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她摸得是黑色長劍,還是銀發男人?◎

嬌嬌小小的女孩兒被攬住, 整個人都倚在了祂手臂處,祂甚至能感覺到那團柔軟被擠壓的形狀。

那種溫軟彈滑的觸感,哪怕隔着衣服, 也清晰的傳了過來。

祂喉間一緊, 艱難的忍住了吞咽的沖動。

不, 還不到被莺時發現的時候。

月色高懸,萬籁俱靜。

莺時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幾乎凝滞,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推開他, 自己站穩。

短短的幾個呼吸,她的酒意已經全都解了。

“伯崇?”莺時語含問詢,但态度已經趨于篤定。

在莺時冷靜的目光下, 銀發男人點了點頭, 緊緊注視着莺時。

“是我。”祂說,藏起心中忐忑。

莺時又深深的吸了口氣。

“你能化人?”她再次問, 腦中亂七八糟的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麽。

靈化人形, 在店鋪世代相傳的記載上都沒有。

眼前的伯崇是莺時知道的第一個。

可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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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時不可置信的想,忽然覺得這種想法有點熟悉, 是了,之前她聽到伯崇可以發出人類的聲音時, 也是這麽想的。

祂點了點頭,勾起一個笑,用一種堪稱溫順的神情注視着莺時。

莺時心中忽然覺得有些別扭,只是來不及細想。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太令人震驚了, 也太突然了, 她根本毫無防備。

“怎麽了?我,不可以化人嗎?”祂垂眸,臉上有些無措的說,等到最後幾個字,聲音都變得低落起來。

“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不化人了就是。”祂擡起頭,匆匆又說一句。

莺時擡手按住額角,之前只是對話還不覺得,現在被人用這種目光看着,再加上聲音,竟然讓她有些罪惡感。

尤其是,這人還長了張看起來就冷酷無情的臉,偏偏露出這種表情。

真是……

“沒有不喜歡,我只是太驚訝了,你能化人——”莺時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堆,但短時間內仍舊無法分清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最後有些艱難的說,“這很好。”

祂立即笑起,滿臉歡喜的注視着莺時。

莺時心中複雜不減,只是看他這樣無害的樣子,到底笑了笑。

算了,暫時看來這不是壞事。

“你還好嗎?剛才有沒有受傷?”看到莺時的警惕稍稍褪去,祂心下也是一松,低頭看着她,擔憂的問。

祂的聲音很輕,似乎怕吓到她一樣。

這和之前有些不一樣,畢竟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們在面對對方的時候,都已經比較從容了。

似乎是自己剛才的樣子吓到他了。

說吓這個字眼似乎有點誇張,但是聯想起眼前這個劍靈一貫溫柔體貼的性子,在發現她的警惕後更加小心,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莺時不想和他鬧得太僵,種種想法飛快劃過,臉上已經微微笑了笑。

“我沒事,只是喝多了酒,稍微踩空了些。”她解釋了一句。

“是腳嗎?我看看。”祂說着已經蹲下了身,輕輕握住莺時的腳踝。

沒想到他會這麽做,莺時下意識抽了抽。

“別動,我看看,萬一不小心扭到就不好了。”祂說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實,以莺時的身手,就算醉酒,也不會犯扭到腳這種低級的錯誤。

祂只是……想碰碰莺時。

算不得寬敞的樓梯間,燈光微微亮着,滿頭銀發的男人蹲在地上,擡頭看她,明明那樣強大,現在卻又表現的這樣溫順。

這樣強大的反差,莺時心中沒忍住跳了一下。

祂小心翼翼的捏着手下纖細的腳踝,白皙柔軟的肌膚盡在祂的掌心,纖細的小腿骨肉勻稱,再往上,祂只需要稍稍擡頭,就能看到——

祂不敢擡頭,怕冒犯了莺時,就老老實實的低着頭。

再細心的檢查,也有結束的時候,祂依依不舍的放開,避開目光,垂眸低頭站起身,才看向莺時。

那小心的樣子,似乎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莺時本來也是有些擔心的,畢竟她只穿了睡裙,裏面可什麽都沒有。但劍靈這樣,反倒看起來比她更謹慎,那點尴尬就都化作了好笑。

