,緩緩打開。
臨時營地裏的人頓時驚了,慌亂中正要去找三位天師,于宋陳三人已經出現在了衆人前面。
“都離遠點。”宋天師囑咐一聲。
臨時營地的人二話不說,立即往營地外退去。
這墓門自發現開始,一直都是他們從外推開,可這次,那門,主動打開了。
這意味着什麽,不言而喻。
清雅的香味飄出,只是輕輕一嗅,就讓人心中一靜,似乎所有的煩惱都消失不見。
身穿黑色铠甲的将士邁着整齊的腳步大步出來後分列兩側。
三個天師心中一沉,之前将他們打退的鬼兵就是穿得黑色盔甲,當時只有四個就将他們逼退。
而現在,這裏有十幾個。
幾個女鬼手持香爐團扇等東西飄然出了墓門,香味頓時更濃。
巨獸拉着白玉車辇,緩緩駛出。
車辇上,帳幔垂落,珠簾晃動,飾以八寶,華麗雍容。
然而,車上是空的?
人呢?
難道不應該是墓主人嗎?
女蘿等人安靜的等候在墓門之外,而原本在車辇上的王已經在墓門開啓時就已經離開了。
繡着山川紋路的黑袍隐現,祂站定,尋了一處方向過去。
莺時也不知道會睡多久,祂必須要在她睡醒前回去。
就在這裏。
祂駐足,慢慢走近一處花店。
眼下正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時候,秋日過了一半,天氣不涼不熱,日頭也不會太曬。
今天是周末,這家花店開在市裏最繁華的地點,人來人往,很熱鬧。
可這會兒,卻忽然一靜,都忍不住看向走進花店的那個人。
他穿着電視上才會看見的古人穿的長袍,上面繡着的紋路一看就覺得精致的不得了,絕對不是流水線能做成的。
可最讓人矚目的,是他那張臉。
面容清俊,玉冠束發,腰纏玉帶,左右垂着一組玉佩。
當他腰背挺直不急不緩邁步時,恍然就讓人想起了君子翩翩一詞。
“這是哪個明星?”
“不是明星,應該是漢服博主吧。不過怎麽是紅眼睛?”
“你看見他腰上的玉了嗎?也不知道是在哪兒買的,看着就,就,诶不知道怎麽說。”
“何止,還有他身上的衣裳,這樣一身打扮,可比電視裏那些人看着要古人多了,感覺這才是古代的貴公子啊。”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驚豔,不少人悄然摸出了手機拍照,花店中,店長揮退了服務員,自己上前,驚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溫聲問,“先生需要點什麽?”
祂沒有理會,自顧自的走向一側,駐足看着眼前的幾盆蘭花。
花店裏蘭花有五種,他不确定莺時喜歡哪種。
不過沒關系,祂選擇全都要。
祂伸手一指,看向店長。
店長等着他說話,可等了幾秒,只等到對方皺起眉,忙說,“先生是要蘭花,要哪個?”
祂全都點了一遍。
“都要是嗎?”店長确定的問。
祂點了點頭,看了眼店長有些不耐。
太過愚鈍了些。
被那雙紅眼睛看着,店長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感覺呼吸一緊,匆匆轉過頭忙讓人裝好提給他。
總共五個口袋,祂接過提好,正要走人,頓了頓取出一枚玉幣給店長。
店長茫然的接過,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往外走去,才驚訝的發現對方似乎不準備給錢?!!!
“诶先生,先生你還沒給錢呢。”她慌忙追上去,可男人看着不急不緩,卻一眨眼就到了門口,等她過去往外一看,已經看不到人了。
店外,正在拍攝的一群人也愣了。
人呢?
怎麽感覺好像一出店門就不見了?
“你們看見剛才那位先生了嗎?”店長問,因着心中的驚豔,沒舍得說對方拿花不給錢這種惡行。
衆人點頭,眼見着人不見了也沒興趣留在這兒,都散開了。
店長失望的回來,倒是不怎麽着急。
她這個花店走的是中低檔路線,那幾盆蘭花加起來也就幾百塊錢,倒是算不上讓她心疼,只是心裏不舒服,看着這麽好看的男人,怎麽還拿東西不給錢呢?
