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祂想讓她多高興一點。◎

輕輕的懷抱環繞而上, 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莺時知道了會生氣的。】面容是覃肆模樣的祂說。

【她不會知道。】諾蘭公爵輕輕笑起。

陳定安目光癡迷的注視着莺時,【她是我的新娘。】

溫柔,克制, 放肆。

這是祂附身在NPC身上後獲得的性格特質, 作為世界意志, 祂是一,也是萬。

祂不通人類的感情,但是卻可以化身為任何一個人。

淬體完畢, 絲絲縷縷的白霧依依不舍的退去,莺時看向屏幕, 注視着上面關于自己的數據,遲遲沒有說話。

【怎麽了?主人。】伯崇輕聲詢問。

星河蕩起漣漪,在這片安寧又祥和的空間, 他平板的機械聲音, 竟好似帶着溫柔的意味。

莺時恍惚了一下,發現自己想起了祂。

“伯崇, 覃肆, 陳定安,諾蘭, 都是一個人,對嗎?”莺時到底沒忍住, 問出了口。

【是的,主人。】伯崇立即回答,聲音中帶上了若有似無的笑意。

莺時又出了會兒神,選擇返回了現實世界。

從進入游戲至今她經歷了三場游戲, 但一直沒去過游戲直播大廳, 這次她本來準備去看看的, 但現在,她想先回去。

淺色的人影消失,星河之中忽然響起一聲輕笑。

睜眼依舊是那個狹窄的屋子,副本那些天溫馨柔軟的屋子只是一場幻夢。

莺時目光轉了一圈。

屋裏只有她一個人。

她慢慢垂眸,緩慢調整了呼吸,轉身去洗漱。

衛生間很小,只容得下一個洗手臺,馬桶和淋浴,溫涼的水劃過肌膚,莺時恢複平靜,外面正是漫天星子,游戲拉她進游戲的時間一如既往的準時——

在十五天到來的第一秒鐘。

現在是零點,莺時出來關掉燈準備睡覺,她的床很硬,被子也不蓬松柔軟,墊了好幾年了,雖然平時總會拿出去曬太陽,但還是有些硬。

她抿了抿唇,扯過薄被蓋上,然後在床頭電扇賣力工作的呼呼聲中睡着了。

夏天很熱,電扇開的很大,定時半小時後就自動停下。

莺時有些熱,翻個身把薄被掀開,脖頸和鬓角都沁着汗。

無聲的嘆息了一下,祂悄然浮現,屋內冷氣慢慢浮動,不自覺的,莺時不再翻滾,睡得更香了。

冷氣一直持續着,随着夜色漸深,溫度漸漸下降,莺時伸手劃拉,想找到被子。

【真是可愛。】

靜靜坐在床邊看着她的黑影眼中浮現笑意,被子輕輕一動,自然而然的送到了莺時的手邊,她扯過之後蓋住腰腹,繼續沉入香甜的夢境。

夏季已經到了尾聲,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否則住在潮濕陰冷的一樓的莺時也不會覺得熱。

這一個月,是她整個夏天難得開電扇的時候。

早晨醒來,莺時打了個呵欠,茫然的眨了幾下眼。

昨晚睡得好香——

她忽然感覺到了不對。

她不該睡這麽香的,莺時在這個房子住了三年了,除了第一年手忙腳亂沒經驗外,後兩年已經習慣了這裏。

除了吵點,冬暖夏涼其實不錯,但是每年的三伏天和冬天三九天依舊是她最難熬的日子。

她的錢用來日常生活和上學勉強夠用,但是絕對不足以讓她再消耗在空調電費上。

每次到這個時候,莺時都很難熬,電扇呼呼的吹得人頭暈腦脹,也只能帶來些許微薄的涼意,每次她睡醒身上都帶着揮之不去的黏糊汗意。

但這次沒有。

看一眼窗戶外面,早起的陽光已經足夠燦爛,顯然也沒有變天。

莺時慢吞吞起床,左右看了眼屋子,照舊沒發現蹤跡。

“諾蘭?”

“陳定安?”

“覃肆?”

她坐在床沿,沒急着動,一字一句清晰的喊着三個人的名字。

沒人出現。

莺時微微皺了皺眉。

“覃肆。”她又喊了一句,“你出來。”

陽臺的蘭花輕輕動了動,靜谧的花香浮動。

星海漣漪翻滾,三道聲音交織——

【她在叫你】

【她果然更喜歡你】

【你們太粗魯了】

最後,屬于覃肆的面容被黑霧交織而出,他輕輕推了推金絲眼鏡,臉上勾勒出莺時最喜歡的笑容。

孤兒長大的莺時,孤獨,倔強,冷漠,卻又渴望溫暖。

她排斥諾蘭公爵的神秘莫測,厭惡陳定安的桀骜張揚,最後卻會因為覃肆的溫柔而停下腳步。

【我在。】溫柔的聲音依舊,穿着白襯衫的男人悄然出現在莺時身前,半蹲在地上,擡頭看着她。

晨起的陽光照不進這裏,但清澈的光亮已經足夠照亮這間屋子。

男人如夢幻般浮現的時候,莺時恍惚中甚至好像看到了一圈光芒圍繞着他。

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直到看清那雙眼,她才确定,是真的。

“是真的。”莺時喃喃的一句,她本來也只是猜測,但祂的出現,無疑是驗證了她的猜測。

“你,到底是誰?不,是什麽存在?”她下意識追問。

【這要你自己來尋找答案。】祂拉起莺時的手,明亮的雙眼裏滿滿的都是她。

莺時看着他,微微皺眉。

“早餐想吃點什麽?”祂站起身,彎腰扶着莺時的後頸,低頭注視着她問,一如之前副本中的每一個清晨。

“随便。”莺時下意識給出這個回答。

“那就煮粥好不好?”祂耐心的詢問她的意見。

莺時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餓了,煮粥太慢。”她慢慢說,這一覺睡得太好,她醒的晚了,這會兒覺得很餓。

“那你想吃什麽?”