看着眼前男人的一舉一動,莺時終于把他和那明明低沉清冷,可卻溫柔體貼的聲音主人對上了。

“沒什麽事。”祂看着莺時微笑,眼中盡是放松,然後又叮囑,“喝酒不好,下次不要喝了。”

真是熟悉的舉動,莺時失笑,轉而扶着扶手往樓下走,說,“來,我們談談。”

祂目光貪婪的注視着莺時的背影,發出的聲音卻依舊溫柔耐心,“好。”

兩人到了陽臺,從這裏可以清晰的看到夜空,今晚星空很美,點點繁星璀璨,争相閃耀。

“你有什麽打算?”莺時想了很多話題,最後還是這樣簡單而直接的問了起來。

“打算?”祂有些茫然的說。

“對,你——”莺時想着,微微皺眉,說,“你想做些什麽?你可以化人,而且也很強,我總不能一直把你留在店鋪,擺放在貨架上。”

一個靈,和一個能說話能變人的靈是不同的。

當然它們本質上是一樣的,可在對待方式上面,一樣的話就不合适了。

“莺時,你是要趕我走嗎?”祂看着莺時,有些慌的說着,無措的拉住了莺時的手,說,“你別趕我走。”

冰涼的大手将自己的手牢牢包裹住,莺時很不習慣,卻沒時間多想,看着眼前跟小孩兒一樣不知所措的俊美男人微笑安撫,說,“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問問你。”

“我很歡迎你留下來。”莺時說。

畢竟這麽強大的靈,誰也不放心他在外面晃悠,她剛才那樣也只是想試探一下他的态度,然後再想着怎麽勸他而已。

他既然願意留下,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我就想呆在這裏。”

“你不好好吃飯,還總是碰涼水,還要打理家務,我不放心。你讓我留下來,以後這些事我可以幫你做。”祂說着笑了起來,似乎能做這些事讓他很快樂一樣。

“你總是不好好照顧自己,我要留下來好好照顧你。”祂注視着莺時,說的認真極了。

莺時驚訝的看着他,沒想到他留下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他到底是有多愛照顧人啊,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她想說自己這樣很好,不需要照顧,可想了想還是沒說。

算了,能留下來是好事。

把他放出去,那就相當于放出去一個不定時炸彈,沒人能抵擋住那種,還是留在店鋪裏吧。

“那之後就拜托你了。”莺時笑吟吟的說。

祂含笑看着莺時,聲音放輕,“你不嫌我煩就好。”

“我這樣,是不是很啰嗦?”祂有些擔心似的,又追問了一句,眼中帶着忐忑。

的确有些啰嗦,不過也還好。

莺時笑着搖頭,說,“怎麽會,有人關心我,我很高興。”

祂立即松了口氣,看了看時間,說,“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莺時點了點頭,要走的時候又遲疑了。

“樓上還有一間客房,你就住那裏吧。”都化人了,再讓他呆在貨架上似乎有些不合适。

眼睛頓時一亮,祂之前想過很多辦法,想上樓待着離莺時更近一些,沒想到竟然這麽輕易就達成了。

“好。”祂說。

這句答應格外幹脆,莺時眼神微動,在想他是不是早就不想呆在貨架上了。

“走吧。”莺時帶着他上樓,打開之前給徐靜準備的房間,不過她很少住,之前是徹底收拾過一次,東西都收起來了。

莺時打開櫃子,被褥都在裏面,她正要動手,一只大手就落在肩上。

突如其來的碰觸讓她渾身一緊,立即看去。

“這些我來就好,你先去休息吧。”祂利落的伸手抱出被子,邊對着莺時笑。

莺時匆匆後退一步為他騰出地方,看他把被子放在床上開始生疏的鋪。

“伯崇,你之前怎麽不告訴我你可以化人呢?”她站在一旁安靜的看着,忽然問了一句。

“靈化人很少見,”祂動作停住,有些小心的看着莺時,似乎是在擔心她生氣,“我怕你不能接受。”

“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祂匆匆補充一句。

莺時點了點頭,略帶安撫的說,“原來是這樣,其實沒關系的,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之前呆在貨架上是不是不舒服?”