“你好,能讓我看看這塊玉嗎?”看了眼手裏的玉,她正想随手找個地方放起來,忽然聽見一位客人說。
“裴女士?可以。”店長愣了一下,認出這是花店的常客,家裏開了一家公司,是個富太太。
女人接過玉打量半天,面露驚色,下意識看了眼門口。
“這玉玉質極佳,而且看着似乎是古玉,這個形狀,很像古代的玉幣。”她喃喃說。
店長頓時抽了口氣,她或許不知道玉幣是什麽,但她知道古代的東西,都和值錢。
“真的?”她忍不住問。
“我覺得是真的,你可以找人看看。”女人把玉還給她,又忍不住去看門口。
早在剛才那個男人進來的時候,她就發現他腰上佩的兩組玉非同尋常,帶着一衆溫潤而古樸的氣息,而且那種雕刻紋路,極富古韻。
只是,這種東西就算出現也該是在博物館,怎麽會在這兒,她只當看錯了。
可現在回想起來,說不定是真的!
店長立即好好收起來,準備找個人好好看看,可等到晚上,就有疑惑神秘人上了門,等到對方出示證件之後,她只好不甘心的把玉幣給對方。
後來對方補了她十萬塊錢,才讓她松了心,只是隐約還有有點遺憾。
能讓對方付出這個代價,那玉幣的價值肯定更高。
不過——
她更好奇那随手拿出玉幣的男人的來歷,聯想到那一身古裝,她身上一個激靈。
聽說附近挖出了一個古墓,不會是墓裏的人跑出來了吧。
不過……對方還知道給錢,她那股害怕慢慢就散了。
轉身拿起手機,她想着和別人分享一下此刻的心情,然後就發現,下午那個男人,火了。
就這麽一會兒,她就刷到好些對方的照片,大部分都在猜測對方是誰。
陵墓外,于天師等三人全都警惕的看着門口的一衆鬼怪。
僵屍甲士,女鬼侍女,還有拉車的石獸。然而,等了一會兒卻發現,對方似乎沒有動身的想法,似乎在這裏等着什麽。
等什麽?
眼看着對方似乎沒有動手的意圖,于天師試圖搭話。
“在下姓于,不知諸位怎麽稱呼?”
‘吾等乃楚成王近侍,奴喚女蘿。’女蘿飄然上前一步輕聲開口。
“原來是女蘿姑娘,不知諸位在此,所為何事?”發現對方可以交流,于天師立即問。
‘在候吾王。’
心道一聲果然,于天師心生不妙。
那個墓主人,果然跑出去了。
“不知貴主人,去了哪裏?”于天師試探着問。
‘不知。’女蘿含笑。
碰了個軟釘子,于天師一頓,宋天師輕輕拍了拍他,往好了想,這些人候在這裏,那墓主人想來還會回來的。
“恕吾等無知,還請姑娘賜教,楚成王是何來歷,楚國遠在南方,為何會在此處?”宋天師問。
這個墓,實在是詭異,她想盡力探知一下。
三人全都警惕起來,玄學界最基礎的常識,不可貿然問鬼怪生前和死因。
因為這極有可能刺激到對方。
女蘿退了回去,沒有回答。
之後不管三人再說什麽,都沒人再回答。
大概十幾分鐘後,三人忽然全身一緊。
女蘿等人拜伏在地,口中喚王。
黑色的身影瞬間出現在車辇之上,淡淡的掃了三人一眼。
石獸緩緩拉動車辇,卻又好似只是一轉眼,就消失在了墓門處。
三個天師卻一直僵立在門口,遲遲無法回神,
鋪天蓋地的威壓仿佛還在身側。
那一刻,他們好像不是在面對一個人影,而是蝼蟻在仰望一座大山,高不可攀,連綿無垠。
窮盡一生,也無法窺得其萬一。
甚至,只是隐約看見一角,就讓他們渾身繃緊,幾乎要就此碎裂,消散在天地之間。
強,太強了。
這個墓主人,到底是什麽人???
直到幾分鐘後,三個人急急喘了口氣,才發現自己剛才已經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互視一眼,眼中都是抑制不住的恐懼。
于天師深吸一口氣,苦笑一聲,說,“也不知道那位出去幹嘛了。”
“是蘭花,我看見他提的蘭花了。”宋天師說,一想起一身貴氣的僵屍提着廉價的塑料袋,她臉色就有點怪異。
“蘭花?”于天師和陳天師不解的說。
“我沒記錯的話,資料上寫,莺時喜歡蘭花。”宋天師若有所思的說。
兩人精神一震。
“你是說墓主人是給莺時準備的?”
宋天師點了點頭,“應該是。”
“看來莺時對這位的影響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宋天師若有所思。
于天師點了點頭,也放下了心,慢慢問,“楚成王,你們可聽說過?”