“包子。”莺時下意識回答,餓的時候,她最想吃的就是包子。

話音剛落,一小屜包子就出現在陽臺的小桌上,附帶的還有馄饨的香氣,應該是滴了香油,香味撲鼻,惹得莺時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快去洗漱,洗完了不涼不燙,正好吃。”祂扶着莺時站起身。

“你給錢了嗎?”眨了眨眼,莺時忽然抓住覃肆問。

“給了。”眸光微不可查的一頓,祂說。

“那就好。”莺時頓時放下了心,這一點她還是相信覃肆的,對方從來沒有騙過她。

也沒有必要騙她。

一處飯店,大廚正在和服務員掰扯剛弄好的餐呢,悄無聲息的,收銀臺出現了一張紙幣。

所有人短暫的停頓了一下,甚至只有一眨眼的時間,就忘記了剛才發生過的一切,只是在晚上對賬的時候,發現賬上多了幾十塊錢,但怎麽也對不出來是從哪一餐多收出來的。

這一件事就成了一件小小的懸案,挂在收銀員和老板心頭好幾天,才漸漸遺忘。

匆匆洗漱完,莺時出來腳步略有些遲疑。

“只有一個凳子。”她看着覃肆說,她這個租房從來沒有過客人,裏面的家居剛好夠她用,這凳子自然也是。

【我不需要吃東西。】祂安靜靠在莺時小小的擁擠的書桌旁,翻看着她的課本,擡頭笑着說。

但在副本裏他都是吃的。

莺時遲疑了短暫的時間,先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寶貝蘭花放在床頭櫃上,然後過去搬桌子。

【我來,要放到哪裏?】祂立即扶着莺時的肩膀讓她站在一旁,輕輕伸手的搬起了桌子含笑看她。

這個桌子對于莺時來說很輕松就能搬起來——

但現在不是争執這個的時候,太不體面了些,她立即指了床邊,眼看着覃肆搬着桌子過去,她拿着凳子跟在後面。

桌子放在床邊,莺時把凳子放在另一邊,對覃肆說,“你坐這裏吧。”

祂看向莺時,笑了。

“好。”然後聽話的坐下。

覃肆的身量很高,大概一米八幾,坐在莺時的小凳子上實在是顯得有些憋屈,但祂小心的控制着力道,擡眼看着莺時在對面床上坐下,一種名為愉悅的情緒不可抑制的在心——

或者說是意識深處彌漫開來。

蘭花搖曳,疏忽間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葉子,抽出好些花莖和花蕾,轉眼間綻開。

清幽的香氣忽然濃郁,葉子摩挲發出簌簌的聲音,莺時忽然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莫名的愉悅盈滿整個身體,她下意識看過去,就被眼前這一幕驚得睜大了眼,然後下意識看向覃肆。

“這是怎麽了?”她忙問。

她沒這個能力,所以,出現這種違背常理的事情,莺時第一個反應是看向同樣違背常理出現在這裏的覃肆。

覃肆随意看了眼蘭花,嘴角含笑,柔柔的注視着莺時,說,“沒什麽,我,有點開心。”

天地間無形的波動掃過,小區裏瘋狂生長的植物和暈暈乎乎的業主跟寵物們眨眼間就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一切,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眼前這個人出現在莺時面前時,一直都是溫柔的,慢條斯理井井有條的。

這是她第一次在對方身上看到這種名為慵懶的情緒,不管是柔和的眉眼,還是勾起的嘴角,都在述說着他的愉悅惬意。

莺時又看一眼自家蘭花,确定它沒有再抽風似的瘋狂生長後,又看一眼花盆,好家夥,爆了起碼十來棵小苗,花盆都裝不下了。

看來需要買個,不,買好幾個新花盆回來,一個好的給自家蘭花用上,再随便挑幾個次的養蘭花崽崽好了。

心裏迅速盤算了一下,莺時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蘭花,長得真好。

剛才的愉悅還在心頭,她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打算,高高興興的嘀咕,“上次我看見那個紅陶花盆挺好的,都說正好适合養蘭花,只是有些貴,不過我現在不缺錢了,也能給你換個好地方了。”

她說的認真極了,明明已經成年了,可這樣小小聲和蘭花說話的時候,像極了小朋友,仍帶着一身的天真快活。

祂看着眼中都是笑意,【怎麽這麽可愛。】

眼看着莺時說的認真,甚至連用什麽土什麽肥都準備上了,祂伸手一敲桌面,時間停滞,讓早飯保持在了溫度剛好的時候。

她有些餓。

但是這樣純然的快樂對于一直小心翼翼活着的莺時實在是太難得了。

祂想讓她多高興一點。

作者有話說:

親媽莺時,養蘭花跟養崽一樣,親崽要用最好的花盆最好的土,至于孫崽崽,湊合有個地方住就好,哈哈哈。

以後就算出新人設,主要出場的也是覃肆這個人設了,然後的确會更側重現實生活。

其實無限這個單元我有些不滿意,當時考慮的太少了,直接就寫,然後副本也沒有用心準備,導致現在有一些寶不滿意,實在不好意思。

現在回想,早知道我就搞一個莺時旅游迷失古堡,然後遇見神秘的古堡主人這種,哈哈哈,小世界開無限,的确有些太緊促了。

最後,這些天不舒服,大家都懂的,今天更新的有點少,大家留評,我發個紅包都高興一下,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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