靈們對身處環境也是有要求的,有的喜歡明亮的,有的喜歡昏暗的,有的喜歡溫柔的,有的喜歡可愛的,她之前問伯崇,他說都可以,她就也沒做什麽。

只是現在看來,祂明顯是不喜歡呆在貨架上的,

“其實還好。”祂簡短的說。

他總是溫柔含笑,說話也盡力的體貼莺時,生怕打擾到她或者是讓她不高興。

眼下忽然這樣簡潔,便顯得有些委屈起來。

莺時心中一軟,忍不住再一次想怎麽會有這樣貼心的靈呢。

連委屈都這麽安靜,太溫順了些,一點也不符合他那張淩厲冰冷的俊臉。

“好了你別看我了,快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祂很喜歡莺時這樣專注的看着祂,但還是更在意她的身體,便輕聲勸說道。

怎麽就這麽愛操心呢?

莺時想着失笑,在遇見伯崇後,她好像天天都要這樣想好幾次。

莺時瞧着上前伸手拽了拽,把他撲的有些歪的被子扯平,又拉了拉床單,剛才看着還皺皺巴巴的床鋪就變得整齊了許多。

“行,我的卧室就在那邊,你有事叫我就好。”弄完了她叮囑一句,轉身走了。

祂戀戀不舍的上前到門口,注視着莺時離開,看到她進了屋轉身看過來的時候,眼睛一亮。

莺時準備關門,看見他的目光恍然間想起了以前守在門口眼巴巴等她回家的徐靜。

唔,那是十來歲的時候了。

不過,徐靜那會兒滿眼食欲,望眼欲穿的等她回家一起吃飯,而伯崇……

似乎只是單純因為她的目光而高興。

莺時不太能理解這種情緒。

“莺時,晚安。”祂說,心中躁動。

祂和莺時的距離,現在只剩下這幾步了。

“晚安,伯崇。”莺時含笑,發現伯崇沒有回屋的意思後,遲疑一下,自己先關上了房門。

薄薄的一扇門板,遮不住任何動靜。

祂站在門外,遲遲沒有動彈,清晰的聽着屋內的腳步聲,床鋪微弱的吱呀聲,叮咚一聲,是莺時放手機的聲音,燈被關上,她準備睡覺了。

一個星期的時間,足以讓祂了解莺時的日常習慣,所有細微的聲音被祂意識捕捉到的時候,祂都能立即想起她在做什麽。

看來是真的困了。

祂想,不然莺時應該會玩一會兒手機,只是耳邊的呼吸聲并不均勻,還有翻身的聲音,顯然她并沒能立即睡着。

莺時躺在床上遲遲不能入眠,之前的一幕幕飛快在眼前劃過,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對黑色長劍做過的事,忍不住無聲尖叫了一下。

啊!!!

長劍能化人,那她之前摸得……

莺時臉頰一時間滾燙,深深呼吸調整了好一會兒,才總算冷靜下來。

打住,不想了。

就當沒發生過,睡覺睡覺。

莺時努力松開不自覺皺起的眉,可心浮氣躁根本睡不着,只得運轉起寧心靜氣的功法,過去了好一會兒,終于睡着了。

卧室門前,祂駐足聽着耳邊的呼吸漸漸平穩,擡眼看向前方,試圖透過這一扇門板看清楚莺時現在的模樣。

但是這很難,因為會驚動莺時。

眷戀的深深呼吸了一下,祂一轉身,瞬間回了自己的屋子。

眼前的床鋪鋪了大半,祂上前彎腰在莺時捧過的地方輕輕一吻,轉過臉貼在那裏久久不想動彈。

多希望莺時當時觸碰的是祂。

店鋪內,安靜了許久的靈們叽叽喳喳的說着話。

那個大魔王總算走了,它們也可以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什麽時候說就什麽時候說了。

‘可真是奇怪,那個劍靈為什麽在莺時面前那麽聽話啊,簡直跟變了個靈似的。’金簪嘟嘟囔囔,不理解極了。

‘這有什麽,我看它八成是喜歡上莺時了。’另一邊的一枚玉簪幽幽說了一句。

‘什麽?!!!’

這句話可謂是一石驚起千層浪,店鋪裏的靈頓時異口同聲的說。

‘我之前的主人在面對他心上人的時候就是這個德行,人家說東,他直接南西北都不帶看一眼的,那個樣。’玉簪的靈很是唏噓的說,‘擱現在,應該算是舔狗吧。’

‘卧槽,’金簪無言,最後只有這兩個字能勉強表達她心情只萬一。

‘你們說,我們要不要提醒莺時?’到底是它們看着長大的小姑娘,相處了二十多年,還是有感情的,有靈忍不住擔心的說。

‘不行!’老頭子的聲音忽然響起。

‘老龜?你不是睡死了嗎,怎麽忽然醒了?’