兩人都搖頭,宋天師說,“我根本沒看見過任何關于所謂楚成王的記載。”
陳天師沉默了一下,說,“先周時期,尚有仙神存在。”
“你的意思是?”于天師精神一震。
“巫山雲雨。”
“但這不是幻想出來的嗎?”
“幻想總有依據,你們說,在這之前,是不是就有楚王是此出身?只是,他的存在,不知道被誰掩去了。”
三人互相讨論幾句,越想越有可能。
香甜的睡了一覺,莺時醒來時只覺渾身松快,再沒有之前沉重,眨了眨眼,她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動了動,忽然感覺臉被人摸了摸。
嗯?
她下意識看過去,就看見了僵屍先生含笑的臉。
然後,在對上她眼睛後,那個笑臉頓時變大。
變化就在一瞬間産生,莺時心中卻忍不住一顫。
僵屍先生這樣,總讓她有種自己是對方最重要的人的錯覺。
【花。】祂在她掌心寫,松開手把身側的蘭花放在她身側。
清雅深幽的香氣浮動,莺時頓時怔住,驚訝的看着他,不由出神。
祂俯身,本來準備扶莺時起來,但對上那雙有些迷離的眼,卻不由頓住。
冰涼的發絲垂落在臉頰脖頸,絲絲縷縷如同上好的絲綢,有些癢——
莺時忍不住伸手拂開,卻不小心勾起了一縷。
祂順着力道靠近,心癢癢的,可又不知道要做些什麽,只是下意識盯着莺時的臉,目光在她臉頰上游移。
這種滾燙灼熱,好像要把她吃掉的目光——
莺時明白,它叫做欲|望。但僵屍先生似乎不知道?看着對方急切又茫然的視線,她忍不住就笑了。
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莺時慢慢撐着坐起身。
祂退開,忽然就有些委屈,眼巴巴的看着莺時。
祂的王後這樣笑起,一定是又打壞主意了,她肯定知道祂想要什麽,但是她不告訴祂。
【壞。】祂在莺時掌心寫。
莺時忽然失笑,眼看着僵屍先生更委屈了,忙收斂住,對僵屍先生搖了搖手腕。
“你這是惡人先告狀。”她提醒。
眼神飄忽一瞬,祂又盯着莺時,反正祂是絕對不會解開的。
“莺,”祂又叫,巴巴的看着莺時,想讓她告訴祂,祂剛才到底在渴望着什麽。
眼睫輕顫,莺時打定主意不告訴他,轉而捧起了蘭花,光明正大的轉移話題說,“是蘭花,我很喜歡,哪裏來的?”
看這個花盆的樣式,應該是花店裏的。
祂幽幽的看着莺時,然後強打起精神,只是笑容淡了些,在她掌心寫,【吾親自尋來。】
莺時忙看向他,驚訝的說,“你親自去的?”
祂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期待的看着她。
情人親自尋的花,祂的王後肯定會高興的吧。
莺時眨了眨眼,在想那些看見僵屍先生的人心情如何。
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祂抿了抿嘴角。
終于回神,莺時就發現僵屍先生一臉委屈的看着她,眼看着離自閉就差一步了。
“謝謝伯崇,我很喜歡。”她忙說。
祂瞅着她,在她掌心寫,【騙人。】
莺時恍然想起這位僵屍先生雖然看着又乖又軟又可愛,但很不好騙。
“我只是有點擔心,你出去被人看見了怎麽辦。”她說了實話。
祂眼睛一亮,迅速振作起來,寫,【不必,無人是吾對手。】
可我擔心的是別人。
莺時心裏嘀咕,臉上燦爛笑着,順毛哄他,“原來伯崇這麽厲害啊,只是你太好看了,我覺得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上你。”
她記得僵屍先生似乎很喜歡聽人誇祂。
臉色一熱,祂寫,【吾心悅你。】
祂灼灼的看着莺時,傳遞着自己的心意。
莺時心跳頓時亂了兩拍,覺得自己有點扛不住。
再次提醒自己眼前這個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她輕吸一口氣,笑盈盈的看着他。
祂被莺時看的心裏悶悶跳了兩聲,在她掌心胡亂滑動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要寫什麽,才匆匆放開,轉手折了一朵蘭花,輕輕別在莺時的鬓角。
莺時還來不及心疼蘭花,下意識摸了摸耳側。
蘭花的幽香飄在鼻尖,眼前是僵屍先生高興的笑臉。
糟糕,心跳又亂了。
但莺時覺得這不能怪自己,要怪只能怪僵屍先生太好看,也太會撩了些——
雖然有些拙劣,但就是這樣笨笨的舉動,才讓她心動。
【花,襯你。】祂認真的寫。
莺時看着他含笑的眉眼,心中一動,有些苦惱的說,“可是我沒有花送你,怎麽辦?”