被放置在角落的龜殼輕輕動了動,再次說,‘不行,不要惹祂生氣。’

它剛才睡得好好的,忽然渾身發涼,醒過來就聽見了剛才那個靈說的話,急忙插上一句,現在才慢慢細說。

‘相信我,你們絕對不想看到它生氣的樣子。’

‘老龜,你知道它?’有靈問。

‘不可說,不可說。’哪怕在背後,老龜也不敢多提那位,只是警告,‘記住,你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現,那位不會傷害莺時的。’

‘她們是天作的姻緣,在一起最是相配,不用擔心。’老龜說着聲音中帶上了笑意。

有了莺時,看來那柄鋒銳無匹,可毀天滅地的劍終于有了劍鞘。

樓上,祂垂眸掃了一眼。

希望這些靈能識相些。

這一夜實在算不上好眠,莺時醒來只覺得滿身疲憊,睡了跟沒睡一樣,昨晚似乎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偏偏什麽也不記得,只是覺得一夜都沒消退。

窩在軟綿綿的被子裏,莺時根本不想動彈,可想起伯崇,還是逼着自己從床上爬了起來,匆匆洗漱了一番,出了卧室門一看,伯崇那間次卧的門是敞着的,裏面沒人,她就直接下了樓。

莺時今天起得早,外面晨起的太陽才露出了半張臉。

她掃了一眼,店鋪裏沒有伯崇的身影,不管是人影還是劍影,心裏一跳,她直接問店鋪裏的靈,“伯崇呢?”

‘出去買菜了。’金簪歡快的說。

莺時心下一松,可還是有些發緊,“買菜?”

‘對啊,和隔壁那個女人一起去的,剛走沒多久。’金簪利索的說清楚,然後問,“莺時你今天起的好早。”

莺時深深呼吸了一下,按住不放心,想了想,問,“他帶錢了嗎?”

‘不知道。’金簪哪裏知道。

“所以他沒動櫃臺裏的錢?”莺時問。

‘沒有呀。’

莺時忍不住按住額角,伯崇身上哪裏會有錢,既然沒動櫃臺裏的……

別又是什麽祝人家有一天的好運吧?

心裏想着,莺時不放心,本來準備幹家務,卻發現屋裏是打掃過的。

她心中不由複雜,這得起的多早,轉了一圈,她索性在陽臺上坐下,等着伯崇回來。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伯崇能化人了?”她不忘跟這些靈算賬。

‘他不讓我們說。’金簪帶着點小心思的告狀。

所以自家的靈之前果然挨吓唬了。

莺時心道,拿出手機開始購物,邊說,“他不讓說你們就不說了?”

‘他那麽厲害,我們不敢不聽啊。’金簪委屈巴巴的說。

“慫。”莺時也知道,畢竟她都在用心哄着伯崇,不過這不影響她嘲笑自家靈。

金簪哼了一聲,說,‘有本事你也這麽怼他啊。’

來啊,互相傷害啊。

“就算我怼了,又能如何?”莺時笑了笑,想起了伯崇那溫順體貼的模樣。

不過,他好像對靈都很冷淡。

但這也不奇怪,弱肉強食這一點,在靈之間表現的格外明顯。

眼看着東西置辦的差不多了,莺時一擡眼,就看到不遠處穿着一身黑衣,長發依舊披散的伯崇正在和隔壁的阿嬸正在巷子裏走着。

阿嬸似乎在說話,他冷着一張臉一聲不吭。

莺時有些擔心,忙起身出門,才聽清阿嬸在說做菜的一些細節,什麽時候放醋,什麽時候放醬油,火候什麽時候變大變小。

伯崇頂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口中卻時不時哼一聲,表示有在認真聽。

莺時剛一出去,他就擡頭看了過來,臉上冰雪頓時融化,勾起了一抹笑意。

不大,但卻讓他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

“蘭嬸,”莺時眨了眨眼,揚聲招呼一聲。

“是莺時啊,難得看你起來這麽早,怎麽,不放心你男朋友啊?”蘭嬸是個健談的人,看見莺時後打趣的目光在她和伯崇身上一轉,笑眯眯的說。

莺時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忙就想解釋,那邊蘭嬸已經繼續說了起來。

“你交的這個男朋友不錯,還會買菜做飯嘞,之前還說要請教我,哪裏用得上嘞,不就幾句話,我都告訴他了,他聽得特別認真。”

“柴米油鹽,他都問了一個遍,細心的很。”

“我之前還說,就是可惜臉冷了些,可現在瞧着,在你面前可不冷。”說着話,蘭嬸看了眼溫柔注視着莺時的伯崇。

莺時一開始準備反駁可沒來得及,後面就被蘭嬸話裏的內容給驚訝住了。

等到現在才總算接上了話,笑吟吟解釋道,“蘭嬸您誤會了,伯崇是我新聘請的員工。”

祂眼睛不由有些暗淡。

“員工?”蘭嬸有些驚訝,顯然不信,左右看了看,忽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笑着說,“我看你們般配的很嘞。”

莺時笑了笑,引開話題說,“蘭嬸您都買了些什麽菜,我阿忠叔今天又有口福了。”

“就是那些,哦對,我先回去了,還得做飯呢。”提起自家老公,蘭嬸沒再繼續唠下去,匆匆告別走了。

伯崇拎着大兜小兜的菜走向莺時,對着她的目光一笑。

“哪裏需要這麽費事了。”莺時無奈,又是買菜,又是做飯,就兩個人——

不,劍靈不需要吃飯,就她自己,外賣正好,簡單又方便。

“都是最新鮮的,剛摘下來的菜 ,一會兒你嘗嘗味道,肯定和外賣不同。”祂信誓旦旦的說,顯然并不覺得費事,并且樂在其中。

兩人往店內走去,莺時問他錢怎麽解決的,祂說是順手拿的。

“順手?”莺時聲音微揚。

“我不是随便拿的,那個人是小偷,我拿了他的錢。”祂立即解釋。

莺時按了按額角,無奈的說,“那也不好,櫃臺裏有錢,你要是非得自己去,從櫃臺裏拿錢就好。”

只期望他能早日消磨掉對做飯的興趣,不用這麽麻煩。

“好的。”祂溫順的應聲,拎着菜到了廚房開始收拾打理。

看的出來他對這些很生疏,但是一舉一動都很認真。

莺時拿着手機擺弄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上樓取出一根皮筋遞給伯崇。

“你把頭發紮起來。”她目光順勢落在伯崇滿頭銀發上,光滑直順,這般披散在身後,就像一匹上好的錦緞一樣。

祂有些不解的看了眼莺時,卻沒有多問,聽話的嗯了一聲,擦幹手把頭發綁好。

“跟我來。”莺時說,轉身帶着他出去,找了個地方拍了張照,直接發給徐靜。

那邊徐靜幾乎立即就回了消息,一連串的卧槽之後,驚奇的問這是誰——

“這是師姐你找的男朋友嗎?我未來的師姐夫?”

莺時有些不解,為什麽大家都這樣想。

但這不重要,正要回答,她眼尾卻掃見伯崇還站在那裏專注的看着她,顯然是在等待她接下來的要求。

“好了,你去忙吧。”莺時動作一頓,笑着說。

“好的。”祂心裏猜測着莺時的目的,忍不住多看了眼她的手機,才轉身走了,只是打理着菜,卻一直忍不住分心注意着莺時那邊的動靜。

她要做什麽?怎麽笑的那麽高興。

莺時等伯崇走了才繼續和徐靜說下去,“不許胡說,他是一位隐世的道友,暫時沒有落腳之處,來投奔我的。”