這回心跳亂的人變成了祂。
祂眼睛一亮,然後又皺眉,來回變化,顯然很是糾結。
陵墓裏是沒有花的,可要讓祂的王後出去,祂又不放心。
有種莫名的直覺無時無刻的在告訴祂,不可以讓王後離開祂,要看好她,保護好她。
“我也想送你花。”莺時說,輕輕握住僵屍先生的手,說,“所以伯崇可以帶我去找找嗎?”
祂精神一震。
對啊,祂可以陪着王後出去。
莺時本來只是心中一動,想試一試,可沒想到,僵屍先生這次竟然真的帶着她出了墓。
将墓門抛在身後,她甚至有些恍惚。
她真的出來了?
不過,這也足夠說明,僵屍先生有多想讓她送他花了。
想到這裏,莺時忽然輕輕笑了笑。
于天師等人趕到時,只看到了兩道模糊的黑色背影。
兩道?
眼下正是下午,日頭落在人身上暖暖的,瞬間就驅散了陵墓裏的幽冷。
僵屍先生的速度很快,一步邁出就換了個地方,身周的一切如同電影中的畫面,一幀幀切換,上億刻還在一棵樹下,下一刻已經到了一處紅磚牆外。
微風拂過發梢,莺時轉頭看着他的側臉,眉眼俊秀,雅人深致。
兩人手牽着手,走在這秋日暖陽裏。
莺時忽然想到了那個名為浪漫的詞語。
“等等。”眼尾觑見一處地方,莺時忽然說。
祂立即停住。
這裏是在一處街道,兩旁是一棟棟小洋房,旁邊的鐵栅欄院落裏種着一片紅玫瑰。
院中看着六十來歲的阿姨正在澆花,旁邊年紀差不多的先生正修剪着枝葉,兩人低聲說笑,眼神對視間,自然而然的溫情脈脈。
這一幕,忽然就戳中了莺時。
她少時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被孫家收養,但孫家夫妻并沒有多少溫情,她成長的過程中,無數次幻想過若是有個家會如何。
這便是最完美的幻想了。
“叔叔,阿姨,請問我可以摘一朵玫瑰嗎?”莺時握着僵屍先生的手腕走了過去,笑着揚聲說。
她很開心。
祂乖乖的被她拉着,專注的看着她,心情也跟着惬意起來。
“當然可以。”阿姨驚訝的看過來,目光在兩人身上一轉,有些好奇他們的打扮,卻溫和的沒有多說什麽,看了眼先生,說,“先進來吧。”
先生動身過來打開了門。
“謝謝叔叔,謝謝阿姨,我只要一朵就好。”莺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她很少做這樣冒昧的事情,可剛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由自主的就開了口。
“沒關系,這些玫瑰有人喜歡,我很高興。”阿姨含笑看兩人,目光劃過莺時鬓邊的蘭花,恍然猜到了什麽。再一看,眼見着那男孩子沒有理會他們,一雙眼睛好像只能看見女孩子,心裏頓時一柔。
真是純粹的感情啊。
明明阿姨沒說什麽,但莺時的臉卻忍不住熱了起來。
她躲閃着笑了笑,正要伸手,旁邊的先生遞來了剪刀,她匆匆道了謝,頓了頓,剪下了一支她覺得最好看的玫瑰。
“真的很感謝您,剛才是我冒昧了,叔叔,阿姨,抱歉。”莺時再次道謝,婉拒了一對夫妻請她留下喝杯茶的邀請,拉着僵屍先生快步走了。
祂眼睛晶亮的看着莺時,卻總忍不住會瞟一眼花。
“給你。”出了院落急走幾步,莺時駐足,轉身将玫瑰遞給僵屍先生。
祂頓時燦爛的笑開,低下了頭。
作者有話說:
我寫的時候會想,這才第二天,就這樣甜,會不會太快了。
可又會想,僵屍先生這樣可愛,喜歡的這樣直白熱烈,莺時哪怕說不上愛,但總會覺得開心的吧。
最後,你們能想象玫瑰插在頭上的樣子嗎?
感覺撒呼呼的。
再最後,僵屍先生信誓旦旦絕不要放莺時出去,但第二天就被哄得主動帶着人出來了,是不是太好哄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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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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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