器靈化人之事,莺時不打算再讓第二個人知道。

人心難測,得知這種事情,難保會生出什麽波折。

“他沒有身份證件,你幫我辦一個,今天給我。”莺時催促。

徐靜有點惋惜,這麽好看的男人,不當師姐夫可惜了。

不過她了解莺時,她不是愛開玩笑的人,說的肯定是真的,就利索的答應了。

“盡快。”莺時叮囑一聲就準備放下,誰知手機一震,對面的人又發來了消息。

“師姐,這麽好看的男人,你真不準備來點什麽,看看這腰這腿不談戀愛,睡一覺也好啊。”徐靜到底沒忍住說。

是個開朗熱情的性子,十幾歲就開始談戀愛,熱衷于男女之事,并且享受其中,而自家師姐和她截然相反,從來不會多看男人一眼,就好像根本沒有世俗的欲望一樣。

“你是不是皮癢?”莺時眉梢一跳,面無表情的回複。

徐靜嘿嘿兩聲,溜了。

莺時放下手機,确定了一遍自己剛才給伯崇置辦的東西,往廚房走去。

入目看見伯崇正在包包子,随意掃了一眼,因為剛才徐靜的話,目光忍不住在伯崇腰腿掃了一眼。

伯崇化作的人形很高,一米八多将近一米九,寬肩窄腰,雙腿筆直修長。但是并不單薄,隐約能看到他身體上覆蓋着的薄薄肌肉,看着勁瘦有力。

莺時忽然想起了昨晚撞在他身上時的觸感,很結實……

臉上一熱,莺時匆忙揮散想法,沒再細想。

“這裏有點熏,你去外面等我,做好了我叫你你再來。”祂擡頭對莺時叮囑了一句。

“是小籠包嗎?”看着祂耐心的動作,莺時随便找了個問題,沒有走。

自家的店裏,人家做飯,還是一個靈,莺時怎麽好幹坐着吃現成的——

這也是她不願意伯崇做飯的原因之一。

他忙着,她也閑不下來。

“我準備做生煎包。”祂手上動作不停,邊擡頭對莺時笑了笑。

“昨天電視裏播放的時候你看了一眼,我想你應該會想吃,就試着做做。”

莺時正準備就着這個話題聊下去,就聽到伯崇含笑說,她頓時一怔。

“我看了嗎?”她忍不住問,根本想不起來這件小事。

祂嗯了一聲。

莺時翻了翻記憶,隐約似乎大概好像,她當時的确看了一眼。

因為電視裏播放的畫面很吸引人,生煎包底部焦黃,泛着油光,仿佛在吸引人去咬一口。但就那麽一眼而已,她根本沒在意。

可伯崇不止在意到了,還惦記起來。

莺時心中頓時又有些複雜了,靠在餐桌上笑着說,“伯崇你這也太細心了。”

“剛好看到。”祂微微笑了笑,莺時在這兒,祂總是忍不住去看她,好在不會影響手中的動作。

可哪兒那麽多的剛好,莺時笑着想,站在這兒和伯崇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祂期間說了幾次讓莺時出去等着,可她都不走,心裏一時間既是開心,又是苦惱。

祂本來是想照顧莺時,可反而讓她費心。

可她留在這裏陪祂說話,說到底,祂還是要開心更多的。

手腳利索的坐上鍋,祂忙洗了洗手,走向莺時。

“走,我們出去吧。”祂說。

看他一副松了口氣迫不及待的樣子,莺時眉梢微動,問,“我打擾到你了?”

“沒,怎麽會!”祂立即辯解,有些着急的看着莺時說,“廚房裏煙熏火燎的,不好。”

“你沒有打擾我,你陪我說話我很高興。”祂認真的說。

莺時忍不住笑了,說,“那就好。”

“別進去了。”祂說,上前半推着莺時往外走。

莺時是有些不自在的,但在發現伯崇收回手,只用着指尖推她的時候,那點不自在就沒了,轉而變得好笑。

“好,我知道了。”她應聲。

“記住,不可以再進來。”祂又叮囑一句,返身回了廚房。

明明說的是警告的話,可不論是話語還是語氣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一臉的認真反而讓人覺得有趣。

莺時半伏在椅背上看着他大步進廚房,輕輕笑了笑。

吃完早餐,莺時躺在躺椅上,想着又是平靜惬意的一天,膝上忽然一沉。

祂垂眼看去,就看見黑色長劍正躺在她的席上。

莺時頓住了。

“伯崇,你這是?”她遲疑的問。

“怎麽了?”祂不解的問。

“你這是要做什麽?”莺時有所猜測,但是不願相信,依舊問出了口。

“做什麽?”祂有點茫然似的,不明白莺時為什麽會這麽問。

“想讓你摸摸我啊。”祂理所當然的說。

莺時指尖一顫,看着膝上的黑色長劍,眼前劃過的卻是那個淩厲俊美的男人。

摸摸?

她要是真摸了,那到底是在摸誰?

莺時昨晚就想到了這個,她好不容易忘記,可現在經過這麽一遭,她又想了起來。

她摸得是黑色長劍,還是銀發男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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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